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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去医院了。」我说,声音很轻,「治不好的。

    季青的手又收紧了几分,他说:「我不想要这个结局,明明我这次来得更早,为什么还是这样为什么还是这样」

    他强压着呜咽,却像个容器一样被伤心灌满,最后哭声还是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没事的,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我拍着他的肩膀,清醒着洗着自己的记忆。

    任由意识反复回笼,反复熬煮,在我心里一次又一次叫嚣。

    当年孟锦城的泪水,更早一些李婶子的泪水,还有路边老太太的泪水,后来一起共事的姐妹们的泪水,现在季青的泪水。

    不知道是不是泪把我哭塌,还是我和泪天然有缘分。

    路边见过算命的人,他说,人的肩膀生来就和泪水有缘,在泪里泡久了,时间太长了,就要塌掉。

    塌掉了命也就不在了,就活不长了。

    就死了。

    终于我应了他的话,要不是他死得早,我现在能当他的招牌。

    季青身上有一股太阳味,带着一股天然的生气。他只是这样抱着我,从来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我忽然觉得他很吃亏,白白的可怜我,什么好处都没有。

    我慢慢起身,给了他一个吻,再用指腹擦过他的唇角。

    季青像块木头,动弹不得,只有喉结滚动了一次又一次。

    「我听凭季少爷处置。」我说,然后从他眼角一点一点啄着往下走。「不知道少爷知道我的多少事情,总之我学过很多,不用怜惜我。」

    一如即往的低眉顺眼。

    季青还红着眼,听到我的话之后愣了一下,从迷茫转到生气就是一瞬间,很快气性又下去了。

    「不用讨好我,与其这样不如和我多讲几句话。」季青无奈地笑,我摸不清他的情绪。

    我不习惯他这种空无介质的感情,从某种角度来讲我很惶恐。

    很多约定哪怕打碎骨头依然连着肉,只是口头承诺的羁绊实在太不可信。

    今天唯一的变化是晚上的时候,季青睡在了我旁边。

    只是我没睡着,眯着眼数他的眼睫毛。

    一根,两根,三根…

    夜已经够深了,月光不知道从哪里的缝隙溜了进来,就打在他的脸上。

    季青像是来救我的神,像我报应不爽里唯一能让人爽快的东西,像教我什么是苦的钥匙。

    他似乎唯独不像一个人,凡事都太妥当。

    我就这样数了一遍又一遍,数过又数不清,于是再一遍。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皱起了眉头,像在做噩梦,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我伸手轻轻拍他的背,等他缓过来。

    季青却握住了我的手。

    刚萌生的一点困意被吓退,我想收手又不忍心,就任凭他握着。

    他张口,可能是想叫我名字,然后又发现我没提起过名字,于是结巴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我做噩梦了,你,我该叫你什么」

    又叹了一口气,说:「别苛待自己了。」

    我看着他发红的眼,和身上的一层薄汗,心里在做取舍。

    他们只是爱救风尘,不是爱风尘。

    赌他会不会知道我的一切之后还这样对我吗成本实在是太高了,我怎么赌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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