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给我道歉。”“对不起。”
这么配合,
孙泽洋还真有些不习惯,翘了个二郎腿,上下打量徐乐陶。
这丫头长得确实比夏菁菁好看,属于娇憨甜美的类型,皮肤特白,跟刷墙的白漆有的一拼。
之前上体育课,太阳像沸腾的钢水炎炎照着,一群人中就看见个徐乐陶,那大白脸别提有多显眼。
孙泽洋微微眯着眼,想起一句俗语来形容胯哥当下的心境,“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我可真他妈有文化。”他暗想。
孙泽洋收了腿,恢复了正经模样,“原谅你了,我这人其实不爱跟小女生计较。”
徐乐陶没空睬他,攥紧了手里那本作文大全,不声不响地挪回到程池也旁边。
一大片阴影落下,挡住午后温旭的阳光,程池也从手机屏上移开视线,抬头问:“还有事?”
徐乐陶抻了抻脖子,右手张成喇叭状凑到他耳边,笑嘻嘻地说:“我愿意。”
少女气息萦萦绕在耳边,程池也皱了皱眉,侧目看她一眼,鼻尖擦过她短俏的头发,近乎要碰到那油光锃亮的两瓣唇。
味的唇膏?他当时就这一个想法。
眼神里沉默如初。
徐乐陶满面羞涩,抵在他耳边轻声重复:“我说,我愿意。”
程池也若有似无地哼笑出声,“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话多耳熟啊,多像八点档电视剧里,男主霸道无比地问女主:“你知道自己在玩火吗?”
徐乐陶腼腆地说:“我知道啊。”
程池也磨了磨后槽牙,面部肌肉轻微耸动,笑了下,收回视线,那笑很淡,不见胸腔起伏。
这时候,周心蕊和阮筝走了过来,两人是同桌,过来找徐晋询问购买辅导资料的事。
上回班级群里有一小拨人想购买葛军出版的参辅书,正好徐晋是生活委员,有管理费用的经验,十几个人一合计,索性推选他当代表,负责繁琐的统计、收款和采购,他也很有雷锋精神地揽下了这活儿。
徐晋对她俩的态度跟对徐乐陶截然不一样,对前者是笑脸相迎、鞍前马后,对后者则是甩臭脸、爱搭不理,双标到极点。
大概这个年纪的男生,审美高度统一,都喜欢周心蕊这种温柔恬静的乖乖女。
阮筝挤到徐乐陶旁边,把周心蕊往程池也那边推了一下,女孩没站稳,倾着身子踉跄了下,撞倒了堆在桌角的一沓试卷。
“对不起。”周心蕊慌乱地弯下腰,捡起那沓试卷,轻轻摆放到原先位置,脸蛋真是吹弹可破,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两颊就染上了清晰可见的红晕。
程池也侧脸弧度冷硬,正低头查看手机上的物流信息,压根没往她身上撂眼神,更理会不到女孩酸酸涩涩的小心思。
只从喉腔溢出短短两字,“没事。”
周心蕊抿了下唇,手指无力蜷缩,也许在他眼里,自己跟上回来教室门口堵他的女生也没什么两样吧。
一样的烦。
“徐乐陶,你要没什么事的话,能不能让一下啊?”
阮筝这话明显是故意针对徐乐陶。
徐乐陶听出来了,闷闷说“好”,往旁边挪。
阮筝还是不满意:“你为什么不回你自己座位?”
“我又没碍着你们。”徐乐陶可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有气就得撒,有苦就得言,“而且,我来这边也是有事情的。”
“你能有什么事?”阮筝语气的讥讽,源于学霸对于学渣的天然蔑视,“如果是学习上的事,你可以回去请教你那位水平相当的同桌,他们讲的,你不一定听得懂。”
“你什么意思啊?”徐乐陶炸毛了。
“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咯。”
气氛剑拔弩张,一个傲然睥睨,一个火冒三丈,已经有不少同学朝她们这边看。
周心蕊不知道这俩是什么时候结下的梁子,照这易燃易爆炸的势头,看来梁子结得还不浅。
“别说了筝筝。”她扯了扯阮筝的校服衣袖,想息事宁人。
徐晋一心向着女神,炮口直接对准了徐乐陶,阴阳怪气道:“你要没事,就回你座位呗。都杵半天了,人搭理你了吗,我刚才做题的时候你就杵在这儿,现在我都做到第二道题了,你还杵在这儿,果然,学渣就是闲。”
徐乐陶到底是个女孩子,被两人双重夹击,战斗力一时没跟上,急出了哭腔:“我凭什么不能杵在这儿!?”
程池也撩了她一眼,小姑娘眼睛瞪得圆鼓鼓的,眼尾却隐约泛起红,还真是个纸老虎。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没有一点掺和进去的意思,直到那两抹红在眼白处彻底氤氲了开,他才懒懒出声:“两姑娘斗嘴,你跟着起什么劲儿?”
嗓音沉哑,像白瓷杯里冲泡多遍的大红袍,汤色还带点红,看上去依旧发酵着醇香,实则寡淡无味。
就像他这个人,本质冷血,对谁都难以亲近。
徐晋被他一噎,讪讪闭上嘴。
阮筝满脸的不可置信,这可是程池也啊,天之骄子怎么会插手这种闲事?她不禁有些担忧地看向周心蕊,后者落落寡欢,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然后她侧移目光,往徐乐陶那张白里透红的脸上瞟了一眼。
孙泽洋护短心切,顺着程池也这话,冲徐晋嚷嚷:“凶人女孩子,你是不是男人啊!?徐乐陶想站哪儿就站哪儿,她就是想站到月球上,那也不关你的事。”
伸手朝徐乐陶一招,“你过来,你就站我这儿,谁敢吼你,我揍他。”
徐乐陶没听见孙泽洋这一番大动静,脑子里全是程池也刚才说话时的动作和神态,没来由涌起一阵暖流,心想他还挺会“护妻”啊。
想到这,那点小委屈算得了什么,眼神瞬间由怒转喜,懒得再搭理阮筝和徐晋,挺直了腰板,脸上绽着笑:“程池也拜拜,我回去学习了。”
孙泽洋:“……”
不过,君子报仇,定要趁早。
徐乐陶走回去,气势汹汹地把作文书拍桌上,“你知不知道阮筝上次考试排多少名?”
“她怎么你了?”
导演问完缘由,也气得吹胡子瞪脸,“看我下次月考怎么虐她。”
两人找学委和班长一顿打听,终于打听到阮筝期中考试的名次——班级第13名,并以此为赶超目标,暗暗发誓下次一定要考进班级前12名。
“我11,你12,多了不要。”
“好。”
回到正题,徐乐陶点了点桌上的作文大全,边琢磨边说:“他的情书灵感就是来自这本书。”
导演拿到手上翻了几页,“他送你了?”
“不是他送的,这书是江樊宇的,江樊宇让我拿回来研究研究,你说他什么意思?”
“这你可问对人了。”导演自信满满,“我们男人最懂男人。”
“那你倒是说啊。”
“你傻啊,这就是让你回信的意思,送你作文书,肯定是程池也的主意,这书八成是程池也的。”导演利索地翻到扉页处,“诶?怎么没写名字啊。”
“让我回信?可我已经跟他说了‘我愿意’。”
导演乓乓捶桌,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女孩子就得端着,你越端着,他越着迷。”
徐乐陶急了:“那怎么办,我已经说了呀。”
“无所谓的,就你那花痴样儿,你不说他也看得出来。”导演摸了摸下巴,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不过现在你俩的关系倒过来了,你得学会——端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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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
◇
◎“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是最后一个。”◎
十二点钟的食堂,
密密麻麻全是打饭的学生,不夸张的说,“大军压境”恐怕都达不到这种密恐程度。
徐乐陶端着餐盘四处找空座。
陈西瑞站她右手边,碎碎念道:“饭是打着了,
连个座儿都没有,
还不如去外面吃。”
徐乐陶不以为然:“你以为外面不忙啊,
上次去吃那煲仔饭,
我等了有半个小时,
差点没等死我。”
食堂的超大屏液晶电视此时正在播放前几年的一部宫斗剧,
靠电视那一圈,稀稀松松站了几个同学,
手里拿着烤肠或饮料,看入迷了。
许子诺不厌其烦地把麻婆豆腐里的葱花一颗一颗挑拣出来,他打小就不爱吃葱,
碰不得一丁点。
江樊宇嫌他活得精细,瞥一眼电视屏上那头戴珠翠的女人,“你比宫里娘娘都精贵。”
“我乐意。”
“闲的。”程池也大爷似的坐在餐椅上,没事找事地说,“搁在闹饥荒那年代,
这种人就该拖出去揍一顿,惯的什么少爷毛病。”
许子诺心想就你还好意思说我,你那一身洁癖的臭毛病,你才像个大少爷。
食堂的菜一直偏咸,程池也拧开矿泉水喝了几口,旋即放下,
感受到许子诺饱含幽怨的目光,
他缓缓回看过去,
懒腔懒调地说:“我可不是你相公,少拿一副怨妇的眼神看我。”
许子诺捏着嗓子喊了声“相公”。
恶心人不偿命,程池也“啧”了声笑:“冲我撒哪门子娇。”
“给我恶心的饭都吃不下了。”江樊宇接茬道。
他用筷子拨弄盘子里的红烧肉炖土豆,一抬头,看见许诗萱放眼找位置,挥挥手想招她过来。
挥了几下,那边还是没注意到,索性算了。
江樊宇缩回手,埋头吃了块红烧肉,“什么眼神啊,我一个大活人冲她招半天了,这都看不见。”
话音刚落,徐乐陶端着餐盘,笑眯眯地闪现在他身边,“我看见了呀,你一共挥了五下手。”
江樊宇懵逼地看着她,这位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餐桌是标准四人座,程池也和江樊宇坐一边,许子诺单独坐,旁边恰好有个空位子。
徐乐陶把餐盘放到程池也对面,嘴里客气地说着“不介意我坐这儿吧”,屁股已经挨到了凳子。
许子诺的“介意”硬生生憋了回去。
程池也不作声地看她,没什么情绪的样子,意识到最近跟这女生的交集过于频繁。
偶然还是人为?男的只要不是反应迟钝到傻逼那程度,其实心里都门儿清。
周围不少人频频侧目,正好隔壁餐桌坐着同班同学,徐乐陶欲盖弥彰地冲人家一笑:“我有道数学题想问问程池也。”
哦,请教问题啊。
那男生收起打量目光,继续埋头吃饭。
江樊宇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嗨”了一声。
许子诺八风不动地靠在椅子上,视线就没挪开过徐乐陶的脸,他记得这女生,就上次期中考试坐在程池也前面的,当时她还借了一支骚粉色水晶笔给他。
“谁啊?”他明知故问。
江樊宇简练地回:“同班同学。”
“你们很熟啊。”许子诺在“很”字上咬音极重。
江樊宇强调:“一般熟。”
徐乐陶眼睛在四周逡巡了圈,看见熟人就笑笑打声招呼,顺便跟人家解释一下:我可不是来搭讪的,我是来请教问题的。
这会儿终于巡视完毕,她看向江樊宇,问:“喊我过来一块吃饭,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江樊宇面露困惑,没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乐陶提点他:“你刚才不是冲我招手的嘛。”
“其实我刚才不是……”
徐乐陶眨眨眼,眼神里充满了求知欲:“不是什么?”
“不是招的你。”
空气里诡异的沉默了一阵。
徐乐陶不信:“少唬我,咱俩刚才的视线是笔直的,两点确定一条直线,除了我,这条线上没别人了,不是招我,那你是在招谁?”
“我那是在招……”
许子诺是个大直男,实话实话:“他在冲我妹妹招手。”
徐乐陶瞧他一眼,有些不耐烦:“我来都来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程池也今天心情不错,凌晨有场世界篮球锦标赛,他喜欢的球队拿了冠军。
吃了口菜后,斜了斜额,目光抵向江樊宇,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还是直说了吧。”
徐乐陶怔了下,心旌渐渐摇曳,朝程池也含蓄地笑了笑。
江樊宇实在无话可说,愣是憋出了句:“你这发型不错,在哪儿剪的?”
徐乐陶下意识抬手理了理头发,“在我们家小区门口的理发店,我是那家店的超级vip,可以打对折,你要想剪,报我名字和电话号就行。”
“行,有机会一定去试试。”
周围的嘈杂音似乎越来越重,频频有视线往她这边看。
徐乐陶低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