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安逸尘瞧他这窝囊样子,之前因小雅惠子而郁在胸口的火气消去不少。他真是教那女人气得发了疯,才会将赵行谦这等人放在眼中。
??
??
??
??
安逸尘负手而立,眉眼骄矜,清贵慑人,“回去告诉十三,因我安承策难免姓安,才不得不扶着他撑住这江山,不至于百年之后,百姓提及‘顺贞皇帝’,都要指着皇陵骂是安家无人,出了个草包废物。”
??
??
赵行谦愣住了。
??
??
安逸尘懒道:“六哥会一直看着,请他务必坐稳江山,别自个儿毁了。”
??
??
??
??
那头请来的女医扛着药箱上了楼廊,安逸尘瞥见,整整盘金蛟纹的袖口,示下赶客之意。
??
??
??
??
安逸尘道:“你为人臣,尽职尽责,算不得有过,从前诸事,本王可以不再计较。不过往后你胆敢再招永嘉一根头发,本王剁了你这双手!”
??
??
??
??
这无疑是一种明确的宣示了。安逸尘甚至不怕天下人耻笑。
??
??
赵行谦咬了咬牙,“她是你的……你岂敢?又怎能……”
??
??
??
??
安逸尘笑,“如何不能。她唤六哥哥的时候特别好听……”不待赵行谦反应,他抬手命令道:“送客。”
??
??
??
??
侍卫上前,挡住赵行谦贲张的怒气,“赵大人,请罢。”
??
??
他几乎是被推搡了出去。
??
??
抱着药箱的女医看着文侯斥斥嚷嚷,有些胆战心惊,又不敢多听一个字。待有人传唤,她才上前。瞧见安逸尘脸上的伤势,就要打开药箱,小心翼翼地问:“王爷受伤了?”
??
??
??
??
安逸尘也没觉出怎么疼,听她问这一句,才想起这脸上和嘴上都是小雅惠子的战绩。牙尖嘴利的小东西,还是他亲手养出来的……却是他自食恶果了?
??
??
安逸尘摸着脸颊上的伤暗笑,示意她进去看看小雅惠子。
??
??
女医听从命令,进到阁子中,瞧见床榻间那女子的容颜,当即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多想,低头上前问诊。
??
??
安逸尘懒懒地倚在廊中栏杆处,抱着酒壶饮酒,怎么看都无趣了些,又招人来唱那出京城最时兴的《檐上秋》。
??
??
约莫两炷香的时间,阁子里忽地传来女医的惊呼声,紧接着又有侍卫劝诫,安逸尘敛了听戏的心思,进去就瞧见女医伏地跪下,小雅惠子紧紧揪着他的大氅裹住身子,站在那一片碎瓷当中,血迹零星。
??
??
“出去。”他对那些连头都不敢抬的侍卫喝令。
??
??
?
??
??
安逸尘三步跨上前,将小雅惠子横抱起来。她脸色激红,身子跟滑鱼儿似的乱挣,安逸尘险些拿不住,蛮狠地将她按到床上去,“小雅惠子,你造反了!”
??
??
这女人显然不记得自己醉酒时多么乖顺,一清醒起来,性子烈得灼人,当即一口就咬在安逸尘的手臂上,咬出血也不见安逸尘松手。小雅惠子拿他无可奈何,恼得眼泪盈眶,“别碰我!”
??
??
安逸尘一巴掌拍在她的臀上,“再敢折腾,本王饶不了你。”
??
??
羞愤令小雅惠子偃旗息鼓。安逸尘转头去捉她的脚踝,果真见着一片刺红鲜血,皱眉道:“可真有本事,总能自讨苦吃。”
??
??
?
第21章
痴情计(一)*6
小雅惠子死活不愿再让女医碰她,她怕身上的伤教人看见,怕旁人知道这些事,她要躲,可逃不开安逸尘的钳制,眼里积蓄的泪水更盛。
安逸尘甚少见这女人哭得如此委屈,那眼泪一滚下来,跟烫在他心尖上似的,疼得厉害。安逸尘当即服输投降,令女医搁下药箱,在屏风后待命。
他问清楚哪个瓶子里装得是伤药,取来,又缠了纱布在手上,坐到床头对小雅惠子谑道:“我亲自伺候殿下,行么?”
小雅惠子不说话。
他轻握住小雅惠子的脚,低头小心地为她处理伤口。小雅惠子知疼,疼得小脚在细微颤抖,可死咬牙关,一声不吭。
安逸尘笑她逞强,手下却放柔了动作,低头轻吹着气,象是在对待一只快要碎了的花瓶。
小雅惠子望着他发愣,想起好像许多年前,安逸尘就会这些。据他说,以前在边塞行军打仗,生死关头也指望不上大夫,因此才练出一手包扎的好功夫。
说这些话的起因,是安桓冲撞了宫里的娘娘。因对方本就是个泼辣性子、人人敬之的主儿,怒火中烧起来,一盏滚烫的热茶当即就往稚子脸上泼。当时小雅惠子想都来不及想,侧身忙护住安桓,整条胳膊如同从火刀上滚过一遭,瞬间起了大片的燎泡。那着实触目惊心了些,才教那主子轻易泄了恨,未再为难安桓。
安桓少不更事,受了不小的惊吓,小雅惠子好一顿安抚才哄了他睡,又独自打了井水来散痛。安桓小,小雅惠子也算不得多大,面对红肿的胳膊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坐在井边,疼得暗暗掉泪。
此事不知如何传到了安逸尘耳中,他拂了与先皇的棋局,令人寻了一周才在井边逮到她,搁在值房里头,亲自上手将她胳膊上的燎泡挑破。
他或许是生气了,小雅惠子猜不透他缘何生气,他待这伤势过分粗鲁,疼得她牙齿打颤,偏那草药更是刺骨灼人,敷上之后比烫伤都苦痛万分。小雅惠子但凡想起当日之痛就会大冒冷汗,只是当时更怕教安逸尘看轻,强忍着不敢喊疼。
他缠纱带的手法娴熟至极,小雅惠子为了不让他看出自己怕疼,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他从何处学来这等手艺。安逸尘望着她笑了一阵儿,那眸子里星火一样的亮光,几乎能将她看穿。
他没再追究她什么心思,只是好好地回答了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