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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没想到这才第二天起床,他就又跟失忆了似的,还要躲着她,又装上了清高。

    简直是不识好歹。

    她的眼神逐渐由探究变得冰冷,冷哼一声回卧室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宴北川已经做好了饭。

    两人面对着面,头一回吃了顿安静的饭。

    宴北川先吃完,面无表情地抽出纸巾擦嘴:“我今晚有个饭局,晚上可能回不来了。”

    商今悦慢条斯理地嚼着面条,只是静静地盯着他。

    宴北川补充:“没故意躲你,真的饭局。之前韩珂那事,我找到了单生意,约了今晚的饭局。”

    商今悦挑眉,没搭理他,继续吃饭。

    宴北川也不在乎,反正按照她之前的作风,想问自然会问。

    让他意外的是,从送她去集团到两人分别,商今悦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态度冷淡的像是和他完全不认识似的。

    他向来不明白商今悦忽冷忽热的脑回路,不过在想清楚怎么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之前,能减少和她接触,对他来说是好事。

    直到到了晚上的饭局,他看着坐在饭局主位上坏笑着的商今悦,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她为什么一点都不问他的去向了。

    原来他的每一步,都没逃脱商今悦的掌控。

    他终于从那股如痴如醉的欲求中清醒:商今悦始终是那个恶劣的商今悦。

    从大学那个赌注开始,他就一直在被商今悦戏弄在股掌之中。

    努力准备了三年多的电影,她一句话就要撤走演员;明明当时同意了不换演员,事后却偷放出宋岩的黑料,让整个剧组都跟着难堪;莫名其妙对他有了兴趣,假惺惺地撤走黑料帮他一把,却要胁迫他接受包养关系……

    现在,就在他以为靠着自己的努力,终于能让这件事划上句号了,她又出现在了饭局上,明晃晃的告诉他,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在她的算计里。

    他全都想起来了。

    这次又想做什么呢?商总又要他付出什么代价,才肯高抬贵手呢?

    那从头至尾,他到底又做错了什么,要被像这样反复戏弄?

    他禁不住冷笑,觉得早上的自己简直就是疯了,才会对这么一个人产生幻想。

    事实也和他料想的一模一样。

    宴北川能联系上的所有关系链,全部都在商今悦的掌控范围之内。

    只要她想,就可以像现在这样,随时随地出现在他即将谈成的所有饭局的主位上,当着他的面将他所有的希望截断。

    她其实很不屑这样的手段,因为宴北川的身世、背景,对她来说,完全算不上个能入眼的对手。

    博弈的乐趣,讲究的是有来有回,她不喜欢这种毫无反抗力的对手。

    单方面的施虐会让她觉得,浪费精力和时间在与这样的对手较真上的自己特别廉价。

    但宴北川三番五次的不听话,已经把她的耐心磨干净了。

    她觉得自己最近已经给了他足够多的好脸色了,他还这么无动于衷,也是时候让他吃点苦头,长长教训了。

    通过这几天的实践,她认为岑溪音那套包养的规矩,完全不适用于自己。

    她还是更信任自己那套行事准则:能完全掌握在手里的才是好东西。

    比起和宴北川谈一谈和平互惠的条件,她果然还是觉得,直接把宴北川“打到服气为止”,让他认清楚,自己完全没有立场不认同她的想法,要方便得多。

    毕竟她相当擅长这一套,像她跟宴北川描述的那样:制造困境,成为困境,再变成他的救命稻草。

    商今悦勾勾手指,其他人便顺着她的眼色,纷纷给宴北川递去了酒杯。

    “多喝点”,她恶劣地弯了弯唇角:“今晚想尽办法,好好讨我高兴吧,宴导。”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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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今悦原本只是想给他个教训,

    只要宴北川肯服软向她求饶,或是示好一句,她都愿意宽宏大量,

    再给他一次机会。

    但她没想到宴北川是个硬骨头,真和她较上了劲儿。

    一整个晚上,

    宴北川几乎是玩命一样地在喝酒,连她叫来的那些人,谁也都没见过这架势。

    到最后,

    连商今悦都被宴北川这架势喝得有些怕了:疯起来不要命犟种样,都和她有的一比了。

    见到他连续喝倒了第三个人后,商今悦还是看不下去了,

    瘪嘴叫停了所有人,最终还是默认谈成了这笔交易。

    宴北川眼底满是醉意,

    恍惚间看见人群都散去,抬起视线,看见商今悦仍然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干脆冷笑一声挑眉:“商总,满意了吗?”

    “满意啊。”

    商今悦面不改色,

    嘲讽回去:“宴导呢,

    还能走得动路吗,

    需要我再叫几个人来扶你回去?”

    “不劳商总操心。”

    他说完,

    按着桌子起身,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商今悦抱着手跟在后面,

    看着他强撑着精神走到路边打车,

    心中隐隐有些动摇。

    她是感觉到今晚做得有点过分……好吧,可能也不止一点点。

    今晚宴北川喝得比之前在酒吧那回多的多了,

    幸亏是宴北川的酒量好,今晚他喝的量都够酒量一般的人抬去医院洗胃了。

    主要是她也没想过宴北川会这么倔,就是不服软,不要命地跟她死磕。

    但无论如何,她的原则都是不先撂下架子,做损自己面子的事情,更不说是给宴北川低头了。

    醉酒后的人是最怕吹风的,正值寒冬,一阵风吹过,宴北川脚下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

    看他扶着额头,甩着脑袋试图清醒的可怜模样,商今悦又暂时放下了一点原则,皱起眉问:“撑不住就直说。”

    但宴北川根本不应她,恰好出租车来了,他扭头就准备坐去前排,商今悦不耐烦地轻啧一声,伸手一把把他推去了后排。

    宴北川本来喝多了脚下就飘忽,也没来得及阻止商今悦猝不及防的动作。

    等他甩着脑袋稍微清醒了些后,商今悦已经一起坐了进来,关上了车门。

    宴北川瞪了商今悦一眼,根本不想和她有任何对话,干脆扭过头打开车窗靠着,安静地吹着风,和她一路上保持着沉默。

    商今悦看着他脸色都白了,猜得到他现在不好受,加上今晚确实是她做得稍微过分了些,她原本也想干脆自己先搭个话得了,但宴北川对她这副爱答不理的态度就是让她来气。

    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后,她还是先开了口,吊儿郎当道:“晕了就靠过来。”

    谁知道宴北川压根就不搭理她,商今悦扭头看见他转都没转过来,瞬间就被点燃了,她哪儿受过这种窝囊气。

    她再也忍不住,咬着后槽牙,毫不客气扯开了嗓子:“宴北川,你差不多得了啊。要不是我刚才叫停了,你就今晚得喝死在那里,装什么装?”

    “那我还要感谢商总的大恩大德吗?”

    宴北川毫不客气地呛了回去:“酒局上的人,不都是你撺掇好故意来灌我的吗?”

    他也是真的有些醉了,平时说话可能多少还顾及一下商今悦的身份,担心担心要是说错了话,会不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现在,什么谨言慎行、虚怀若谷的礼仪品德,通通都随着酒精被他抛去了九霄云外。

    商今悦看见他这副态度,立刻就放弃和他和平相处。

    她这个人越是生气的时候,表现得越是冷静,冷笑一声坐端回去,抱起手表情不屑:“你当然要感谢我了。”

    宴北川皱起眉回身,见她始终保持着一个倨傲的姿势地睨着他。

    商今悦皱起鼻子,语气轻佻:“韩珂这单生意,你喝的今晚这些酒,原本也可以是全都白喝。是我最后大发慈悲的帮你谈成了这单生意,甚至还让你站着离开了饭店,你难道不应该好好感谢我吗?”

    宴北川鼻息轻嗤:“商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这件事从头到尾,我有说过一次需要你来帮我吗?”

    “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吗?”

    商今悦笑意玩味地摊开手:“我当然会希望我喜欢的人,工作也能顺顺利利的。”

    宴北川冷笑一声:“喜欢我?不好意思,我完全看不出来一点。”

    “我当然喜欢你了,不然为什么要包养你?我今天喜欢你,明天喜欢他,最后把你们全都包养起来,但你们都得喜欢我,所以没有一个可以逃开我的掌控。”

    商今悦扬着唇角,脸上却没有笑意,她始终扬着下巴,视线轻蔑下压地瞥着宴北川:“但凡你分得清好歹,听得进去人话,这本来是一件我打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是你自己在自讨苦吃。”

    “我自讨苦吃?我明明自己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得经一遍你的手?”

    宴北川终于克制不住,怒极反笑:“从遇见你到现在,我哪一次的苦不是拜你所赐?现在还要我反过来求你帮我解决问题,对你这个始作俑者感恩戴德吗?你口中的喜欢,就是给别人制造一堆数不清的麻烦,在假惺惺地出现救场,逼迫他把你当作救世主吗?”

    难以控制情绪,绅士礼仪那套被他抛去了九霄云外。

    他说着说着,身体不断地逼近商今悦,眼中的怒火几乎就快溢出。

    “喝了那么多,脑子转的更慢了,我之前教过你的,喜欢一个人要怎么做,现在不是正在实践了吗?”

    商今悦没什么反应,眯起眼睛冲着他的脸笑,淡然地盯着他的眼睛,咬着字眼,句句清晰地继续讽刺。

    “既然转的慢就别思考了,逻辑太清晰就没有感情可言了。抛开谁制造的困境不谈,我喜欢你,难道不希望你遇到了麻烦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求助的人是我吗?”

    “你的这些所谓的喜欢,我通通都不需要。”

    宴北川也同样盯紧她的眼睛,放缓了语速,几乎是把每个字咬出来:“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喜欢你,我对你没有兴趣。你能对我最大的帮助,就是立刻从我的生活中消失!”

    话音落下,空气陷入了一片死寂。

    商今悦的脸上彻底没有了笑意,视线变得森冷无比,这是她头一回认认真真地对宴北川起了赶尽杀绝的念头:被同一个人拒绝两次,她商今悦人生中,不该有这样的屈辱史。

    两人都怒视着对方,周围空前的安静,空气中像是有根紧绷着的弦,稍有动作一场大战便会一触即燃。

    “你一句不喜欢就完了,当我是什么好打发的人吗?”

    商今悦忽然想到了什么,平静下来,恶劣地笑到露出牙齿:“宴北川,你怎么有脸说得出这种话的?那天亲我亲硬了的时候,说话怎么不像现在这么硬气呢?”

    宴北川都震惊了,他真没想到商今悦会在这个时候,精准地逮住唯一那个会让他感到羞愧的点,瞬间一激灵睁大了眼。

    但还没等到两人的下一步,车子忽然猛地一个急刹。

    宴北川本来就喝得迷糊,现在一个重心不稳瞬间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商今悦扶着门稳住了平衡,怒火瞬间烧去了司机那边:“你怎么开的车?”

    司机尴尬地头也不敢回,耳根红透:“两位客人,你们的……那个话题,能不能回去再讨论……”

    “没有!”宴北川甚至还没站起来,就双眼充血地大声反驳。

    商今悦讶异地盯着宴北川过激的反应,突然发现了能让宴北川羞辱的方法,继续煽风点火:“一口一个不喜欢说得好听,那天到底是谁搂着我的腰,人都走了还不放手的?真不知道是宴导年轻活力无极限,还是对我太着迷了,才在那样的情况和环境下,那么这么容易就有了反应啊?”

    “商今悦!”

    宴北川恼羞成怒,不敢相信商今悦居然就在这么公众的场合说出来这种话。

    商今悦看到他羞愤至极的脸,瞬间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宴北川居然会因为这种事激恼。

    愤怒的情绪也随之消散了不少:人最真实的生理反应骗不了人。

    她一想到宴北川一边克制不住地对她发q,一边还能冠冕堂皇故作清高拒绝她,就感觉可悲又好笑。

    司机比宴北川更先做出反应:“小姐,你们还是……”

    “闭嘴。”

    商今悦微微睁眼,眼神可怖,微微扭过去,一下不眨地瞪了他一眼。

    两人僵持片刻,她从包里翻出一沓捆好的红色钞票,随意给司机丢了过去:“从现在开始,当好一个合格的哑巴。什么事情不该看、不该听、不该问,自己要拎的清。”

    司机两眼放光,颤颤巍巍地接过那叠钱,声音激动得乱抖:“好、好的……”

    商今悦再看向好不容易坐直回去的宴北川,她就更想笑了:“路边随便找个司机都比你识相。”

    宴北川被磕了脑袋,眼前简直是天旋地转,要命的是那股酒劲也顺着上来了后,他甚至连坐起来都费了好一会功夫,只能像只困顿之兽一样,死死地盯紧商今悦。

    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商今悦已经彻底没气了。

    她从来不屑于痛打落水狗,刚才宴北川那副还能跟她扯上一两个回合气势还好,现在……

    她瞬间就没什么和他吵的兴致了。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挪过去准备扶他一把:“差不多行了,再反抗几下,万一伤到你这张唯一能看得过去的脸,我该心疼了。”

    “别碰我!”宴北川一把推开了她的手。

    手臂悬在空中,商今悦盯了眼自己的手,又看向宴北川的脸,挑眉一字一顿:“还要我怎么哄?”

    “我不需……唔!”

    商今悦再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捏着他的下巴亲了过去。

    “商今悦!”

    宴北川的挣扎瞬间被吃进了肚子里,商今悦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掐着他的脖子,一口咬住了他的嘴唇。

    “非得让我这么哄你,是我把你给惯坏了吗?”

    她恶狠狠地卡住宴北川的唇,拇指按进他的唇中,逼迫惩罚着他合不上嘴,被迫和她温热纠缠。

    在粗暴的翻搅吮吸中,宴北川喘着粗气,身体非常自然地苏醒了反应——让他羞恼至极又无可奈何的反应。

    他鼻息在颤动,理智在抵抗,商今悦却直接翻身整个人压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死死钉在了靠椅中。

    他在这场绵长的吻中濒临神志不清的边缘,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只剩下了愤怒和迷乱。

    为什么……凭什么……

    明明他一直想守住底线,明明从头到尾,他一直都在努力克制着越界的想法。

    当他意识到自己是个重欲的人时,他发自内心地为自己的浅薄感到不耻:他居然能在没有爱情的情况下,对一个人产生生理上的渴望。

    正确的情感关系不该是这样,人不该被这么肤浅的欢愉引诱。

    他羞愧、忏悔、愤怒,不知所措。

    所以他试图藏起来自己那些恶心的想法,为了克制着不去越界,想尽各种方法。

    哪怕昨晚她就近在咫尺他也忍住了,哪怕知道之后要被她针对他也要结束这段关系。

    在浴室里怎么都难以纾解的时候,他甚至很想把那个不受理性控制的东西给剁掉。

    仿佛那样做了之后,他就还能回到自己理想中的目标中去,做一个高风亮节的正人君子。

    但事实摆在面前,他为自己蒙羞,恨自己是个糟糕透顶、被荷尔蒙控制理智的小人。

    但商今悦像是一点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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