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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同样的,你一个人努的力,不比我们这么多人努的力小。”

    “老天爷有时候就喜欢和我们开玩笑,要在我们走的路上放些石子儿。有的石子大,有的石子小,有的人能平坦踩过去,有的人怎么跨也跨不过。”

    “这也许是石子儿的错,也许是老天爷的错,也许是走路人的错。”

    “但知知,你要知道,这绝对不是你的错。”

    手里的指节粗粝,掌肉坚劲。林知浑然不知自己的钥匙串被男人取走了,只愣愣听着聂振宏一字一句说出的话,一边无意识地握着那干燥又温热的大手轻轻捏动。

    聂振宏说完这些,便没再出声。有些道理拆得再浅显,也需要人慢慢消化。他经历过一些事,才有了这些感触,但不代表阅历尚浅的小朋友能够很快理解。

    聂振宏不着急,他只是心疼失去至亲孑然一身的小朋友。

    他能够理解林知妈妈这些年把儿子护在身边养得单纯的想法,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被父亲嫌弃,被同学欺凌,本不是他的错,却因此受到伤害,瑟缩进了自己的小壳里。

    林妈妈舍不得看到自己的宝贝那样,才努力张开自己的臂膀,想把小朋友保护得密不透风。长?煺老錒姨:政]理[

    但如果当一朵花儿一直被种在玻璃罐里,一朝玻璃罐碎了,他还能活多久?

    聂振宏倒宁愿这朵小花暴露在空气里,暴露在风雨中。他可以持久恒常地当他身旁的一棵大树,为他遮风挡雨,看着他结出果子,但永远不剥夺那抹亮色摇曳在阳光下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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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生

    此时的聂振宏也不打算立刻上楼了。他取过林知家门的钥匙,轻轻拧开了二楼的房门。

    林家的客厅依旧空空荡荡的,没什么摆设。但林知很爱干净讲整洁,客厅里小桌子上规整地摆放着纸巾和搪瓷杯,旁边唯二的两个小板凳被他并排靠得整整齐齐。尽管这样,坐在上面也不算舒服,聂振宏瞧着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小朋友,干脆揽着他的肩把人带到卧室。

    林知家的户型和聂振宏家的有点区别,是两室一厅,其中只有一间是敞开的,聂振宏将林知送进去安放在铺着碎花床单的席梦思上,自己则起身去外面给小朋友倒水。

    晚上吃的烧鸡公有点咸了,容易口干。

    他先拎起客厅墙角的热水瓶晃了晃,见里面还有小半的水声,便倒进盅里,却没摸到热气。聂振宏叹了口气,难不成这水还是上回他来吃早饭的时候烧的?

    喝不得了,聂振宏干脆去厨房里重新烧了一壶。

    等水开的间隙,他重新回到卧室里,林知还在床上坐着,目光却看向阳台。聂振宏瞅了眼时间,现在已经九点过了,按理说早就到了林知每晚画画的时间点,但林知却没过去坐下。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关于母亲的话题让小朋友还沉浸在自责难过的情绪里,只试探着问,“要不今天别画了,咱们聊会儿天?”

    林知扭回头,冲他乖乖地“嗯”了一声。

    “知知想聊什么?”聂振宏干脆也坐上了床,靠在床头。他顺手把小朋友的枕头竖起,拍了拍身边,让小恋人也过来点。

    “宏哥说。”林知蹬了拖鞋,爬到他身旁靠着。

    “我说啊……”

    聂振宏也知道他的小朋友不爱说话,只要爱人不嫌他话多,他说多少都没问题,“那我给你……讲讲我家里人?”

    他想,丑媳妇儿早晚要见公婆的,先让林知了解下下倒也不错。更何况他家小仓鼠可一点不丑,还这么可爱,他家那群活宝应该不会不喜欢。

    “好哦。”林知仰起头,黑眼珠又泛起光亮来。

    聂振宏看得心痒,低头啄了他眼皮一口,才温声道,“我家里四口……哦不,现在七口人。”

    “我爸妈,我姐,我姐夫,还有侄儿侄女两小只。我爸妈以前都是鞋厂工人,现在退休了,在给我姐带娃。我姐在国企上班,姐夫是个厨师。”

    林知还没见过这么一大家子人的,一边听一边掰手指头,数完却疑惑道,“六个?”

    聂振宏“噗嗤”一笑,捏住他的鼻子晃了晃,“小傻子,忘了数我了!”

    “……喔。”林知皱了皱鼻头,也觉得自己好傻。

    “不过以后……就是八口之家了。”聂振宏低头看着男孩,嘴角扬起温柔的笑。

    “嗯?”林知却没领悟到,愣愣问,“还要生宝宝吗?”他心里感叹,宏哥的姐姐可真厉害。妈妈说,生孩子好疼的!

    聂振宏这下是真被林知给逗乐了。

    他哈哈大笑,心里对小朋友爱得不行,把人搂住按在床上亲了好几口,才笑着逗他,“嗯,以后知知给我生。”

    “……啊?”林知下意识低头看向肚皮。

    聂振宏浑身都在颤着,笑着揉揉小朋友柔软的小肚子,问他,“知知知道怎么生宝宝吗?”扣·扣群⑵》306·9⑵;3九6;日更‘

    林知眨眨眼,“肚皮……肚皮大了……”他记得妈妈跟他说过的,可是过了好久,他都有点忘了。

    “不,”聂振宏渐渐收了笑,声音变得有些哑,“我是说,怎么让肚皮大起来?”

    阳台的窗户没有关,微热的夜风从屋外拂进房间里。楼上郑大爷养的月季密密簇簇地从空中垂落下来,空气中氤氲着清甜的花香,裹掖在两人周围。

    聂振宏低头抵在林知的额头上,与那双清澈的黑瞳相对。

    “知知……”

    仿佛有月季在心尖上绽开了,花瓣悠悠然飘荡向脑袋,根茎则被炽热的火焰灼成了草木灰,混进血液里,沸腾着朝下身涌去。

    聂振宏看着身下乖巧的人,呢喃着对他说,“嘴张开一点。”

    没有丝毫犹豫的,眼前淡红色的唇瓣听话地启开了。聂振宏的嘴唇立刻就抵了上去,用舌尖将那道缝隙分得更开,亲吻到了更深处的柔软里去。

    这样的亲吻显然超出林知理解的极限。

    他呆呆地张着嘴,任由眼前的男人将他的嘴唇含住,任由口腔里钻进滑溜溜的东西,任由自己的舌头被那东西舔舐绞缠,一点儿反抗都没有。

    林知感觉自己像被一团粉红色的棉花糖包裹住了。

    他躺在巨大的棉花糖上,嘴里是主动凑上来的糖块儿,那糖块儿自己会动呢,在他牙齿上,舌头边,喉咙里,四处乱窜,渐渐就化成了糖汁儿,溢到嘴角,湿乎乎的。

    他想去舔,糖还不让,又粘着他的舌头翻滚,把林知舔得浑身都软绵绵的。过了一会儿,糖好像总算舔没了,只剩下一根棍儿,戳在他腿根上,被林知迷迷糊糊地捉到了手中。

    “嘶……”

    聂振宏轻哼了一声,本欲抽离的唇舌又叼着嘴里的软肉吮磨了一会儿,直把林知吮得晕晕乎乎松了手,才慢慢将人放开,摩挲着眼前红润湿濡的诱人唇瓣,问他,“害怕不?”

    聂振宏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冲动,和小朋友的第一次舌吻就这么冲动着发生了。但他心里很欢喜,甚至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亲了恋人几口就忍不住竖起旗杆来。

    林知却还没意识到刚才戳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只仰躺在床上,认真地冲聂振宏摇了摇头,一边想,原来……还有这种亲亲啊。

    他舔了舔唇,同时也舔到了唇边聂振宏的手指,却兀自不觉地摸著肚子问男人。

    “这样……就能生宝宝了吗?”

    可是他记起来妈妈说过,男孩子不能生宝宝的哦。

    厨房里水开了,‘乌乌’的声音持续绵延,像是在嘲笑林知问的傻问题。可聂振宏一点不觉得他的知知傻,只撑起身,起来去关水前又在林知唇上印了一个温柔的吻。

    “我们不用生。”

    “因为你就是我的宝宝。”

    67

    不能卖

    这天晚上,聂振宏几乎将甜腻的情话同林知讲了个遍。

    由于小朋友太过单纯,又脑袋直楞,无论聂振宏向他说了什么令常人脸红心跳的话,林知都没有什么害羞的情绪,反而特别开心地将聂振宏教给他的那些情话,又傻甜傻甜地抛回到了男人身上,令厚脸皮的聂老板都有些招架不住。

    等哄着小朋友睡着之后,聂振宏愣是悄摸摸去楼上冲了个冷水澡,又在床上翻来覆去捂着脸傻笑了好一会儿,才堪堪入睡。

    两人的关系似乎因为那一剂不一样的吻,靠得更近了。群,②;三)龄)六》九;②(三;九。六更‘多·福,利》

    林知自从知道了新的吻法后,就时常想要尝试一番,像一个贪甜的孩子,总是缠着想要多舔一口棉花糖的滋味儿。

    聂振宏哪里扛得住主动凑上来的甜果儿?

    在家中的时候就不说了,连白日里在铺子上,都遭遇了好些回‘偷袭’,让他恨不得把人就地正法,却又舍不得。只能趁着屋外没人的时候,把好奇宝宝压在角落里,好好地开展了几次更加深入的教学。

    就这么黏糊了几日,两个人倒也没有忘记关注甘婆婆的病情。某天午休时分,孙曼琴、张兴全带着居委会的人员一同找来,将老社区的商户们一起聚集在社区中央的小广场上。

    “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是想恳请大家伸出援手……”

    往日里在街道存在感没那么强的五金店店主张兴全竟率先站了出来,用粗糙的大嗓门把甘婆婆的事讲述了一遍。社区里大多都是老街坊邻里了,平日里生活简单,没生意的时候也就是凑在一起打打麻将,摆摆龙门阵,对甘婆婆生病的事几乎都有所耳闻。

    孙曼琴就站在张兴全身旁,接着他的话继续道,“昨天医生又跟我通了电话,催促我们赶紧做决定。如果再不尽快手术的话,婆婆骨折的地方很容易缺血坏死,之后也没法走路了……”

    说到这,孙曼琴愁容满面,也说不太下去了,张兴全便又上前道,“甘家的情况大家也了解,做手术的钱甘婆婆拿不出来,但要让我们亲眼看着为人那么好、日子那么不容易的一位老人家因为这样而活不久,我想大家都不忍心!”

    他拍拍胸脯,“我老张在这条街开了十多年的铺子了,说挣了什么大钱,是没有,但从兜里掏出个三五百块,还是能的。我本来想厚起脸皮呼吁大家一起捐款,但后来被小孙骂了一通,说我不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张兴全好像一点不觉得丢人,挠头说,“我寻思着也是!我一个老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像大家伙儿还有其他花销,不能那啥……现在时兴的一个词,叫、叫‘道德绑架’!好在街道办的郝主任及时给我们支了个法子,即不让大家破费,也能帮上甘婆婆!”

    “嘿!你个张兴全!说什么破费不破费的!”

    “就是!只兴你做好人?合着我们都是铁公鸡?”

    “哎呀哎呀,听听人家郝主任咋说嘛,你们着啥急,大家谁不想帮甘婆婆?”

    “咳咳,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见街坊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一直站在张兴全旁边的沉稳妇女此时终于开口了,“大家先听我讲讲,讲完咱们一块儿再讨论!”

    “行,先听郝主任说!”

    “郝主任,你说吧,我们听着!”

    众人与这妇女似是也是熟识,很快便听话地安静了下来。

    “我跟在场很多人也是老朋友了哈,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咱们这块儿街道办的郝丽,主要负责咱们社区建设和文教工作。”

    “这次我们听说了甘婆婆的情况,也很重视。恰好区里最近在筹备敬老爱老的爱心活动,其中有一项是爱心义卖,会有各个社区很多家商户和自愿者一起参与,所得的利润不仅能够帮助甘婆婆筹集手术费,也能帮助咱们街道其他有困难有需要的孤寡老人,给他们生活上一些补助关怀!”

    “义卖?这个好啊!”

    “啥意思?让咱们不捐钱了,捐东西卖?那不一样吗?货还不是花钱进的!”

    “折腾,哪有这时间!要我说,放个捐钱箱搁这儿,大家爱捐捐呗!”

    “瞧你这话说的,那万一箱子里的钱被人偷了咋办?”

    “要我说啊,义卖挺好的,咱本来就是做生意的,自己拿点库存,做好事,不好嘛?”

    见下面又升起议论,郝丽连忙抬手压了压,“大家放心,义卖我们街道办会有专人组织,每个社区只需要出几个人守着摊位售卖东西就好!”

    “而且,我们不会让大家白掏出自己的货品的!成本会登记在册,到时候售卖出去之后,只有利润全部归入爱心基金中,和咱们区一些企业家的大额捐款一道,用作帮助困难老人!”

    “这个好,这个好。”

    “我就说嘛,人家领导想事情肯定比咱们全面!”追文二^三O6{久(二三;久

    “可以可以!郝主任,我们老汪早点铺同意!义卖是不是早上开始?大家伙儿的早餐我们店都包了!”

    “嘿!汪姐你动作可真快!那我家饭馆到时候给大家整盒饭去!”

    “郝主任,啥都能卖吗?我卖凉席可以不?!”热合曼抱着女儿站在人群后方,也开口凑热闹。

    “可以可以,只要是老百姓平时用的,都可以!”

    郝丽见大家积极性那么高,平素严肃的脸也笑容满面,“一些新奇的好玩儿的,也可以拿出来卖!咱们区计划周末在二环边新开的那家万达外面的大广场上义卖,到时候逛街的年轻人也多,消费力强!”

    “哇,那还挺近的,

    坐车过去就几站路吧!”

    “我得回店里找找,看有啥卖得好的,这两天再去进点货!”

    原本静谧困顿的午后街道,被众人积极的交谈和议论烘染得热火朝天,聂振宏带着林知站在人群中,一路听下来,一直压在心中对甘家婆孙俩的担心也消了一些。

    他侧过头,同身旁的林知说话。

    “说起来甘婆婆在我那儿还放了好多双做好的鞋垫呢,咱们帮她卖了。”

    “嗯。”

    “壁挂上那些小玩意儿,皮带、袜子、钥匙扣什么的,应该也比较好卖。”

    “嗯。”

    “到时候咱们把店门关了,一起去凑个热闹。”

    “嗯嗯。”

    “我说什么你都‘嗯’?”

    聂振宏笑着刮了一把小朋友的鼻头,“把你摆摊子上卖了成不成?”

    “……”

    这下,一直点脑袋的青年终于不“嗯”了,一把抱住聂振宏的胳膊,认真说:“不能卖!犯法的。”

    聂振宏低声逗他,“那我偷偷卖。我们知知这么好,肯定能卖个大价钱。”

    人群渐渐散开了,聂振宏也带着林知往铺子上走。

    小朋友却似乎因为刚才他的话与他置气不吭声了,脚步越走越快,把聂振宏甩在身后。但走了一会儿后,林知又不知不觉停下脚步,闷头等聂振宏瘸着走近。

    “小笨蛋,不卖你的。”

    聂振宏跟上前,抬手将青年瘦削的肩膀往身边一揽,将人紧紧搂住。

    他刚才是故意试探着开玩笑的,只是想小朋友慢慢掌握一些有意思的人情世故。但只不过刚逗了两句,林知的反应就让他心里又酸又软。

    “怎么可能卖我们知知?”

    聂振宏这回换了郑重的语气,搂紧了人认真说道,“知知可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宝贝。”

    “把我自己卖没了,都舍不得卖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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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帽子

    义卖这个事过了明路,没两天的功夫便召集齐了商户,开办了起来。

    日子就选在八月中旬的周末,天公作美,艳阳高照,还冒出蓉市难得一见的蓝天,早上各家摊位一溜的在大商场外的广场摆开,很快就吸引到了不少逛街的行人。

    群儿伞棱%留!究贰伞^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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