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明天？不是说至少要住10天吗？”“那你去问他吧，他非要出院，我有什么办法？”
林宵知道那人着急处理公司的事情，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就抬步走了出去，也就这一个多月，自己多看着点，别闹出大问题，三月一到他就是绑也会给他绑上飞机。
言恒进去就看见那人靠在床头正低头翻着一本杂志，应该是林宵怕他无聊给他找来的，听见动静，这才抬起头来
“下班了？”
还是一如往常一样的问候，言恒看着这人的脸色实在不觉得有比之前几天好到哪去，听林宵的态度也是不赞成他出院的
“你明天要出院？”
“是啊，在医院住着太无聊了些，回家休养也是一样。”
床上的男人笑了笑，或许是因为这笑，苍白病态的脸色倒像是好看了两分。
言恒顿了顿，想起之后的计划，倒是也没有多说，既然林宵肯放人，那问题应该不大。
“这几天你也没睡好吧，明天就可以回家睡了。”
顾寒看着一边的陪护床说着
“我倒是没事，在哪都一样睡。”
说是这么说，言恒睡觉一贯不怎么老实，又在家睡惯了大床，这冷不丁在一个只有90公分的床上睡觉是真的不怎么习惯，常常晚上一伸腿，整个腿就掉到了床下，顾寒睡眠不好，好几次晚上醒来都看见身边的青年不是被子掉在外面，就是腿掉在外面。
不知是不是那天也觉得吃羊腿有点过分，这两天言恒点外卖的时候还真的有意避开了那些顾寒明显不能吃的菜色，倒是讲究了两分荤素搭配，而顾寒依旧是小米粥。
“你是明天上午出院吗？”
言恒一边吃一边问床上那人，顾寒点了点头。
“那我直接送你回家吧。”
“好。”
第二天一早，言恒倒是没有着急去上班，而是去前台给这人办了出院手续，回来的时候一个30左右的男人正在收拾东西，应该是顾寒的护工，床上那人也已经换下了病号服，穿了一件深色的衬衣，外面加了一件羊毛衫，倒是去了几分病态。
顾寒的状况其实也只是比刚住院的那天好了一些而已，但是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他休养了，这几天言恒上班去的时候，他也会让护工扶着他在病房里走两圈，这会儿扶着床头柜起来，眼前熟悉的黑雾瞬时便漫了上来，他微微闭着眼睛，手没有松开床头柜，想等着这阵黑雾过去，右手臂却在这时被人扶了一下，他勉强睁开眼睛，虽然眼前依旧黑雾重重，却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边的人是言恒。
第43章
出院
言恒手里扶着这人的手臂只觉得这胳膊真的是瘦的厉害，除了骨头就没有几两肉的感觉，看着他的状态微微皱了下眉，他这样子真的能出院吗？到底还是忍不住的问出声
“你怎么样啊？你这样可以出院吗？”
顾寒微微缓过来就站直了身子，冲他笑了一下不太在意的开口
“没事，躺了一周了刚起来有点低血糖，走吧。”
言恒见此也不再说什么，看着那边的护工已经将需要带走的衣物都装在一个袋子里了。
差不多快十点两人才准备出门，昨天怒气冲冲冲出病房的林医生，今天依旧没有骨气的来了，却是在是懒得再看那个逞强的人，只和一边的言恒说话
“你看着他点，有问题就给我打电话，公司要是没有什么很要紧的事就在家修养两天。”
“好，我知道了。”
言恒多少也明白林宵是不赞成这人现在出院的，但是能松口应该就问题不大，回家看着点他就行了。
顾寒走的很慢，言恒这次倒也没有着急只慢悠悠地随着他走，只在下楼梯的时候轻轻扶了一下他的手肘。
自然是直接回了家，到家差不多就中午的时间了，两人都还没吃饭
“你饿吗？”
言恒看了看身边的人问道
“我不饿，你想吃什么直接叫到家里吧。”
实际上顾寒几乎没有什么真正饿的时候，这两年胃不好实在吃不进去什么，很多时候都是直接去医院吊营养液。
“还有青菜，炒两个青菜，给你做个小米粥，你要不要进屋去躺躺。”
这人现在的饭真的是好做的很，一碗粥就搞定了。
“不躺了都躺了一周了。”
顾寒直接靠在了沙发上，看着厨房里正在忙活的那人，他精神实在不太好，早上起得早了些又折腾回来，一坐下浑身的疲惫感都袭来了，他微微陷在沙发里闭上眼睛想着养养精神，却不想睡了过去。
言恒菜都做好了端出来才看见那人睡着了，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顾寒这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饭好了，你吃一点然后回房睡一会儿吧。”
顾寒点了点头，撑着扶手要起来却冷不防又跌了回去，言恒连忙扶住他的手臂，干脆也就没有放手直接将人扶到了桌旁。
或许是这几天的修养有了作用，也可能是想要在言恒面前状态好一些，这顿饭他倒真的喝进去了半碗粥，言恒是真的饿了，两盘青菜基本都扫到了肚子里。
MJ又来找他的事按说现在就应该和这人说了，上次他已经答应做套的事，这一次他若是开口他几乎就可以接触到研发的项目了，那么整个计划相当于成功了一大半，但是此刻言恒抬头看见这人艰难吞咽的样子话在嘴边却一直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倒是顾寒抬起头来，看着他笑了一下，向后靠在椅背上开口问道
“怎么了？有话要说？”
言恒索性也抬起头来，倒是坦白
“MJ的人来找我了。”
第44章
不敢打折扣的承诺
顾寒似乎并不意外，淡淡挑眉道
“终于沉不住气了，来找你寻求合作了？”
言恒点了点头，眉眼间却有一丝尽在掌控的味道，夹了一个油菜放在嘴里不经意地说
“他们是在惦记顾氏新品的设计和芯片。”
“你答应了？”
听见男人这么问，言恒忽然抬起头来，嘴角的笑意有些玩味儿
“这会儿答应他们怎么会信那？我表现的有点动摇，再抻几天吧，反正我不着急，急的是他们。”
说这话的青年多了两分孩子气，顾寒虽明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却也难得放松地笑了一下出声道
“说的对，且让他们再纠缠你几天吧。”
言恒被这人清朗的笑意晃了一下，顾寒其实是一个挺爱笑的人，只是大多时候那笑意都太浮于表面，哪怕眼底波澜不惊，嘴角依旧能挑起好看的弧度。
这也曾经是言恒非常讨厌的一点，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有些可怕地想着，是不是这人害得别人家破人亡也可以笑的这么好看。
但是此刻这人的笑却不太一样，像是真的有些愉悦，有些释然。
顾寒自然也是开心的，他知道这一步对言恒来说有多重要，取信于她，假意卖出顾氏的设计，他基本就已经成功一大半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以言恒的本事足够了。
“下午你就别去公司了，有什么需要处理的邮件就在家处理吧。”
言恒想起林宵的话和对面的人说了一声。
“嗯，你下午还要去公司吗？这几天你也没注意好，在家休息一下午吧。”
顾寒不等那人回答就这样建议道，言恒抬头顿了一下，随即笑了
“老板都这样说了，那就放个假吧。”
反正公司这两天没什么急事，MJ的人这几天怕是会盯着自己，正好翘班还比较有说服力，顾寒确实没什么精神，吃完饭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几乎是刚刚回房间他就扶着一边的墙壁按住了心口。
早上能这么顺利的出院是因为提前吃了能压制心脏的药，他缓了缓，半天才扶着墙壁将自己摔进了床上，靠坐在床边嘴角有一丝苦笑，这个药的药效是越来越短了，好在时间也快到了，再撑一个月。
言恒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将笔记本拿出来处理了一下上午发过来的邮件就见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是小胖子郑雨的
“你千万别忘了后天科大的宣讲会。”
言恒这才想起来还答应了帮小胖子抢人的事
“知道了，没忘。”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门的方向，每年科大的宣讲会顾寒都会亲自到场，他还记得第一次和那人去科大的时候，他还好奇过，按说他这样身份的人几乎不会在亲自出席这种学校的宣讲会了
“这种宣讲会你用得着亲自到吗？害怕人才被对手挖走啊？”
“科技的根基就是创新，这些刚毕业的年轻人就是以后的希望，我亲自去，许下的承诺便不会有人在日后敢打折扣。”
第45章
神秘男子哦
顾寒归根到底是一个惜才的人，同时更是一个有魄力的人，这几年的时间言恒也了解过顾氏早些年的情况，科技类的企业都是这几年才兴起的。
其中大多数的企业最开始走的都是仿制路线，但是顾氏却不是，在最开始的那段时间，他就坚持自己的设计，自己的特点，那时候顾氏的营收并不多，是顾寒却敢将营收的一半都砸在研发上，这对任何一个初创的科技企业来说都算的上是冒险了。
言恒坐在床上低头看着手机的手机，脑中回想起很多他了解过的事，那时候顾寒应该也很艰难，要付发债的利息，要还银行的贷款，日子过得应该也算是捉襟见肘了。
这些年来顾氏的研发费用几乎是同行业里最高的，而且高出的不是一点半点，科研人员的待遇也是行业标杆，应了他说的那句话，他亲口许下的承诺，变没有人敢打折扣。
注重研发，培养自己的研发团队，言恒承认这一点他是在顾寒身上学到的。
晚饭是言恒做的，顾寒睡醒了便出了房门，外面已经飘来了饭香，虽然他并没有什么胃口，也根本吃不下什么，但是睡醒便能闻到做好的饭的味道，无论怎么讲这也算是一件幸福的事吧。
言恒依旧没有做太多，小米粥是给顾寒的，自己一个荤一个素，顾寒直接坐在了桌前，这样的时刻能多感受一下便多感受一下吧。
言恒很快也盛好了饭坐到了他对面
“对了，后天是科大的宣讲会，你还去吗？”
顾寒愣了一下，好像是这才想起来每年的宣讲会时间快到了，点了点头
“去吧，毕竟每年就一次。”
他确实很重视每年科研的招聘，那样的宣讲会他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参加了，这可能是最后一个宣讲会还是不要错过了吧，言恒没感到什么意外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言恒再没有理由翘班了，乖乖地去了公司，只是他不知他前脚刚走，后脚顾寒也出了门。
顾寒的车子在城北的一家门脸不大的店面前停下，进了门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是个装修典雅的私人饭店，顾寒进去立刻有服务人员迎了上来带他去定好的房间。
“顾总现在点菜吗？”
“一会儿吧。”
顾寒静静坐在桌子的一边，这屋子的装修有些民国风，透着一股子内敛的雅致，很快外面传来了一阵轮椅压过地板得声音，门重新被推开，一个坐在轮椅上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被一个年轻人推了进来。
“抱歉，我来晚了。”
轮椅上的男人歉然一笑，眼角的风霜昭示着这人已经不再年轻，只是温润清和的态度却让人望之亲近。
顾寒不在意地微微摆手，脸上是真实的笑意
“来晚了不要紧，来了就好，点菜吧，我是吃不下什么，你们看看喜欢吃什么？”
顾寒难得没有特别逞强，而且随意地将菜单推到了对面二人的面前出声。
第46章
你不想亲口告诉言恒它存在的意义吗？
对面轮椅上的男人听了这句话眉头有些微微蹙起，声音中难掩担忧，甚至有几分催促的急切
“你还是尽快出国做手术吧，这种情况不能再拖了。”
顾寒轻轻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安抚似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已经在准备了。”
对面的人听到这话眉目并没有舒展
“你是不放心国内的情况吧，言恒早就能挑起大局了，林宵说你的情况不能再耽搁了。”
“我知道，最多再有一个月我就出国去做手术，今天叫你出来是有事要说。”
顾寒喝了一口水，向后将身体的重量交给椅背，对面这人正是江家如今的掌权人江云礼，和他是多年的好友，有些事也只有交给他，他才会放心离开。
“你是想说中芯项目吧，你放心，我会盯着的。”
江云礼直接点出了顾寒担忧的事情。
“有你盯着我自然放心，只是这一次我想将中芯科技的股份转让给你。”
顾寒顿了一下，似乎是叹了口气才接着说
“言恒的能力毋庸置疑，他如今一个人也足矣担起顾氏，但是他毕竟还年轻，这几年又将心思都放在了怎么对付我身上，所以现在还不能将中芯交给他。”
“等到有一天他真正明白芯片，通讯领域的话语权对一个国家民族的意义，科技企业存在的根本的时候你再将股权给他。”
顾寒的语气平缓，眼角眉梢却都是温柔浅淡的笑意，言恒还年轻，他的能力是被逼出来的，至于顾氏发展至今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恐怕还没有想过，不过这也没什么，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想，只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真正看见那个青年现在巅峰的模样了。
“顾寒。”
江云礼与他相交多年如何听不出他话里消极的意味，忍不住直起身子厉声唤了他近一句。
“中芯成立了五年，外界几乎从来不知道它的存在，你难道不想在它可以对外公开的那一天，亲口告诉言恒它存在的意义。”
江云礼直视他的眼眸，像是要看透他的心中所想，他知道顾寒对手术的成功率报的希望很低，所以恨不得在他离开之前将一切都安排好，但是他不能让他这么想，如果他从现在就放弃了，那后面又怎么可能挺得过来？
顾寒的目光微微闪烁，眼眸中的亮光稍纵即逝，中芯是他五年来的心血，是顾氏都不可能实现的未来，是他对行业希望的寄托，是彻底摆脱国外芯片垄断的契机，他怎么可能不想亲口告诉言恒这一切？但是还来得及吗？
江云礼身边的年轻人看起来差不多也就二十六七的年纪，一身白色的polo衫，带着一个金属边框的眼镜，他看了一眼身边满目担忧的人也适时出了声
“如今项目进展到了后期阶段，大部分专利技术已经都替换成了我们自己的技术，再有一年多的时间基本就可以投入试产阶段，我对试产的结果很有信心。”
第47章
还有太多东西放不下
一年多，顾寒微微低头敛了眉眼，五年过去了，再有一年多就可以看到成果了，心中说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若说他对言恒是求而不得的不舍和眷恋，那么对没有机会看见中芯站在人前问世就是壮志未酬的遗憾吧。
半天他才抬起头来，看向了对面的人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放心，纵使现在都安排妥当我也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我会尽力的。”
会尽力的活下去，活着看到言恒能站在这个领域的巅峰。
“云礼，我答应你会坚持到最后，但是手术的成功率只有三成，所以我刚才说的话还希望你能答应。”
有些事并不是他能控制的，命就是，那不是他坚持就一定会有好结果的，所以他必须将该做的打算都做好，否则就是到了他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天，他也不会心安。
江云礼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知道顾寒的情况比较严重，但是怎么也没想到手术的成功率会这么低，微微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明白他的想法，有备无患，换做是他也会做一样的打算，半晌他才终于点了头，嗓子有些沙哑应了一句
“好。”
他会帮他守着中芯，等到言恒真正能够接手的那一天，他也真的希望言恒最后不是从他手里拿过中芯，而是这人亲口告诉他，那个从未公开，代表国内最前端芯片技术的中芯集团承载着什么。
“好了，吃饭吧，这顿我请，随便点。”
顾寒笑着推了推菜单，江云礼无奈叹了口气将菜单给了一边的年轻人。
这顿饭顾寒只喝了点汤，江云礼也没有比他多吃多少，那几个特色菜恐怕也就陆勉享受到了。
出了饭店顾寒上了车没有回家，而是给律师打了电话，直接去了公司。
陆勉推着江云礼出来，抱着他上了车，自己也坐在了车后座，他看出来身边的人心情不好，从饭店出来，除了和顾寒道别的时候是淡笑着的，之后就一直很沉默，他知道顾寒和江云礼是多年的朋友，刚才他也听出来顾寒要做的手术风险很大。
他抬手扯了一下身边人的衣摆，江云礼回了神，转过头就看见了陆勉有些担忧的目光，微微勾起嘴角对他安抚地笑笑。
“不开心的时候就不要笑了，没关系的。”
陆勉不喜欢他勉强笑着安抚他的样子，伸手握了握身边人的手，给他腿上盖上了毯子。
“你在担心顾寒是不是？”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