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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姨,您在做什么」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我没转头看,就按我现在的状态,如果是幻听的的话也不算稀奇。

    「您看看我。」

    是季青。

    他站在树后,光点正好打在他脸上。颜色略浅的眼睛光一照显得更浅,发丝微微透着光。

    他和季红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长相,一个更偏向传统东方长相,另一个更像欧洲人。

    漂亮倒是都很漂亮,摸着良心讲。

    我穿得够严实了,但他还是认出了我。

    我在阴影里看着他,纤细的指节正举着一个摄像机。

    我认识这个东西,但没真切见过。

    他笑着朝我招手,请我和他一起去洗照片。

    去就去了,难得出门。

    是一个不太新的铺子,做事的是一个老婆婆。

    季青见了她规规矩矩地叫奶奶,老婆婆眯着眼睛笑,打量着我。

    我察觉到了这道视线,却在忙着打量季青。

    在偏暗的地方他眼瞳的颜色就深一点,看人显得很深情。

    白衬衣扣子系得很安分,头发打理的也很乖。

    之前孟锦城提过,季青是留学回来的。

    这一辈里最没出息的小孩。

    大家都忙着做生意帮家里的忙,季青在四处转悠。不是当这个学校的名誉教授,就是在哪里办画展。

    这么看的确够悠闲,我很少见少爷亲自出门遛弯。

    我自己转了转屋里陈设,有一个蛮大的鱼缸,自己会咕噜咕噜,然后就听见老婆婆和季青偷偷讲我。

    「嗯,她背薄,脾胃可能有问题。还有你看她那个黑眼圈,肯定是太累了,要懂得心疼人呀......」

    老婆婆自认为我听不见,其实我能听见。

    季青边回应老婆婆的嘀嘀咕咕,边朝我笑。

    过了一会他拿出两张照片,照片上是我。

    一张是在树下的阴影里的背影,一张是转身看他的那一瞬间,正好有一束光照下来。

    季青用双手把照片递给我,我不知道该不该接。

    旁边老婆婆百无聊赖地看着屋里的鱼,不太关心我们两个在做什么。

    季青忽然把我的头发往耳后理了理,真心夸赞道:「你很上镜。」

    我的脸好像忽然烧起来一片,这种发热很像过敏。

    「收下吧,要我帮你裱起来吗」季青用指甲敲敲画的边缘。

    「哎」

    季青眨眨眼,看着我:「我之前在外面读书的时候家里常忘记我,我就是靠给外面的画店照片店装裱赚钱。」

    「之前听你锦城哥说你学的艺术,怎么整起这个了」我问。

    「哦对,艺术是兴趣爱好,我还有一个理想,是想当个木匠来着。」季青摊开手给我看,并不算光洁的一双手,上面有深深浅浅的伤痕。

    「伤痕!是男子汉的勋章!」他一本正经的念了出来,我只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憋得住笑。

    「我该叫你什么啊,孟姨还是姐姐」季青问我。

    「我不知道哎。」我看着他手里的照片。

    画面上的人单薄脆弱,像一张纸。

    「那就姐姐吧,显年轻,能驱病气。」

    我看着他,他煞有介事地说:「万一我还是个道士呢,我精通算命......年轻人叫老会真的老,锦城哥平时叫你什么呀」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一下,笑了一声。

    「明天还想见到你。」季青的手悬停在我的脸颊前,然后又讪讪收回去了。

    「对不起,情难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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