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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放松,放松一点。」我的手腕被他抓得有点疼,「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不用再尽力了。」
季青试探着向我伸出手,而我拥抱了他。
被吓到的孩子不需要抱歉,只需要接受抚慰,这是他教给我的。
季青好像在发抖,周围的目光依然安静,没有落在我们身上。
这世界的人和人和人,统统不相关。
我不知道他抱了多久,直到我腰酸腿麻,也没有升起把他推开的念头。
季青再抬起头时,看我的眼睛通红。
他好像很爱哭,又很少哭。
然后他很快调整好了状态,和我讲他的画。
一张一张走过去,都是阳光明媚,色彩柔软。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怪不得要画出这样的景色。
他站在那里,和什么都相衬,只要是美好的一切,都该和他有关。
忽然灯光暗下来,只有我身边的那盏还亮着。
听说露天展会灯光陈设主要是为给作品打光,一切都是要精心设计的。
我没注意到还有这么旁逸斜出的一盏,现在正明晃晃地亮着,将光打在我身上。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到了一枚戒指,单膝跪地,鼻尖碰上我的手背。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是信的。
我急忙想把他扶起来,他却笑着看着我,等我接过戒指。
或者还有另外一个意思——等我接受他。
其实不用等,这一切都是我默许的。
季青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却觉得今天穿得太素净了,明明是这样的大日子。
我却一点提前的准备都没有,还是穿着那件有些久的杏色的裙子。
季青说:「亲爱的玉如意,玉尘,无论是什么名字,你知道是你。只要是你,我只要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周围安静得吓人,好像都在听我的答复。
我感觉脸上烧起来一片,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所谓的「脸红」。
我目眩神迷,还是用最大心力伸出手指,看着那一枚戒指挂在我手上。
我还在生病,身形瘦得脱相,连一枚戒指都戴不稳当。
我感觉无数道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我摇摇欲坠。
这一切的一切,作为一个念头,都来得石火电光。
到最后我还是点了头,扶起了他。
「新锐画家个人展求婚」,感觉适合占一个专栏版面。
他在众目睽睽下吻我,动作轻柔,像是在确凿某一个契约。
嘴唇分开的时候能看到他的眼神,珍而重之的眼神。
我真的很像一个迷路太久的人,终于看到了光。
不管这束光能不能带我离开黑暗,我都甘心献出一切。
季青靠近我的耳朵,和我讲悄悄话:「我要让你最光彩,你从来都是最好的。不用畏首畏尾,无论你是不是愿意和我在一起,我都一样愿意在你身边。」
「我要让你最光彩,我要让你当玉如意。」
我闭上眼,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
又缓慢睁开,如果季青真的有这种感情,那我务必要配得上。
接下来是短促的闪光,闭着眼也能感觉到。不知道有没有季青的同行,他面色如常地打招呼,对面热络的回应他。
我听见有人说我真有福气,季家风头正盛。
还有人说季家少奶奶未免有点单薄,看起来不太精神。
我也对人群报之以笑,至少我们此刻是幸福的。
没有那么多可争的朝夕,我只要此时此刻,也只求这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