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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见他如此说,沈云鹤这才松一口气。二人之间的关系如履薄冰,如一根绷紧的发丝,任何风吹草动可能都会让这根弦彻底断裂。

    他同薛琅行方便,允薛琅那诸多暗事,所作所为皆与他自小所受的教诲背道而驰,他一面厌恶这样的自己,另一面却又舍不下薛琅,日日沉沦在这段情事中,无法抽身。

    他只能将自己前二十余年坚守的为人处世之道压在心底,不愿再去回首半分。

    “沈大人,”薛琅揽着他的脖颈,上挑的眼尾横生艳气,“若我有一日犯了滔天罪行,十恶不赦,你可会杀我?”

    沈云鹤望着他的眼神温和,“有我在,不会让你做出这些事。”

    第一百一十五章

    露骨之言

    为迎岐舌而设置的宫宴异常热闹,皇宫贵族,达官显赫尽在其列。

    相比之下,官阶不高亦无实权的薛琅便显得有些泯然众人,他兀自坐在角落中,看着闻景晔忙于交涉而无暇顾及自己。

    “岐舌国师到——!”

    随着太监一声吆喝,一月白华影步入宴会。她戴着面具,只能看到一双深邃眼睛,娉婷窈窕。

    薛琅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只等着听岐舌会送些什么稀罕玩意来,到时挑一两个好的放到地宫里。他的陵寝也算修缮完了,只是每每去,他都不会待太长时间,兴许是又冷又压抑,即便富丽堂皇,辉煌奢靡,他仍旧不大满意。

    他只盼着能往里面丢的金银财宝多一些,再多一些,这样到了下头也好傍身。重生过这一遭更让他觉得是老天爷一时疏忽,终有一天还是要去阴曹地府的,他得把自己死后的日子也安排妥当。

    “久闻国师大名,还望日后两国可以永修盟好。”

    国师微微颔首,接着坐在了闻景晔右手下的位置。

    大楚以男子为尊,坐在宴席上的都是男子,只有跪坐于贵人身边伺候的宫人才是女子,而岐舌则恰恰相反,她们来大楚的所有使者皆为女子,这令向来看女子不起的大楚人感到不自在。

    毕竟在他们根深蒂固的念头里,这样的国宴,女子是不配上桌的。

    “国师远道而来,我大楚亦有待客之道,这场宴会说到底也是为国师接风洗尘的,国师不妨让其余人撤下休息便了。”

    薛琅笑意盈盈地看着这位“勇士”。

    国师先饮一杯酒,继而放下酒盏,素白的手缩回了繁复厚重的华服当中。

    “我岐舌女子为尊,大楚若是瞧不上女子,我看这盟约也不必履行了。”

    那官员没料到这位岐舌国师说话如此直白,半分情面都不留,当场被架在高处,上不去也下不来。

    跟在国师身边的几个岐舌人都十分壮阔,单看身形完全辨不出是男是女,应当是自小训练有素而成。

    岐舌地方小,又贫瘠,且没有野心,永远龟缩在那一小片地方,两国若是交战,只有弊没有利,薛琅知道闻景晔也不愿开战,适时开口道,“陛下,崔侍郎酒后失言,臣看不如让他出去醒醒酒。”

    闻景晔似是瞥了他一眼,隔着厚重的冕旒,神色并不分明,亦无人注意到。

    闻景晔摆摆手,崔侍郎连忙下跪领罪出去了,宴会照旧。

    岐舌人带来了舞男,其穿着艳丽金纹红绸,面带薄纱,青丝微卷,身体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既不夸张,也不瘦弱,腹部大腿和胳膊尽数露着,挂着欲盖弥彰的镂空带子,脚腕上挂着铃铛,随着岐舌乐器的节奏一步一响,。即便没有龙阳之好的人,也忍不住投去了目光。

    舞毕,他们又拿来几条浑身色彩斑斓,一看便是剧毒之蛇。

    人群一时有些慌乱,岐舌国师淡声道,“陛下莫慌。”

    几位岐舌服饰的女子徒手将蛇放在面前,同时在嘴边吹起了一种奇怪的器物,这些蛇霎时乖顺下来,甚至随着器物的声音有节奏地晃动身体。

    “御蛇之术,这就是岐舌的御蛇之术,太神奇了!”

    薛琅有些怕蛇,趁人不注意便溜了出去,在宫中四处走着。此时天色已有些暗了,慢步而行之时,身后忽然多了脚步声,他站住脚,笑着转过身。

    沈云鹤就在他面前,“不尽兴吗?”

    “我对他们的表演不感兴趣,不过岐舌的进贡之物倒颇为稀奇,你刚刚听到没有,礼品名单长的曲嘉文都拿不下。”

    他压低声音道,“咱们去瞧瞧?”

    沈云鹤摇摇头,“内库重地,外臣进不去的,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薛琅从怀里勾出一块令牌,轻轻在沈云鹤面前晃了晃。

    对方果然眸色动了动,“圣上连这个都给你。”

    “见此令牌如见陛下,”薛琅吊起眼角眉梢,“沈大人不该同我下跪行礼吗?”

    沈云鹤欺身一步,将人完完全全笼罩于自己的阴影之下,垂眸,在光线昏暗的柳树下,眼底盛着化不开的墨色。

    薛琅下意识往后退,被拦腰抱住,接着一道吻落了下来,带着不符沈云鹤的强势和桎梏。

    唇舌交接,牙齿都磕碰在了一块,薛琅的舌头被吸在对方口腔里,仿佛要被吃了一般。

    直到呼吸微弱,喘不上气之时,沈云鹤才将人松开,薛琅捂住嘴,愤愤用袖子去擦嘴角留下的涎水。

    他刚要一巴掌抽上去,沈云鹤便后撤一步,下跪行礼,“微臣参见圣上。”

    骤然被叫圣上令薛琅心底升起了十分奇怪的感觉,他攥着手上的令牌,一脚踹在了沈云鹤肩头,用了七八分力,沈云鹤却岿然不动,除了肩上多了道鞋印。

    “你这混账,真是好大的胆子,这可是皇宫!”

    最让薛琅生气的,还是刚刚对方强势吻住自己时流露出的不可控之态,他一直觉得沈云鹤脖子上套了个绳,绳的另一端就在自己手里,而在刚刚,那条绳仿佛断了。

    他还想再踹,却忽而察觉到了什么,抬眼去看,却只看到几株随风飘动的柳枝。

    宴会结束后,薛琅便回了府,刚到门口,便有支箭羽擦着他耳边钉在了门前的柱子上,他悚然一惊,身边的薛重唤则反应更快,他将薛琅护在身后,定定望着箭射来的方向,只是深夜漆黑,他只看到树叶婆娑,屋檐上有什么一闪而过。

    薛琅回过神来,见那箭上扎着一封信,他用了些力气才将箭从柱子上拔下来。

    上面的字体苍劲潇洒,力透纸背。

    阔别多日,云儿可想夫君?先前的信怎么都不回我?你夫君我可是日日都在想你,尤其到了夜里,便更想云儿的冰肌玉体,难以自抑……

    后面尽是些露骨之言,薛琅看了两行就变了脸色,信纸在他手中被攥在一起,接着又被撕成无数碎片。

    见他神色不对,薛重唤忧心道,“可是有什么不长眼的威吓大人?”

    薛琅自不可能对他提起谢承弼的事情,他将箭丢给薛重唤,面色格外难看,“去查,不论是谁,敢送这种东西给我,命也不必留了。”

    “是。”

    薛琅复又转头看了眼空空荡荡而显得格外森寒的屋檐之上,眼底愈发的冷。

    自边关回来后,谢承弼时常会送信来,有时是叫小童塞进门缝里,有时是假借其他官员之名送到下人手中,花样百出,薛琅不厌其烦,又怕叫人瞧见落人口实,便看也不看地都烧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偷情暴露

    夜风习习,沈云鹤将披风解下来递给下人。

    “公子,岐舌使者来访,说是要见公子一面,有事相商,奴才已经将人安置在厢房中了。”

    沈云鹤步子一顿,“岐舌使者?”

    他同岐舌并无交道,不知对方来是何用意。

    他转道去了厢房,下人替他将门推开,桌前端坐一人,那人穿着岐舌服饰,带着岐舌面具,应当是岐舌国师带来的人。

    烛火微晃,面具上诡异的图案和造型被渲染成浓墨重彩的标志,二人视线轻轻一撞,不知为何,沈云鹤心中陡然升起似曾相识的怪异感。

    “不知使者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使者慢慢站起身来,右手扯着衣角抖了两抖,沈云鹤看着他这番动作,猛然怔住。

    “一别多年,我来看看你是否安好。”

    沈云鹤的视线自下而上,慢慢定在他的脸上,眼底是复杂又隐隐期许的神情。

    “当年在百庭学宫,你说想登苍天而历山日,观江河以举四海,不知如今,可曾去过了。”

    沈云鹤死死望着他,眼尾泛着几不可查的红,在昏暗的光线中无法察觉。

    “不曾,”他轻声道,“说好一同前去,独留我一人,如何能去。”

    使者似是无奈地叹息一声,他将面具慢慢摘下,露出那一贯温和的俊美脸孔,“之清,你还是如此死脑筋。”

    “殿下。”

    万千言语哽在喉咙中,最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袖手行礼,膝盖还没弯便被闻景礼抬着胳膊拉了起来。

    “不必多礼,大楚易君,山河易主,我如今不过是已死之人罢了。”

    “殿下如今还活着,便是最好了。”

    当日逼宫,闻景晔篡位,闻景礼被流放,后传来身死的消息,愧疚便就此埋在沈云鹤心中,在潮湿的阴暗处生根发芽,永不能忘,几乎已成了他从不与人提及的心病。

    明明多年未见,时过境迁,可他二人却无半分生疏之意,言谈融洽,意趣相投,正如当年。听到闻景礼如今为国师护卫时,沈云鹤心中不免酸涩。

    若无当年篡位逼宫一事,如今受万民敬仰的便该是闻景礼,莫说岐舌国师,便是岐舌女君来了都要碍着强国势力礼让三分,如今却只能屈居人下做个护卫。

    “岐舌男子地位卑贱,殿下既活着,不如……”

    “之清,”闻景礼轻轻打断他,“我知你意思,只是大楚国事稳定,我在岐舌尚能性命无忧,若是在大楚,可就说不准了。”

    冷静下来,沈云鹤也明白他说的并没有错。如今国泰民安,已故的废太子尚存,确实不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

    “我来寻你这一遭,只是全了我们的情谊,还望你不要走漏风声,莫要让人知晓我还活着,就让他们都当我死了吧。”

    曾经心怀百姓,万人推崇的太子殿下,如今却早已无人记得,说到底他们需要的只是位贤明良德的君主,至于这位君主是谁,是如何上位的,没有人会在意。

    “那兰玉可知晓此事。”

    闻景礼看了他好一会儿,在沈云鹤察觉不对的前一刻,他轻声开口,“只你一人。”

    沈云鹤默然,片刻后怔怔点头。

    当日逼宫,薛琅倒戈极快,甚至在闻景礼入狱流放时,他平步青云,仕途坦荡。虽说为求活命,情有可原,可终究是断了君臣之情。

    “我原先因你二人不对付还颇觉头疼,如今瞧着你们关系亲近,倒是不必担心了。”闻景礼道,“兰玉如今是天子近臣,我也不便同他说此事,免得他为难。”

    似是看出闻景礼语气中藏着的失意,沈云鹤道,“兰玉也是记挂你的。”

    “哦?”闻景礼追问,“如何记挂?”

    “他时常提起你。”

    沈云鹤自小被教养的极好,为人耿直,看事透澈,连谎言都不会说。闻景礼将这些看在心里,却并未拆穿。

    宴会过后,闻景晔果然赏赐了许多东西给他,薛琅挑挑拣拣,把最尊贵最稀罕的物件摆在了正厅。

    翌日下朝,曲嘉文叫住他,“薛大人,陛下传你。”

    以往休沐的第二日都是闻景晔最忙的时候,他一般不会传薛琅见面,今日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去奉銮宫的路上,连曲嘉文都格外沉默,薛琅心中有些不安,便问,“陛下今日召我,是为公事?”

    曲嘉文目不斜视,“薛大人去了便知道了。”

    奉銮宫内亦无宫人伺候,偌大宫中竟显得格外冷清,进门前他迟疑半晌,直到屋内传来喜怒不明的两个字。

    “进来。”

    薛琅只得抬脚进去。

    门在身后被关上,屋内拉了帘子,因此在青天白日也显得有些昏暗,自昏暗中他能看到闻景晔负手而立的身影。

    “过来。”

    薛琅走到他面前,“参见陛下。”

    闻景晔并未立刻叫他起来,只静静盯着他,明明边上就燃了炭火,跪伏在地的薛琅却感觉到自脚底腾升而起的冷意,扎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犹如实质。

    “平身。”

    “谢陛下。”

    “脱。”

    薛琅一怔,“什……”

    对上闻景晔冷淡的面孔,他消了声音,迟疑道,“陛下,臣今日身体不适,明日……”

    “怎么?你不愿。”

    昨日同沈云鹤欢好的印子尚未下去,原以为今日闻景晔必定不会召自己侍寝,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

    “要朕亲自动手吗。”

    “陛下,臣今日身体实在不适,若陛下想找人,不如传皇后娘娘来……”

    尾音未落,闻景晔猛地握住他手腕将人拽的更近一些。

    “你只是朕的男宠,朕宠你才愿意多纵容你些,莫要得寸进尺。”

    他攥住薛琅的衣领,猛地往下一扯,即便薛琅用手去挡,闻景晔也仍旧看清了对方锁骨下方那一连串的,仿佛昨夜新留下的红痕。

    薛琅一时情急,声音都高了些许,“陛下——!”

    闻景晔松了手上的力道,却仍保持着那个姿势,薛琅得了空,从他的桎梏中脱身出来,“昨日臣,臣吃错了东西,身上起了疹子,实在不便侍寝。”

    “是么。”闻景晔语气冰冷,眼神都仿佛淬了寒意,“昨日朕的侍卫来报,说是你薛大人从沈家大门出来。”

    “我是去同沈大人商量公务的。”

    闻景晔点点头,“好。”

    他猛地拽着薛琅的衣领,一路将人拖到床边甩了上去。床帐轻轻落了下来,布帛撕裂声陡起,闻景晔将扯下来的布条塞进了薛琅嘴里,脸上几近癫狂的神色令薛琅浑身发颤,他摇着头,想开口辩解,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朕不想听你巧言令色。”

    ——

    又来一更,家人们,我骑猪直接站起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有意折辱

    闻景晔解开自己的衣裳,将薛琅整个翻过去,从后面扯开他的衣裳,单手压住他所有的挣扎。

    嘴里塞着的床帐堵住了薛琅所有的呜咽和惊叫,闻景晔按住他的头,将人牢牢控在身下,红着眼继续往里进。

    “陛下,沈大人求见。”

    薛琅的挣扎骤然僵住。

    闻景晔掐着他的腰身,将人顶到了床头,温热的鲜血自二人相连处汩汩流出,湮湿了被褥,将被褥上用金线绣着的龙纹染成深色。

    薛琅惊恐地摇着头,即便沈云鹤知道他与闻景晔的关系,但让人亲眼瞧见自己被压在男子身下蹂躏无异于对他的侮辱。

    然而闻景晔早已气疯了,此番叫沈云鹤来,便是故意折辱。

    “让他进来。”

    原本沈云鹤都已出宫坐上了马车,忽然有太监叫住他,说是陛下传召,他便给了马夫银钱,让他去东城铺子买些桃子煎送到薛府。

    前臣不得入后宫,陛下今日召他,竟是在奉銮宫,这让他心中不由生出疑窦。

    推开门,沈云鹤低着头,只能瞧见自己脚边的地方。

    “臣参见陛下。”

    四周死寂。

    他不由得抬起头来,只见床帐后似乎有身影晃动,他上前两步,行礼道,“不知陛下召微臣来,是为何事。”

    长久的静默后,床帐后似乎传来一声隐忍的闷哼,沈云鹤眼眸颤了颤。

    “陛下?”

    向来不会直视圣颜的沈云鹤头一遭死死盯住床帐,细看之下他才发现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陛下,另一个,会是谁?

    闻景晔虽未大开大合的动作,但却用了刻意折辱的手段,身下人竟一声都没吭,他捏住薛琅的下巴,生生将人掰过来。

    薛琅疼的面色有些发白,眉头死死皱着,下颚绷紧,那是咬紧牙后才会呈现的状态,嘴里的床帐几乎被咬断,而那截布料上有血慢慢渗透出来。

    他用力捏着薛琅的面颊,迫使他合不上唇,也无法再伤到自己,同时下面动作更加凶狠,仿佛要将人钉死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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