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宴北川根本没注意到商今悦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他就不是来逛超市的。
心里的阴郁还没消除，他思绪乱如麻，拧着眉毛将那盒巧克力放了回去。
商今悦立刻挂脸了，
当着他的面又把那盒巧克力丢了进去：“我要。”
他斜睨了一眼，只看了商今悦的脸一眼就烦闷地扭过了头，
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说。
本来出来就是躲清静的，商今悦现在跟过来，他还不如回家呢。
但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原则，
准备回家前，他还是提起了点精神，准备给家里补点存货，
他假装看不见商今悦，心里默默边点着数目，
一边往车里放家里缺了的必需品。
但很快，他还没放几件，扭头一看，购物车居然满了。
他抓起几包完全不在他购物清单上的陌生零食、水果，
很快不远处的商今悦恰好拎着了盒曲奇走过来，解答了这些东西的来源。
商今悦一边扫视着货架，
一边头也不转地在满当当的购物车上又盖了一层曲奇。
“看我干嘛？”
商今悦扭头，
注意到他的视线，
见怪不怪继续放：“我也要买啊，
刚搬过来，就带了点日用品，
什么东西都没买呢。”
这一刻，
宴北川真的很想放开了跟商今悦大吵一架，最终不知怎么的，
还是忍住了冲动试图先讲道理：“你一个人，吃得完这么多吗？”
“有冰箱啊。”
“放冰箱也有保质期，你买这么多水果得坏一半。你想吃的话楼下就是超市。”
“累。”
宴北川不想跟她辩解了，深吸了口气，直接拿出来一部分，依次放回货架。
好不容易放完了半天，扭头一看，商今悦又在刚腾出空位的购物车里垒了座新的零食塔。
商今悦拿着一袋薯片，挑衅地边拍着手边瞪他。
她本来也就是买着玩，但宴北川越是表现得不想让她买，她就越是想买。
她就是很想看跟宴北川对着干后，他被气得说不出话的表情，觉得他那副想发火又发不了火的样子特别有意思。
果不其然下一秒宴北川就黑了脸，就在两人又准备要吵起来的时候，商今悦的电话响了，是岑溪音。
她被扫了兴很不开心，但想了下，还是准备接电话，依依不舍地走去了离宴北川远些的另一边：“喂，说。”
“张口闭口‘喂’的，不能先说两句好听的吗？”
“我忙着呢，打电话干嘛？”
“找你玩不行啊？那天咱俩才互相捅了刀子，不得约出来玩一圈，恢复恢复感情？”
“我跟你有个蛋的感情要恢复”，商今悦不耐烦：“有屁快放，不放我挂了。”
“放放放……”
岑溪音妥协：“纪明阳那边我都和他联系上了，现在确定了是咱仨一块儿了。你那边呢？封口封得怎么样了，没出什么差错吧？”
商今悦扭头，看了眼正在把推车里的东西一一放回货架的宴北川，唇角止不住地扬了扬：“已经封了。”
“疯啦？这就疯了？”
岑溪音语调夸张的上扬：“你比我还狠啊，我好歹只想给人整出京城，你纯黑势力啊，干啥了，上哪儿找人给他整疯的？”
“你是不是神经病？”
商今悦无语，也不和她拐弯抹角：“我看上他了，现在在包养他，刚搬来他家。”
“我嘞个……”
电话那头，岑溪音沉默了好半晌，忽然发出一声比刚才还激动的惊呼：“你……你是真人渣啊，一上来连个前摇都没有就同居上了？我谈那么多个也像没你进展这么神速的。”
商今悦嘴角抽了抽：“别说的像你过得多素似的。”
“我好歹不结婚啊。商总，我可没家里放一个外面养一个”，岑溪音邪笑：“你是不是忘了？远在M国，你还有个未婚夫呢？沈程硕要知道了……”
“我结婚难道是为了给他当贤妻的吗？”
商今悦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他知道了就知道，这还没结婚呢就管这么多……还有你跟着瞎起哄什么啊？宴北川可是你塞给我的，沈程硕要记恨，第一个就得找你麻烦，以为跟你没关系了？”
岑溪音吐着舌头胡咧咧地一番装死：“说什么呢，听不懂听不懂……”
“……没什么事我真挂了，逛超市呢。”
“哎，你等会，再聊两句”，岑溪音正儿八经起来：“说真的，你要是真想跟他玩，规矩什么定清楚了吗？”
“还要定规矩？”
“废话，不然甩的时候多麻烦，得清楚你们彼此图个什么吧？他要多少钱、什么投资，你又准备开什么条件，让他全天候陪着？还电话随叫随到，每笔账都得算清楚啊。不然他要多少你就给多少，慈善家啊你？”
商今悦没想过这个问题：“都跟了我了，哪儿那么多规矩，我高兴了又不缺养他那点钱。”
岑溪音哼笑：“商总阔气，考虑喜欢女的吗，我长得也不比他差吧？”
商今悦也笑：“行啊，你今天破产，明天我就养你。”
“啧，真晦气”，岑溪音无语：“他开了什么价，我帮你听听值不值。”
这回到商今悦沉默了，仔细回忆了一遍：“他好像……还没找我要过什么。”
“不会吧，口头承诺也没有，他就答应被你包养了？”
“……嗯啊？”
两人一起沉默了好一会，岑溪音深吸一口气，反应过来：“你该不能……你该不会问都没问过他的意见，就直接搬人家里去了吧？”
“需要问吗？”
商今悦没觉得有哪不对：“我觉得不用确认吧，我都已经想清楚要包养他了。”
“哎哟喂，祖宗，你别光确定你自己想不想，你把他当……”
岑溪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又觉得这么荒谬的事情，绝对是只有商今悦才干出来：“你就没想过，人家压根就不愿意被你包养吗？”
“不可能，他凭什么不愿意，我什么不能给他啊？”
“那照你说的，人家不也什么都没要吗？凭什么愿意。”
商今悦还是不能理解：“不可能，早上他还想亲我呢。”
“亲你？”
岑溪音坐了起来，外眉瞪眼地算着日子：“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没记错的话，那小子几个月前还挺清高来着啊？圈里对他感兴趣的人也不少吧，我当时开的价也不低，怎么轮到你这突然就乐意了？”
商今悦瞬间找到了自洽的点，得意地轻哼两声：“当然是老子魅力无极限。我之前跟他一个大学，他从那会开始就喜欢我了。”
“嗯？”
岑溪音意味深长地拖着长音：“你们大学还有事儿？我咋不知道。”
被拒绝过的事商今悦当然不乐意让人知道，她现在想起来这事都还是烦，思考半天后，隐隐有点恼羞成怒：“嗯什么嗯？反正能被我包养，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他能有什么意见？”
岑溪音还是觉得事情绝对没商今悦说的这么简单，以她对商今悦的了解，就商今悦那个什么都要以自己爽了为先而思考的脑回路，怎么可能考虑得到宴北川愿不愿意的情绪。
没准里面多的是误会，但岑溪音懒得想也懒得管，反正商今悦高兴了就行，遭罪的人是宴北川又不是她。
“行吧，我也挺好奇你俩能处多久”，岑溪音收起笑：“不过玩玩儿就行了，把你的新欢宝贝儿给藏好咯，确定他的嘴真严实吗？别坏了咱的正事。”
“我分得清轻重。现在都和他住一块儿了，他敢不封吗？”
岑溪音冷笑，感慨着小声嘀咕：“确实，跟你一直住一块儿，疯了也是迟早的事。”
商今悦没听清：“什么？”
“我说，你不是在逛超市吗？把这么多时间都分给我了，你的宝贝儿没疯了似的找你啊？”
商今悦这才回过神，再看货架那边，原本应该站在那的宴北川已经连人带车没影了。
她立刻就挂了电话，正想发作的时候，转过了弯的功夫，就看见了宴北川正蹲在另一头的货架前，正把手里的东西重新放回去。
商今悦消气了，笑着迎过去，伸手翻了翻购物车，宴北川还是没动她选的零食，只是那些多余的水果都给送回去了。
宴北川瞥到她回来了，起身抓着购物车就要走。
商今悦走过去和他并排，尽管嘴上没说，但岑溪音的话，她多少还是听进去了点：宴北川到现在为止还没开始提要求，不过既然是包养，自己好歹也得让他感受感受，跟了她的好处吧。
她盯着宴北川那张死气沉沉的侧脸，忽然突发奇想，伸手拍了把他的腰：“别走那么快啊，再转几圈呗，今天你金主请客，随便买。”
她丝毫不在意那声暧昧又毫不避讳的“金主”，迅速引得旁边的人纷纷侧目。
宴北川这个脸皮薄的从头到脚瞬间就熟透了，脚步更快地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和商今悦拉开一长段距离，营造出一种他和商今悦压根不认识的错觉。
结果是到了收银台打单，商今悦不紧不慢地挤到了他的身边，毫不在意地伸出脑袋，看都他买了些什么。
那个收银员认识宴北川，一边打着他今天惊人长度的单子，一边好奇地瞄着两人的关系。
直到最后买单，商今悦选的东西还是太多了，光购物袋就装满了六七个，收银员看向宴北川：“一共是……2147.89。”
商今悦刚准备把付款码递过去，手就被宴北川拿着手机的手不耐烦地撞开，抢先她一步付了款。
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出于从小到大的绅士道德教育，还是那股莫名的“需要对她负责”的情绪管控。
无论如何，情绪和道德这次站在了同一边，所以他几乎没有犹豫地就买了单。
商今悦挑了挑眉，还在想岑溪音的话，脑子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破费了，宝贝？”
收银员听得一清二楚，瞬间视线一飘，抿紧笑意，煞有深意地看着他俩。
宴北川悬着的心总算是死了。
尽管他一点都不想表现出来，但那句宝贝，还是让他的耳朵不受控制地烧得快滴下来。
商今悦看着他的表现也很费解：喜欢被叫宝贝？好怪的癖好。
而宴北川现在头也不敢抬，生怕和那收银员对上视线，只觉得今天一天简直是烂透了。
迅速整理完袋子后，他头也不回，逃命般的往家的方向离去。
第21章
21
21
两人到家后，
商今悦忽然接到个工作电话，翻出来电脑就去了卧室。
只要不和商今悦独处，宴北川就感觉能喘上气了。
本来今天剧组里有好几个演员提前报备了请假，
他干脆停拍把今天腾了出来，原本是准备专门处理一下韩珂和宋岩的事。
商今悦只管挖坑不管埋，
她就只是把宋岩那边的新闻给压了下去，韩珂那边连档期都调出来了，突然就告知不换主演了，
肯定不乐意。
他们不会怨商今悦，只会把火撒在他身上。
宴北川没办法，就尽可能想办法给找人脉，
给韩珂把资源补齐作为赔偿，结果今天商今悦这么一闹，
他差点都忘了处理自己的正事了。
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工作，工作该做还是要做的。
他边做饭边找人联系上几个认识的导演，问了下资源和档期，把合适的本给筛了遍打印了出来。
为了防止被商今悦挑刺后又和她产生对话，
宴北川还是做了她的午饭。
他在客厅哄了自己半个小时才冷着脸端过去，发现商今悦居然真的在认真的开会。
工作时的商今悦像是换了个人，
她翘着腿，
带着耳机一边听着电脑里的人陈述方案，
一边划着发过来的文件仔细查看，
视线冰冷明亮，挑剔地皱起了眉，
浑身上下都散发一种掌握大局的上位者才有的沉静和睿智。
认真工作的人总是散发着一种奇特的魅力，
宴北川也不自觉地被她吸引走目光，直到她从会议中抬起头注意到他，
他才微微睁大眼，心虚的收敛视线，示意手上。
商今悦见他来送饭，也没说什么，只是抬抬下巴示意他放在桌子上就行。
宴北川刚放下，就听见商今悦开口冷声道：“停，你可以退出去了。”
她的声音冰冷到有些瘆人，宴北川下意识地紧了一下，以为她是在说他，结果看见商今悦的视线还是对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个人。
她冷笑一声，明眸像剑锋般，冰冷又锐气腾腾的，红唇轻启，语气波澜不惊：“去打电话，接着催，我上周早就交代过了，不要嫌麻烦，该减流程就减，控制好风险，我不在乎你有多少不得已的理由，今天之内至少要给我个结论，不然下次你也没机会在这开会了。好了，小陈你接着说……”
宴北川不寒而栗，扭头退了出去。
收拾好了厨房，他自己把剧本搬到阳台的办公区慢慢筛，和商今悦形成了种完美的互不打扰的办公模式。
他甚至都有些忘了两人早上才闹出来的那堆乌龙，恍惚有一瞬觉得，如果真的摆脱不了商今悦，她要能一直保持着工作时候的状态，那他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和她同居。
但很可惜，商今悦大部分时间都是自由的。
过了将近半个下午，商今悦终于开完了会。
她先在椅子上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扭头倒进床里，横竖滚了两三圈把床铺搞乱后，脸上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
她神采奕奕地拍开卧室门，惊醒了门口正在睡觉的糯米，一路追着它小跑到客厅，就发现宴北川在阳台那边，带了副银边眼镜，正在看剧本。
宴北川看起来正专注，商今悦没准备打扰他，搬过来这么久，还没怎么参观过这套房子呢。
她绕着屋里到处转了圈，整套房子算不上大，八十多个平方，住宴北川一人一狗绰绰有余。原本放闲置的客房，昨晚被宴北川腾出来做卧室了，虽然时间紧，但一切也都收拾的井井有条。
在转悠的时候也不难注意到，宴北川是个很会生活的人，家里不仅很干净，空闲角落、架子上也有各种各样的纪念章和雕塑，冰箱上贴着去各地旅游的纪念冰箱贴，客厅还有一面地图照片墙，记录着他和糯米各地游玩的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