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穆九曦和紫云飞立刻对看一眼。那男人已经对着大药铺旁边的医馆跑了进去，老百姓都纷纷躲避，议论纷纷。
但大家也知道救人要紧，也没多大怨言，只是被吓到了。
里面的一个老大夫立刻跑出来问道：“怎么回事，快，快放下来。”
“大夫，救救我娘子，她，她好像没气了。”男子说完就大哭起来。
男子把她娘子快速放到一边铺着被子的木板上。
他自已因为失血，猛地就栽倒在地上。
“壮汉！”老大夫被吓一跳，连忙去看壮汉。
紫云飞和穆九曦就已经跑了进去。
“大夫，我们也是大夫。”紫云飞立刻说道，随即伸手去那大肚婆的鼻子上一探，“不好，她没气了。”
穆九曦上来，探了一下后，果然没有了气息，但女子显然是刚断气不久。
刚翻她的眼皮子，就见女子褥裙下方被一滩水浸湿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死，才刚破羊水。”穆九曦立刻说道。
“什么！”老大夫吓得面色苍白道，“太可怜了，这是要一尸两命啊！”
紫云飞已经看了地上壮汉的伤势，这家伙腰间被刺了一刀，好在被厚衣服挡住了点，才能坚持到这里。
但此刻也已经失血过多，头晕眼花，听到大夫说他娘子死了，立刻嗷叫道：“不会的，英儿不会死的，大夫，你救救她啊，呜呜，孩子，我的孩子，英儿……”
男子泣不成声，紫云飞一般撩起他的衣服给他下了银针止血，一边道：“壮汉，你要挺住啊。”
紫云飞摇头，这是人间悲剧，一尸两命，孩子都足月了，但母亲一死，根本生不下来，活生生死在肚子里。
“孩子还可以救！”穆九曦手已经按在妇人的肚子上，感受到里面活着的生命，立刻说道。
“什么！”大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道，“这位姑娘，你说什么！这孩子怎么救，母亲已经死了，还怎么生，就算生下来也是鬼孩，要不得了。”
“什么鬼孩，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他娘亲怀胎十月，和别的孩子并无不同！简直胡说八道！”穆九曦一听顿时气得怒吼，看向壮汉道，“壮土，我救不了你的娘子，但能救你的孩子，你要不要这个孩子？”
那粗汉子也震惊了道：“姑娘，我的孩子真的可以生下来？”
“生下来不可能，你娘子确实已经死了，但我可以破腹取子，孩子还活着，但若再耽误，孩子也就死了，你自已选择。”
穆九曦也很纠结，以她的观念肯定是要救孩子的，但她想看看这汉子的决心，因为孩子可能会是老百姓嘴里说的鬼孩，也就是俗话说的棺生子。
老百姓都会觉得这种小孩都是不祥的，若是他父亲不认可，这孩子就算救下来，以后也是个可怜人。
紫云飞面色发白，看着穆九曦急道：“小九，你这是要破腹取子？”
他从来都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穆九曦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又看向那壮汉。
好在壮汉没有多考虑道：“我已经失去英儿，不能失去孩子，求姑娘救我孩子！那我和英儿的孩子啊！”
“好样的。”穆九曦心定下来，随即对着门口观看的老百姓道，“全部退出去，把门关上！准备东西！”
人命关天的事情，大家也不敢反抗，何况穆九曦那凶狠起来的样子有点吓人，大家纷纷退出去，诊室大门立刻关上。
里面有几个药童，也马上帮忙。
穆九曦让人都到隔壁去，毕竟她要开女子肚子，看着会是很残忍的事情。
紫云飞让大夫救治壮汉，自已则立刻进来帮忙。
“曦儿，你确定这样孩子能活下来？”
“嗯，生孩子和肚子里直接取出来是一样的道理，剪掉脐带就好，其实若女子难产，也是可以从肚子里取出来的，但要孕妇不死，要求就会更高，死人肚子里取出来那就没多大顾虑。”
穆九曦一边说一边已经拿出她随身的尖锐薄刀，直接给英儿切开了肚子。
很快，孩子就取了出来，穆九曦拍打了几下之后，孩子顿时发出响亮的哭啼声。
“生了，生了！”门外那些还要准备看诊的病患并没有离开，听到孩子的声音都惊叫起来。
“那女大夫好厉害啊。”
“好残忍，居然剥开肚子取孩子。”
“母亲都死了，这孩子是鬼孩，要来干什么？”
“这话说的，孩子是无辜的，多可怜啊。”
“唉，只要女子丈夫不介意，鬼孩又如何，也能相依为命好好活下去。”
“鬼孩不吉利，打死都不能要。”
“闭嘴！谁也不能为那个壮汉决定。别说了，好歹都是一条生命。”……
外面议论纷纷，里面的穆九曦把孩子取出来后，紫云飞立刻放进襁褓里，抱着给隔壁的壮汉看。
“是个男孩子，白白胖胖的，真可爱。”紫云飞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也是动了恻隐之心。
他的观念也因为穆九曦改变了一下，之前遇到这种情况，他也不会救人，因为是鬼孩，当然他也没想过剥开肚子取孩子。
他觉得自已又学到了一种技能，不过若是孕妇活着，穆九曦也说可以，那开肚子，孕妇不死吗？
他觉得自已需要和穆九曦讨论一下这个医术话题。
壮汉哭得那叫肝肠寸断，最后紫云飞给他睡穴一针，让他休息一会。
而穆九曦这边把女子的肚子缝合起来，紫云飞看到那快速飞针的缝合技术，再次感叹一声，这尸体缝补法终于让他看到正式的了。
等穆九曦缝好，然后用易容的颜料上面一涂抹，几乎看不出被切开过。
外面敲门声响起。
“官差办案！还不快开门！”敲门声非常大声。
药童去开门，一个高大男子带着几个官差进来，四目一扫。
“有人报官，这里有人杀人取子！是不是你这个妖女！”
男子一眼就看到紫云飞和满手血迹的穆九曦，顿时抽出长剑来指向穆九曦。
第321章
一巴扇过去
紫云飞被直接气到了，立刻怒喝道：“混账！谁杀人取子，孕妇已经死了！孩子要不取出来就一尸两命！她是在救孩子！”
领头的男子一愣后道：“切开肚子取出了一个鬼孩？”瞬间男子的面色刷白，似乎都很忌讳这样的事情。
“你才鬼孩，你全家都是鬼孩，怎么说话的，婴儿好好的，什么鬼孩，孩子娘亲刚死而已，他还有父亲！”紫云飞立刻怼过去。
领头男子被怼得狠了，瞬间面容扭曲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如此嚣张，老子是衙门官差，奉命办案！”
穆九曦冷笑一声道：“你这也叫办案？一进来不好好了解情况，就直接污蔑人，你是哪门子办案？是不是我说你是杀人犯，也可以抓你进去了？”
“臭女人，你谁啊！”领头男子瞬间怒了。
穆九曦脚下一错，人已经在男子面前，随即大家就听到一声无比清脆的‘啪！’。
领头男子脸上出现一个血色五指印，整个人被扇得摇摇晃晃，要不是后面官差扶住，估计直接被一巴掌摔倒在地了。
“说话客气点，别大呼小叫，这里刚死了一位孕妇，本是件悲伤之事，你是想让人死不瞑目吗？”穆九曦目光犀利道。
紫云飞嘴角一勾，退到后面。
穆九曦的脾气他可清楚的很，她要是能吃亏，他紫云飞的脑袋割下来当板凳。
刚话落，外面就跑进来一人。
“小九！”来的是叶无恒，实在在客栈等了很久，都不见两人回来，自然担心，就过来看看。
他不叫九曦的名字是怕暴露身份，所以大家都会叫穆九曦为小九。
然后就看到眼前的情况，立刻蹙眉道：“这里出了什么事了？”
那被打得一边脸高高耸起的男子气得浑身发抖，不敢相信自已居然被一个女人打了。
刚想发作，就见叶无恒来了，是女人那一边的人。
所以他猛地抓住了叶无恒的手臂怒道：“你们这帮刁民，居然敢殴打官差，跟老子回衙门！抓住他们！”
“放肆！”叶无恒猛地手臂一甩，男人直接被甩开，他一声呵斥，大理寺卿的威严和官威立刻释放出来。
随即他手中出现一块金色的令牌，直接放在男子的面前。
男子看到令牌，先是愣住，随即吓得啊一声大叫，连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人饶命，小的刘威，是，是衙门的衙役，不知道各位是皇城的大人，多有冒犯，还请恕罪！恕罪！”刘威被吓得瑟瑟发抖，说话都不利落了。
“现在立刻滚出去，把你们府衙大人叫来！不得声张！”叶无恒冷喝道。
“是是是！小的立刻去。”刘威立刻连滚带爬走了，后面几个官差也吓得连忙跟跑了。
穆九曦看着一帮逃走的家伙冷笑道：“没想到瑶城的官差是这副模样，墨樽怎么派的官员！”
紫云飞立刻道：“你这就冤枉他了，他那么大的官，如何管到这地方的衙门，这是吏部管的。”
叶无恒也道：“确实如此，这里怎么回事？怎么一来还动手了？”
紫云飞只能把事情说一遍，穆九曦则进去洗手。
老大夫在为里面的壮汉处理伤口了，穆九曦看了一下，微微挑眉，技术很粗糙，不过也能凑合，这缝合的伤口真的丑到爆。
不过是男人也无所谓了。
小婴儿被内院的一个老妇人抱着，又叫人去讨奶，说是没奶的话，先吃点稀薄的奶糊。
得照顾到壮汉醒来，伤势好一些，能抱走照顾才行。
穆九曦内心叹气，孩子一出生就没了母亲，也是可怜的，给下人一些银两，交代去买点婴儿的东西来。
不过她很好奇，这个壮汉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居然自已被刺伤，他娘子怎么就死了呢？
听墨樽说瑶城的治安不错啊，怎么光天化日之下还会发生这种血腥暴力的事情？
等穆九曦洗了手出来，她就去仔细查看女子的尸体，才发现她是被人后背踢了一脚，这一脚力量不小，是练武之人踢的。
而且让穆九曦惊讶的是这脚印居然是个女子的脚印。
这么说来，壮汉和他娘子这是遇到了一个女土匪了。
可踢孕妇，直接刺杀壮汉，这个女人有点太过于狠毒了吧？
不知道为何，穆九曦就想到了阿芷。
“不行，我得让壮汉立刻醒来。”穆九曦立刻说道。
“你要问案件？”紫云飞惊讶地看着她，“交给衙门就行了，我们还要赶路。”
“这尸体后背的脚印是女人踢的，什么女人会如此残忍对一个快临盆的孕妇下手？”穆九曦转头看他，目光里冷意森然。
紫云飞错愕一下，随即瞪大眼睛道：“你的意思是……阿芷吗？”
“很有可能，所以我想问问。”穆九曦说完就去内室，大夫已经处理好了，壮汉居然一动不动。
穆九曦先坐下来给壮汉把脉，这一把脉她就知道壮汉还是个学武的，体内有内力。
那么要杀他的女子必定也有武功，还得高过这个壮汉。
“这位小姐，今日的事？”老大夫一脸疲惫道。
“大夫，今日的事我们会处理好，你放心。”穆九曦对老大夫还是很尊敬的。
就刚才壮汉抱他娘子进来，老大夫匆忙救人的样子，就说明他是位好大夫。
“多谢小姐。”老大夫立刻放心了。
很快，府衙大人孙虎来了，叶无恒把人直接拎到一边呵斥了一顿，也说了事情经过，最后孙虎答应会处理好这里的一切，也不会声张出去。
房内，穆九曦用针灸把壮汉弄醒了。
壮汉一醒来有些迷糊，但随即就想起事情，顿时哭泣起来。
“别哭了，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若是不好好回答，有可能会被关进衙门，那孩子就可怜了。”穆九曦冷漠的说道。
壮汉一愣，立刻点头，还多谢了穆九曦为他救了儿子的事情。
“你是被何人所伤？”穆九曦询问道。
壮汉立刻露出气愤之色道：“是被一个恶毒的女人。”
“那女人长什么样子？”穆九曦心头一紧，连忙又问道。
第322章
追出城外去
壮汉想了想道：“是个很年轻的女子，长得还挺好看，但没想到心肠这么毒辣。”
穆九曦想翻白眼，立刻道：“那女人有什么特征，比如脸上疤痕，黑痣红痣什么的？”
“嘴角有颗红痣。”壮汉立刻道，“咦，你怎么知道？”
“这里是不是有疤？”穆九曦立刻自已脸上比划一下。
壮汉想了一下后摇头道：“好像没有，皮肤不是很好，黄黄的，但我看得也不是很清楚。”
“黄黄的？”穆九曦眯起眼睛，看来阿芷还是易容了一下的，“你们为何会被她盯上？”
“说起来真的是小事情，这女人来应该是走错院子，正好被我娘子看到，我本来就准备带娘子来城里找产婆的，哪里会想到遇到这种事情。”壮汉眼泪横流。
“你们不是城里人？”穆九曦错愕一下。
壮汉点头道：“我和娘子都是江湖中人，没有城中户籍，在城外有个小院子，不过我们有进城的证明。”
“你们是住在两不管地段？”穆九曦郁闷了。
壮汉错愕了一下后点头道：“是。其实以前那地方人很少，最近两三年人越来也多了，都是江湖人土，也算是一个聚集地吧，不过想要买东西和找大夫，还是要进城的，高云国心善，给我们定居下来，表现好的都发了进城证的。”
穆九曦并不关心这些，立刻道：“如此说来，那女子已经出了瑶城城门了。”
壮汉点点头道：“是的，不过我们的院子离城门也不会很远。但女子行色匆匆的，好像刚来这里，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可怜我娘子看到，就上去问了几句，那女子很不耐烦，突然动手，我娘子被她又推又踢，我冲上去，没想到这女人居然有匕首，直接要杀人。”
穆九曦大致了解情况，算算时间，那女人就算是阿芷，人也走远了，真不知道她是如何混出了城门。
不过看来她是真的前往西玥了。
走到外面，叶无恒正在处理事情，她也没多说，和紫云飞先离开了医馆，去隔壁药铺里走走。
穆轻云确实买了一些做金疮药的药材，虽然有神厥水，但小伤的话就不要太浪费了。
回到客栈，墨樽还没回来，大家坐下来用膳，紫云飞把事情说了一遍。
“霍大哥，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我准备连夜出城。”穆九曦对霍云天说道。
霍云天一愣后急道：“为何，你觉得那女人就是阿芷吗？”
“有可能，若真的是她，现在追上去，也许能一到西玥就找到她，本来我在瑶城也没什么事，不过你带着小莲，还是不要这么赶了。”
“小九，那两不管地段其实没那么好过的，除了一些定居的良民在外，还有一些真的是刀口舔日子的狂徒，我觉得阿芷若是一个人走的话，一定会被拦截，以她的性格必定会大开杀戒，我们也许能在她进去西玥之前就拦下她。”紫云飞分析道。
穆九曦瞬间眼睛都亮了，立刻点头道：“那就更好了，到了西玥就要缩手缩脚，在两不管地段，是诛杀她的最好地方。”
说着她人都站起来，准备出发似的。
“九曦，墨樽还没回来。”紫云飞立刻叫住他。
穆九曦蹙眉，随即道：“这样，我一人先出城，大哥，阿芷危险，你别跟着我去，等墨樽来了，你告诉他一声，让他来找我，我拿了黑米的。”
“既然如此，我也去，小莲也在这里等着，我再回来接她就是。”霍云天立刻道，他不可能让穆九曦一个人冒险。
穆九曦一愣，脑子一转，立刻点头道：“好，我们走，叶寒，疾风，你们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