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一定是十班的人吧，他们一般都是踏着上课铃进学校的，如果他们在那个点破坏画板，肯定会有目击证人。”纪云昭才提起的气又松了下去。
刘沁环视一圈，她扬起下巴，带着几分肯定：“老师，我昨天走得晚，我和成杰下楼的时候，看到四个男生随意踢踹画板。”
成杰在一旁接话：“对，我亲眼看到了，那几个男生长得很像盛嘉祁和陈怔他们，身高也像，不过当时太黑了，大堂也没开灯，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
“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查清楚，破坏学校公物，严重违反者会接受处分！”老师语词严厉：“我希望在我调查出来之前，那几个人出来道歉，承担责任！”
纪云昭揪着衣摆，仔细回想着昨晚的情况，她回去地早，盛嘉祁早早在老地方等他，陈怔他们提前离开了。
当时他一如往常，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不会是他。
纪云昭强烈地直觉表明，盛嘉祁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成杰迫不及待：“老师，我和刘沁应该没看错，就是盛嘉祁他们！”
老师犹豫了半晌，终是点点头：“我去十班问问。”
“老师。”
纪云昭声音不同于其他人，她淡定从容，声调清亮，霎时间，所有目光汇聚在她身上。
她只是缓了缓：“老师，还是先查监控吧，万一不是十班的同学。”
纪云昭不知道从哪生起的勇气，她不喜欢参与这些事，但见不得他们误会盛嘉祁。
他只是看着坏，但人不坏。
刘沁不可思议地看着纪云昭，眼底情绪复杂，语气铿锵：“纪云昭，你是一班的，不是十班的，为什么要替他们说话！”
“对啊！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们一班的就该一致对外！”成杰没好气地应和。
纪云昭直视他们，没有退缩：“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应该调查清楚。”
“这位同学，你的意思是我们考虑不周了？”画板管理冷声道：“我作为画板主办管理，应该比你这样的学生更有发言权，人证物证俱在，还想狡辩？”
“我......”纪云昭话还没说完，画报管理员厉声制止：“好了！不需要你们教我做事。”
“哼，活该。”刘沁白了一眼：“我最讨厌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成杰跟在刘沁身后离开，路过纪云昭身旁，不经意撞了撞她的肩膀。
“真不好意思哦，我不是故意撞的，要不要查明真相呢~”
纪云昭没说话，垂眸抱着手中的试卷独自走回教室。
才刚走近，乔雅靖面色纠结又担心，刘沁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乔雅靖，你要是胳膊肘往外拐，就别跟我们玩了。”
乔雅靖上前的脚步蓦地一顿，她在原地踌躇，纪云昭朝她摇摇头，又笑了笑，独自回到座位上坐着。
十班。
“我靠！发生大事了朋友们！”
王轩冲进十班，跑到教室后边，盛嘉祁正趴在桌子上睡觉，陈怔和李泉忙讨论昨晚的游戏局，其余人打打闹闹，没人往这边跑。
“干嘛呢王轩，咋咋呼呼的，你撞到那尊睡着的大佛试试。”李泉半开玩笑地说。
王轩跑得脸颊通红：“出大事了！”
陈怔随口一问：“什么大事，惊成这样。”
在几人的注视下，王轩三言两语把刚才的场面大致说了一遍。
石望愤愤不平：“这些二百五一天天竟把锅扣在我们身上。”
“我们背锅也不是一两天，但这次，一班有个女生帮我们说话来着。”王轩激动地说：“就一班那个女神，长得特漂亮还考了第一名的纪云昭，她帮盛嘉祁说话了。”
“那场面，她就这么当众说让老师调查清楚再下定论。”王轩想起当时的场景，莫名的汹涌澎湃。
“你说谁？”盛嘉祁倏地起身，刚睡醒声音还有点哑。
“纪云昭！”王轩又重复了一遍：“不过她好像被针对了，成杰走的时候还撞了她，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可怜的女神呐。”
*
课间操进行曲响起，纪云昭收拾好桌上的课本和文具，起身的时候，乔雅靖被人挽着走了。
她独自一人走在人群后面，进行曲进行到昂扬激动的片段。
楼梯间的人少了许多，纪云昭走到二楼，蓦地一个力道攥着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二楼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
纪云昭惊魂未定，她看到熟悉的脸，松了一口气：“盛嘉祁，你吓我一跳。”
他薄唇抿成一条线，深邃的目光定在她身上，幽深的双眸中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纪云昭弯着眉眼问他：“你怎么了？”
盛嘉祁蓦地松开对她的手腕的禁锢，温柔的触觉残留指尖，他喉结上下滚了滚：“纪云昭，为什么帮我？”
为什么帮他说话。
纪云昭蓦地反应过来他说的事，“据我的时间线推测，应该不是你们弄坏的。”
“而且，第一名是你们十班的舒梦庭，我看画的时候，你们十班的同学与有荣焉。”
他咬了咬后槽牙，她说的是真心话，但他偏偏不爱听这几句。
“谁欺负你了？”
他声音低沉，说话尾调很轻，像是哄人的模样。
纪云昭想说的话堵在嘴里，她愣了几秒，摇摇头：“没人欺负我呀。”
“你不说我也知道。”
纪云昭有些着急，攥着他的衣袖，晃了晃：“真的没人欺负我！”
他的手跟使不上劲一样，她不过是扯着衣袖，很轻地晃，他完全可以做到不动，但手就这么任由着她扯的力道轻轻晃着。
“真的没有。”
盛嘉祁垂眸，忽而很轻地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纪云昭好奇发问。
盛嘉祁默了两秒：“我没笑，你看错了。”
纪云昭：“......”
第16章
真特么怂
夜晚十点半，教学楼准时关灯，亮堂的教学楼瞬间暗下来，只剩走廊灯映在地上。
成杰背着书包，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跑下楼。
经过昏暗的走廊，他口哨声越来越大，尽头拐角处走出一个高瘦宽大的身影，成杰愣了愣是盛嘉祁。
他口哨声蓦地停滞，他咽了咽口水，装作若无其事地擦肩而过。
谁知，擦肩的时候，盛嘉祁撞上了他的肩膀，成杰惯性地后退几步，而盛嘉祁岿然不动地站在原地，盛嘉祁比他高出半个头。
成杰声音发虚：“你干什么！”
盛嘉祁黑眸匿在黑暗中，微抬着下巴睥睨眼前的男生，他一言未发，不屑与他说话一般。
成杰见他这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盛嘉祁凭什么看不起他？！
“盛嘉祁，撞到人不会道歉吗？”成杰嘲道：“果然你们十班的人都没素质。”
“道歉？”盛嘉祁沉声道：“你这样的人也配？”
“我...我什么样都你比牛，成绩比你好！”成杰说话结结巴巴，盛嘉祁只是站在那，就有股盛气凌人的气势。
成杰背着书包，哆哆嗦嗦地小跑：“我懒得跟你计较。”
跑到拐角处，陈怔李泉和石望他们仨站在那聊天，成杰一见，吓得差点摔了，只好低着头，暗自骂骂咧咧地跑走。
盛嘉祁嗤了一声：“真他妈怂。”
学校逐渐寂静，黑夜中，虫鸣声越来越小，反倒是秋风的呼啸声延绵不绝。
盛嘉祁和陈怔他们在路口分开，他照常走到老地方，那里立着一棵树，树上的叶子早已泛黄。
老旧昏黄的灯光下，纪云昭笔直地站在那。
盛嘉祁像是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她总是站的笔直，直而瘦的肩背，纤长白皙的脖颈，手里拿着一份试卷，目光专注在卷面上，就这么安静地站在光圈下等他。
“走了。”
纪云昭从试卷中缓缓抬头，她笑了笑，把试卷放回书包：“你来啦！”
她小跑到盛嘉祁身边，一高一矮的影子映在地上。
“你看我们的影子！”纪云昭指着地面，不满地嘟囔：“不对呀，我怎么这么矮。”
“盛嘉祁，你有多高？”
“去年体检，187。”说这话的时候，他声音飘了几分。
纪云昭点头：“比我高了二十厘米，怪不得我看你的时候总觉得很累。”
盛嘉祁顿了顿：“为什么觉得累？”
“因为我仰视你，脖子自然会累。”
盛嘉祁停下脚步，微微俯身与她平视，距离瞬间拉近：“以后这样，就不会累了。”
树叶沙沙作响，昏黄的残叶缓缓落下，今晚没有月亮，但纪云昭总觉得，今晚月亮很圆。
眼前少年，平时总是疏冷淡漠的模样，长相精致，甚至多了几分又痞又戾的气质。
可现在，他眉心舒展，清冷的眸子多了几分温柔，浅浅勾着唇，有些坏，又有少年专属的傲娇。
她眨了眨眼，又慌忙移开视线：“好冷，我们赶紧回去吧。”
*
教导主任办公室。
刘沁和成杰还有画板管理员一同前往教导主任办公室。
画板管理员将事情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通，“主任，我们这里有两个学生作证，破坏画板的人是十班盛嘉祁，考虑到大家还是学生，盛嘉祁只要当众承认错误，写个检讨就可以了。”
教导主任拿着笔，记录刚才的事情，他又问：“你们确定是盛嘉祁？”
成杰：“主任，应该是他，就是当时太黑了，那个身影看着很像盛嘉祁。”
“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办公室里的人不约而同回头看去。
盛嘉祁闲散地站在那，“打扰你们了？”
“让我背锅的进度到哪了？”盛嘉祁随意提了一嘴，他坦然自若地走进办公室，“老郑，咱们七中落魄成这样了？监控都开不起了？”
教导主任气得脸红：“盛嘉祁，你叫我什么！没大没小！”
画板管理员最是讨厌这样桀骜不驯的学生，看他的眼神多了些嫌弃：“你就是盛嘉祁吧，只要你写检讨并当众道歉，我们可以考虑不给你处分。”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盛嘉祁视线没分给她半分，说话毫不客气：“我说让你们查监控。”
管理员气得脸通红，郑德川赶忙叫停：“好了，管理老师，还有这两位学生，你们先回去，我和盛嘉祁单独聊聊。”
人走后，盛嘉祁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懒漫地靠着椅背，搭着个二郎腿。
郑德川一见，眉梢狠狠一跳：“你看你，坐没坐相！”
“事我听说了，不是你吧？”郑德川询问：“我猜你也没这么无聊。”
郑德川摆了摆手：“行了，这事我会解决。”
他又换了一副笑脸，有意讨好一般：“所以我那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盛嘉祁干净利落地起身：“走了老郑。”
“哎，你这人！跟头倔驴似的！”
郑德川速度很快，一天之内便查清了监控。
他身材魁梧，挺着个大肚子，到一班门口，把刘沁和成杰叫了出去。
盛嘉祁和管理员在大堂等着，管理员双手交叉撑在胸前：“盛嘉祁，你这次逃不掉检讨了！”
见郑德川带着两位同学下来，管理员放下手，恢复成得体礼貌的模样。
郑德川叹了叹气：“监控我看了，成杰，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看得出来，你不是故意的，只是和同学打闹不小心撞上画板，当时刘沁也在，你们俩都是知情的。”郑德川苦口婆心：“大家都是同学，成绩不好没关系，但做人一定要诚实！”
郑德川又看了看管理员：“我联系你们主办方了，他们说会重新派一位管理员过来。”
画板管理员表情慌张：“主任，我...我一开始也是不知情的，是这两位学生说他们是目击证人，所以我才......”
郑德川摆手：“不用说了，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成杰刘沁，还有一起打闹的那几位同学，你们写一份检讨，张贴在教学楼大堂的画板上。”
刘沁和成杰脸色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话。
郑德川转而看向盛嘉祁：“还有你！整日吊儿郎当的，你正经点！唉！”
盛嘉祁耸肩：“主任，这也能扯上我？”
“好了，都回去上课吧！”
第17章
我想去十班
刘沁和成杰灰头土脸的走进教室，一进教室，安静的自习课突然吵闹起来，不少人窃窃私语：“怎么样了？”
“盛嘉祁是不是和你们道歉了？”
“他必须道歉啊，还得写检讨呢！”
纪云昭停下手中的笔，细听他们的闲话。
成杰语气有点虚：“先别问了，现在是自习课。”
纪云昭中午独自前往食堂，路过教学楼大堂，画板上多了好几圈人，她站在人群外等着，直到人逐渐离开，她清楚地看到贴在画板上的检讨。
署名成杰、刘沁。
所以盛嘉祁，他没事了。
纪云昭松了一口气似的，弯了弯唇。
“你笑什么？！”一道厉声叫住了她，纪云昭望向声源处，刘沁和成杰他们愤怒地瞪着她。
“纪云昭，看到我们班丢脸你就这么开心？”刘沁不喜欢没有团魂的人，尤其是转学生，纪云昭像个外来人士，打搅了一班的生活，而现在，一班丢脸，她竟觉得高兴？！
“刘沁，你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她本来就是转学生，燕京附中来的，压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成杰在旁边搭腔，语气令人不适。
纪云昭抿唇，她笑起来多了几分明媚，不笑的时候，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却有种冷静又强大的气场。
“如果我没看错，你们的检讨还贴在这呢。”纪云昭淡声道：“我笑什么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们和我有多熟悉以至于我需要对你们这样不坦诚的人生出团魂？”
刘沁不敢置信地尖声反问：“你说什么？！纪云昭，你是要得罪一班所有人吗？”
她那双漂亮水润的眼眸弯了弯，笑意不达眼底：“嗯，所以呢？”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