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马声凄惨嘶鸣,轰然倒在地上,四条腿还挣扎着想起来。一只巨大的飞鹰从天而降,两只锋利的爪子扣住马头,尖喙在马身上开膛破腹,混着鲜血的皮肉外翻,很快,战马便挣扎不动了。烟山亭薛琅呆滞片刻,忽而听到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他转过头,只见四五个人骑着马,朝他这边风尘卷卷而来。
他退了两步,在荆棘间奔走,忍着腿上被划破的疼痛,空旷的丘陵,他无处可藏,无路可去,只能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如同索命的厉鬼紧追不舍。
脚下忽然一绊,他往前扑倒在地,再抬起头来时,一把弯刀横在了他面前,薛琅登时动都不敢动了。
马背上的人穿着兽毛编织的衣裳,鼻梁硬挺,眉眼深邃,眼珠幽幽泛绿,前面头发留的极短,后面却蓄得极长,编成了几个细细的长辫。
——璩古人。
弯刀凑过来,薛琅猛地闭了眼睛,面前一凉,面前的纱幔被挑开,面前几个人先是噤声片刻,接着薛琅听见他们嬉笑起来。
“是大楚人。”
“还是个美人呢,不会是军妓吧。”
“你看不出这是个男人?”
“男人又如何,前面就是大楚军营,几个女人可应付不过来。”
领头的人手腕微动,弯刀刀尖上移,将纱幔更高的挑起,薛琅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尖,呼吸都不由得顿了顿。
弯刀收回,领头的少年瞧着年纪不大,将弯刀划回刀鞘,纱幔陡然落下,他摆摆手,“带回去。”
璩古语晦涩难懂,薛琅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挣扎一下刀尖就贴在了脸上,他不敢再妄动。
薛琅一双手被绳子绑起来,那些人拿他取乐,让他走在马后面,薛琅没力气,不过半个时辰就走不动了,摔了不知多少次,全身布满了细小的伤口,都是被沿路荆棘割伤的。
但摔倒了也要很快爬起来,否则在地上摩一段路,伤的更疼。
也不知走了多久,到了璩古境内,覆盖荆棘的三棱锥围栏被挪开,这些璩古人兀自交谈了什么,便将人放了进去,薛琅唇瓣干裂,竭力望着浑圆的,挂在天边的血色残阳。
他被关进了半地穴氏的阴冷屋子里,有人给他塞了一碗漆黑的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做出来的饭和水,薛琅只将水喝了,还留了个带点尘土渣子的底儿。
摸黑往里走时,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他霎时僵住身子,因为听到了微弱的叫喊声。
薛琅摘下在暗色中阻碍视线的斗笠,双眼适应了阴沉的光线后,他看到这间狭窄的屋子里,密密麻麻坐的全是人。
这些人从头到尾都没出过声,只瞪着一双麻木的眼睛看着他,只有刚刚被他踩了一脚的才会稍稍做些反应。
“你们是何人。”
没有人理他,薛琅又问了两句,仍旧没人回话,他便在远离这些人的门口坐下了,那边尘土多,到了夜里也冷,但屋里那股人挤人的酸臭味更加令他不适。
如今到了璩古,不知如何脱身,身上更是一丝凭证也无。
空气安静下来,透过门缝能隐约看到寒月高挂夜幕之上,凄冷昏暗,身上的伤口发痒发痛,薛琅摸着身上仅剩的,腰间那块漆黑的牌子,疲惫地阖上双目。
次日天没亮,薛琅就被散漫的脚步声惊醒,下一刻大门被推开,“都出来!”
里面的其他人站起来,顺从地跟着往外走,他们的容貌都是大楚人的模样,粗略有二三十个,男女都有。
璩古人用团成团的鞭子捅着薛琅,厉声道,“站起来!”
薛琅的面容自阴影中显露,他先是一怔,接着露出笑容,将人狠狠往前推了一把,“走!”
他们走了一刻钟的时间,被带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这里看上去像个围猎场,只是猎场特别大,一眼几乎望不到头,璩古人也多了起来,他们各个骑马佩刀,远处搭了台子,上方的帷幕被风吹得轻轻晃动,隐约能看到里面大刀阔斧坐着的几个人影。
忽然耳边一声炸响,薛琅回头,见有人用长长的鞭子鞭打地面,远处拉了一条红绳,有许多人骑着马冲破红绳而来,地面都随着马匹的动静而颤动。
忽然有人挽弓搭箭,咻的一声,一个人惨叫着倒在地上。
跟薛琅一起的人忽然往深处跑,差点将他撞倒,他仅怔了片刻,便明了一般跟着跑了起来。
京中权贵时常会有腌臜宴会,那些人见不上台面的手段,他看得多了。
第八十九章
生死争夺
不断有人倒在薛琅面前,璩古本就以战出名,对待敌国的手段更是令人闻风丧胆,常常虐人取乐。
忽然有人扑到了薛琅身上,砸的他往前摔去,他转过头,见一人当胸中箭,已然没了气息,远处刚刚射出一箭的人哈哈大笑,跟身边人炫耀自己的射艺。
薛琅颤抖着推开尸体,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远处跑。
“二王子,我可是要超过你了!”
被叫做二王子的青年倏然射出一箭,这一箭正中缩在角落里的人的脖颈,那人并没有即刻死去,而是捂着伤口绝望地挣扎了一刻钟才慢慢瘫软了身子不动了。
寻常人为了骑马方便,腰间是不挂垂穗的,这位二王子的腰带用了鲜艳的丝料,还挂着条长长的垂穗装饰,一手猛拽着缰绳,脚踩马镫发力,他身子往前倾,在骏马前蹄高高跃起时仍能上半身的直立,他毡帽下的小辫子更多,显示地位更加尊崇,面上带着近乎璀璨的笑容,浅绿眼珠悠然一转,盯在那个跑的并不利索的人身上。
他腿脚应当是受过伤,追起来似乎并不费力。
忽然有人骑马跃在他身前,朗声笑道,“二王子,这个人我也看上了,各自公平而争吧!”
二王子面含笑意,俯下身,一夹马肚,利箭般冲了出去。
薛琅意识到有人在追他,一时又惊又怒,脚下更是慌乱,恍惚让他回到了幼时被野狗追赶的情境。
身前忽然被射了一箭,那箭深入土地几寸,薛琅猛然停住脚步转了个方向,被迫往更宽阔的地方而去。
身后两匹马的速度却慢了下来,因为它们各自的主人起了争执,伸向薛琅的弯刀被另一把挡了回去,铿锵嗡鸣,震的二人虎口都在颤动,薛琅竭力想冷静下来,发丝在眼前被割断,近在咫尺的刀刃令他完全无法思考。
“二王子,承让了!”
在他触碰到薛琅的前一刻,弯刀自上而下劈开,他不得不收回手,二王子的马身横在面前,他急忙调转马头,因差点相撞而心有余悸。就这一个刹那的犹豫,他便已落于人后。
二王子身体侧倾,弯腰伸手捞住薛琅的腰,手臂用力,肌肉突起,直接将人横抱在了身前。薛琅猛地被人提起,肚子又撞在了坚硬的马背上,眼前发黑,颠簸的他想吐。
二王子回过头,轻轻抬起下颚,额间汗珠淋漓,“他是我的。”
出去采买的车队赶在日落前就回来了,将士们从马车上搬运东西,有说有笑的,见了谢承弼就点头朝他喊,“小将军!”
谢承弼靠在门边看了一遭,没看见薛琅的身影。
这人向来娇惯,坐一日的马车,怕是骨头都要散架了,这会儿靠在马车里不想出来呢。
谢承弼大步走去,刷拉掀开帘子,里面空无一人。
怔了片刻,他放下帘子,左右看了会儿,忽然抓住自面前走过的一人,“我的人呢?”
将士们面面相觑,“将军是说薛公子吗?他一早便回来了。”
谢承弼拧眉,“何时。”
“刚走没多久,薛公子就受不住了,说要回来。”
不知想到什么,谢承弼忽然面色一变,他牵了匹马来,“都先别忙活了,随我出去找人!”
刮着含有砂砾的风摩擦在脸上,夜里的丘陵带着丝丝凉意,若是到了冬天,这里便更是难熬。
硕大的圆月时而隐在昏暗的云层中,时而照亮整片大地,他们寻找许久,终于在一处地方发现了战马的尸体。
“将军!这是薛公子回去时骑的战马!”
谢承弼下马查看,刚靠近便惊起蝇虫嗡鸣,他蹲下身,借着月光清楚地看到战马的眼睛只余下两个骇人血窟,身上那一道道深可见骨的的伤痕看着像是被禽类抓的,腹部中一箭,摸箭头可以辨出是璩古人使用的。
“将军,此处再往前便是璩古人的营地,薛公子莫不是被璩古掳去了。”
想到璩古人虐待楚人的手段,在场的将士尽数默然。闫杉厅
谢承弼此刻冷静到可怕,他直起身来,毫不犹豫道,“先回去。”
璩古下有许多部落,他们以实力最强的习托部为尊,二王子支甘是习托大王的次子,身份显赫,今日这场虐杀楚人的围猎就是为了他的到来而准备的开胃菜。
薛琅以为自己会死,但除了被掳上马颠簸了一路,那些人便将他丢到了帐篷里,这里的陈设比他昨晚那间好上不少,有几个侍女模样的人进来,帮他沐浴换衣裳。
衣裳是璩古服,薛琅穿着别扭,他拽着衣摆问那几个侍女,没一个人回他,薛琅掀开帘子,外面围了不少的佩刀的璩古人,走出去不出两步就会被抓回来。
侍女将鲜艳的红布捏成一簇一簇地挂在营帐上方,床头,以及帐子口,屋内点了厚重粗长的红烛,挂着的人骨骷髅在帐子上留下道道阴影,像是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一般,凉意从脚底涌上脊背,薛琅挪开目光,在侍女排着队出去前,开口叫住了最后一个侍女。
薛琅莞尔一笑,走上前翻了翻她手上端着的自己的旧衣服,接着他抬起眼,伸手过去。
侍女一怔,看着面前珠玉般的贵公子,不由得红了脸,可疑的没有躲开。
璩古男子都生的人高马大,不比大楚,虽瘦弱些,可那彬彬有礼的样子,更讨女子喜欢。
“你鬓发上有东西。”薛琅收回手,唇边挂着笑意,“好了。”
侍女又看他一眼,羞涩地走了。
薛琅望着她出去,帘子一落,面上的笑便渐渐淡了下去,背过去的手中握着一支短簪。
过了会儿,有璩古人进来将薛琅按住,绑着他的双手,又在他脚上栓了绳,绳子另一端仅牵着床头。
薛琅将簪子藏在枕头下,胡乱挣扎着,“我要如厕。”
可惜璩古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握着他尚带伤痕的脚,那截细白的脚腕仿佛一捏就能碎了。
璩古人肆意嘲笑道,“大楚人如此孱弱,就该是我们璩古的胯下之物!”
第九十章
深入敌营
薛琅听不懂他叽里咕噜说些什么,但看他神情就知道说的不是什么好话,薛琅去踢他,脚心踩在璩古人半裸露的胸膛上,茂密粗糙的胸毛令薛琅几欲呕吐。
看着他不痛不痒的挣扎,璩古人放声大笑,抓住那截纤细的脚踝将人从床上拖了下来。薛琅半身腾空,慌乱想抓些什么,无奈手被绑着,只能像甲板上的鱼一般来回扑腾。
帐子里闹出的动静太大,有人掀开帘子,朝里面粗声粗气道,“绑好没有?绑好快滚出来!小心二王子一刀割了你头!”
璩古人这才松开薛琅,甫一松开,薛琅便挪蹭着往床深处去,双手按在枕头下面,手指尖碰触到那根短簪,阴鸷不善地看向那人。
璩古人被这唬人的眼神看的一怔,愣怔片刻后嘁了一声,站起身来晃着小山般的身体出去了。
薛琅紧绷的身体渐渐松下来,他开始咬手上的绳子,费尽全力解了半个时辰仍旧纹丝不动,他坐在床边静静望着帐子内。
今晚定会有人前来,不出所料的话应当是那个将他拽到马背上的人,看他穿着在璩古约莫也是个王室贵族,既然如此,跟他谈条件会简单些。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楚人对璩古来说,远没有粮食马匹地盘来的重要。
入夜,天气转凉,薛琅靠在床边,数个时辰的担惊受怕和白日里在围猎场的逃窜令他昏昏欲睡,直到脚步声由远及近,他警惕地睁开眼,帘子掀起又落下,二王子迈步进来,上半身肌肉结实的小臂整个露出来,他走到床边,烛光映亮了他大半边脸颊。
在过分人高马大的璩古人中,二王子算是生的清秀的,但跟薛琅比起来,倒也清秀不到哪去,二王子碧色的眼珠在昏暗中几近墨色,他一坐下,床上就被占去了大半。
“我叫支甘,你叫什么。”
二王子用蹩脚的楚语同薛琅说话。
薛琅一听眼睛便亮了,半跪着直起身子,“我是大楚官员,与大楚皇帝交情匪浅,你若放了我,大楚会给你你想要的。”
二王子面露讶然,他面相看上去并不凶厉,看上去好说话的很,“大楚官员,怎么会来,这里。”
“我奉我皇之名来边境巡查,误入贵国辖地才被抓来,陛下尚等我回去复命,我……”
二王子似乎对他身上的衣裳起了极大的兴趣,开始翻来覆去地看,薛琅往后仰去,拽着自己看着华丽实则脆弱的衣裳语速极快道,“我可以给你足以过冬的粮食,璩古需要的马匹,甚至可以让驻守边疆的将士撤回数十里,将这片土地尽数让给璩古。”
说话间,二王子盘腿坐在床上,解开盘口,流畅的上半身肌肉一览无余,身体上留着不少丑陋疤痕。
“以往,各国来使,不少,二品大官,我们,亦杀过,他们求饶时,跟你一样,的借口。”
薛琅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你若杀我,大楚的铁骑定会踏破璩古。”
“不杀。”
二王子放声大笑,他单手压着薛琅,将人按在床上,垂下来的小辫扎在皮肤上,又疼又痒。
“我,没有兴趣。父王拥有,实力,不必我,牺牲,来成全,璩古。在部落,那是无能,我们,从不,联姻,用女子。”
他盯住薛琅,碧色双眸浸染着兴奋,“你,漂亮。”
“我可以替你跟谢家谈判,你要的一切,我都……”
他用炙热的视线舔舐着薛琅,“你是,我见过,最漂亮。”
“蛮人,你敢动我,我让你不得好死!”
二王子一边扯着薛琅的衣裳,一边去亲那裸露在外的肌肤,“我会,带你回去,疼爱你。”
璩古男子一生可以有数十个女子,除了正妻需要是璩古显赫部落的人之外,其他都不拘泥于身份,而男人顶多算是登不上台面的男宠,璩古甚至以将敌国男子压在身下彰显自己的地位。
细嫩的肌肤冬日初雪一般白,二王子头一回觉得璩古的衣裳衬不起他这身皮肉,他自舞象之年始,父王便给他塞了五六个女子,时至今日,他床上的人早已不知凡几,可那些竟都无法与这个大楚人相比,难怪他的几个弟弟都痴迷流连于楚人。
只是……
薛琅那双眼睛生的极美,因着吃痛含了一汪晶莹的水,被打湿的长睫细细颤动,只是眼瞳漆黑,叫人望着就深陷进去拔不出来。
二王子向来不喜自己情绪被其他人左右,他捏住新换的,垂下来的床帐,刺啦一声,便拽下来一条长布,他将长布绑在薛琅的眼睛上,遮住了那双妖孽惑人的眸子。
面前只能隐隐透着微弱的光,视线被遮挡令薛琅有些心慌,他终于破口大骂,“滚,滚开!”
“我,身上疤痕,皆拜,谢家,所赐,拜,你们楚人,所赐。”
二王子握住薛琅的脚腕将他一条腿分开,手指勾着他袜子边缘,双目发红,也就是此刻,一道微光打在他脸上,二王子身体一凛,然而长剑比他对危险的反应来的更快。
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血喷涌地往下掉,他捂着伤口竭力回过头,看到谢承弼肃杀的面容。
谢察的长子,从前在战场上时,大哥没少因他楚人的长相而讥讽他,那一战后,大哥的头颅被他割掉了。
薛琅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他思索许久,没想到是什么东西,于是继续竭力挣扎着,然而手上的绳子绑的很紧,他手腕都磨红了也纹丝不动。
视线的剥夺令他的听觉更加敏锐,没听见二王子的声音,只听得一阵略显急促的,粗重的呼吸声,长久的沉默令他以为二王子妥协了,于是急急道,“我并非先前大楚的派来议和的普通官员,我……”
他咬着下唇,但为了活下去,仍旧道,“陛下多次允诺会立我为后,只要你放了我,大楚可以给你你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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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如遭刑罚
谢承弼站在原地,猩红的血自二王子的尸身蔓延到他脚下,他怔怔听着,心中恍然:原来如此。
难怪他在前朝一手遮天。
难怪他的仕途青云直上。
难怪陛下对他宠信非常。
原来如此。
“我知道你们这些年久攻州成坡而不下,只要以我相挟,陛下定能割让州成坡。”
谢承弼几乎气笑了。
他谢家镇守州成坡数十年,为此撒了多少将士的血汗于其上,城墙都被因常年染血而变得殷红,那是多少老妪的儿子,多少女子的丈夫,多少稚童的父亲,先帝在时为了削弱谢察手中的军权,便一再扣着军粮军晌不发,之后在璩古一战中更是推迟援兵以至他们损失了一万多将士。
京中那些耍嘴皮子的文官没几个是好好为百姓做事的,他们跟苍蝇似的只等着武将露出新鲜血肉便一拥而上,为了在皇帝面前讨好谄媚而不断泼别人脏水,意图通过弹劾别人来博得自己的清名。
当今皇帝在还是皇子时曾帮过他,虽微不足道,但在深夜中仍旧亮如萤火,可他坐上那个位置后,他曾经承诺的一切都忘却了。
他望着床上被束缚着的人,从发丝到脚趾,无一不是好风光,这样漂亮的人,心肠却坏的彻底。
好一个自私自利的奸臣。
薛琅以为他心动了,于是循循善诱道,“你若是憎恨谢家,我也可以帮你报仇,到时候我可让陛下下令,将人送到你手上,你看如……啊!”
薛琅短促叫了一声便痛的再也说不出话来,额头身上渗出冷汗。
有人俯身隔着蒙眼的床布亲吻他的眼睛,继而一路往下,在他唇边流连,而后猛地咬住那双薄情的唇,薛琅倒吸一口冷气,趁着张嘴的间隙,对方的舌头攻城略地的滑了进来,将他所有的闷哼声都堵在喉咙里,薛琅被迫大张着腿,像个女子般被人压在身下。
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火热的结实身躯再度覆盖下来,坚硬的肌肉和骨骼死死压着薛琅颤动的身躯。
薛琅被吓的狠了,全身都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微咯吱声,床头有为二王子准备的脂膏,但谢承弼有意给他些惩罚,于是视而不见。
“不……”熟悉的恐怖感席卷他整个身体,薛琅五指紧紧扭在一起,“别,别……”
薛琅身体倏然紧绷,脸色渐渐褪去红润,腿肚子打着颤,他惊叫着,“不要,不要!进不去的!”
谢承弼低头,猩红的血刺了他满目,薛琅白着脸,全身都在颤抖。
他渐渐拧起眉头,不是早被闻景晔玩透了么,怎么还如此难入。
他撤出来,薛琅躺在床上,疼的几乎抽搐,眼泪顺着眼睑无意识地流下来,被探过身拿脂膏的谢承弼一滴不落地全部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