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行吧。”林书颜在沙发上坐下，奶奶拉着她手，宝贝似的，“是不是饿了，这小子去了有一会儿，马上该回了。”
“奶奶，我还不饿。”
她最近吃得不多，只是容易馋，一天能吃好多顿。
几人说了会儿话，贺章就回来了。
手里拿着油纸包的包子，还提了一保温桶豆花。
“醒了，过来吃早饭。”
几人坐去桌边，小雨去后头叫俩孩子。
包子买了十多个，还有油条和茶叶蛋。
他夹了一个在林书颜碗里，“吃这个，肉的。”
老傅包子铺的包子是一绝，皮薄肉多，油浸透到面皮外，看着就馋人。
豆花甜咸都有，俩孩子爱吃甜的，给挖了一勺白糖，剩下的加了店里的卤子，咸香爽口。
早上来这么一顿，林书颜也多吃了几口。
等到吃完，贺章驱车送她们去面馆。
四五个月没回来，街上变化明显。
林书颜看着车窗外，“诶，那边是电影院吗？”
后头贺小雨兴奋道，“是啊嫂子，你看外头还有那个大照片，就是拍那电影的明星，票可难买了，抢破头，还有人高价卖呢。”
那不就是黄牛，不过这个时候，确实是一票难求。
她又看了眼海报上的‘电影明星’，貌似还是个外国电影，电影的进入正是带起时尚风潮开端，怕是很快，这些发型、衣服、妆容都会流行起来。
“街上的人可多了，又赶上高考，最近每天都有保卫处的人巡逻，公安也很忙。”
说到这，又想起了什么闷闷闭了嘴。
付洋那个讨厌鬼，忙死他好了！！
车子穿过街道，很快到了青禾巷，她们来的稍微早一点，就是为了避开中午热闹的时候。
但下车一看，巷子里来往的学生却不少。
“这么热闹啊……”
贺小雨说，“是啊，京一中学是个大考点，许多小县城的学子提前过来，就租住在附近，所以人很多。”
“这会儿还算少呢，中午的时候面馆都坐不下，好在天气热了，院子里能坐人了。”
林书颜看了看周围房子，心里有了点想法，到时候看看要不要把面馆扩一下，也不知道隔壁的房子卖不卖。
边想着，几人就进了面馆，贺章走在最后，把车上的礼提下来。
知道她们要来，陈妈妈早就等着了，连毛艳萍都挺着肚子坐在前院，一边摘着豆角。
满院飘着熟悉的卤牛肉香味。
贺小雨第一个进去，喊道，“婆婆，嫂子回来了。”
毛艳萍闻声往门口看去，一下丢了手里的豆角站起来，“颜颜回来了。”
她九个月了，肚子大得很，这一下起来看得林书颜都心惊，赶紧道，“嫂子你慢点。”
林香莲和陈妈妈也从厨房里出来，陈妈妈昨晚就见过女儿，倒没那么激动，反倒是林香莲，她自小就疼这个妹妹。
当初分开最远也就林家村到夏桥村一个多小时的路，现在跟着妹夫去了那什么军区，她是日日都惦记着，怕她吃不好睡不好受委屈。
林香莲几步走上前，手在围裙上抹了干净，才拉过妹妹的手，“回来就好，昨儿店里太忙了，大姐没去家里接你，小妹累不累。”
她嘴唇抖着，眼睛都红了一圈，看得林书颜心里一软。
“大姐我一点都不累，是辛苦你了，店里这么忙。”
她拍拍林香莲的手，亲昵挽着她。
看着小妹跟自已亲近，林香莲心里暖暖的，只差要掉下眼泪来，日盼夜盼的好歹是看到她了。
林香莲喃喃道，“挺好，气色也好。”
“是呢，贺章对我很好的，”她怕林香莲伤感，赶紧转了话题，“好香啊，大姐我中午要吃你煮的牛肉面。”
“成，大姐给你煮。”
林书颜又拉了福宝和小树过来叫人，太久没见，小丫头还有点害羞，抱着舅妈的腿躲着小身子。
“奶奶，大姨，姨姨好。”
“诶哟，我们福宝说话越来越好了，还长高了呢。”
贺小树抿了抿唇，舅妈说过要有礼貌的，他也乖乖打了招呼。
林香莲好笑说，“隔壁那栋栋，俩孩子一走他还天天跑来呢，哭了好几趟，等会儿放学见到你们，肯定高兴疯了。”
提起刘栋栋，林书颜也觉得好笑，“他去上学啦？”
“嗯，上了，现在日子过得好多了，老爷子每个月能去领补贴，禾禾又在咱们面馆做着。”
老爷子的事情贺章当时有说，等会儿有空再过去看看，难得回来她还想做几身衣服。
“好了，小妹你跟贺团长先坐，我再去厨房忙叨会儿。”
林香莲急匆匆回去厨房，另一边奶奶跟陈妈妈已经唠上了。
贺章要去付洋那边，小雨也要回学校。
两人一走，林书颜就跟大嫂坐下择菜。
都是怀了孩子，能说的话很多，林书颜每次写信回来，都会关心每个人，跟毛艳萍说了不少怀孕时候要注意的事情。
在毛艳萍心里，总觉得小妹比医生还靠谱。
……
第310章心意
“嫂子预产期什么时候，最近有没有去检查？”
这年头，像是乡下之类的地方，许多女人从怀孕到生，可能一次产检都没做过。
一是条件不允许，二是没有重视，觉得女人生孩子就那么回事，谁都是这么过来的，时间到了一生就行。
因为林书颜每次的叮嘱，她跟林一旺才重视起来，隔两个月就会去一趟医院检查。
毛艳萍爱怜地摸摸肚子，“就快了，上周刚去查过，说是下月初就差不多会生了。”
那左右就是半个月时间。
林书颜说，“那就好，早几天晚几天都是有可能的，嫂子随时要注意着，要生了就及时去医院。”
“好，我知道的，妈妈和香莲都在，不用担心。”
两人说着话，福宝和小树就跑去喂鱼，院子里还是跟之前一样，东南角小池里养的鱼，已经又肥又胖。
“听小雨说最近学生多了很多，店里还坐得下吗？”
“勉勉强强能坐的，就是后来的要多等会儿。”
人多的时候外头还会排上队，“主要是咱这的面好吃，谁家都没咱生意好。”
也是，这几个月，收入都涨了不少，一个月能赚小两千。
“左右先过这几天吧，等到暑假学生就少了，到时看看旁边的房子，需要的话就扩一扩。”
毛艳萍只在店里帮帮忙，生意的事情她也不懂，但知道这小妹说的都是对的。
“小妹怎么说就怎么来。”
一旁的陈妈妈和老太太看着两人，眼神慈爱又高兴，两家都快有小孩了，等孩子出生，陈妈妈也就正儿八经当奶奶，当姥姥了。
“颜颜真是个有福的孩子，跟贺章结婚，这大孙子也有人气儿了，两个孩子也长得这么好。”
福宝和小树从前的日子，是老太太心头的痛，现在都好了。
陈妈妈点头笑道，“是是。”
一直到中午，店里忙碌起来，陈妈妈端走两人择的豆角，赶她们去后头歇着，自已进厨房忙去。
老太太身子骨硬朗，也不肯歇。
林书颜无奈，只好跟毛艳萍去了后边。
后院打扫得干干净净，两边原先荒着的两块地用大块鹅卵石围起来，里头种了茄子、大白菜还有小葱。
“是老太太跟妈种的，两人都是闲不住的。”
那些菜水嫩得很，林书颜笑道，“种点菜也好，反正面馆能用，不愁吃不完，还能让她俩活动活动筋骨。”
“那倒是的，颜颜你来，我给孩子做了不少小衣服，你带回去以后能穿上。”
毛艳萍手巧，当初在林家村因为要赚工分所以很少缝衣服，现在在这里时间多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去衣柜里拿出一个小篮子，里头都是给林书颜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
光是棉布的小衣服就四五套，还有仔细缝边的尿布、围嘴。
毛艳萍从前干惯农活，身子也没那么娇气，说，“你等等，还有小鞋、小帽呢。”
她踮着脚，又拿了柜子上个小盒出来，两双软软的小布鞋，一双粉色，一双蓝色，针脚细密上头还缝着小花。
“也不知道你这是男娃女娃，不过刚出生的时候穿啥倒也没事，你看看行不？”
说到最后，毛艳萍还有些忐忑，颜颜给她寄了几次东西，都是很好的补品，还有什么羊奶粉，钙片之类的……比这贵重。
林书颜把小衣服拿在手上，心里软成一团，“太可爱了，大嫂你做得好好啊。”
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些小衣服都是选的好料子，又软又吸汗，边边角角缝得仔仔细细没漏一点线头，怕是去铺子里都买不到这样舒服的。
她想着孩子穿上的模样，满眼温柔笑意，“我好喜欢啊，就是太辛苦你了大嫂。”
毛艳萍松了一口气，“喜欢就好，你给我买了那么多东西寄回来，我就是做几件衣服……”
“哪里能这么说，比起来大嫂才是心意满满的，我买东西又花不了多少力气，你这都是一针一线缝的，到时候我得告诉孩子，都是舅妈给她做的。”
一番话说的毛艳萍眉开眼笑，又摸了摸衣服，“我想着你生的时候是秋天了，这些贴身穿里头正好，等我这生完，再给你做几套小外套。”
林书颜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哥和大嫂到了城里，除了住在这，其余并没有麻烦过她。大哥一开始就在外头做些散活，从来没开口让林书颜帮忙找工作，还说面馆人够了，他也不必要留下来，就生怕自已添麻烦。
后头还是林书颜让贺章帮忙，找了个稳定的事做着。
从前她曾觉得林一旺过于木讷懦弱，但后来才想清楚，是这个时代，那些封建的思想给了他们枷锁。
他们只是老实本分，太过善良。
“谢谢大嫂，”林书颜摸着小衣服，说得诚心诚意。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等到中饭时间，林香莲还送了两碗面到后面。
“大姐，前边很忙吗，我吃完去帮忙吧？”
林香莲脖子上挂着毛巾，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嗐，不要你帮忙，你跟嫂子就在这踏实待着，把面吃了。”
“小树可厉害呢，还在前头帮忙收钱，禾禾就能搭把手了，别操心啊。”
“好吧，福宝要是顾不过来，让她上后头来。”
“好好好，我上前头去了，”说完又匆匆去了前面。
……
京城的公安学校叫民安学校。
跟军区不一样，属于两个不同的系统，这里特殊培训，毕业之后输送到保卫处、公安处还有什么政服地方。
前几年，高考没恢复，民安学校都停了几年，这两年才重新开始招生。
保卫处不是街上才有，各个单位其实都有保卫科，不然哪里人来站岗放哨。
他们招了生，但是没有老师啊，没人训，公安局那边忙得要死，付洋是一个人手都抽调不出来，那只能从军区借人。
十八区的贺团长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只是人家那个级别，学校也没想着能借来，找李政委开口的时候原本只想着能借几个团里的老兵暂时教两个月就行。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借了尊大佛，把这贺团长借来了。
那他就不能只是个老师了，算是学校主任级别，贺章无所谓，反正下头的人叫他还是叫贺团，至于挂什么职，都一样。
贺章到办公室的时候，付洋都没空跟他说，手下的人抓了一溜该溜子，拿绳子捆了一串正带到局里。
等他处理完，把他们关进临时监狱，才回办公室。
……
第311章互相伤害
两人几个月没见，看到付洋忙成旋，贺章带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付队长真是忙。”
付洋平时话不多，也只跟贺章能多说几句，没好气道，“我忙，这不是指着你给我训一批人出来救救急。”
两人又谈了会儿京城里的情况，人太多了，下半年还有一批归国华侨要到京城，到时候还有外商访华。
在这之前必须训出一批人，把京城的治安和秩序维护好。
“要我说，到时候直接从军区调人就好了，这学校出来的怕是一时半会儿都成不了事情。”
贺章喝了一口茶，“调人肯定是要调的，但也管不过来这么多。”
“那也是。”
“成，我先回了，改天叫上少山几个吃饭，”贺章没多留，说得差不多就准备回去了。
付洋把他送到门口，“行，少山和景熙都有空，小纪不是在你军区吗，来不了。”
贺章：……
他倒是忘了纪凌风进十八区了，新兵在另一块训练场，平时没看着。
贺章能忘事，付洋真是活久见。
“瞧你这模样，是不记得了？你现在脑子里是不是只记得你媳妇啊？”
“呵，”贺章也不恼，凉凉斜他一眼，“听说你惹小雨气了好几次，我今晚回去再问问她。”
付洋：……
男人紧了下衣服，迈开步子大步走了，留下一脸菜色的付洋。
……
车子出了局子，一路往面馆回去。
到的时候后院都摆上桌了，放满了菜。
前头还有吃面的客人，贺章从桌子间穿过去，引来了不少学生的目光。
他一身衬衣笔挺，蹬着军靴，眉峰冷峻，不说话时候浑身都是严肃的气质，一看就是军官做派，最吸引正在读书努力的青年。
贺章目不斜视，进了后院。
后院有小厨房，东西一应俱全，不过平时基本都用前面的厨房。
晚饭从前头端了的卤牛肉和辣炒猪肝，还有一些小菜，陈妈妈又在后头炖了鱼汤，烧了不少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院子里拉了一盏灯，月光又亮，坐着吃饭热闹又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