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在过了自己三十二岁生日之后，祁景年就一直在想，他要挽回周清窈。

    他可以保证自己以后再也不会欺骗她，再也不会擅作主张，一定不会再伤害他，会尽自己所能地去爱她，只要她愿意给他机会，给他时间。

    可就在刚才，他所想的全部都落空了。

    祁景年抬头看着镜子，突然发现自己好天真。

    他凭什么认为周清窈一定会原谅他她为了躲避自己，甚至不惜离开上海，她那么决绝，那么果断，分明是下定了决心不回头。

    只有他，在这两年里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想着挽回，想着重新开始。

    刚刚站在酒店的大厅里，全程不过几分钟，但从沈寻抱住周清窈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听觉彻底失灵，耳鸣声不断，视线里也一片模糊。

    他们的背影，大厅的吊灯，那枚蛋糕，都像调色盘里的颜料，被笔刷混在了一起。

    最后祁景年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踉踉跄跄地扶着回了电梯，跌跌撞撞地走进了房间。

    他直起身，从洗手间到卧室一路上大脑都一片空白。

    坐在床边，祁景年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药盒，从其中一个小格子里拿出粒药含进嘴里，就了点水咽下。

    浑浑噩噩睡去，但他睡得并不安稳。

    从前他一个晚上只做一个梦，可今天，那九个梦全部都挤在他的脑袋里，混乱一片。

    梦中周清窈不断地在他眼前死去，或是自杀，或是从高高的城墙上跳下来，血肉模糊，或是死在地震中。

    祁景年从强烈的失重感里惊醒。

    房间的灯是亮着的，但他仍觉得喘不上气，额上布满冷汗，四肢麻木无力。

    几分钟过去，眼前终于清晰了些，祁景年很慢地坐起身，整个人轻微的颤抖着。

    觉得血液流通了，他想都没想就往外走，就算踉踉跄跄地撞上茶几角，疼得小腿发疼，还是冲出门，然后撞在了对面的门上。

    他艰难地扶着站稳，伸手在门板上框框敲响。

    很快，门开了，周清窈不耐的神色和声音同时出现：你到底......

    剩下的话没说完，因为她看见祁景年脸上一片泪痕，眼底全是血丝，唇色也没有一点血红，沉沉地喘着气，好像从什么地方死里逃生一样。

    可祁景年现在只有虚惊一场的侥幸，因为周清窈好好地站在他面前，身上哪里都没有受伤，很鲜活，有温度，浇灭了他的绝望。

    他一秒也没有犹豫，直接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周清窈。

    但就在肌肤相贴的那一刻，祁景年后悔了。

    他想，他本来是不想打扰她的。

    周清窈现在......一定更讨厌他了吧

    可他控制不住，他觉得身体里出现了一个缺口，只有她能填补。

    祁景年把脸埋在周清窈的颈窝里，闭上眼，他知道她一定会推开自己，但这样几秒也足够安慰他了。

    不过周清窈却没有推开他，她还被祁景年刚才惨败的状态怔在原地。

    她感觉他的身体很僵硬，在轻微发抖，而他的心跳声却重重传入她的心口。

    半晌，周清窈才回过了神。

    松手。

    见祁景年不肯动，周清窈皱着眉直接将他推开。

    沉默了会儿，她转身要回去。

    他拉住她的手，像费了很大力气：清窈，我们......能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