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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青打断了我的话,他听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这么多,心里像在打鼓。

    我迷茫地看着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刺激到了他。季青摸了摸我的头发,像哄小孩一样地念「咕噜咕噜毛」。

    我把他的手拨开,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之前就是这么活的」季青问我。

    「是。」我笑了一下,觉得这不是特别光彩的事情,他做出什么反应都不奇怪。

    「所以我的确是脏东西,我自己知道的。」我说,「无论你怎么对我——」

    季青捂住了我的嘴。

    「今天说得够多了,玉尘。」

    好陌生的名字。

    「我不会怎么对你,你安心就好。」季青声音不大,有一种疲惫在。

    「人和人总是不一样的,运气差的不会总是你。」

    我看着季青的眼睛,他真的很笃定。

    只不过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世道是什么样子的,这件事情他骗不到我。

    他该有什么经历呢永远像一个天真懵懂的善人。

    善良的有点不真实。

    季青叹了一口气,说:「天快要亮了。」

    光天化日,光天化日。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的。」我还是觉得我们这样的关联太飘渺,「无论什么我都不会拒绝。用你的烟在我的身上烫块疤,割开我的皮肉,看看我的心,我都情愿。」

    「我不情愿。」他又抱住了我,「你没有做错事,你只是被吓到了。人回家就不会害怕,我希望能让这里变成你的家。」

    惶恐。

    季青拍拍我的肩,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由的感情。」

    「你搭救过我,我并不是莫名其妙的爱你。」他的手擦过我的腰线,蜻蜓点水似的抚摸。

    「我在报恩呢。」

    我没健忘的毛病,也没有失忆的经历,记不得曾经搭救过谁,只是在他的话里勉强得了一个安心。

    天亮了,太阳没升起来,但室内已经不那么昏暗了。

    我能看见季青好像有点委屈,泪在眼里打转,到最后也没落下。

    我问:「怎么了」

    他说:「为你难过。」

    我亲吻他的额头,感觉胸口热了一片。

    是泪啊。

    季青又收拾东西,打算带我去医院。

    我拒绝了。

    我知道治不好了,不如剩下的时间去干点有意义的事情,有趣的也行。

    季青寻思了一下,问我要不要看他的个人艺术展。

    我有点惊讶:「个人艺术展」

    他点头,说:「对呀,姐姐。我是堂堂有志青年,我有人生理想的。」

    我「扑哧」一声笑了。

    「我真的有个人艺术展。」季青也笑了,「我是堂堂艺术家哎。」

    我问:「真的」

    「那当然。」季青一挑眉,「我家里不给我钱的,我也没工作。」

    「哇!」

    「是不是好了不起!」季青一拍手,「带你玩去!」

    艺术展是露天的,在我看来陈设做得很了不起,乍一看没什么了不起的,多看几眼能觉出简单漂亮。

    旁边的人喊季青去说话,季青的目光在我和他之间犹疑。

    我摆了摆手,说:「我在这里歇一会,不会走动的。」

    季青这才放心,和几个朋友谈去了。

    我坐在椅子上发呆,看着面前不多的人走来走去。

    有点困了。

    忽然一个蒙得很严实的女人身形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

    我猛地想站起来,刚用了点力气,就觉得天旋地转。

    「你,不准出声。」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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