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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很早就死了。」季青声音不大，他平时和我说话声音一直不大，跟他姐好像是两个极端，「是我姐一直管着我的，她比我家老头要像家长的多。」

    季青嘴角往上勾了勾，看起来是笑了笑，却没来由的让人难过。

    「之前我不好好读书，是因为先生不喜欢我。之前有几个坏孩子，总爱找我的麻烦。到最后这种事情都是我姐处理的，只要是她在的地方就不会让我受委屈。」

    我静静听着，不知道是不是世间姐弟都这样。

    季青很少说跟自己有关的东西，他好像不太习惯这样讲。

    整个人都显得紧张。

    但还是跟我开了口：

    季青从小体质弱，爱生病。

    还没成年就学会叛逆了，指着她姐的鼻子骂。

    也有一些你是个女人，家里的钱本该是我的钱的烂调。季红当时没怎么参与生意上的事情，只是经管家里的琐碎。

    季家真的超级有钱，雇了几十个家工。家工里有管事的，季红又要管管事的。

    季青完全不知道，于是他才敢大张旗鼓的和季红叫板。

    季红听了也没跟他一般见识，真把手头的事情扔给他一个月。

    然后季青就不叫了，季红在他眼里好像天神下凡，简直手眼通天。

    他成了季红真正的小跟班，可惜没什么耐性，实在觉得枯燥，就作罢了。

    季家还算开明，不是开明，是不管。

    老爷子忙着敛财，女人忙着把自己捯饬漂亮。老爷子是独苗，家里这一代子嗣只剩下季青季红，本来想安排季青经管，季青说他要搞艺术。

    一夜之间就把老爷子气得白了头。

    后来培养的重点就放在了季红身上，季青就乐滋滋玩自己的去了。

    他俩没什么权争暗斗，季青只会伸手朝姐姐要钱，季红只会给钱。

    之前也有老头挑唆季青和季红争，说这本来就该是季青的，季青反问：「那该由我支配吗」

    对面说当然。

    季青说：「那就给我姐。」

    这在这群人里简直可以称为佳话一般的存在。

    季青读书的时候叛逆，开口闭口就是不念，不上，人生是旷野，他要搞艺术。

    他姐给他掏钱的时候眼都没眨，砸钱开路，硬生生给季青砸出一条康庄大道。

    那时候老头看他，要多烦有多烦。

    尤其是知道自己女儿手里的帐大部分都走在了季青的花销上，看他就更不顺眼。

    甚至季青身板单薄，连个打手都做不了，在老头眼里，默认这笔投资是不值得的，季青是个「赔钱货」。

    季红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季青问我：「你知不知道老头怎么死的」

    我摇头。

    「我姐杀的，她亲手。」季青说起来的时候轻描淡写，好像跟自己无关。

    「我们都蛮恨老头的，五岁当年，就五岁，」他伸出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一晃，「妈就死了，在我们面前死的。」

    「死之前还和我和我姐说，别怪我爸。」他轻哼一声，「我当然不会怪我爸，我没有爸。」

    他的身影朦朦胧胧的又和谁叠上了，但我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