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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不想消耗,不想消耗时间,更不想消耗感情。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个死胡同,我被堵在里面找不到出口。

    我扒着沙发靠背,喊翟项英的名字。

    他从卧室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

    我看了半天这张总而言之就是很帅的脸,他也不说话,就站在那让我瞧。

    “今天为什么这样?”我问他。

    他皱起眉头想说话,我又指着他警告:“别说假的,别人看不出来,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撒没撒谎。”

    他沉默半天,才开口:“我不能失去你。”

    “就这样?”我追问,“没有更直接的原因了吗?”

    翟项英有些艰难地吐出一个答案:“你和飞鸣,不行。”

    “是因为我不行,还是因为飞鸣?”

    “都不行。”

    我深吸一口气。

    “翟项英,我要和你说明白两个问题。”我挺直背,从沙发上坐正身体,“第一,我和飞鸣不是你养过的狗,现在不是,将来更不会是。所以我要住哪,他要住哪,我和谁住,他和谁住,都不关你的事。当然如果你们两个在一起了,他那部分你当我没说。”

    翟项英嘴唇紧抿。

    “第二,你知道我从小到大自控力都很差,人生没有计划,总是走一步看一步。暗恋你是我目前为止二十多年来坚持最久的一件事,虽然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了。现在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不会随便和你在一起,我不想要这种结局。但是我喜欢你,我很爱你,所以我离不开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

    “你必须记住这一点。”

    翟项英走过来,隔着沙发背单膝跪下,和我保持同样的高度,我和他对视,像看到一片湖,平静而深邃,温柔却仿佛暗藏玄机。

    “你听到没有?”我躲开他伸过来想揉我头发的手。

    “知道了,”翟项英转而扶住我的脸,他站起来,弯着腰凑近,在我唇上吻了一下,“我记住了。”

    我怔神地摸摸自己的嘴唇,在翟项英退开之前搂住他的脖子亲了回去。

    他很快反应过来,张口接住我舔过去的舌。

    我和他亲得难舍难分,天旋地转间脑中只有一句话。

    反正都这样了,及时行乐,得过且过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翟项英从沙发上把他的被子抱到卧室。

    “你干嘛?”我正趴在床上玩手机,看见他进来有些奇怪。

    “睡觉。”他也挺奇怪的,“不然?”

    “你要睡床?”我没反应过来,“那我睡哪?”

    “床啊。”翟项英的表情好像我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

    我默默地又趴回去。

    飞鸣给我发微信。

    Eugene:小余

    Eugene:一天没见面,有没有想我

    厨子小姜:没有。

    我冷酷回复。

    飞鸣一通电话打过来。

    我想也不想直接拒接,然后瞟了一眼旁边躺着看书的翟项英。

    Eugene:为什么!

    Eugene:不!

    Eugene:接!

    Eugene:我!

    Eugene:电话!

    我还没来得及给手机静音,他又打过来。

    “接。”翟项英看着书说。

    我只好接了。

    电话一通飞鸣就在那边高声唱歌,听起来就是喝了不少。

    “可不可以不想你!七八九月的天气!像我和你需要下一场雨!需要我你是一只鱼!水里的空气!是我小屁屁和大鸡鸡!”

    听筒模式也挡不住他高歌的热情,我看看目前为止起码表面看起来还在读书的翟项英,十分头疼地开始哄酒鬼。

    “你回家了?”

    飞鸣没理我,还在那里小屁屁和大鸡鸡,唱着唱着还夹杂起外语,大概是德语,然后就变成了我完全听不懂的歌。

    虽然唱得很不错。

    我叹口气:“大哥,别唱了,你到家没有?”

    “没有!”飞鸣在那边笑得傻兮兮的,“嘿嘿骗你的,我已经到家了哦,我在床上呢不信给你看!”

    然后他就换成了视频模式。

    我一看他确实躺在床上,知道他今天不会死在夜晚的酒吧街头,就准备挂电话。

    “快开摄像头我也要看你!”他还在那边嚷嚷。

    “你快滚去睡觉。”我说。

    “我要去!”

    “你能不能威胁点新鲜的,我都听够了。”

    “我已经发了!”

    “……飞鸣,你赶紧立刻给我他妈的去睡觉。”

    “那你开摄像头让我看一眼,我就去睡觉。”

    我深呼吸,打开摄像头。

    “行了吧?睡觉。”

    “不行!”飞鸣又要求,“我还没看翟项英呢!你快让我看看那个自以为是的傻逼!”

    翟项英依然低着头在看书。

    我硬着头皮把摄像头调到后置镜头,给飞鸣看很久没翻过页但总之在看书的翟项英。

    飞鸣:“嗨翟律师你为什么睡在我的小余床上?哦,不对,是我的小余睡在你床上。”

    翟项英“砰”一声合上了他手里那本大部头专业书,面无表情地抬头冲我看过来。

    “挂电话,睡觉。”

    然后他问也不问我一下,就把灯关了。

    “为什么!黑了!”飞鸣不满的声音透过话筒沙沙地响彻在卧室里。

    我无奈地又哄了他半天,最后约好明天去找他吃午饭,才成功挂断。

    挂掉电话又在微信上被他缠着说了半天,说着说着他一句话只发出来一半忽然没了下文,我猜他八成是睡着了,就摁灭手机也准备睡觉。

    旁边我以为早就睡着的翟项英忽然出声。

    “你们每天都见面?”

    “我操,你突然说话吓死我啊。”我吓了一跳,“对啊,工作原因差不多每天都见。”

    翟项英冷哼一声,转身背对着我。

    我已经完全看明白,他并不是和我当初想的那样,因为觉得我抢了他的炮友而生气,当然也不完全是出于对我的独占欲。

    他就是不能看到我和飞鸣凑在一起。

    翟项英发脾气的场面我见得太多了,基本可以总结为三要素,板脸瞪人冷战。

    小学的时候我抄他的作业,怕被我妈发现就在厕所抄,结果把他整本作业掉在马桶里了,他三天没和我说话。初中他当班长,我在自习课上和女同学大声聊天,被他警告三次都没闭嘴,他一个礼拜没和我说话。高中的时候大家都比较成熟了,我又对他春心萌动,倒是没怎么惹他生气。

    但在他身边待久了,他对别人冬风般冷酷无情的场面见多后,也摸出套路来。他心高气傲,讨厌麻烦不爱管闲事,别人稍微没点眼色就会在他心里降级,如果是没用的人,就直接拉黑到无视名单里。

    可以说这位从小到大都很没有朋友。

    不过现在这个冷哼模式我倒是第一次见。

    ……说真的,可能是我有滤镜,还挺可爱的。

    “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啊?”

    还好房间里黑,他看不到我忍不住往上翘的嘴角,只能听见我假装冷静的声音。

    翟项英转过来伸手捂住我的嘴。

    “安静睡觉。”

    我拉下他的手腕,撇撇嘴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翟项英就走了,我在家把昨天只弄了一半的行李收拾好,如约去飞鸣家找人。

    我在外面敲了五分钟门,才有一具臭烘烘的行尸走肉来给我开门。

    “……你干嘛去了喝那么多?”我忍不住和他拉开距离,捏着鼻子对他挥手。

    “朋友来中国玩,接风。”他垮着脸带我往里走,“俄罗斯人太能喝了,到一半我就跑了,不然可能今天直接头版头条。”

    “不会的,你死之前齐秘书肯定会从天而降把你送到医院抢救回来。”

    齐秘书就是那个被他哥派来给他当保姆的前总裁大秘。

    “呵呵,”飞鸣站在浴室门口开始脱衣服,一边脱一边对我意味深长地笑,“齐潭那家伙昨天晚上被我哥喊去侍寝了,有空管我死活吗?”

    豪门八卦促使我跟到浴室门口,看着他洗澡和他闲聊:“嗯?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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