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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但是他刚才为了教训林满杏,特地把摄像全赶了出去,现在林满杏一出去……

    不出意外,镜头应该会直接拍到她穿着他的衣服,最慢十分钟,这份影像就会送到乔斯佰手里头。

    为了避免和这个村姑扯上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于景焕只能拖着把椅子,一只手压着林满杏的肩膀不让她乱跑,一只手拿着把破烂扇子给她的衣服扇风,尝试隔着外面那件T恤,让里面那件衬衣快点干掉。

    至于为什么是他扇风……要不是这村姑苦着张脸,哼哼唧唧说太热了要把外面那件衣服给脱了,他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低声下气的事情!

    但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哪里干过这种事情,于景焕不过扇几下就开始无聊了。但眼瞅着面前这个人顶着头湿哒哒的头发,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于景焕只能加大风力,同时尝试和这个是个正常人都无法沟通的傻子交流一下。

    “诶,死村姑,我问你啊。你、你刚才那什么,”

    说到这里,于景焕哽了一下,“就是你那个内衣都透出来了,你就一点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觉得丢脸吗?”

    “不会。”林满杏摇了摇头。

    “不会?为什么不会!”于景焕有些震惊,“难不成你很经常被人看到内衣吗!”

    “为什么会被看到?”

    林满杏不解:“他们不会用水泼我的衣服啊。”

    发梢还往下滴着水,林满杏一边挤着头发上的水,一边又说:“不过之前去池塘玩的时候,好像有人泼我水。但是后来他的眼睛就变成紫色的了,林骞尧说他是坏事做多了,走路摔跤。”

    “……不是,走路摔跤?你不会真信了吧?”

    于景焕先是嘲讽了两句,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什么:

    “不对,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怪我是吧?要不是你刚才眼睛都睁不开,我会泼你水吗我!”

    接着,于景焕又想到刚才林满杏说的话,他心里不由地更加烦躁。

    虽然那是他不小心,也不怕那个姓林的傻吊找上门,但是……但是要是被人知道了,他的名声可就毁了!

    于是,于景焕又啧啧了好几声,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说:

    “喂,今天的事情,别跟你那什么说啊。要是你不想他过来讨打的话,就给老老实实把这件事藏严实了。”

    “什么?”林满杏懵懵的。

    于景焕不太耐烦:“什么什么?”

    他干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就是你老公,林骞尧,知道吗傻子!别跟他说!”

    这么讲完,于景焕总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他就又自认为很走心地补充了一句:

    “但是你要是不怕他过来找死,那你随便。”

    “就是你拿水泼我的事情,不要给林骞尧讲,是吗?”林满杏再次确认。

    于景焕再不耐烦也只能点点头:“是!”

    “为什么?”林满杏又问。

    “还为什么?你不怕他知道……”

    于景焕本来脾气都上来了,又看见林满杏那张清澈又愚蠢的脸蛋,情绪跟个皮球似的泄了气:

    “算了,跟你这个傻子说不清楚!你就给我记住,这件事谁都不许说,知道吗!”

    “谁都不许说!”

    “喔。”林满杏乖乖地应道,这次总算是没有再问。

    而见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的话,于景焕虽然勉强满意了,却还是觉着有些别扭了。

    不是,这傻子这么好骗吗?

    那万一他对她干出什么事情,也让她别说出去,她就真不说出去了?

    不对,呸呸呸。

    什么叫他对她干出什么事情,他又不是眼瞎,他就算真要跟哪个女的有关系,也不可能是这么个土不拉几的村姑,更何况她还是个傻的!

    在心里骂骂咧咧了几句,于景焕扇着风,又用着奇怪的目光重新打量起林满杏。

    这个村姑,虽然穿得土,长得也普通,却比他见过的那些贱民,甚至是他周围的很多人都要白。而且她眼睛是真的很大、很干净,没有丝毫杂质,所以看久了于景焕反倒觉得顺眼起来。虽然说不上多么漂亮,但也的确清秀。

    而且她一看就是被养得很仔细,这于景焕能感觉得到。

    等等。

    他在干什么!

    手指不知不觉就摸起了林满杏那些没被打湿的头发,于景焕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见鬼一样立刻把那几缕头发丢了回去。

    林满杏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要扯我的头发?”

    “你管我!”

    于景焕炸毛似的怼了回去。

    艹!

    于景焕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刚才那一杯水,怎么可以给他找这么多麻烦!

    他黑着张脸,重新抓起林满杏的那头头发,压着脾气骂道:

    “坐好,别动!我帮你把头发弄干!别乱动知道吗!”

    *

    虽然做这种事情很麻烦,很浪费时间,但于景焕不得不承认,在这个连玩手机都没网的破地方,连擦头发这种破事,都变得很有意思。

    他总算是知道小时候那些女生为什么喜欢打扮洋娃娃了,确实还挺好玩的。

    “爹的,不愧是我,就是这么牛逼,头发都这么快就搞干了。”

    看着面前这一头海藻似的卷翘黑发,于景焕萌生出了一种诡异的满意感。

    而正当他准备拍拍林满杏的肩膀,让她把他那件衣服脱了利索点滚出去,就见身前的脑袋忽然仰面看他,一双葡萄似的眼睛眨巴了两下:

    “你会扎头发吗?”

    于景焕眼皮一耷,很是不好惹:

    只是话说到一半,于景焕又变了想法。

    毕竟这鸟地方实在是太无聊了,他好不容易有了点乐子,就这么真让这个村姑走了,那就真的没人跟他讲话了!

    这个村姑傻是傻了点,也很气人……但总比那些保镖好吧?

    于是于景焕又改口说:

    “算了,你给我等着,你看好了,不就是扎头发吗!我随随便便的好吧!就……就搞那个,你那天把我卖了的发型,两条蜈蚣的那种!”

    在“卖了”这两个字上,于景焕咬字格外的重。

    “好的,那谢谢你。”

    但林满杏没听出来,只是按照林骞尧以前说的,和帮她的人说谢谢。

    “啧,你这个傻子也会说谢谢啊。”

    听到她的话,于景焕挑了下眉,嘴角也不由地扬起,唇钉都好像亮起来。

    乖乖地由着身后的人捯饬着,林满杏坐在小板凳上,一边卷着外面黑色T恤的下摆玩,一边开始问东问西:

    “阿孃她叫你大少爷,所以你真的叫大少爷吗?”

    “……你说呢?”于景焕不由地翻了个白眼。

    林满杏:“你叫大少爷?”

    于景焕:“……”

    “大姐,我这是反义,你听不出来吗!”于景焕很抓狂,但一想到之前林满杏都干了什么事,他也就理解了:

    “我叫于景焕,于是的于,景色的景,焕然一新的焕,现在知道了吧?”

    “知道了,我叫林满杏。”林满杏道。

    “我知道你叫什么。”于景焕无语道:“你不用重复一遍。你在树上的时候就跟我说了,我能不知道吗?”

    “你知道我的名字?”

    林满杏不解,甚至还想扭过脸问他:“那你为什么叫我死村姑?”

    “还能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我……”

    后面的话,于景焕却说不出来了。

    她这么真诚,这么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于景焕被看得莫名就有些心虚,感觉自己在欺负一个傻子。

    内心仅剩的那么点道德感突然作祟,于景焕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了。

    不对,他才没有欺负这个傻子好不好!明明是她三番五次气得他吐血!

    想到这里,于景焕就要开口怼回去,但对上那双眼睛,他还是放弃了。

    “行了行了,那我以后不叫你死村姑,行了吧!我叫林满杏!”

    “不对,我才叫林满杏。”林满杏认真地纠正他。

    于景焕生无可恋:“……”

    盗汤圆文件死全家

    杀了他吧!!!

    但林满杏才不管他的死活,她甚至都没意识到他想死,她继续问:

    “于景焕,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

    说到这件事,于景焕就烦得很,脾气也暴躁起来,但他还是回答:

    “因为我跟死老头子干架了,他看我不爽,就把我丢到这个山沟沟,想让我好好忏悔。”

    于景焕嗤笑道:“还忏悔,忏个jb。”

    “那你为什么要跟死老头子干架?”林满杏又问。

    “……”

    于景焕再一次被她那平滑无比的大脑给惊奇道,他甚至已经能坦然纠正:

    “我叫死老头子,不是他真的叫死老头子。你要说,你爷爷,懂吗?”

    “至于为什么干架。”想着面前这个人脑子不好,什么都记不住,于景焕也就没什么负担就都说出来了。

    “因为他逼着我干我不喜欢的事情呗,我就跟那老头子打起来了。”

    林满杏:“他让你干什么?”

    于景焕回答:“他让我去给我那个死鬼老爸磕头。”

    [12]小村姑也会被大少爷亲亲吗?

    “他让我去给我那个死鬼老爸磕头。”

    于景焕波澜不惊地说出这句话后,接着又不甚在意地说:

    “我不想去给那个死人磕,所以就跟他打起来了……不过他一老头,我也不可能真不孝到怎么样,他拿拐杖都快把我打个半死了,我也就是把他头发烧了而已。”

    “烧头发!”

    林满杏两眼一亮,她脖子一挺,又一次仰着面看他:

    “那头是不是会变得光溜溜的?变成卤蛋的样子。”

    “那当然了,全烧了!一根都没给他不剩!”

    于景焕从她那亮晶晶的眼神里得到了几分满足,他忍不住笑起来,说得更多:

    “所以你猜得没错,那老头的脑袋,现在就是颗卤蛋。他平常可稀罕他那几根毛了,我都给他烧了,他能不气吗!所以就给我踹过来了。”

    “那你要在这里待多久?”林满杏转头问他。

    “不知道,几个月吧?……如果那天你没有出卖我的话,我应该现在已经逃出去了。”于景焕说着又冷笑了两声,森白的牙齿看上去怪渗人的。

    只是林满杏却对他的眼神攻击一无所知,而是又被什么给吸引了注意,很是好奇:

    “你的舌头在发光,那里面是钉子吗?”

    “对啊,舌钉。”

    于景焕当着她的面,张开嘴,舌头往前伸了伸,露出那枚纯银的舌钉。

    接着他一只手还握着林满杏的头发,另一只手就点上了自己的脸,一一指过去。

    “这是眉钉、唇钉……耳朵这边,下面这个是耳钉,上面那三个是耳骨钉。”

    看着林满杏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于景焕油然而生一股得意:“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帅,很不一样?”

    林满杏又认真看了两眼,回答道:“感觉很疼。”

    “……”没等到想听的答案,于景焕气得推了下她的肩膀,好让那张狗嘴里吐出象牙的脸转过去,不在他面前晃悠。

    而林满杏也没有再问什么,老老实实地等着他扎完那已经逐渐不对劲起来的头发。

    但于景焕却反而有些心痒痒起来了,他自以为很自然地又绕回到前面那个话题:

    “喂,死……”

    死村姑三个字险些就要蹦出来,于景焕到底还是改了口:“喂,林满杏,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不给我死鬼老爸磕头吗?”

    “因为磕头不好玩。”

    林满杏实话实话:“磕头的时候,好多人都会哭。林骞尧说他们很伤心,不能去打扰,不能问话。”

    啧,怎么又是林骞尧。

    不对,他好像是她老公。

    想到这一点的于景焕话音一顿,脸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奇怪。

    本来突然萌生的倾诉欲,也被林骞尧这个败兴的名字给弄没了。于景焕看着面前这一坨被他扎得乱七八糟,跟鸡窝一样的头发,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也有些烦躁。

    他有点不明白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他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跟这个傻子聊起天来了,还给她扎头发?

    他一开始明明是想要教训她,给她点颜色看看来着!

    “头发不扎了,你把衣服脱了,快滚快滚!”

    越想越烦躁,于景焕把这种情绪全部归结于林满杏。于是,话音刚落,也不等林满杏反应过来自己脱,于景焕就亲自动起了手,扯着林满杏身上那件衣服的下摆,靠着一身蛮力就往上提。

    只是穿进去的时候好好的,领口很宽敞。

    可脱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把她头发弄得太乱,卡住了,又或者是什么别的,所以直到于景焕看见林满杏那张脸都在衣服的另一面贴出轮廓,他都没能把这衣服扯下来。

    “艹,什么破衣服!”于景焕忍不住骂道。

    “哈!呃!”

    他一边喊一边用力,甚至都把林满杏整个人跟着一起提起来了,终于,衣服总算是被他给扯了出来。

    但意外却在这时候忽然发生了。

    可以说是维持着林满杏和于景焕平衡的那件衣服,连带着后者戛然而止的力气一同被他用力过猛的手臂甩出去,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因为惯性,各自往各自的方向摔去。

    “咚!”

    两个人嘴对着嘴,磕在一块了。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于景焕一瞬间就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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