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导演噘了噘嘴，闷不吭声。虽然整件事有点不靠谱，但导演还真把情书拿到手了，新鲜出炉，立刻呈给徐乐陶。
心想这回在我的点拨之下，肯定出不了岔子。
仿佛昨日重现，徐乐陶激动一笑：“是程池也吗？”
导演早已给自己记了一功，模样嘚瑟至极，“自己看。”
徐乐陶按捺住激动与狂喜，轻轻打开来。
【妞：
上次给你买的《数学题海战》做完没有？哪里不懂，来问，我昨天逛书店，又发现了几本适合你的辅导资料，《理科小题狂做》、《换种思路学物理》，记得去买。
程池也】
徐乐陶：“……”
导演看她表情不对，朝情书上凑了一眼：“他是不是没理解情书的真谛啊？”
“可…可能吧。”
徐乐陶的脸悄无声息地红了，还发烫。
讨厌，谁允许你叫我妞？
周三的班会课，老王表扬了徐乐陶为学校争光，拿了市辩论赛二等奖，话到此处，特地朝她投去鼓励的目光，“哦，还有个事儿，咱们把座位小调一下，程池也和徐晋换个座儿，徐乐陶，你以后就跟徐晋坐一块。”
无视于她的震惊，老王战术性喝了口茶，“这会儿就别动了，晚自习再搬吧。”
孙泽洋一听老王这话，嘴都笑咧了，赶紧扒拉睡正香的姜大胯：“醒醒胯哥，你前头那个要搬走了。”
姜大胯懒懒直起腰，两眼布满红血丝，半睁不睁的。
“我靠胯哥，你眼睛咋这么红！？”
姜大胯搓了搓脸，嗓音沙哑：“我得红眼病了。”
孙泽洋嬉皮笑脸道：“这不赶巧了嘛，老王是懂对症下药的，他刚给你开了一剂良药。”
姜大胯眯眼：“哦？”
“程池也要搬走了！不跟徐乐陶当同桌了！”
姜大胯向后一捋头发，又恢复了往昔的狂拽，“还得是老王！本胯顿感神清气爽！”
班里都在窃窃私语，不光一两个在传两人有“奸情”，老王这是人为制造磨难，将二人的情愫扼杀在摇篮。
导演转过头，小声碎叨：“老王肯定是知道你俩早恋了。”
“胡说八道。”徐乐陶郁闷死了，“我俩就是纯洁的同学关系，我一会儿就去找老王。”
程池也跟没事人似的，还在低头刷题，轻飘飘接了句话：“咱俩的关系很纯洁吗？”
“当然了！特别纯洁！”
后来找到老王，老王居然还成了有理的那一方：“不是你说的嘛，程池也和江樊宇上课嗑瓜子，正好他俩坐一起，谁也不影响谁。老师之前就答应过你，肯定给你调座位，现在如你所愿。”
浅呷几口枸杞菊花茶，嗓子里咕噜咕噜的像在冒泡，正好上课铃响了，老王借机遣她走，“行了，回去上课吧。”
徐乐陶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凡事不能太冲动，指不定什么时候风向就变了。
她又回到最初暗恋的日子，隔三差五盯着那人发呆，但老王显然大意了，他忘记了一句心理学名言。
一一“距离产生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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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第
73
章
◇
◎“你不能脚踏两条船辜负人家。”◎
程池也和高赫在大部分同学仍对未来迷茫之际，
已由学校推荐，通过保送生渠道顺利被A大录取。
两人从高一就是IPhO国家队的，一起水过校赛，玩过市赛，
拼过国赛，
交集不深，
只限于“见面点头打个招呼”的关系，
高赫一直单方面较着劲儿，
做梦都想摘掉“万年老二”的头衔。
说到老二，
那件事发生之后，秦铭睿就办了转学，
同学们很少再提到他，后来升入高三，繁重的学业和高考的压力让大家几乎忘了这个曾经的转校生。
徐乐陶也快忘了，
忘了他长什么样，忘了他考过班级第二，对他的唯一印象就是挺能装逼，家里藏了十几双大AJ。
整个高三，无穷无尽的考试和排名接踵而至，
没等喘口气，周考又来了。
大家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桌面上书和试卷收拾干净，等待老师发卷。
高赫就像销声匿迹了似的，一次面都没露过，程池也偶尔会过来上晚自习，
班里同学挺珍惜这机会，
虚心向他请教各种疑难问题。
他这时候是真闲，
白天打游戏看电影研究摄影，傍晚补个觉睡到十点多，差不多徐乐陶下晚自习了，两人视会儿频。
可能是高三压力大，内分泌失调，徐乐陶脸上频繁冒痘，不多，就几颗，放以前她一定会用粉底盖住，现在回家累成了狗，懒得捯饬，就这么素面朝天瘫在镜头前。
“我好累啊程池也。”她把下巴搁桌上，眼皮耷着，有气无力道，“我们明天要改时间了，早上六点半到学校。”
程池也坐在镜头啃着个苹果，估计是刚醒，冲了个澡，头发还没干透，坐姿挺懒的，“还有三个月，坚持下。”
徐乐陶拍了拍脸强打起精神，冲他笑：“等高考结束，我就答应做你的女朋友。”
这话说完，她就把头埋进臂弯里，不给他看红成猴屁股的正脸。
程池也瞧着屏幕里的脑袋，两秒后，笑了下，“你躲什么。”
“我没躲。”徐乐陶还是没露脸，“你听见没，我说我答应了。”
程池也咬了口苹果，视线始终不离屏幕，“没听见。”
“没听见算了。”徐乐陶抬了头，脸还红着，“我去写作业了。”
“徐乐陶。”
“干嘛？”
程池也倾身，椅脚滑动，离屏幕近了些，笑得无辜又纳闷：“我什么时候求你当我女朋友了？”
“没有吗。”徐乐陶脸上热度褪去，撑着脸颊，用指尖缠头发玩，“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哦，原来你不喜欢我啊。”
程池也偏头，扔了苹果，抽了张纸慢条斯理地擦手，眼皮半掀盯着屏幕，嗓音压得有点低：“少把我往沟里带。”
徐乐陶做了个鬼脸，“不聊了，我去学习了。”
后来的日子，时间就成了黑板上生硬的倒计时数字，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与之赛跑。
徐乐陶做题做累了，习惯伸个懒腰，转身跟两位辣哥唠几句嗑。
她经常跟这两位强调：“程池也完全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愿意给你们提供学习援助的，你们对我要客气点。”
每每这时，孙泽洋会翻个白眼，“我谢谢你咧仙女，你不光人美，心也美。”
姜大胯不屑冷哼：“总有一天，我会超越他，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那你回家杀猪吧。”徐乐陶通常会用诸如此类的话，怼他们一句。
忙里偷闲的时间总是很短，刺耳的铃声总会在十分钟后准时来临，无情打断他们的课间娱乐。
几声叹息后，还是会翻出下节课要讲的试卷，准备好一只红笔，随时订正，随时标注。
当初高一的时候背《劝学》，徐乐陶只觉通篇生涩拗口，不通其意地强咽下。
现在背到“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心境大不一样。
她也会效仿雷哥，把这种振奋人心的名言抄在书本的扉页上，用来勉励自己。
这时候最不缺的就是励志鸡汤，不光自己给自己灌，老王的心灵鸡汤，也是一碗又一碗地灌进他们胃里，校领导还请来知名校友巡回演讲“知识改变命运”的真谛。
大家似乎都受到了不小的感化。
就连那两位垫底辣哥也放下手里的漫画书、言情，开始像模像样地投身学习。
“徐乐陶，把你笔记借我一下。”
“徐乐陶，完形填空第四题为什么选C？”
“徐乐陶，你问问程池也下次啥时候过来？我这有好几道题目要问他。”
……
这些都是孙泽洋的口头禅，换汤不换药，徐乐陶被他烦了整个高三。
最气人的是，这二百五不知感恩，依然欠嗖嗖的。
某次月考公布成绩，老王在他的数学课上，对徐乐陶给予了相当大的肯定：“最后一题啊，咱班就三人做对了，这里我要表扬下徐乐陶，虽然都没答在点子上，但态度很不错，三小问都答了，而且答得满满的。老师还是那句话，分数是你们自己的，你就是啥也不会，也得给我把‘解’写上去，沾边的公式也得写进去，万一改卷老师心情好，没准儿还能给你点辛苦分。”
徐乐陶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假模假样地抠了抠指甲，“老王真是，就这么点事儿，还单独拎出来说。”
导演特别好奇：“老王给了你多少辛苦分？”
“别着急，let
me
see
see.”
徐乐陶高兴得忘乎所以，充满期待地从数学课代表手里接过自己的卷子，分数栏98，还行，这次数学地狱级难度，再翻到最后一题：我擦咧，零分。
“老王这人……”导演使劲儿憋着笑，“有点幽默啊，喜欢欲抑先扬。”
孙泽洋抻着脖子暗中窥探，一看那分数，眉毛扬起，笑得前仰后合，“老王让我们向她学习，结果给了她一鸭蛋！哈哈哈哈哈哈哈！”
“孙泽洋！”徐乐陶从桌上挑了本厚度正好的书，卷成筒状直戳戳地指向他，“你给我道歉！”
“我实话实说啊。”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徐乐陶追着他跑了三层楼。
跑到文科班那层，恰好碰见了站走廊上吸溜奶茶的周媛媛，她扬手招呼人家，“好久不见媛媛！你们班成绩出了没？”
周媛媛笑意瞬间凝固，奶茶里的珍珠差点噎嗓子眼里，黑着张脸，仓皇失措道：“没呢没呢，还没出。”
说完撒腿就跑回了教室。
徐乐陶叹了口气：跑什么啊，我这次数学都没上一百。
那天两人都跑得气喘吁吁，孙泽洋靠着楼梯扶手，摆手求饶，“我错了，别…别追了，我跑不动了。”
“给我道歉，不然没完。”徐乐陶喘得比他还厉害。
“对不起仙女，我以后不笑了。”
“赔我五百块钱精神损失费。”
“这不行。”孙泽洋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拔腿又是跑，边跑边嚷，“我没那么多钱啊！你怎么老干敲诈勒索的事儿啊！”
孙泽洋的终于更新到了大结局，全篇八万多字，故事的最后，姜大帅没和徐陶陶在一起，他养了一只狗，在海边盖了一栋大别墅，靠卖海鲜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还遇上一个比徐陶陶好看千倍的女子。
两人永坠爱河，儿女双全。
女主徐陶陶终日以泪洗面，懊悔当初没珍惜这段缘。
当晚，徐乐陶给《我凭美貌震惊八国》这本书砸了两个深海鱼-雷，并评论：立刻马上，把结局给我改了。
他回复：谢谢土豪！明天见面详谈！
两人在课间一通捣鼓，孙泽洋答应高考结束重新修文，给她安排一个美好结局。
“你喜欢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孙泽洋问。
“西式，我要穿洁白的婚纱。”
“行。”孙泽洋刷刷拿笔记下，“打算生几个？”
“一个就够了。”
“孩子名想好了吗？”
“想好了，就叫小六八，因为她妈一米六八。”
孙泽洋怀疑她这身高有水分，认认真真瞅了她一眼，“可以。”
导演不明前情，听到这一段，眉头皱出了褶子，幽幽往他俩旁边一站，阴森森道：“咋的，你俩准备结婚啊？”
“闪开，跟你没关系。”徐乐陶赶客道。
“学霸对我帮助特别大。”导演常怀感恩的心，这会儿完全站在了程池也的立场，“你不能脚踏两条船辜负人家。”
“滚一边去，别烦我。”
孙泽洋无视导演，继续提问：“我这边只能把程池也安排做男二，就叫他‘程二’，你有意见吗？”
“有意见，他的名字不劳你操心，我已经给他想好一个特别洋气的三字名。”
孙泽洋停笔，给了她一个“但说无妨”的眼神。
“程墨寒，漆黑如墨的墨，寒冷刺骨的寒。”
“他咋不冻死……”孙泽洋合上记录好的书页，“行吧，就叫程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