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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遑论现在廖华恩和苏婧离了婚,不知道他下一步到底会做什么,可谓迫在眉睫。

    刘学回想许兴亿的话,他没有明说廖华恩是凶手,是让刘学顺着他查,说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这句话是不是说,或许没有直接关系,而是间接。

    间接关系又会是什么关系?间接,像廖远停帮助李峻,是因为刘学。这就是间接关系,那么如果廖远停伤害李峻,也是因为刘学,这也是间接关系。

    也就是说有可能廖远停出车祸,不仅是因为他调查了什么,而是惹到不该惹的人,这人跟廖华恩还有关系,所以廖远停必须死,一是因为他查到了什么,二是因为廖华恩?

    刘学快速想着任何可能。

    如果凶手真是廖华恩,在他明知道自己把许兴亿带走的情况下,他应该把自己也杀了,嫁祸给任何一个人,毕竟刘学一直是他眼里的眼中钉,但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答应帮刘学处理许兴亿尸体的同时,还要刘学帮他做件事。

    一件刘学现在无法告诉任何人的事。

    他要见他。

    刘学要见自己,廖华恩自然是不见的。

    他日机万里,忙的要死,哪有功夫见他。

    刘学不放弃,如果不见面,他就不完成两人的约定。

    廖华恩纵横官场几十年,什么没见过,能被他一个毛头小子威胁?他不把他当回事儿,任凭他跳脚,看跳梁小丑似的。

    刘学微微垂眸,去他工作的地方堵他。

    但廖华恩身居高位,哪能是他想见就见。刘学心里也清楚,不能给他带来麻烦,否则会适得其反。

    他不清楚廖华恩的行程,就在政府门前等着。他不停给廖华恩发消息,三分钟,他只要三分钟,他只要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

    廖华恩最近都在单位。他在单位有独立休息的地方,不受任何人打扰。和苏婧离婚后,家没有了,那栋别墅也没回去的必要了。他让心腹寻觅可靠的、有意向的人谈售卖。

    他心脏不好,一直在吃药。宋院催他去医院做个复查,他没去。身上备着速效救心丸,以备不时之需。

    心腹说刘学还在门口等着。

    他翻动着刘学发的消息,置之不理。

    问:“市长去省里开会了。”

    “对。”

    他关掉手机。目光停在桌上放的相框。里面是一张全家福照片。是廖远停刚上高中时,正赶上苏婧生日,她坐在中间,头上带着皇冠,披着墨青色披肩,长发,笑容温柔甜蜜,左手边是微微颔首,身前放着红酒的廖华恩,右手边是正在专心点蜡烛的廖远停。

    时间定格在这一刻,他们一直这么幸福就好了。可他们真的幸福过吗。

    心口隐隐传来疼痛,他额间出着薄薄的汗。

    心腹小声喊他的名字。他回过神,问进度如何。心腹摇摇头。

    不好查。对方老奸巨猾,和他段位不相上下,如果不是站队成功,廖华恩不一定能争得过他。想拉这样的人下台,没有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甚至是殊死一搏的气势与勇气,必定失败。

    他只有一次机会。

    上天一直眷顾他,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同样。

    手机传来叮的一声,廖华恩揉揉眉心,还是刘学。

    -廖华恩!你这个胆小鬼!懦夫!

    廖华恩:?

    廖华恩微微眯眼。

    刘学发了几百条消息,从叔叔到廖华恩,从说好话、乞求、拜托到差点破口大骂。

    -廖远停那么勇敢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胆小如鼠的父亲!

    -请放下您高傲的姿态!我也是人,和我见一面不会降低您的身份!

    -还是你做贼心虚,不敢当面对质?!

    -人在做,天在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长ˇ腿﹒佬〉阿姨﹕整理︰

    -苏阿姨还因为你伤心,她真是看错人了!你不配当廖远停的父亲!

    -你看不惯我我也要和廖远停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死都不分离!我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廖华恩!真正的男人敢作敢当!有种别当缩头乌龟!

    廖华恩深吸一口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真是不怕死。

    他把手机递给心腹:“拉黑!”

    手机叮咚又响。

    他眉头皱皱,忍不住又拿过来看刘学骂了他什么。

    -对自己的儿子都下得去手,虎毒还不食子!

    -自私自利!冷漠残忍!傲慢自大!不知道尊重人!不知道人人平等!不知道友好善良!你配不上苏阿姨!

    -我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唾弃你!

    -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

    廖华恩:?

    廖华恩:???

    “他唾弃我。”他看着心腹不可置信地,“他是什么东西他唾弃我?”

    他活了大半辈子,头次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骂的狗血淋头。

    廖远停都不敢这么和他说话!

    不想计较,任他跟坨小垃圾似地胡乱叫嚣,鸟都不鸟。但又觉得平白窝憋。廖华恩嘴角抽搐,不管他是不是激将法了,他一定要让他这些言行付出代价!

    141.

    刘学的出发点是激将,但发的过程莫名投入到真情实感。他发的有多酣畅淋漓,廖华恩的脸就有多黑。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克制住弄死刘学的心情约他见面的,可能是他那少的可怜的父爱与做人的善良。

    他坐在车上想,他弄死刘学像掐死一只鸡崽子,他是怎么敢挑战自己的,这就是廖远停找的好对象,没有教养,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

    他本就厌恶,如今更加嫌弃。

    刘学却顺着这根薄弱的丝线顺藤摸瓜,找到了对付廖华恩的方法。他本是死马当活马医,好在上天祝他一臂之力,让他抓到了廖华恩的破绽。那就是来自一个不入流人的对上位者的挑衅。他高高在上,不屑于搭理自己,但如果卡到他的痛处,他就再是铜墙铁壁也会恼羞成怒,而对于廖华恩,他刘学,一个下贱的底层人对他的轻蔑及嘲讽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见面地点在一处有些偏僻的茶楼。廖华恩见他比见哪个达官显贵还隐蔽神秘,仿佛被人看到就会让他的声誉沾染污点。

    他是真实打实看不上刘学,以前是看不上他的家庭背景,现在是看不上他这个人。

    廖华恩几乎和廖远停平头,刘学就低他一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儿媳妇”,穿着朴素,容貌清秀,就是个人,只是个人,实在没有可圈可点的地方。

    真正见面了,面对极其威严的长者,刘学还是有些憷的,再有廖省长和廖远停父亲这诸多身份的叠加,他有些慌。但也只有一瞬间,一想他有可能是致廖远停出车祸的凶手,刘学就胆大包天了,甚至想在这茶楼跟他比试比试。

    但有勇无谋往往会打败仗。刘学来的时候大脑就飞速运转了,要想拿捏廖华恩,得看清楚双方之间鸿沟一般的差距。论心机、话术、伪装等等与人相处的圆滑技巧,他半点儿没有,廖华恩却道行高深。他定然将自己看的一清二楚。那就没必要以卵击石,往他擅长的方向走,落入他的圈套,导致被动。

    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机会只有这一次,刘学要不在他身上榨出点什么,他死都不能让廖华恩出这个门。

    所以先发制人,持续激将,是刘学想到的唯一办法。

    廖华恩漫不经心地品着茶,等着看他使花样,刘学就已经开始输出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离婚。”

    廖华恩不动声色地将茶杯放下,没有说话,抬手示意了一下,意思是继续。

    “你就是让远停出车祸的幕后黑手!”刘学有些激动道,拉死人下水,“许兴亿都跟我说了,是你指使他的!你怕事情败露,就把他杀了!”

    廖华恩感到可笑,起身就走。刘学大喊:“我一定会告诉苏阿姨和廖远停,让他们看清楚你是个什么人!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手,抛妻弃子,狼心狗肺,还性侵儿童,买凶杀人,人在做天在看,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廖华恩缓慢地转身看他,额角的青筋都在跳。

    刘学毫不畏惧地对上他漆黑的眸:“你敢说不是吗?”

    他嚣张道:“我不仅要说,我还要告诉所有人,我要让所有人——”

    廖华恩掐着他的脖子,刘学抓着他的手腕挣扎,脸憋的通红,眼珠都要爆,恐怖的窒息感让他感到生命的流逝,廖华恩声音沙哑:“你敢瞎说一句,我把你剁了喂狗。”

    他松开刘学,刘学踉跄地扶着墙咳嗽,眼见他要走,疯了似的扑过去砸在他身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廖华恩浑身一僵,目眦欲裂。他不可置信地,匪夷所思地怒吼:“滚!”

    刘学紧紧咬着牙,任他怎么甩都牢牢地像青蛙似的挂在他背上,两腿盘着他的腰,手心冒着汗,气喘吁吁地:“车祸到底跟你什么关系?!”

    “滚!!!”廖华恩疯狂甩他,气的胸腔起伏极大,颤抖着手点开手机,要给助理打电话,又有一瞬地犹豫,让其他人看见他的面子往哪儿放?!

    刘学紧紧盯着他:“是不是你指示的?你说话,说话!说了我就下去,否则你弄死我!”

    廖华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极速冷静下来,语气里压抑着克制不住的怒火:“远停车祸跟我没关系!”

    刘学清清楚楚地听到这句话,心里的一块儿大石头豁然落地。他慢慢松开手,站好了,喃喃:“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就好,没关系就好。他长舒一口气,笑了。廖华恩摔门就走,一秒都不想多待。

    疯狗。

    刘学坐回位置,捧着温热的茶,陷入沉思。

    廖华恩的话可信不可信?他会骗自己吗?如果可信,致廖远停出车祸的凶手真的不是他,那会是谁?是儿童卖淫最终的人?如果不是他,他又为什么杀了许兴亿?报仇?还是另有隐情?如果是他,他又想做什么?

    刘学思前想后,决定赌一把。

    他要告诉廖华恩真相。

    他跑出去追人,廖华恩刚坐上车。他一把堵在车头,刚启动的轿车猛然停下,差一点就能把他撞的人仰马翻。心腹吓了一跳,廖华恩真想让他开车撞上去。

    刘学跑到车门边,拍了拍车门,廖华恩摇下车玻璃,刘学看眼司机,压低声音道:“廖叔叔,我有一句话要说,拜托给我三秒钟时间。”廖华恩皱皱眉,摆摆手,司机便下车远走。

    “我们不会放弃追查真凶的。”刘学紧紧盯着他的眼,“廖远停不会放弃,我也不会放弃,我们都不会放弃,一定会将性侵儿童的恶人抓进监狱!”

    廖华恩微微偏头,斟酌着这几个字,“性侵儿童。”

    他看着刘学,反问他一个问题,“远停在查什么。”

    刘学愣住,“什,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信息错位。

    刘学不确定地问:“您……不知道?”

    这是唱的哪出戏,完全把他搞懵了。廖华恩鄙夷地撇他一眼,似乎在唾弃,他也值得他伪装欺骗?

    刘学不明白了:“您为什么要杀许兴亿啊?!”不是,你真不是凶手就算了,你怎么还捣乱啊?

    廖华恩言简意赅,“他该死。”

    刘学哽住,无语了,他想到什么,不确定地:“您在给廖远停报仇?”

    廖华恩一幅理直气壮、坦然自若的模样。

    刘学简直要吐血了。

    这什么,什么阴差阳错的狗血乌龙。他真的服了。虽然他个人也是倾向廖华恩跟整件事都没关系,但那也不能离谱到这个程度吧,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这实在是太可笑了,“廖叔叔,我想说的是,远停出车祸可能跟儿童性侵案有关,而无论您和这件事有没有牵扯,廖远停和我都不会放弃追查。”

    如果廖华恩跟这件事无关,他现在知道了这个消息,自有他自己的判断,如果他跟这件事有关,第一个就会对自己下手,因为廖远停重伤在床,对他构不成威胁。只要他动手,就有了确凿的证据。

    他在这个时候彻底了理解了廖远停。

    他们什么都没有,面对强大的、全副武装、隐藏在黑夜里的敌人,如果不拿自己做诱饵,以生命的代价为前提,什么都探不到。

    他们之间横跨的不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而是权利、地位、身份。是底层但怀有理想的人民与万恶的阶级抗争。

    廖华恩陷入沉思。

    他看眼刘学,将窗户摇起来,司机上了车,便扬长而去。刘学看着他消失不见。

    简直是一出荒唐的闹剧。

    他揣测了那么长时间的凶手,结果什么都不知道。他做了那么多的假设,都是一纸空谈,他甚至感到可笑。

    回到医院,廖远停见他疲惫不堪,握住他的手。刘学有点累,趴在他身上,又慢慢往上趴,支撑着力气听他的心跳,强壮,有力,安稳。他情不自禁地隔着病服落下一个缠绵眷恋的吻。

    廖远停的手摸着他的侧脸,用了些力道把他往跟前带,刘学怕他碰着,凑近了看他,撑在他上方。廖远停不听话的摸他的眉眼,捏他的后颈压向自己,亲他的唇,舌尖探入口腔,吻的很投入。

    他在安慰他。

    刘学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像被撸顺毛的猫。他在外像只孤魂野鬼,从很高的地方飘荡坠落,回来后被人稳稳接住,廖远停温热的手掌握住他的手腕,温柔、怜爱的眼神给予他支撑。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不问。只是靠近他。

    两颗心孤独地靠近。廖远停等待他。

    像曾经他等待廖远停一样沉默无声。

    小情侣正柔情蜜意,窦静云很不合时宜地来了。来了后就咕嘟咕嘟喝水,看眼他俩,一屁股坐到床另一边,用粤语调侃道:“继续。”

    刘学和廖远停对视,廖远停脸皮厚,无所谓,刘学有点不好意思,耳尖红了,去水房接热水。

    晚上三个人都在医院吃的饭,窦静云没病也懒得动,很不客气地麻烦刘学给他带饭,廖远停就差从病床上跳起来弄他了。

    窦静云趁刘学没在,抱屈道:“我靠,是不是哥们儿,反正他要给你买,给我捎带一份怎么了,你真的别太离谱我给你说,积点儿德吧。”

    廖远停问:“查的怎么样了。”

    “还在查。但是有点头绪。”窦静云抱着膀子,“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原本以为这么长时间了,肯定什么都查不出来了,但我根据你说的刘忠,回到他和刘旭明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也就是徐喜枝的兄弟姐妹们,从他们嘴里知道了一点儿八卦。”

    “徐喜枝六个姐妹,一个兄弟。按照他们的话,加上我自己的推理,应该是徐喜枝是在家里生的刘旭明。但因为没有爹,会惹来非议吧应该,反正不知道他们怎么商量的,就把这孩子,也就是刘旭明,让他舅养,也就是徐喜枝唯一的兄弟。他这舅没孩子,可能是不孕不育。而且徐喜枝不姓徐,她姓刘,但不知道为什么改姓了,可能是想和家里一刀两断的吧,没成想命运兜兜转转,又绕回来了。”

    廖远停道:“刘旭明跟着他们姓刘,刘学却姓钟,是老人将刘学当成她和爷爷的孩子?”

    窦静云点头:“应该吧。”

    廖远停不解:“刘忠为什么对钟姓熟悉?”

    窦静云笑了,“看来这车祸还真没把你撞傻。”

    他说:“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有钟姓人找过他们。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说,没透露。这事儿后来被刘旭明知道了,就间接地让刘忠也知道了,接下来的就是他们下乡找徐喜枝对峙,结果。”

    “还有可能联系上钟姓的人吗?”

    “还真有。”窦静云道,“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自古军政不分家,如果他真是大家族,姓钟,军区我查不出来,但我可以找那几年的钟姓官员,看看有没有符合的或者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不过这可不是个轻松的小活儿。”

    廖远停说:“谢了。”

    窦静云瞪大眼,“就一句谢了?”

    廖远停垂眸看看自己,笑的很纯粹,“不然。”

    窦静云被噎住,“算了,谢谢就谢谢吧,有句谢谢起码比没有强。”

    他沉默片刻,“那什么,你也先别和刘学说,毕竟时间长了,我也担心这小孩儿抱着希望又失望,怪不舒服的。”

    廖远停点点头。

    而荒唐的糟心事让同一个夜晚,两个人无眠。

    刘学无眠的原因是他被今天廖华恩的反应打的措手不及,甚至迷茫了接下来该怎么做。难道廖华恩还是在装?装作与儿童性侵案无关?刘学什么都不敢信,什么都在反问,头发感觉都要大把大把地掉。群,10{37⑨6821看后章

    而另一端的廖华恩也失眠了。

    廖远停到底在查什么?难道不是虚假脱贫?可跟许兴亿有关,怎么可能不是虚假脱贫?毕竟当初他为了上位,的确知晓虚假脱贫这件事并视而不见,向上欺瞒。他虽不是最大获益者,但也参与其中,难逃其咎。只是许兴亿能当上开发区区委书记,借的却不是他的力,而是市长,也是因为如此,孙昭副市长才能因脱贫政绩一路稳升到副市长。外加上前段时间市长和他竞争副省长一职失败,廖华恩便想当然地认为是市长在背后捣鬼。

    可照刘学今天透露的消息,性侵儿童。

    虚假脱贫与性侵儿童,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查这些,怪不得会惹来杀身之祸。

    远停怎么会想到查这些。廖华恩头疼。

    他这个儿子,自小让他非常省心,这大了,却反而不让人省心了,把自己置于这么危险的地步。

    天真,太天真。这世界上的恶那么多,无限滋生,除都除不尽,别人就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却愚蠢地偏要蹚浑水,让自己深陷泥沼,大好的前途都不要,图什么?图光荣正义?图问心无愧?可笑,太可笑,看谁记得他,看谁感谢他,没人。人的劣根性:蹬鼻子上脸。没有一个人记得他。为了让更多人付出、奉献、牺牲,所以造就英雄,创词伟大,对人洗脑、栽培、哄骗,以便更好的阉割。一向聪明的廖远停却在这栽了跟头,廖华恩想不明白,这实在是太愚蠢,也太不像他的儿子,他倍感失望。还有那该死的刘学,哪儿来的下三滥招数,没有素质,没有教养,一副地痞流氓做派,上不得台面,这就是苏婧溺爱下的结果,妇人之仁!廖华恩越想越气,俩眼瞪得溜圆,心口疼痛难忍,摸着速效救心丸吃了捡命。

    再别让他看到刘学这个讨人厌的东西!

    晚上好。

    ?《石榴》是篇练笔,没有大纲,目前都是未经斟酌的原稿,现写现发,发挥不定,简称瞎写。bug和逻辑不通顺的地方完结后会改。感谢大家的喜爱与支持。

    也非常感谢诸位的推文,简直抬爱,是我莫大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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