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后来读懂了那缕光芒的意思，她却已经与他隔了一年多的时间未见。“副总监。”身后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助理宋波站在门后汇报，“季总让您去楼下开会。”
她缓缓收敛了思绪，将笔挺的西装理了理，抬眸淡淡一笑，“我知道了。”
五分钟之后叩响了会议室的大门，盈信的一众元老几乎全部聚齐，个个表情凝重，坐在主位上的季总朝进门的陆瑶微微颔首，“坐吧。”
陆瑶的嘴角总是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闻言落座，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面前这个女人的身上。
这画面有些熟悉，仿佛过往的某些事情重新经历了一遭，但这回角色却发生的改变。
她淡笑，将面前的笔记本摊开，顺势从郑云身上收回视线，“郑总监，您别紧张，这场面您不是曾经看着我经历过一遭了，多少能吸取一些经验吧？”
郑云脸色煞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牙关紧咬着，眼底盛满滔天的怒火，“陆瑶——”
她一字一顿，忍不住双手重重地拍响了桌子，“是不是你？”
陆瑶闻言复又将头抬起，带着几分莫名的茫然，“抱歉，我没听懂您的意思。”
说完朝季总看一眼，季总便忍着眼底的不耐狠狠咳嗽一声，呵斥着：“都安静下来。”
之后就见他将一份报纸重重摔出去，报纸沿着长桌准确无误地滑落在了郑云面前，偌大的版面头条上，着重标红的两行字十分刺眼夺目。
“盈信女总监傍上有妇之夫，论一个女人究竟是能力更重要还是魅力更重要。”
郑云十指在身下紧握成拳，身体僵了僵，微不可闻地将视线移开。
“你有什么话说吗？”季总眼底慢慢被怒意席卷，公司时隔一年又爆出相类似的丑闻，这回带来的负面影响比上次更甚，不仅总部派人重点调查，对公司这一季的业务也产生了不小的打击。
郑云咬牙，眼睛又恨恨地盯上了陆瑶，“季总，是有人要害我。”
“害你？”陆瑶面对她像是要吃人的表情暗自觉得好笑，红唇微微勾起，话里别有深意，“郑总监是说这些都是不实传闻吗？现在听说那白总裁的老婆受不了刺激自杀了，人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季总视线缓缓收回，这么多年的领导做下来，对是非曲直自有几分自己的判断，在郑云一拍桌子要发作时将桌子拍得更响，厉声喝止下来，“郑云，你还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他这话得到在座一众老前辈的纷纷响应，更有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副总脸都绿了，红边框的眼镜下压着一双森冷的眼睛，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去职责，“你也是女人，设身处地地去想一想，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盈信出了你这样的高层，简直就是耻辱！”
说完她率先做出了表决，“我认为应该对郑云总监执行开除的处分，并公开发表声明，向公众和受害家属表示歉意。”
郑云闻言腾得一声站起来，眼底闪过不可遏制的惊慌和怒火，叫嚣着：“你们不能开除我！”
季总沉声还没发话，见她这样叫嚣不觉态度更冷了几分，抬起眼睛身体靠向椅背，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你倒是说说看理由。”
郑云闻声眼眶红了，眼泪也滚落下来，“我为盈信辛苦拼搏了近六年，这六年来我兢兢业业，从来没做过半点有损公司利益的事情，你们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将我开除，我可以接受停职一段时间，等风波过去。”
她说完，眸光颤动起来，又一手指了陆瑶，“况且当初陆副总监的事情出来，公司对她采取的决策也只是暂时停职，凭什么我就要接受开除的处分。”
陆瑶早就料想到她会将矛头对准自己，闻言之后淡笑勾唇，抬眸与她相对，“第一，当初那些都是不实新闻，事后已经全部澄清；第二，我没有做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情，要拿我和您现在的所作所为相比较，那实在是愧不敢当。”
郑云嘴巴张了张，半晌开始辩驳，“我也是被诬陷的，这些都是假的，我和白总只是合作关系——”
她的声音越说越坚定，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相比较下陆瑶倒是十分沉静，眸光里满是森冷的气息，与她对视着反问：“那这么说来郑总监还是单身了？”
郑云毫不犹豫地应声：“当然了。”
这回却见陆瑶笑意加深了，眸光变得狭长，视线死死地盯住了对面女人的小腹：“如果我猜测的不错，郑总监应该是怀孕了吧？一个单身的女人是怎么怀孕的呢？”
这话一出，引起会议室内一阵不小的骚动，郑云的脸色霎时间白了下去，嘴角颤抖，却还是硬撑着反驳，“我没有，你这是泼脏水！”
话虽这么说，这回却不敢直视陆瑶的眼睛。
陆瑶见状也不和她多做纠缠，转头看向季总，像是提供建议的语气，“既然郑总监说没有，那我认为可以要求她去医院做一次妊娠检查，如果检查结果是怀孕，那一切就不言而喻了，当然了，如果没有，我愿意当面向郑总监赔礼道歉——”
她话音刚落，郑云就猛的一拍桌子，震得面前的茶杯中泛起一阵水纹，“陆瑶，你给我闭嘴！”
陆瑶神色自若，倒是真的不再说话，反观季总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额头甚至爆起了屡屡青筋，他淡漠，“郑云，你是默认还是去做检查？”
女人闻言眼底的光彻底泯灭，偃旗息鼓地坐下来，不再说话。
季总见状环顾一圈，决定投票，“同意对郑总监执行开除惩处的举手。”
最后下来竟然是平票，陆瑶原本没有表决权，但季总此刻却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陆瑶，你说呢？”
陆瑶虽然意外，却很快平静下来，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女人，最后缓缓开口，“我同意开除。”
第363章
这伴娘服一般
会议最终达成陆瑶理想中的结果，结束之后一室的人散尽，只余下相对而坐的两个女人。
郑云脸上泛起一阵苍白的笑意，“陆瑶，你好深的心机啊。”
陆瑶闻言并不反驳，她淡笑以对，“能坐上这样位置的人，谁敢说自己没有点心机。”
况且她现在明白，“心机”它真的不是什么坏东西。
郑云勉强支撑了身体，重新端正了坐姿，这时候也不再掩饰什么，双手覆上了已经微微突起的小腹，“你是不是早就等着这一天呢？休息的这一年，特地去学了市场营销，还把所有的国际证书都拿到手了，最后带着袁总的大单子回来，让季总一下子就将你提拔上了市场部副总监的位置。”
陆瑶听到这些也不辩解什么，因为郑云大部分的猜测都没有错，为了今天这个成果，她的确韬光养晦了一年，期间咬牙坚持的日子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但有一点陆瑶并不认同，便缓缓开口澄清，“我打算回市场部的初衷和你无关，回来之后如果你能安稳地和我合作下去，我并不会动你，但你偏偏挑战了我的底线，当我还是以前那样任你拿捏？”
郑云这时候才猛然发现，现在的陆瑶和一年前的她不一样了，眼中更添了几分狠绝的气息，对事情的判断也变得更加理智冷血。
意识到这一点的郑云眼底颤了颤，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我明白了，你是说挚恒珠宝的案子。”
陆瑶不置可否，只是眼底阴冷的气息更加浓厚，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冷冷打量了一眼她的小腹，“白少卿是不可能离婚的，他和她老婆的情谊比你想象的深厚，想用一个孩子来拴住他，我看你不仅是愚蠢。”
说完便抬脚离开，留下郑云独自一人怔愣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周身被一股寒意席卷，周围的视线也缓缓暗了下去，她才放肆了压抑很久的情绪，埋头哭起来。
陆瑶重新回到办公室，不多时宋波又敲门进来，先是脑袋往里面探了探，像是在确认陆瑶的心情。
她这时正端了一杯咖啡要喝，抬头的时候注意到门边伸出来的那颗脑袋，便叫人进来，等人走近之后才开口：“作为助理，你能不能显得稳重一点。”
宋波抓了抓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下次注意。”
说完有些试探性地看了陆瑶一眼，眼中闪着一抹不确定的神色，陆瑶看穿他，“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宋波闻言挺了挺脊背，假装咳嗽两声之后又放低了声音问：“我有一个问题一直不太明白，总监助理这个位置我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您为什么选我，难道只是因为在一起学习过半年吗？”
刚毕业的男人问完这话之后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将头埋低了几分，这个问题其实已经萦绕在他心头很久，他不问出口的话会难受，但又更怕问出口之后得到的答案会让自己失望。
而陆瑶不期然因为他的问题而怔愣片刻，思绪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半晌才回过神来，嘴角敛起淡淡的笑意，“一个人的能力会随着时间的积累而获得提升，而一个人本质不会因为时间而发生多少改变，这就是我看中你的原因。”
也是她在牧名身上吸取的教训，准确的说，是沐名。
他改回了自己原先的名字，最近半年已经开始混出了一些名堂。
宋波听了这话好像是懂了，又好像不是很懂，只是自顾点了点头，又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您开会的时候周琳琳小姐打电话过来，好像是什么约了是试衣服的事情，听声音感觉她的心情不太好——”
提到周琳琳，陆瑶猛然间想起来一些事情，脸上表情僵了僵，挥手让面前的宋波出去了，自己才匆匆忙忙收拾东西出了办公室。
二十多分钟之后抵达婚纱店门口，进门先见着霍先生在等候区的沙发上打电话，他看见陆瑶之后便朝着身后的楼梯处指了指，示意一个眼神。
陆瑶明白过来，径直上了二楼。
上楼之后就见到穿着一袭白色曳地纱裙的身影背对着她，女人身量纤细，手中的白色刺绣团花紧贴着素纱的纹理，将脊背线条雕刻得十分流畅灵动，陆瑶一时都有些看呆了，脚步顿了半晌。
心头划过一阵莫名的情绪，但又很快被她掩盖下去，只弯着眼角淡淡的笑意欣赏着这抹背影。
周琳琳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神色不大明朗，“陆瑶，约了今天试伴娘服，提前跟你打了三遍招呼你还能忘记？你是不是故意不想来呢？”
陆瑶笑容温和清澈，听到这话却是半点不掩饰地点头，这也是第三遍的与周琳琳确认，“你真打算要让我来当你婚礼上的伴娘吗？我可是离过婚的。”
离过婚，生过孩子，与前夫纠缠了一年最终无果，陆瑶实在不觉得自己是当伴娘的合适人选。她这个人虽然不大信命，但事关自己最好朋友的终生幸福，她还是希望对方能慎重考虑一下。
于是顺势在旁边的沙发椅上坐下，抬眸淡笑，“你可以给我安排一个贵宾的观礼席位，我保证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周琳琳面色一沉，随即很傲娇地扬了扬下巴，摆出一副不容置喙的姿态，“陆瑶，我跟你说这件事情没得商量啊，大不了以后我和老霍要是过不下去了，也不把责任推到你这个伴娘身上行不行？”
陆瑶登时有些无语，还没要说什么呢，就听见身后霍先生的声音沉闷中带着些许宠溺，打趣着：“哪有新娘子这么说话的？”
陆瑶抬头看一眼霍先生，随即自觉将战线统一，“霍先生，您夫人可是要好好管管了啊，别生了个小太子就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了。”
周琳琳气鼓鼓地拎起裙子，从一旁服务生手中接过早就准备好的伴娘服塞进陆瑶的怀里，“别跟我磨叽，赶紧去把衣服换了，不然我今晚把小宝送到你家去。”
说完就不由分说将人推进了更衣室。
陆瑶无奈，换了衣服出来，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捂着自己深V的领口，口中喃喃着：“琳，我看这衣服是不是不大合适——”
似乎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心头猛然间震颤了一秒，那一瞬间竟有些没有勇气抬头。
她好像听见了一个人的声音，只是轻轻的一声咳嗽，却牵扯起心头很多莫名的感知，连带着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的麻痹感将她重重席卷。
抬头，果然看到了邵允琛。
男人原本正在同霍先生交谈，听到声音后转过头来，眼底眸光霎时变得深沉，仿佛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在那一瞬间全部被吞灭了。
时隔一年的对望，两人俱是默契地隐忍了心头大半的情绪。
半晌，男人将视线下移，落在她胸前那抹令人血脉喷涌的光景上，之后默默敛眸，以不大友好的目光看向周琳琳，“这伴娘服一般。”
第364章
小溪，这是爹地
之后邵允琛进了换衣间，陆瑶这才垮下一张脸来，目光略带质询地看向周琳琳：“这是你的意思吧？”
周琳琳眨巴两下眼睛，还没说什么，十分护妻的霍先生便站了出来，“邵先生是我请过来的，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我很抱歉。”
陆瑶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拆穿，“我想霍先生和邵允琛的交情还没到这么深厚的地步呢。”
说完又目光沉静地看了周琳琳一眼，这回已经没了什么情绪，只是重新将手掌覆在胸口处，“衣服尺码可以，款式太夸张，你如果不给我找一件像样的，婚礼那天我就穿平常上班那身去了啊。”
说完折身重新进了换衣室将衣服换下，趁着邵允琛还没出来，简单打了两声招呼之后就离开了。
回到公司之后加了一会儿班，快九点的时候接到阿姨电话，这才起身准备下班。
收拾东西时猛然想起来自己的包落在了婚纱店，打电话给周琳琳，那边支支吾吾的说没看见，于是开车回去的时候特地绕远路经过了那家店，不意外地发现店面已经休息了。
无奈只好重新打了电话给阿姨，“我没带钥匙，大概还有十分钟到家。”
约莫十分钟之后上楼，刚从电梯出来时借着隐隐的光亮似乎看到楼梯拐角的阴影里有一抹人影，心头顿时警觉起来。
下意识地伸手摸包，反应过来之后只能放慢了脚步，身体贴向墙壁，顺势抓起了旁边公共区域的烟灰缸。
默默咽了咽口水，将烟灰缸举过头顶，脚步一点点试探性地靠近。
猛然间，走廊的灯亮了，一室的阴暗被吞灭，坐在角落里身形微颓的男人霎时间显现在眼前，他的脚边散着几根烟蒂，心头平静下来之后也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熏味。
“邵，邵允琛。”
陆瑶放下了手里的烟灰缸，这时候邵允琛已经起身，平静地与她对视着，眼底刻意隐忍着某些浓稠的情绪。
他的脚步一靠近，陆瑶又不觉微微皱了眉，“你喝酒了？”
他没否认，身体往旁边的墙壁靠了靠，周身显出些微的疲态，“晚上有个酒局，刚结束。”
“刚结束？”陆瑶瞥见地上的烟头，对这个问题也没有探究的情绪，只打量他一眼，求证道：“是周琳琳告诉你我搬到这里来的吧？”
邵允琛依旧没否认，微微让开身子，将挂在身后楼梯防火门把手上的包取下来，递到她面前，“你把这个落在婚纱店了。”
陆瑶沉默下来，伸手接过，有些尴尬地说了一声，“谢谢”。
这时候开门的阿姨伸长脖子往外张望了一会儿，确认听到了陆瑶的声音之后便朝着声源的方向询问：“陆小姐，是您回来了吗？”
陆瑶闻声回头看了一眼，便应了一句：“是我。”
之后又转头看了邵允琛一眼。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时隔一年还没做好重新见邵允琛的打算，将包带子捏在手里沉吟了半晌，最终还是微微敛眸，平静而近乎冷漠地道：“我先进去了。”
“嗯。”邵允琛的嗓音有些暗哑，这一声回应也很果决，没什么犹豫的味道。
陆瑶见状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前目光又不可避免地瞥见地面上的烟蒂，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皱，“少抽点烟吧。”
说完便折身退出了楼梯间的小小空间，转弯之后进了家门，刻意放大了关门的声音。
偌大的客厅里，陆父正目光呆滞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陆母和阿姨围在两个孩子身边。
安言双手扶着沙发的边缘将屁股撅得高高的，安溪坐在地板绒毯上玩玩具，听到开门的声音之后大眼睛忽闪着眨巴两下，抬头看到进门的陆瑶，便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句：“妈唔——”
陆瑶背倚着大门，眼底阴郁着的不安情绪被进门之后这一句还不算流畅的“妈咪”彻底融化，她在门口换了鞋，便三两步上前将安溪抱在了怀里。
陆母见状有些吃醋，嘟囔了一句：“怎么就会叫一句妈？这‘姥姥’教了几百遍了也学不会。”
说罢听见身后“砰”的一声，转头就见安言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有些迷茫得抓了抓后脑勺，小家伙还没怎么样，做姥姥的就一阵心惊胆战，连忙过去将孩子抱起来，“没伤着吧？”
陆瑶收不住脸上的笑意，“妈，您有点太惯着他们了啊。”
说罢也抱着安溪在沙发上坐下，一家人并排坐着看电视，阿姨见状跟着松下一口气来，转身去了厨房提了一袋垃圾朝门口走去。
开门出去，不多久门外就传来一阵短促的尖叫，把一家人吓得不轻，陆瑶蹙眉，放下孩子要去查看情况，就见门又开了，阿姨慌慌张张地躲进来，用手指了指屋外。
声音仓惶，“先，先生——”
陆瑶脚步跟上去，将门推开，就见邵允琛站在门边，大半边身子笼罩在阴影下，也看不清具体什么表情。
他的喉咙动了动，陆瑶刹那间就心软了，将身子往旁边让了让，让出了身后的路来。
她大致猜中了他的心思，在将人放进来之前还是近乎冷漠地提醒，“看孩子可以，以后不允许再出现在这里。”
“嗯。”他的回应很快传入耳畔，那被阴影笼罩的目光近乎悉数不落地通通落在了陆瑶身上。
脚步迈进来，视线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这一室的光亮，陆母看到来人，神色明显沉了下来，表情复杂地朝陆瑶看了一眼。
“妈，您带爸回房间休息吧。”
陆瑶恍若没察觉，沉声开口，等房间的关门声传来之后才微微朝着沙发的方向示意，“坐吧。”
她自己进餐厅倒了一杯温水，出来的时候安言已经手脚并用地抱着邵允琛的裤腿，要往他身上爬，男人眼底闪烁着几许微弱而惊异的光，身子僵直着竟然一动也没动，仿若一座雕塑，只是眼睛直勾勾看着身下的小家伙。
“你怎么不抱抱？”陆瑶将水杯放在他面前，又将自顾在玩玩具的安溪抱到他身边，“安言已经慢慢会走路了，所以比较好动，但他语言天赋好像不太高，还不会喊人，安溪跟他相反，平常比较安静一些，但是很聪明，已经会说话了。”
她话音刚落，安溪就像是听懂了一样，在陆瑶怀里扭捏一阵，转头看向一旁的邵允琛，眼睛忽闪两下，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妈唔。”
陆瑶脸色黑了黑，“小溪，这是爹地。”
话是脱口而出，说出来之后便后悔了，空气中一阵尴尬的气氛蔓延开，陆瑶低着眉梢，始终没抬头看一眼。
邵允琛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这种冲击感是他平生从未经历过的，眼底眸光颤了颤，最终起身，“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罢便抬脚离开。
第365章
让您久等了
周末，陆瑶临出门前不意外地接到袁总的电话，听他缓缓道明缘由之后还是爽朗地笑笑，“没关系的袁总，您去处理您的工作，这边的事务派一位信得过的下属跟我交接就可以了。”
顿了顿，耐心听完那边的问题，又道：“也没什么，就是有一些数据方面的问题想跟您反馈一下，这事情本来是信息部那边的，但袁总您毕竟是我的重要客户——”
说完挂断电话，唇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回头朝厨房的方向看一眼，“妈，我去超市买点菜，你们中午想吃什么？”
陆母听到这话不由得有些诧异，还没开口呢，就见阿姨匆匆忙忙出来，“陆小姐，您不是说一会儿要去见客户吗？买菜这事儿交给我来就可以了。”
陆瑶淡笑，已经穿好了鞋子准备出门，开门前转头指了指旁边的购物袋，“来得及，你把那袋子拿给我一下。”
之后从面色犹疑的阿姨手中接过购物袋，才开门出去，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提了满满一袋子新鲜蔬菜回来，又回屋补了个妆才重新出门。
来到约定的日料馆时已经过了上午十点，陆瑶掀开轧染的布帘进门，眼前的视线顿时昏暗下来，穿着和服的服务生上前，陆瑶微微一抬手，“订过包间的，姓陆。”
前台的小姐闻声在电脑上查询一番，最后笑容亲和地嘱咐陆瑶身边的服务生：“四号，带陆小姐过去。”
服务生踩着木屐，脚步碎碎的，陆瑶跟在她身后，转弯之后入目一道狭长的走廊，两边是木方格的包间，空气中充盈着淡淡的熏香味，头顶一路的灯光都被特意调得昏暗，透着几许慵懒闲散的气息。
最后脚步在一处包间门口停下，陆瑶淡笑着等服务生离开，这才在门口换了鞋。
神色闲散平静，身体迈进包厢之后顺势拉上了身后的门，抬头时眼底温和，与正对面盘腿坐着的女人形成鲜明对比。
“对不起，路上堵车，让您久等了。”陆瑶淡笑，在她对面坐下，垂眸看到桌前静放着的一杯清水，不觉笑意加深，“齐小姐饿了吧，已经点了餐，一会儿就送到。”
齐蕴眼底眸光惊颤，平放在身前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脸色也泛起一阵惨白，几乎咬牙吐出几个字来，“陆瑶，怎么是你？”
陆瑶微微翻开面前青瓷的茶杯，给自己到了一杯清水，漫不经心地轻啄一口，才缓缓抬眸，“是袁总派你来跟我交接工作的，你自己事先不做准备，惊讶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