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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王朝依旧在自己房间内琢磨皇家一号的卖淫软件源码,就算在客厅里他也间或可以听到少年人崩溃的喊声。

    刑从连还没回家,皇家一号的事情越闹越大,甚至还牵涉到一些高层人物,刑从连又被专案组请去喝茶,因此深夜未回。

    林辰握着遥控器,调大了一些音量。

    巍峨的巨型建筑物耸立在永川市郊,镜头向前推进,赶来采访的记者和闻讯而来的粉丝挤在会展中心广场上,粉丝们举着各种声援横幅,非常有纪律地排成一排,那甚至更像是什么训练有素的军人而不是狂热的追星族,唯独在宋声声的保姆车开过的时候,她们才开始尖叫。

    记者很兴奋道:“观众朋友们听见我身后的喊声了吗,在历经磨难后,宋声声先生终于决定举行一场小型粉丝见面会来回馈一直以来支持他的铁杆粉丝们,虽然见面会拒绝媒体采访,不过到时候我们电视台还是会在文艺中心门口为大家做直播,请大家锁定永川卫视。”

    记者话音未落,保姆车径自驶向VIP通道口停下。

    相野戴着墨镜,从副驾驶位置下来给宋声声开门,宋声声的女助手最后下车。

    今天宋声声特意做了造型,他穿了件戴骷髅的烧毁感T恤,头发用发胶梳到脑后,他依旧戴着口罩,只是看了场边的粉丝一眼,他便收回视线,向门内走去。

    画面再次一闪而逝,尖叫声却不绝于耳。

    林辰的眉头越皱越紧,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宋声声虽然起色看上去很好,但他看向镜头的目光中,却没有那日的坚定神色。

    媒体记者却说:“我们看到宋声声先生好像恢复得很好,衷心希望明日的粉丝见面会能顺利召开。”

    记者顺势将话筒凑到身后的歌迷会粉丝面前:“你们激动吗?”

    “激动!”粉丝们整齐划一地喊道。

    “有什么想对宋声声先生说的吗?”像是被那种快乐的气氛感染,记者笑着问道。

    粉丝们面面相觑,然后其中一人做了个倒数三、二、一的手势。

    那些年龄不同样貌不同但都同样快乐的姑娘们整齐划一地喊道:“声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永远都会守护你!”

    那样光明而灿烂的声音,林辰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娱乐新闻开始播报另一则内容。

    屋外传来吱呀一记开门声,林辰放下遥控器,推门出去。

    刑从连满脸倦意,出现在门口。

    林辰看着他略带微笑的面容,遥遥问道:“看你的表情,恐怕是有好消息吧?”

    刑从连向他走来,说:“宋声声答应见你一面,不过时间在见面会后。”

    “不能在见面会之前吗?”林辰突然问道。

    刑从连停下脚步。

    林辰心知自己的要求非常过分,宋声声松口见他一面,都不知刑从连在其中做了多少明里暗里的努力,按照刑从连的办事作风,他甚至很有可能委托逢春或者永川警方向宋声声施压。

    但他还是非常坚定地看着刑从连:“我必须要见他,在见面会之前。”

    刑从连用很疲倦的目光凝望着他,尔后点了点头:“好,我们马上走,你先去叫王朝。”

    后来无数次,林辰推演着那些天里发生的事情,试图从中找出一种阻止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比如说,他应该更相信自己的感觉,从一开始就去堵宋声声质问他究竟发生什么,而不是被一些看起来很好的表象蒙蔽住;又或者他根本不应该在那宝贵的十几天里策划对皇家一号的行动,以至于他和刑从连的大部分时间都被永无止境的官方调查和文书报告填满;甚至,如果刑从连能在那天把车开得更快一些的话,或许一切都会走向完全不同结局。

    然而,用刑从连的话来说,既定事实的发生并不能已人的意志为转移,而他们不是神明,更没有扭转时间的能力,他们真的只能非常普通的人类,所以唯一能做的,只有带着悲伤和感激,继续走下去。

    【三】

    虽然出发很快,但他们真正到逢春的时间已将近是第二天凌晨四点。

    一路上,他都强迫刑从连在车里放宋声声的歌,王朝和着歌声,在半梦半醒间还在在背诵者什么代码一类的东西。

    就算在凌晨时分,永川依旧灯火通明,林辰在高架桥上俯瞰整座城市,突然在某一瞬间感到由衷而来的绝望。

    灯光犹在,可浓重的黑色却从地底蔓延开来,仿佛将要吞噬一切有生之物,一切都再不会好起来,他在那时感受到漫无边际的绝望。

    他捂着眼睛,毫无缘由地落下泪来。

    4:13分。

    他永远都会记得刑从连将车在永川宝力豪大酒店门口停下的时间。

    酒店楼下是震耳欲聋的警笛声音,救护车和四辆警车依次排开,凄红和惨蓝的将夜空打成诡异的紫色,他非常茫然地向四处望去,甚至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向酒店门口。

    在酒店大厅里,相野背对着他,却佝偻着身体,近乎脱力般地在和警员叙述着什么,而他身边的另一位女孩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在数小时前,林辰还在电视上看过那个女孩,那正是宋声声的助理小姐。

    心中萦绕许多日的不良预感终于成真,林辰一步一步朝相野走去,他直接从后方伸手拽过那位精英的领口,用近乎颤抖的语气说道:“出什么事了。”

    相野看到他的瞬间目呲欲裂,林辰反被对方一把拽住领口。

    相野怒吼道:“林辰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声声死了,被你害死了,他都说了不想见你,你为什么还要一遍遍逼他!”

    相野的喊声极大,周围原本就有人用手机摄像在偷偷拍摄,闪光灯亮起,林辰只觉得有人用榔头狠狠锤了他一下。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臂膀从斜侧伸出,反手制住相野。

    林辰看到了刑从连。

    相野疼得当场嚎叫起来,他叫声凄惨,却还在不停叙述:“我那么保护他,那么不想让再次受伤害,你为什么还要不停逼他,是,你有恩于他,可你凭什么在他不想见你的时候还一遍又一遍施压,他说他看到你就想到李景天,他说得一点都没有错,你们都是一样的人。”

    水晶吊灯降下刺目的光,林辰胸中翻涌起无数情绪,他已经分不清楚眼前的色彩,但听到相野那么说之后,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一种他自己都甚至觉得毫无人性的残酷语调说道:“首先,我不会谋杀宋声声,因为那是我正在赶来这里的路上,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其次,我从未与宋声声接触,逼死他的人只有可能是你而不是我。最后,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在他身边,女孩的尖利的哭声将要刺破耳膜,林辰扭头,冷冷看了一眼发声的位置,然后,女孩瞬间止住哭声。

    “如果你的老板不回答,就由你来亲口回答我,告诉我,宋声声是怎么死的。”

    “声声……声声……”女孩哭着坐在地上,“声声……在浴室里……浴室里……割……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听到这句话,林辰几乎无法站稳,他猛一踉跄,就在这时,刑从连稳稳托住他的后背。

    他再次将喉咙口的血腥意味压制下去,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环视四周,强迫自己继续清醒。

    “带我去现场。”他对身旁那位警员这么说道。

    “你凭什么去,声声活着的时候都不想见你!”相野近乎疯狂地喊道,完全不像是那个曾经彬彬有礼的绅士。

    “相野先生,请配合警方调查,否则我将以妨碍公务罪逮捕你。”

    刑从连在这种情况下,依旧保持着超然的冷静。他迅速向酒店大堂内的警员出示证件,公事公办道:“宏景大队,刑从连。”

    那位警员赶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您和林顾问。”

    “现在带我们去现场。”

    见那位警员神色犹豫,刑从连点了点头,继续对他说:“你可以拒绝我,但我会拨通所有能让我们进入现场的人员电话,相信我,总有人会点头,所以不要浪费时间。”

    第157章

    预见

    宋声声不会自杀。

    没有人会在心愿即将达成前死去。

    林辰在走进那间浴室前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当他真迎着鉴证科相机的咔擦声和此起彼伏的闪光灯走到那间浴室门口的时候,里面的情景还是令他几乎跪倒在地,在他强行拉住门框,让自己不至于在和宋声声第一次见面时失态。

    他从未见过那样的死亡现场,眼前的景象在太过凄惨又太过艳丽,以至于他的五感都仿佛封闭起来,他仿佛幽魂般在另一个世界里冷眼观看眼前的一切。

    在苍茫的墨绿色瓷砖尽头,摆着一只象牙白的浴缸,浴缸里静静坐着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他双手搭着浴缸,因为久不见阳光的关系,他皮肤苍白,嘴角似乎还带着天真笑容,枯黄但又非常柔软的短发贴在他清爽的额头上,他看上去真的已经不年轻了,八年的牢狱之灾将他折磨得完全失去人形,他形销骨立,仿佛只有一层轻薄的皮囊覆盖在骨架上,纵然如此,可在他死去的那一刻里,又仿佛回到他十八岁的模样。

    他是那样轻松自在,虽然浴缸里满是鲜血,可他却仿佛躺在积雪般的光芒里,一切苦难都已消失。

    林辰仍旧深深吸了口气,向浴室内走去,来到了宋声声面前。

    这是他第一次与宋声声见面,这同样也是他祈盼已久的见面,然而这次见面实在来得太晚,他和他已经生死相隔。

    林辰弯下腰,想触碰宋声声的脸颊。

    就在这时,刑从连抓住他的手,在那温凉掌心接触他肌肤的那一刻,周围的景象在瞬间脱去透明外壳,一切色彩、气味、声音疯狂涌入他的脑海,浓重的血意首先浸没他全身,他被呛得几欲呕吐,不过仍旧忍耐住了。

    他站直身体,仔细观看宋声声的尸体。

    在宋声声脖颈上出现了一个血盆大口,那是无比丑陋的伤口,仿佛能吸收所有光亮的黑洞。

    鲜血已经半干涸,他的脑袋软软垂落在浴缸边缘,如同池塘边死去已久的白天鹅,在纯净的蓝天下,在透明的湖水边,美得令人心碎。

    “初步判断死亡原因和死亡时间是什么?”林辰站在宋声声的尸体前,也不知自己怎么还有能说出话来。

    “是自杀。”在他身边的法医说道,“死亡时间是在6月1日凌晨3点30分左右。”

    “他不可能自杀。”林辰斩钉截铁道。

    “您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吗?”法医先生反问。

    刑从连打断了他们:“凶器是什么?”

    “剃须刀片。”法医说着蹲下,展开宋声声的蜷起的手,展示给他们看,“宋声声先生从剃须刀里拆除刀片,用力割开自己的喉咙,他手指上的伤痕可以证明这点。”

    林辰的目光再次落到宋声声的喉咙上,伤口血肉模糊,但他依旧可以从切口的深度上感受到宋声声的决绝态度。

    宋声声决意去死,毫不犹豫。

    “给我副手套。”林辰对身旁的警员说。

    对方很快递来一副橡胶手套,林辰将之戴上,开始检查宋声声的尸体。

    在他拉起宋声声手指的刹那,身后传来一声大吼:“林辰你在干什么,你凭什么碰他!”

    他回头,看见相野站在浴室门口,相野神情激动,若非警员将他拦住,林辰觉得对方的拳头马上要挥上他的脸颊。

    林辰很冷淡看着相野说:“不要激动,我只是在找他不会自杀的证据。”他对相野这么说道,又看向对门边的两位警员说:“闲杂人等请带离案发现场。”

    说完这句话后,他再也不管相野大呼小叫的声音,而是开始仔细检查宋声声的手指。

    虽然宋声声的手指被血迹覆盖,但他右手食指的指甲很明显比其余四指更短更平,在那里还长着很厚的茧。

    还记得在颜家巷饼店、在宋声声睡过的那张小床边沿,也同样刻着一个极深的&,那个&是由他无数次刻画造成,代表着他同粉丝们的约定,包含坚持、信念、守护等等无数种寓意,如果宋声声并非死于自杀,如果他尤有信念,他身边一定会充出现这个符号,况且他手上还拿着刀片,他完全可以在浴缸内壁刻下什么……

    脑海中充斥着这样的想法,林辰一遍又一遍检查着宋声声的手边,检查着浴缸内壁,事实上酒店浴缸内壁确实充斥着无数细小刮痕,但却没有任何刻痕形状仿若“&”。

    越是找不到,林辰的思绪就愈加慌乱,一定是血水将他最后的符号覆盖或者有别的什么原因,宋声声怎么可能突然丧失信念,他怎么可能突然自杀呢?

    他和宋声声离得那样近,仿佛伸手就可以将眼前的这个人从死亡的阴影中拉回,可他却什么也做不到,他望着宋声声的面容,很认真在想,我该怎么办,我甚至连证明你不会这样轻易死去的证据都没有。

    林辰渐渐感到绝望,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

    就在这时,刑从连终于出手拉住他。

    男人如金属般坚定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够了。”

    刑从连这样说。

    林辰将手撑在浴缸上,他垂着脑袋,缓缓回头,只见四周警员用观看疯子似的眼神在看他,他再看向刑从连,只听对方继续说道:“我们出去透口气。”

    刑从连的眼神是那般坚硬,他幽绿的眼眸中仿佛燃烧着什么火焰,那种什么无法摧毁的坚定情绪让林辰瞬间清醒过来。

    “好。”他回答道。

    林辰跟着刑从连走出浴室,将现场让给现场警员。

    宋声声住在酒店顶层的豪华套房,落地窗外,整座城市仿佛还陷入深眠,星星点点的路灯仿若泪光,而天地交接更远些的地方则呈现一种黎明时才会有的深蓝色。

    这是近来第三次到永川,虽然每次的心情都有些不同,但无论是面对那些集体无意识的学生还是面对李景天的时候,他总觉得仍旧存在着战胜一切的信念,然而现在,仿佛有什么东西伴随宋声声的死亡而离开,他不仅没有信念,而且还失去了希望。

    刑从连将手搭在他肩头,与他一起俯瞰整座城市:“对不起。”

    听见这话,林辰呆愣地看向刑从连,反问道:“为什么?”

    “宋声声死这个责任应该由我来背,与你无关。”刑从连深深望着他,并没有给他任何劝解的机会,“实际上你的预感并没有错,是我没有充分相信并且支持你的判断,具体来说,其实我有很多方式可以帮你提前见到宋声声,比如强行闯入宋声声的住所,是我的未尽全力而导致了这个后果。”

    他语气温和却悲伤,那是林辰第一次见到刑从连用一种后悔的语气在说话,但那并非自责,而用他的话来说,他是在承担责任。

    林辰并没有在意刑从连说的那些话,但在他注视刑从连眼睛的时候,他这才发现,刑从连此刻也非常非常难过。他也是那时才发现,原来在他心目中,他一直认为刑从连强大无匹、不可战胜,但实际上刑从连也是人,也会伤心难过,林辰想,就算是为了刑从连,他也该再稍微坚强一些。

    他再次将那些痛不欲生的情绪压制下来,转而对刑从连说:“我们两个就不要抢着担责任了。”

    刑从连很犹疑地看他一眼,仿佛要在他的目光中找寻他的真实情绪,不过,林辰想,毕竟他还是更专业一些:“我不认为宋声声会自杀。”

    他迅速用话题引开刑从连的注意力。

    “所以,你刚才在找什么……”刑从连皱了皱眉头,问,“那个符号?”

    林辰点头。

    “你看到宋声声的手指了没有,他之前一直不停在画那个符号才会让手指被磨成那样,他提醒自己要坚持下去,就算是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活他都坚持了下来,他为什么要死在自己得偿所愿之前?”林辰向后望去,在他们周围并没有人,但他还是压低声音,“我认为,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可是你并没有找到那个&。”

    “是啊,这就是我非常不明白的地方了。”林辰继续道,“虽然我与他素未谋面,但我大概是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了,人选择自杀,大多是想用死亡来解脱痛苦吗,可宋声声已经历过李景天的痛苦折磨,经历过牢狱中的无望生活,他太能吃苦太能忍痛,我甚至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痛苦是他承受不了的?”

    “也就是说现在存在两种可能,第一、有人逼他自杀;第二,有什么事情比牢狱生涯更苦,让他再无法坚持下去,而这种痛,甚至能够战胜他对这个世界犹存的爱意……”

    刑从连的话让林辰顿觉不忍,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他是否是被逼自杀我不清楚,但我觉得,他可能并非是因为承受不了痛苦才选择死去的。”他将手轻轻搭在刑从连脖颈上,抹了过去,认真说道:“这只是一种感觉,但你看,选择割喉几乎是世界上最快的死亡方式了,顺利的话,他会在十几秒内死亡,无论促使他自杀的原因是什么,他死意坚决,无人能敌。”

    刑从连问:“那我换个问题,除了死亡时间最短以外,他为什么要选择割喉呢,这实在让我无法不联想到李景天做的那件事情。”

    “我不知道。”林辰再次感到头疼欲裂,一切看上去都仿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却无法穿透其中浓重的血色看透一切,“李景天今日就会抵达,我们当然有机会当面问他,但首先不管怎样,无论他究竟为什么而选择死亡,我都怀疑相野有问题。”

    从最早那通电话开始,相野对他就有毫无由来、莫名其妙的敌意。

    虽然他内心也认同相野对他不满的理由是因为他将宋声声的惨痛过往强行翻开,可他仍旧怀疑过,正是相野在背后阻止他与宋声声见面。

    刑从连看了他一眼,说:“宋声声已经死了,酒店监控录像也证明宋声声死时相野正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我们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有问题。”

    “确实,我们不仅没有证据,还没有任何寻找证据的方向。”林辰说着停顿了片刻,“但也并不能说完全没有方向,我之所以认为相野很有问题,就是在刚才的时候,相野想将导致声声自杀的罪责推在我身上。”林辰苦笑起来,“我并非不想承担责任,实际上我大概是除你之外在世界上最想为他的死负责任的人,但起码现在还不到我们做总结陈词、自我定罪的时候。”

    “可现在表面上看,相野对宋声声很好,要证明你的观点,首先要做的是证明相野并没有他所表现的那样好,他或者伤害了宋声声或者逼迫了宋声声,从而间接导致宋声声的自杀。”刑从连又提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你该怎么证明这点?”

    林辰摇头:“我不知道,这里面或许有我们现在无法想象的问题存在,但我知道,如果相野真想让我承担责任,他下一步必然会找证人证明宋声声的死因问题在我,然后掀起巨大的舆论攻势,令我成为众矢之的,那么,当他们开始行动的时候,或许也同样是开始犯错的时候。”

    “比如说,把那位给宋声声治疗的心理医生找来?”刑从连这样问道。

    第158章

    来见

    【一】

    据相野说,当时宋声声之所以在陈记饼店工作,正是因为给他做心理治疗的医生建议他尝试接触社会进行恢复性治疗。但现在宋声声既然选择自杀,就算刑从连并不精通心理学,他也觉得那位心理医生的水平必然很有问题。

    而一语成谶大概说的就是他那句话。

    甚至未等警方做完现场勘验工作,刚上楼来的警员便悄悄传话说楼下来了很多人,首当其中当然是问询而来的记者,宋声声的粉丝也到了很多人,宋声声那位心理医生据说也到了。

    甚至不用下楼,打开电视,永川宝力豪酒店门口的直播画面便映入他们眼帘。

    相较他们来时,楼下的车辆已成几何倍数增长,各类灯光闪耀,将黎明映成白昼。

    刑从连有些担忧地看了眼林辰,但林辰只是冷着张脸抱臂观看,一言不发。

    “突发新闻!”女记者站在一辆警车前面,神情严肃,“本台记者刚刚得到的消息,前阶段蒙冤入狱八年并遭受的著名歌手宋声声在我身后的永川宝力豪酒店内自杀身亡,下面,我们将就此事采访宋声声先生的经纪人,现雅声演艺公司总经理相野先生。”

    伴随记者镜头移转,相野的身形出现在直播画面中。

    “相野先生,请问声声真的自杀了吗?”

    相野神情悲伤,他西装上满是褶皱,用手捂住口鼻,对着镜头神情颓唐地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能,宋声声先生的粉丝见面会难道不是马上就要召开了吗!”记者大声喊道,“请问您知道是什么理由导致宋声声先生在歌迷见面会前选择自杀?”

    相野摇了摇头,仿佛很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相野先生,公众和粉丝都需要您的回答。”记者强硬道。

    “因为一些心理原因。”相野非常不情愿地回答。

    “能知道是什么心理问题吗?”

    “是抑郁症。”

    就在这时,一道平和的声音在相野背后响起,摄像师赶忙将镜头对准来人。

    那是位戴金边眼镜的中年人,他的衣衫规整,神色一丝不苟,非常具有学者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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