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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宣城不明所以的摇摇头。

    “所谓蚂蚁聚字,便是事先在地面用密糖写字。不久之后,蚂蚁嗅到蜜糖的香气,成群结队地聚拢来,形成奇象……

    作者有话要说:宣城:“不就是温柔吗?本宫也会。”

    评论这么少,你们很容易失去作者的。

    第66章

    调戏

    不去细究,能唬住不少相信神怪的人……”舒殿合挽袖,指尖雅致的在玉杯里一点,

    沾上些酒水,然后在案上划出字迹。

    宣宣城定睛一看,那写的是“宣城”两个字。

    “所以…”宣城七窍玲珑,

    一点就通,

    学着舒殿合的模样,也用指尖沾酒,‘舒’字在旁呼之欲出:“你的意思是…”

    “殿下聪明。”舒殿合不吝夸赞道。

    双目对视,不谋而合地一笑。

    案上的两人名字封号,

    似生来就连在一块,

    在往后的日子也没有人能够轻易地将其拆散。

    这厢她们的话还没有说完,

    对面的大王子酒至半酣,拎着酒壶金杯站起身,走到阶前,

    高声与吕蒙敬酒一杯,

    吕蒙举起自己的玉爵大方接下。

    尔后,

    他张口表示有话要说。左淮从吕蒙的身侧,走到前面,

    抬手往下一按,

    殿中礼乐戛然而止,舞姬撤出,随后喧嚣声也随之停下,诸官的视线皆凝聚在前方的高大身影上。

    舒殿合刚让中官把两人的玉杯撤下去,

    换一对新的上来,这动静也让她不得不注目于大王子的身上。

    大王子朝吕蒙施了一礼,藏锋夹棒问:“我尊贵的圣上,如今已经一天时间了。你不胜枚举的臣子中,可有一二,能为我邦解答难题的人吗?”

    为了使自己的言辞周全,不驳吕蒙早朝上的话,他补道:“并不是臣下着急,而是好奇罢了。”

    话音未落,他就睨到席下大臣个个有面色难堪,答案跃然纸上,嗤之以鼻。

    在吕蒙还没有发话的空隙,他又故意挑衅道:“难道偌大的大豫,就没有智者可以用了吗?”

    早在宝球收进礼部时,吕蒙就派下了一批大臣专门去研究如何解题,命他们必要在外使离朝前,寻找到那唯一的出路,否则就削官降职。

    其中不乏一些自认为聪明绝顶的大臣,可任他们绞尽脑汁、机关算尽,短时间内都没有想到一个解法来。

    大王子的话,正好戳在他们的痛处上。

    坐在御史席间的梁正绪,听不下去了,愤然欲起,却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宣城拍案而起,扬声呵斥道:“哪来的大胆狂徒,敢在大殿之上狗吠不休?”

    大王子闻声望过来,竟是位公主,恍若未闻她话语里的骂人之词,皮笑肉不笑问:“这位公主殿下想必心中已有答案,不妨说出来与小王听听?”

    宣城从自己的位置走出来,云绮裙角轻拂地面,不屑讽刺道:“如此轻而易举之题,何谓难题?没想到你邦竟然把它当成宝似的…”

    此言一出,犹如石破天惊,琵琶断弦。四下短暂的消声之后,纷纷蠢动了起来。

    吕蒙身子半斜倚在案桌上拭目以待。舒殿合端坐依旧,手中杯盏液波荡漾,殿上灯火落在其里折射光芒,一如此时此刻在她眸底明媚如画的宣城。

    大王子强压怒火:“既然是轻而易举之题,公主请直言答案,勿要掩掩藏藏。”

    他的话正好落到宣城下怀,宣城不客气地回敬道:“使者不耻下问,虚心求教,那本宫就大方告诉你好了…”

    “此法不难,仅需蚂蚁一只…”宣城在大王子的面前悠闲踱步,故意吊起胃口说。

    大王子眼睛微眯,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蚂蚁有觅食之本能,只要在那宝球的一口涂上蜜糖,从另一口放进的蚂蚁,就会自动寻路出来。另可在蚂蚁身上绑条细红绳,以作凭证,防某些无耻小人反口!”

    宣城一顿昂扬顿措,将舒殿合告知她的解法,略加修饰的说了,并求吕蒙端来那宝球一试。

    吕蒙一示意,左淮立马责人去安排,宣城回座等候。

    方才她们两在桌案上写的字,消失殆尽,她有些可惜,又无可奈何。

    打宣城将解法说出来的那一刻,座下半是咂舌,半是怀疑,大多都持着观望的态度,虽然此解法听着甚是精妙绝伦,非凡夫俗子能够想出,但他们只相信眼见为实。一切定论,等成功之后,再议也不迟。

    那些被任命解题的大臣,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没有想到他们这还没有感到压力,就有人主动的为他们解下头顶悬刀,对公主的救命之恩不胜感激。

    大王子也回了座,借着金杯的掩饰,目光悄悄打量着宣城,怒火散去,心底的轻视转变为欣赏。

    宣城的衣着打扮无处不彰显着她公主的身份,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对面两人方才亲密的举动,但是…他的视线最后落在了宣城的凤钗上,手指拨弄着自己的天珠,起了另外的心思。

    一炷香过去,礼部官员手捧着那宝珠匆匆进来。与此同时,另一队被派去捉蚂蚁的人也回来了,并捎带了蜜糖。

    左淮将手中的拂尘让小中官拿着,自己亲自动手,按照宣城说的方法,先在宝球一口涂上蜜糖,然后将蚂蚁系好红绳之后,送入另一个口内。

    大殿内,明亮依旧,静若无人,只有细听才能闻得口水吞咽声,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琴师的汗水顺着下巴不小心滴落到琴面上,却不敢去擦拭,唯恐惊动了琴弦。

    时间漫长的犹如在此间静坐一昼夜。宣城凝视那涂了蜜糖的出口,心里一片焦急,为什么还没有出来?

    她自始自终将舒殿合的话奉为圭臬,深信不疑,只是觉得这蚂蚁寻路花费的时间稍长了一些,令她不耐。

    舒殿合轻拍她的手背,安抚着她。宣城抬眸与她视线相融,似夏季闷热时忽得一阵清风拂过,躁动不安的情绪被平复,反手将舒殿合的手握住。

    两人细小的动作,一丁不落地被人瞧了去。上首的九王阖上双目,借暇打坐,人世喧嚣与他无半分关系。

    吕蒙见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轻咳一声,正想发话宴会继续,等蚂蚁出来之后,再做计较。

    不知谁率先喊了一句:“蚂蚁出来了!”银瓶乍破,寂静裂出细缝,笼罩在众人肩上压力顿时烟消云散。

    吕蒙往那宝球的出口一看,嘴角浮上笑意,朝大王子说道:“此题解了,来使可还有其他的话要说?”

    大王子早料到了结果,出来领话,呵呵一笑,游刃有余地应道:“大豫不愧是天府上国,人才辈出。就连圣上的公主也如此才思敏捷、聪慧过人,竟轻易的解了困扰我邦长久以来的难题。小王不胜佩服至极,我番邦愿永远诚服于大豫,贺祝大豫能够如日之升,熙攘繁盛,光耀万年。”

    吕蒙开怀大笑,手指一点宣城道:“宣城你功劳不小,朕得重重赏你!”

    宣城出一口恶气,连那大王子多看一眼也不愿意,站起欲言这办法不是自己想出来的,而是自己的驸马,要为舒殿合邀功。

    大王子抢先一刻开口,笑吟吟盯着宣城,眼中尽是倾慕之意,施然然询问道:“这位公主才貌出众,花容月色可赛婵娟,着实折服小王了。不知公主正当芳华,出阁否?小王愿以倾国之礼,迎娶公主。”

    此言一出,殿中处处都是吸气声,气氛登时变的诡异。众人皆小心翼翼觑着舒驸马的表情。

    这是公开抢婚啊!果真是番邦莽夫,未开化之地来的宵小,竟无礼到了这种地步。

    但凡是个男子,都容忍不了作为丈夫,妻子被人当众求婚,且看驸马要如何应对。

    驸马…动了动眉毛,玩弄着玉杯,没有暴怒而起,也没有置一词。

    众臣又是一口冷气。

    不知矜持礼仪为何物的宣城,毫不客气地啐了一口那大王子,道:“且不说本宫早已出嫁。就算没有,想娶本宫,你是哪里来的癞□□?”

    “哦嚯?”大王子奇道:“若是小王记得不差,大豫女子出嫁之后,都应该会改梳少妇妆容,公主为何仍是少女打扮?”

    这无异于又是一计耳光,重重扇在宣城的驸马脸上。

    孰可忍孰不可忍,驸马再不动,都有人撸起袖子来,要为替他争口气了。

    宣城哑言,自己摔在了自己挖的坑里,还带累了舒殿合,心里不安,侧目觑了一眼舒殿合。

    她的举动落进大王子的眼睛里,随她一望,打心眼里瞧不起这虚有其表的男子。

    被自己这样羞辱,都不敢说话。

    懦夫。

    “竖子蛮夷,欺人太甚!大殿之上,天子脚下,口出狂言,玷污公主清誉,焉以为我大豫无人哉?!”

    大殿中响起男子义愤填膺的斥责,让人觉得这才是作为驸马应该有的态度。

    梁正绪霍然出席,脖颈青筋暴起,掷地有声道:“臣御史梁正绪,请圣上降罪于这个藐视大豫的使臣!”

    梁正绪仅是一个被逼出来的代表,要不是碍着自己是礼仪之邦,皇上也没有发话,否则想与大王子当堂对撕的大臣,不知有几何。

    吕蒙脸色不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谈不上降罪,却不让对方如此肆无忌惮,引而不发。

    千钧一发间,大殿中突兀响起玉杯滚落到案桌上的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要这么快掉码?带着秘密谈恋爱,岂不是更刺激?感谢在2020-05-31

    20:00:00~2020-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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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绝世无双

    这动静令一直在冷耳旁听的人,

    都不由睁开了眼睛。

    果然是那个被明嘲暗讽半天,大臣怒其不争的驸马站了起来。

    在万众瞩目中,

    如珠辉玉映般的人不拘不傲地拱手,言道:“承蒙大王子错爱。宣城公主吾妻也。本官贤妻秀外慧中,天资聪颖,

    大王子所设题目,

    与她而言不过雕虫小计罢了,不足挂齿。”

    “如此绰有余妍之天女,我见犹怜,天下暗慕于她的男子如过江之鲫,

    不胜枚举,

    大王子好逑君子见公主而慕之,

    本官也可以理解。”舒殿合故作惋惜,言辞间却不容任何人对宣城有觊觎之意:“只可惜我二人已结发为夫妻,情投意合,

    共约偕老,

    大王子错爱只能付之东流,

    勿念勿想。”

    大王子待要反驳,话头再一次被舒殿合抢了过去:“至于公主发饰…”

    她一顿言,

    抬手摸了摸宣城的发顶,

    宠溺一笑道:

    “公主生性活泼爱自由,我不欲让她因我而受拘束,故虽我二人成婚已久,我纵她依着自己的喜好打扮。此乃我夫妻二人之私事,

    本官窃以为是闺中乐趣,不欲与人知。轻言置啄人家家事,大王子怕是还没有学透我们大豫的礼仪,还望日后大王子勤学苦练,多多请教我大豫知礼人士…”

    三言两语,就挽回了自己颜面,又解释了宣城为什么至今还是少女发型,顺带回敬了一把大王子。

    宣城和梁正绪被她这席话,说的莫名耳热了起来,心思却绝非一处。梁正绪悄声退回位置上。

    大臣们哄堂大笑,胸中浊气尽然宣泄而出,转而钦佩起驸马包容胸怀来。

    吕蒙听完,甚为满意,不住颌首。料想那解题的答案,也不会是宣城想出来的。他注意到了适才两人的窃窃私语,驸马不好大喜功,又有这番肚量,实是佳才。

    大王子被她一堵,两颊的肌肉浮起,方才的洋洋得意一扫而空,佯装无意回身,与自己席后的谋士交流一眼,稳住阵脚,继续出招。

    他心知肚明自己的行为是在挑战上首帝王的怒点,故自退一步,言语流露着遗憾:“宣城公主即已出嫁,小王再爱慕情切,也不好夺人所爱。”

    大臣们还没有歇过气,又听他说:“我番邦向来有习俗,只有最骁勇的战士,才配得到美人的垂怜。像公主这样的倾城佳人,与之相配者,定然也是位无人能与之匹敌之士。如今一见驸马,果然英武不凡…”

    冯焕森闻言,放下银杯,注目于不远处的舒殿合身上。

    两人许久未见,如今的舒殿合,已非当日初进京都时的藏怯小儿。

    如同景泰蓝出窑,原本暗淡灰白的胚子,带着灼热高温出炉,只消放下空气中稍等片刻之后,颜色渐渐浮现,金边勾丝,蓝与紫的花纹潋滟着耀眼的光芒,眨眼便变成了震惊世人的宝器。

    这样的人,可用诸多华丽辞藻来描绘,唯独与大王子口中的英武不凡半分沾不到关系。

    所以这是打算,偏转矛头指向舒殿合的驸马身份,借机起事?

    作为唯一知道舒殿合秘密的人,只要一切仍然掌握在手中,他便不担心自己过去做的是对是错,一如旁观者,静赏着这场戏。

    “驸马定然文武双全,小王不才,只盼能与驸马比武一场,一较高下,互相切磋武艺。”大王子转圜了半响,终是露出暗藏的獠牙,试图将故意营造好的锅,甩到对方身上。

    若是对方不应下,他便可以将自己顺利摘出。届时大豫帝王和官员的怒火,都会烧在这个软弱无骨,令皇室国家丢尽颜面的驸马身上。

    若是应下…瞧对方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自己便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输给自己。他对自己的体魄武艺深有自信。

    一石二鸟,诚心要把大豫的脸面掼下。

    冯焕森懂,大臣们懂,太子、吕蒙也懂,是时候出言制止这个嚣张的来使了,否则今后大豫的威望将荡然无存。

    吕蒙言:“大王子可知道,驸马是文官?”

    “哦,是吗?难道是小王想岔了,驸马竟不会武艺?”大王子佯装如梦初醒,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舒殿合,眼中嘲弄之意毫不掩饰,半句不配公主的话,只差说出口。

    舒殿合眸光淡淡,不为所动。

    吕蒙见他仍死咬着舒殿合不放,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眸底掠过一丝怒意。

    看来近年来番邦的日益强盛,使他们的国王忘了本份了。要不是他无意引战,想以正常手段震慑番邦。放在从前,如此跋扈之使臣,当场打死又何妨?

    太子颇为遗憾的瞧了舒殿合一眼。

    此时最好的打压对方的手段,就是驸马应战,然后再把对方打的遍地找牙,对方就会心服口服,大振大豫国威。可惜驸马如此文弱,应下不得。

    收到来自他父皇的接洽,早有准备的他走了出来,笑里藏刀,直接挑破大王子的不怀好意,言:“大王子既然如此想挑战我大豫之人,不如在席中挑一武将来切磋?驸马是文官,不善武艺,大王子即便胜了,也是胜之不武啊。”

    席中大臣不乏武将军官,早就被对方的放肆所激怒,此时按耐不住,出来跪倒一排,高声握拳请道:“臣愿战!”

    大王子面色一沉,猜到是大豫皇帝的态度,无心惹怒大豫皇帝,假笑着圆场。

    好不容易用话术平息了大豫皇帝的怒火,劝得众将回席,他又故装谦和礼让,对舒殿合行了一礼道:“若是驸马不愿,那就算了…”嘴角压抑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眼前的人虽然有大豫皇帝包庇着,但是他毕竟是没有应下来。

    宴散后,宴席上的事会传播出去,稍稍颠倒黑白,把火从驸马的身上烧到整个皇室,百姓便会以为皇室的怯懦,导致了大豫颜面扫地,而从流言四起。那么,他和军师原定的计策也成功了一半。

    一句话还未说完,却被人打断。

    “父皇,儿臣愿战!”舒殿合脊梁挺的笔直,与吕蒙请道。

    她的身材或许的确不如普通男子那般宽厚,但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儒雅高凛,言语的坚定,任是谁也不敢将她当作等闲之辈。

    且不说在场他人作何感想,纵然是高高在上,喜怒不显色的吕蒙,也着实吃了一惊。

    “驸马当真?”端详着舒殿合孱弱的小身板,不知道自己的驸马会武的吕蒙,无视他人,好言劝道:“勿要逞能。”

    舒殿合已有托词,言:“儿臣自幼先天不足,故有学些武艺以强身健体。既然大王子要切磋武艺,儿臣却之不恭,当仁不让,请父皇放心。”

    大王子暗地嗤笑,方才还想为他承下挑战的勇气,对他高看一眼,又听是强身健体之武艺,令人发笑。

    太子更是担忧,特别是在对比大王子和舒殿合的力量悬殊之后。依舒殿合的脆弱,难料能接下对方几拳。平素成熟稳重的人,今晚怎会如此冲动?

    唯一有权决定这场比试能否发生的吕蒙,略一深思,将目光投向宣城,垂询道:“宣城,你觉得你的驸马能赢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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