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还是我妈后来醒悟过来才着急忙慌打的。

床边的血渍已经流了一小滩，她踩上的时候甚至被滑的一个踉跄。

医生在看见房间里的景象后将我爸抬进了救护车，随后我妈又被送进了派出所。

我跟着他们先是帮我爸交了费用，随后又赶去派出所做笔录。

因为整件事情都和我没有关系，所以笔录结束的很快。

事后，我和警察说能不能去看一眼我的女儿。

隔间里，我妈在墙角跪着，嘴上念念有词。

我仔细听着，依稀分辨出了是：我爱山河……不要出事……

我看着她虔诚的样子，忽然就觉得可笑。

爱是什么，我这辈子都没能理解。

但我妈的所作所为，每一个都与爱的释义大相径庭。

这样的人，也配得到爱？

我爸因为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了。

我妈也在不久后被送进了疯人院。

她在里面过得并不好，疯人院里多的是不讲道理的疯子。

我以她母亲的身份申请探视。

透过疯人院的透明玻璃，我看着她鼻青脸肿的脸，最终只问了一个问题：

“王娣死了，你不后悔吗？”

被我妈针对的那么多人里，只有我失去了生命。

我想知道失去了所有的她会不会对曾经的事情感到抱歉，会不会也会知道难过。

可是，都没有。

我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呵呵的笑了起来，她笑得夸张，露出牙龈，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疯了。

“小时候，你不是也是这样对我的吗？”

她忽然停止了笑容，小时候的记忆在她的叙述中破碎而又残σσψ忍。

原来我外公在我妈小时候就和别人跑了，原因只是我外婆生不出儿子。

我外婆那段时间大约是精神失了常，天天对我妈打骂。

因此在我妈的记忆里，生下女儿代表着不幸，留住丈夫则是本能。

后来我外婆的精神恢复，可我妈却永远的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看着隔着玻璃冲我嚎叫的女人，她的眼泪和鼻涕混在一处，似乎下一刻就会病发。

几个工作人员合力将她拖了回去。

我坐在原地，眼里全是冷漠。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对弱小者迁怒寻求快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我依旧恨我妈，只不过现在的她在我眼里已构不成任何威胁。

光是回忆和和疯人院里的那些人就足以逼疯她。

也算是应有的报应。

后来我爸下地的那天我也去了。

是我小姑帮我爸选的坟。

殡仪馆里没几个人，我爸的照片被小姑拿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