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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几个小时跨越了一年的光景,沈知夏站在机场门口,有些恍若隔世。
直到听到那句,[乖乖。]
她才回过神,对上母亲通红的眼。
母亲看着她打满绷带的手,声音颤抖:
[怎么受伤了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啊,怎么还自己坐飞机回来]
她伸出手想碰一碰沈知夏的手臂,又不敢,指尖悬停在半空,
[是妈妈不好,没有去京城陪你......肯定很痛吧]
[伤得那么重,走,不回家了!我们现在去医院!]
沈知夏以为自己没有那么软弱的。
可在母亲的视线下,那些藏在角落的恐惧,害怕,疼痛,委屈全都涌了上来,化作滚烫的泪。
[妈——]
[妈......]
[妈。]
她有好多话想跟母亲说,可她说不出口,只能变成一句又一句的妈。
这个字是属于她的魔法,那个痛到夜不能寐的心,在此刻终于安定下来。
沈知夏吸了吸鼻子,靠在母亲肩头,像儿时那样撒娇:
[大过年去医院,一点都不吉利~我不想去。]
[瓜瓜,不要搞迷信,要信科学,伤得那么重必须去看。]
[其实也还好,本来也就住两周院,只是我急着过年回来,所以办了转院。]
[没骗我]
[没有~大年初二我准时去医院报到,喏,这是转院单。]
母亲眯着眼仔仔细细地看清后,才松了口气,语气满是愤慨,
[当初那个小顾说的比唱的好听,说你去京城他会照顾你的,结果我好好的闺女,受了那么重的伤!]
[你跟他分手好,不分妈妈也要让你分!]
躺在病床时,沈知夏曾想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当初顾铭选自己也是为了慰藉。
可回到母亲身边,嗅到玉兰花香,她想也不是,至少母亲爱她无关于其他。
泪水洗涤过后的心变得越发明亮,前方一片光明。
第二天就是年三十,原本今天她该跟母亲一起贴对联,准备年夜饭的,但母亲什么都不让她做,还拿出了小板凳给她,让她乖乖坐在旁边吃橘子。
她单手托着腮仰望着母亲,指挥着:[妈,左边,左边一点,多了,再右一点呢]
好不容易贴完,还是歪了,母亲正打算踩上凳子重新帖时,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阿姨,我来贴吧。]
沈知夏下意识回头,只看到逆光模糊的身影。
[小陆你来啦!]
[正好帮忙把福贴了,阿姨去把汤圆和排骨弄了,就能吃年夜饭咯!]
沈知夏尴尬地叫了声,[妈!]
她想问着这男的谁啊,怎么来了你就要走。
母亲笑道:[他是陆笙!昨天咱们不还聊了吗]
想到昨晚的事,沈知夏脸一下就红了,错眼不敢看他。
男人轻笑一声:[知夏,新年好。]
[昨晚聊我什么了怎么脸那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