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卧房寂静,只有呼吸声纠纠缠缠,随着空气飘散。“不如我帮你说如何。”
燕景盯着江朝华的眼睛。
他此生,最看不透这双眼睛。
可他又比任何一个时候都想去探究这双眸子中的神色。
一如,他想探究江朝华的内心。
“你想如何。”江朝华没挣扎,只是静静的盯着燕景。
现如今,她已经不怕燕景了。
因为她已经有了保全自已跟沈家的底气。
最起码今日的事成功了,她短时间再也不必担心沈家会全门覆灭了。
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她便能颠倒乾坤,将这天、将这地,踩在脚下。
江朝华想着,眸底也涌现出一股傲气。
就是这股傲气,让燕景更加认真了:“来我身边,与我,并肩同行。”
我向你,许余生。
后半句话燕景没说。
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期待的看着江朝华。
这一次,他没再说让江朝华当他的棋子,也没再说他们相互利用。
他说的是,来他身边,与他平等的站在同一个位置。
他们共事,给予彼此信任,将命亦可交给对方。
“江朝华,来我身边。”燕景揽着江朝华腰肢的手微微动了动。
隔着一层衣服,他仿佛能感受到少女衣衫下滑腻的肌肤。
他的手,也不禁变的越发越热,像是能将人烤化一般。
“燕景,我不是在你身边呢么。”江朝华一顿,眼底似有点嘲讽。
燕景摇摇头,语气也更认真了,视线落在她的胸口:“我要你的人、要你的心,都来我身边。”
不然,他要一副壳子做什么。
他想要的,是江朝华的心与灵魂。
他想要的是,两幅灵魂的共处。
“想要我的心,要来作何。”江朝华眯眼,燕景的眼神,越发的深邃了:“要来守护。”
对,要来守护。
他不想再让江朝华以命犯险。
他不想看着江朝华心碎。
所以,将心交给他,他保证绝对不会打碎了它。
他会小心的呵护那颗心,会当做最珍贵的东西来呵护,来保护。
“只怕是我的心太贵,燕景你要不起,若是要,最起码要拿出诚意,而非你一句话的事。”江朝华似乎有些逼迫的意味。
燕景丝毫都不犹豫:“我可帮你保下邱鹏生,我可让寿宴之事,越发的顺理成章,我可以让陛下消除最后的疑虑,你觉得如何。”
他会将后面的事全都给江朝华解决好。
“没了么,你说的这些,我都能做到,只是时间的问题,既是能做到,为何我需要拿我的心去与你交换。”江朝华笑了笑。
燕景眼瞳一缩,猛的手腕用力,将江朝华朝着他的面颊揽近:“不是交换,我想要的是你心甘情愿,你既如此说,那你想让我做什么,才肯将心交于我,才肯与我并肩同行。”
燕景似乎有些急迫。
他隐约觉得,若是这次不能抓住江朝华,那么这一辈子,她便会从自已身边溜走。
他比谁都了解江朝华,比谁都更能提前洞察到江朝华的心意与行动。
难道这样还不足矣证明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般配的人么。
“若是我也想要你的心呢,你给么。”江朝华下巴微抬,眼神是睨着燕景的。
就好似哪怕她现在很虚弱,她的精神却比任何人都要强悍。
她的灵魂,都比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要更加强大。
“我应。”
“啪嗒。”一声。
酒壶丢在了地面上,燕景那只原本握着酒壶的手,执了江朝华的手,带着她,抚在了胸口上。
他的心,跳的是那般磅礴有力,跳的是那般炙热狂烈。
江朝华的眸,紧盯着燕景,一瞬不瞬,语气,倒是变的有些认真了:“你的心给我,那倘若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这样呢。”
她的野心很大的,所以燕景想要她的心,能容纳的起这么大的野心么。
“不管你想怎样,我都应。”
“是么,那倘若我想要的是颠覆盛唐的江山呢,那倘若我想要的是皇位易主呢,那倘若,我想要的,是你的命呢。”
江朝华抚在燕景胸口的手微微用力,直接压着燕景靠在了床柱上。
她的眼底,似燃起了一股熊熊大火。
那火苗跳跃间,似有试探闪过。
燕景勾唇,潋滟光华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意。
像是初春的花朵,最中心的那一片含苞待放。
“你又怎知我的野心会比你的小呢,你又怎知,你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呢,江朝华,你我根本就是同一类人,你与我,才是最合适的,只有我,才最是了解你,才最知道你想要什么,也只有我,才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燕景维持着这个动作,忽的用力一揽,直接翻了个身,手垫在了江朝华头下,调转了两个人的姿势。
卧房寂静,明媚的光透过窗户,透过房间内的任何一个缝隙,打到了床榻上,打到了燕景的眸底。
他的眼神,多了平时没有的温柔,多了一丝笃定,多了尊重,唯独没有了往日那种利用。
江朝华眯眸,看着燕景,手再次用力,似乎在隔着衣裳抓住了燕景的心。
她忽的放声大笑,笑声散布在卧房中的各个角落。
燕景输了。
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很明显,燕景他输了,且还是他,主动认输的。
第482章江贺被罢官
“若世人知道小侯爷是这么幼稚的人,可能会吓掉大牙。”
燕景静静地看着江朝华笑。
江朝华笑够了,好整以暇的看着燕景:“燕景,你压到我的伤口了,怎么,我若是不答应,你还要杀了我么。”
少女倒在床榻上。
她脸上的妆全都卸了,轻薄的肌肤若羊脂玉一般,上面的细小绒毛,若那白玉添了妆。
江朝华说着,伸手轻轻的推了一下燕景。
杀这个字从她嘴中说出来,让燕景的心跟着一颤。
他从床榻上起身,连带着握着江朝华的手,也将她拉了起来。
“江朝华,以后莫要说这个字了,我永远不会对你动手。”
永远也不会。
他也绝对不会让梦中的场景实现。
燕景喟叹一声,直接顺势将江朝华揽进了他的怀中。
出乎他意料的,江朝华没有拒绝。
可是她,也并未答应要将心交给他。
燕景沉默着,静静地抱着江朝华。
从今日起,他不会再逼江朝华了。
他也不管江朝华在想什么,她在自已身边,便足矣了。
只要在身边,他便什么都能接受。
“燕景。”
江朝华神色淡然,不知过了多久,她维持着被燕景抱在怀中的姿势,唇角微动。
“你说。”
时光漫长,春日慢慢。
从未有过那一刻是让燕景眷恋不舍的。
只有这片刻,他心中滋生出一种贪念,想让时间,多停顿一些。
他贪心的,想要更多。
“我想见周迟。”
江朝华眼底好似有顽劣闪过。
她便那么轻飘飘的说了出来。
燕景浑身一僵,猛的松开她,盯着她的眼睛:“为何?你明明刚刚已经答应将心交给我了。”
她明明已经许诺了自已,为何又要见周迟。
为何。
燕景揽着江朝华肩膀的手,不断用力。
他的眼底,也似有红凝聚。
江朝华没有说话,只是依旧安静的看着他。
她似乎在说,她的心,哪里那么容易得到。
想要,便要顺着她,应着她,毕竟她刚刚也说了,她要的东西太多了,她的野心,也很多。
“燕景,尊重你懂是什么意思么,那便是,我想做的,想去见谁,你都不能阻拦,因为我是自由的个体,而非你的囚奴,你若连这最基本的都无法做到,那么你还是以前的你,刚刚你所说的话,我就当没听到。”
江朝华挥了挥手。
这一次,她更容易便挣脱了燕景。
她要的是,燕景的完全改变。
只对她一个,有特例。
她知道她很过分,可谁让燕景主动提出想要她的心呢。
是燕景,主动想要的。
“我知道了。”
燕景猛的转过身,径直走了出去。
“啪嗒。”
房门关上,声音有些大。
沈璞玉一直在外面等着。
他美滋滋的,心道经历了这次共患难,共生死,燕景跟江朝华的感情一定也会有些许提升。
况且燕景又进去了这么久,肯定事情如他料想的那般发展。
可他没想到燕景的模样,会像是一直战败的斗鸡一样。
“燕景,怎么了。”
沈璞玉一顿,赶忙上前小声的询问。
怎么看燕景的脸色,那么难看啊。
他身上,好似还有一股酸味。
这是怎么了。
“将周迟喊来,进去看她。”
燕景闭了闭眼,身影未动。
沈璞玉还以为自已听错了,又追问了一遍:“什,什么?”
将周迟喊来?
燕景疯了啊。
不是,他真的能那么大度?
他不是明知道江朝华对周迟有些不同么,怎的还敢将周迟喊来。
“别废话。”
燕景闭着眼眸,说这句话时,他努力让自已平静下来。
他知道江朝华在考验他。
他若是以后看见周迟不能心平气和的,那么刚刚说的一切便不能算数。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周迟么。
江朝华对他,还真是有些残忍呢。
可谁让他,先动了心思。
“哦哦,那我这就去。”
沈璞玉搞不清楚燕景在向什么,转了个身,去前院喊人了。
沁芳院内,异常安静。
微风和蔼的吹着,吹起燕景的衣衫,吹起了他的心事。
与此同时,皇宫大牢。
“呜呜呜。”
低低的啜泣声响在耳边,那声音,响的没完没了,响个不停。
江贺已经一天一夜没喝水,没吃饭了。
他的嘴唇,干的都起皮了。
一身宽敞的囚衣套在身上,江贺靠在大牢中的墙壁上,闭着眼睛,似乎在凝神蓄力。
牢房不大,每一个牢房都四四方方的,像是一个盒子。
因为牢房小,所以这一行有七八个牢房紧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