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毕竟这后宅之事看着简单,处理起来复杂繁琐,该打点的、该惩处的,哪样都和皇帝处理政务大差不差的难。沈昭昭侧过身去瞧了眼在场的人,最终目光定格在了沈如宜的脸上。
“该罚的自然躲不过。”沈昭昭坐在了丫鬟搬来的玫瑰椅上,因着白日里受了凉,此刻头也开始有些晕乎,丫鬟将一旁沏好的铁观音给她倒上,她抿了一口,缓缓道:“去请个大夫来给四妹妹瞧瞧,总不能听她空口白牙的胡乱言语去了。”
“是。”
沈如宜肉眼可见的有些慌了,她刚才都是胡诌的,原是想着这事儿先这样过去了再说,如此,她也能免受些皮肉之苦。
可谁曾想,沈昭昭会先来叫大夫去给她问诊来了?
现下是祸躲不过,索性直接摊牌了最好。
“祖母,三姐姐!我当时也是昏了头,还请三姐姐放过我吧!”沈如宜跪在地上‘邦邦’嗑了三个响头,眼泪更是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沈昭昭冷笑着道:“四妹妹这话当真是有趣儿,当时你叫人将我推到荷花池里头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我……”沈如宜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她朝着姚辞之看过去,可姚辞之只是盯着沈昭昭看,压根不打算再帮她半点了。
此刻的姚辞之本就后悔当初娶了沈如宜,看到沈昭昭如此之貌美再加上沈如宜谎话连篇,也不说什么求情的事情了,只是坐下来低眉顺目地听着。
沈如宜呜咽着望向沈宥贤道:“父亲,您倒是替我说句话啊……”
沈宥贤避开视线,全当做耳聋没听到似的。
就在这空档,丫鬟请了大夫过来,给沈如宜诊脉自然是诊不出喜脉的。
谎言被戳穿,她也只好认罪,跪匐在地哀哀戚戚地哭,嘴里都是道着‘我知错了’。
沈昭昭淡然看了她一眼,仿佛面对她的哀求就如蚊子在耳边烦躁叫唤般,“要么四妹夫休了她押送官府按照郯国律法处以鞭刑三十,关押十年;
要么按家法处置,鞭笞五十,发配到尼姑庵中。”说到这儿,她忽的笑了一下,“瞧我这记性,四妹妹早早便被逐出了族谱呢。”
言下之意便是将她送去官府,这去了官府的牢狱之中就无异于一个废人了。
“不、不!三姐姐,我知错了,求求你饶我一命!”沈如宜拉着她的裙摆拼命磕头,一时间涕泗横流,头上都磕的出了血窟窿也没有停下来。
沈昭昭看的害怕,本就闻到血腥味难受加上现在有些发热,头也晕乎乎的,面色也更加苍白了,她掩着帕子蹙眉道:“把她带下去吧。”
而后,视线落在众人身上,笑盈盈的,“诸位没有异议吧?”
大家自然没有异议,毕竟最大的受害者是她,最在乎沈如宜的恐怕还得数沈宥贤,但他看了看母亲和妻子的脸色也是不敢再吱声了。
那些家仆听到传话立刻上前来,将人拖了出去,出门时似乎还能听到沈如宜的嘶吼哀叫声。
姚辞之见事情到了如此难看的境地,倒也不再多费什么口舌,只是朝着沈桓宇作揖,说了几句聊表歉意的话。
此事原是这般就算结束了,众位叔伯和夫人们都快散的差不多了,那边沈听澜却是拉着沈昭昭的手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道:“今日妹妹委实受苦了,只是不知是何人救你上来的?”
这话落下,虽是从语气上听着并无恶意,但若是回答的不好,难免会失了女子清白。
郯国民风朴素不错,可这种救落水女的事情若是发生在男子身上便是必定要娶了对方的,倘若今日救沈昭昭的不是宋瑾淮,或者被他人救下还被瞧见了,恐怕她在旁人眼里就是失贞。
好在宋瑾淮当时救她时都是亲卫,不会乱说。
她的心里一阵后怕,手心不自觉地冒出了冷汗可面上还是装的淡定自若,“我是被远处采摘莲蓬的渔家女救上来的。”
沈听澜困惑道:“可渔家女哪有那般大的力气……?”
这边才提出疑问,那边老太太不满地用拐杖在地上重重敲了敲,“够了!谁说女子力气一定小的?我那时做生意时,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有的女子连头猪都能抬起来,未必捞不上一个人,更何况大家都是做农耕的,力气大的人多了去。”
沈昭昭连忙上前给老太太顺气,虞氏则是拉着沈听澜的手一同跪在了地上,面上挂着略带歉意的笑,“母亲莫气,澜儿也只是今日担忧了昭昭一整天,说话有些糊涂也是在所难免的,还请母亲见谅。”
“我这个老东西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见什么谅啊?你还是好好教教澜儿何为谨言慎行才是。”老太太扶额叹气道。
“是,您平日也知道姊妹俩都是玩的极好的,这会儿子话错了是我管教不严,昭昭应当是不会放在心里的吧?”虞氏依旧是副慈母模样望着沈昭昭。
第58章:指桑骂槐
虞氏这话显然是将沈昭昭放在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之中,若是她说不计较,可不就是委屈了她自己,日后旁人也就看她是个软柿子好拿捏;可若是说计较,那岂不是说明她平日里便是一个两面三刀不顾姐妹情谊之人?
总而言之,这话确实不好接。
沈昭昭大脑飞速运转,灵机一动,她顺势跪在了地上,眼中泪光点点,“我自是不会和二姐姐计较的,我就是愧对于祖母,让祖母担忧了,今日昭昭胆子大了,瞧着没犯错,实际上却是犯了大错的。”
老太太顺势接住她的话,“你说说,犯了何错啊?”
“大伯和二伯以及族中人都在,我不过是小辈,却是替长辈们做主直接越俎代庖决定了沈如宜的去处,此乃不敬啊,传出去对女子名声也不好听,祖母宽厚方才没揭我的短,日后我定然不犯言行上的错误,不叫祖母丢这个脸。”
沈昭昭这话明面上是在择自己的过错,实际上却是指桑骂槐,言行有过错就该认,而不是问别人要不要原谅。
稍微不明白的可能真不明白其中含义,但虞氏自然听懂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地笑了起来,“你啊,知道就好,不愧是我亲手教出来的昭昭,当真是冰雪聪慧!从不将这错处揽到别人头上,心也是极好的!”
这话无疑是在讥讽虞氏教导不严。
果然,虞氏的脸色也是更加难看了些……
“罢了,时候不早了,都散了吧,你也发着热,待会儿让大夫给你瞧瞧,好多开两副药。”老太太颇为爱怜的摸了摸沈昭昭的脸蛋,随即便起身离开了。
沈昭昭也朝老太太和虞氏行礼,离开正厅。
只是才经过抄手游廊那边却是忽然蹦出一个人影来,随即略显森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和沈昭昭同行的丫鬟都吓得差点没拿住手里的绛纱灯,吓得都往后退了好几步。
“沈三小姐莫怕,是在下。”姚辞之朝她作揖。
沈昭昭径直问道:“四妹夫有何事?”
姚辞之淡然笑了笑,道:“我都准备写下休书一封,你四妹妹日后与我也没什么大的干系了。”
他说着话,目光却是不自觉得朝着沈昭昭看了过去,都说灯下看美人犹如薄雾窥花,给人以朦胧、神秘之感。
沈昭昭本就生的令人看着惊艳,今夜月色皎洁,灯笼处昏黄灯光掩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那双清亮眼眸像是湖心处的明月,仿佛伸手稍稍触及便会消散似的。
更何况那身段看着也是极好的,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端坐时恍若天上的神仙妃子,嗓音甜而不腻,语调都带着江南独有的温软。
这可比他平日里那些在花楼里头的找的女支子要好看的不知多少倍去了。
他继续道:“我是想向三小姐提亲的,当然不是为我那痴傻弟弟,是为我,三小姐若是觉得我不错,便找个良辰吉日,我娶你做正头娘子,如何?反正之前我们两家原是有婚事的……”
沈昭昭暗自腹诽:真是想屁吃!
但碍于镇国公的面子她不好将话说的太难听,她面色微冷,“四妹夫,我既然叫你一声四妹夫便是不想再同你结亲,我四妹妹方才落难你就要弃了她,可见也不是什么会珍惜疼爱娘子的。
况且是你毁掉婚约在先,现在说出这番话来,属实叫人匪夷所思,人要脸树要皮的,传出去多难听。”
她实在头疼欲裂,不想和他在这里多费口舌,转身就要离开,谁知道那姚辞之竟然朝她破口大骂,“明明是你勾引我在先,现如今反倒是不认账了!”
沈昭昭侧目过去,给了他冷冷一眼,“还请姚世子嘴里干净些,不然我大伯也不会将这事如此简单过去了,定然要在朝堂上参你们镇国公府一本!”
姚辞之没想到沈昭昭会用这个来威胁他,顿时也不敢再说话了,只是眼里显然是有些不甘心。
他冷哼一声,悻悻离去,没关系,反正来日方长,他不信沈昭昭落不到他的手里……
沈昭昭回到锦绣院时,已然是有些眼冒金光了,简单洗漱过后,那边从芙蓉池赶回来的晴初踉跄着脚步走了进来,脸上泪痕还未擦干净,那边眼里的泪又重新涌了出来。
“小姐,是奴婢之过,当时不该丢下您一人去拿药的,呜呜呜……”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睛更是肿成了核桃,可见是真的吓得不轻。
沈昭昭刚喝了药,嘴里头含着蜜饯,说话也含糊,“我又不怪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说完,她又给晴初塞了一块蜜饯,“你忙的应该还没吃饭吧?先去吃些。”
晴初摇了摇头,“奴婢有错,今日得受罚的。”
“不用你受罚的,我吩咐的。”
可晴初却仍旧是摇头,“不行啊小姐,这是老夫人和老爷吩咐的。”
“我去给你求情。”
“那更不行了,小姐您又不是不知道,要是给我一人开了宽恕的口子,日后那些下人还怎么听您的又如何肯好好办事呢?”
这话倒是也有道理,沈昭昭点点头,轻咳了几声道:“是我头晕的有些糊涂了。”
“小姐还是先躺下休息吧。”晴初从铜盆里拧干了帕子,随后敷在了她的额头上,随即又兴冲冲地和她说:“小姐应该还不知道吧,文嬷嬷前段时间不是去照看刚刚出生的孙子了吗?今夜估摸着就到了,届时文嬷嬷照看您奴婢也就放心些了。”
说起这个文嬷嬷,沈昭昭在原主的记忆中还是有些印象的,原主从小就是文嬷嬷照看长大同时也是原主的奶娘,原主除了和老太太他们关系最好,恐怕最亲近的就是文嬷嬷了。
沈昭昭微微勾着唇,笑盈盈地望着她道:“那就好,你先下去,做个样子就好,不要真的受了苦。”
晴初却是个倔的,她摇摇头,“该如何就如何,小姐,你可是待下人最为严苛的,先前您其实还没管的这么紧呢,那时候就有下人将锦绣院里的东西偷出去贱卖了。”
沈昭昭听闻此言记在心里,“我知晓了,这几日便委屈你了。”
“不委屈,是奴婢之过,奴婢担得起。”
说完,晴初便掩上门出去了。
沈昭昭躺在床上咳嗽不停,看这个纱帐上绣着的梅花图纹,又不自觉地想到了那抹幽冷的梅花香……
第59章:病重
夜里,沈昭昭咳个不停,原想着让丫鬟倒杯水却看到守夜的丫鬟因为忙的太累而打起了盹,正掀开被褥准备下床,那边一只有些褶皱的手拧起守夜丫鬟的耳朵,就将人拽到了门外。
沈昭昭连忙穿着绣花鞋迅速往外走,只见一位约莫四、五十的妇人,穿着蝙蝠纹墨蓝色大襟衣,头上只用木簪别着,正对着守夜的丫鬟耳提面命,“我才走了多久,怎么你这个小贝戈蹄子就变得如此惫懒了?主子咳嗽你该小心些……”
不用看,这便是原主的贴身奶妈子——文嬷嬷。
沈昭昭原是想上去劝说几句的,但想到文嬷嬷在训话,她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加上晴初今日说的也有道理,她不能拿自己现代人那一套硬生生地套在这里。
索性,她转身去给自己倒水喝了。
等到那边文嬷嬷训完话,她已经喝了两杯茶了。
门被重新推开。
文嬷嬷见她下了床,又不知是看到了什么,语气都变得急切了起来,“小姐,你这怎么还自己个儿下床了?若有事唤一声下人就是,还有那冰鉴也万不可用了啊……”
沈昭昭听着文嬷嬷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有种自己奶奶说她感冒时不好好吃饭的错觉,眼泪不自觉地冒了出来。
“嬷嬷放心,我无碍的,咳咳咳……”她才说了一半,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这不行啊,老奴去给你叫大夫。”
“已经看过了。”沈昭昭阻止。
“那老奴去给你煎药。”说着,她便将那小冰鉴也一块儿拿走了。
这东西拿走了,屋子里的温度也慢慢升高了不少,沈昭昭原是想着说不必的,可文嬷嬷做事风风火火的,丝毫不带停留。
沈昭昭只好随她去了。
原本沈昭昭以为这只是一场落水之后的小感冒,谁知道都快七日了,她每日还是时不时高烧一阵,外头来了不少大夫给她问诊却还是没有见任何的气色。
老太太也是担忧不已。
沈昭昭没想到这风寒会这般的厉害,她自然是知道古代风寒是会死人的,但万万没想到这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若是自己真的死了,那么她是不是能重新回到现代呢?
可她要是死了,现代的她呢?会不会早死了甚至被火化了呢?
这么一想,她又有些欲哭无泪了……
不知不觉又入了夜,此刻的她已经烧的有些迷迷糊糊了,她微微颤着眼睫看向窗柩外,没有月亮的夜晚,只能瞧见几点星子闪烁,眼前慢慢的又开始变模糊,嬷嬷又给她去拿药去了。
屋子里的药味太浓,实在是让她闷得有些难受。
就在她快要睡过去时,冷冽的梅花香味幽幽传来,她像是嗅到了肉骨头的小狗似的,拼了命的往床边凑。
就在这时,她额头也覆上了一层冰凉的触感。
她想要睁开眼,却只觉得眼皮也睁不开,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滚烫的厉害,连同自己的心跳声仿佛都能听见,她闻着这味道感觉熟悉,自然而然地也唤出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宁九……”
宋瑾淮准备撤回的手不禁顿住,他低眸看着面前的少女,她似乎又瘦了许多,下巴都尖了不少,或许是难受的厉害,睫毛簌簌地颤抖着,那张樱桃大小的唇不复往日殷红,只余浅淡的霜白,瞧着惹人怜爱。
他用指腹轻轻抚平那双娥眉,可惜……无济于事。
愁容慢慢蔓延在了他的脸上,原本是想着和她此生都不复相见,可听到她病危的消息还是控制不住地朝她赶了过来。
“宁九……”她又唤了一遍他的名字,脸蛋磨蹭在了他的双膝上,鼻子轻轻皱了下,眼泪瞬间从眼里落了下来,一颗颗地滴落在他的手背,甚是滚烫,“我想回家,我还能回家吗……”最后这句因为太小声,宋瑾淮自然也没听清楚。
柔婉的嗓音带着些许的沙哑,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明显,像是小猫濒死前最后的呜咽。
一想到这个比喻,他眼眸微微暗了下去。
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离开才是,毕竟她是杀母仇人的一份子,可他偏偏就是舍不得,一想到她可能会死,心脏就在不停地痉挛。
他伸出手给她把脉,那边少女却是猫儿似的用毛绒绒的脑袋蹭着他的双膝,滚烫的呼吸落在他的腹部,身上如点燃了火苗一样有些燥热不已。
他深吸了口气,尽量静心给她号脉。
脉象虚浮加上之前落水寒气入体,更何况她体内掩藏的月汐和她相冲,本就是体弱,如果他现在就给她用了解药,恐怕不是救她而是害她,得先将她身上的风寒去掉才好。
他将人搂入自己怀里,给她喂了一小粒褐色药丸压制住月汐的药性,随后又用自己身上的内力慢慢渡到她的身体里。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看着床边的滴漏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将人放回到了床上,谁知道少女却是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将手慢慢抽开,随后给她掖好被褥,跳窗离开了……
等到沈昭昭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翌日中午了,明媚阳光透过窗柩落在白玉瓷瓶里新摘的莲花上,她今日咳得少也不含血了,脸上气色自然也好了不少。
“看来小姐不咳嗽也不发热,老奴就放心了。”文嬷嬷将帕子在盛满热水的铜盆里浸湿,随即拿来给她擦手。
她却是微微缩了回去,眼睫微垂,淡雅梅花香幽幽散在鼻尖,她抬眸便问:“昨日可有哪些人来过我的房间?”
文嬷嬷顿了顿,回:“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就是丫鬟和大夫,可是小姐丢了什么东西?”
沈昭昭摇摇头,她这么问自然是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的,宋瑾淮向来轻功极好,现在的他已然恢复了内力,要来沈家恐怕也是来去自如了。
她轻轻嗅着那抹早已淡去的梅花香,莫名就是觉得,两人不该是如今这般的场面,或许她真的得和宋瑾淮好好谈谈,但在那之前她得弄明白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可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得知当年的事情?若无权势,在这样的时代怕是难以行走。
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第60章:要不要告诉他
沈昭昭的病在那日后的第三天算是慢慢痊愈了,对于查当年具体的事情她已然有了对策,因为原主母亲便是商贾出身,底下的铺子多,将来的嫁妆也是她的,那么打探消息也自是灵通的。
只是这件事情自然也只能暗地里进行,故而吩咐下去的时候她也只是找了身边最为亲近之人,问就是好奇。
晴初自然没什么异议,毕竟自家小姐好奇心向来很重,不然也不会让她买一本又一本的话本子了。
“小姐放心吧,奴婢定然办得妥当不叫人发现半点。”
沈昭昭点点头,她对于晴初的办事效率自然是放心的。
这事吩咐下去,那边约莫五日内就有了消息。
沈昭昭将那张记录下来当年所有事情经过的信纸仔细摊开抚平。
虽然只有三张纸,但她依然读的很是仔细,上面说的话几乎是和宋瑾淮告知她的别无二处,但唯有一处不同,那便是所谓的通敌叛国证据。
宋瑾淮所谓的那份昭然若揭的通敌叛国证据并不是皇后和沈桓宇捏造的,而是真的存在。
淑妃在未嫁给郯武帝之前,原本是护国将军家的小女儿名为柳鸢意,她头上就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三人的关系从小就特别好,后来她哥哥——柳云霄出去征战,她嫁入深宫里,家中唯有一腔热血想要去和哥哥同去报国的弟弟——柳舟漾。
可惜,柳云霄原本连战连胜的,但因为最后粮草供应不上加上皇帝也疑心过重,导致他们中计,全军覆没,而柳云霄则是被突厥当成了俘虏,但这俘虏和平日大家所说的俘虏又不一样。
只因突厥看中他的才能将他当成了座上宾。
此事传到了郯国,那些大臣纷纷说是他投靠了突厥。
至于当时柳云霄有没有投靠突厥未可知,但后来却是真真切切的投靠了。
而柳舟漾当时并不能接受自己从小打大视为英雄的哥哥做出叛国之事来,便私自写了封书信过去,而他哥也在一月之后寄了书信过来,也就是这份书信被皇后的人截下判定为护国公有叛乱的嫌疑。
沈桓宇本就对威胁皇上地位的人深恶痛绝,他当时所有的上书也是表明了要将护国公一家斩立决,不然对皇权是极大的威胁。
那么皇上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沈昭昭只觉得有些细思极恐了起来,有没有一种可能,皇上他对于这件事情的发生是有意推波助澜呢?护国公当年有盖世英雄的称号,他的呼声几乎是要盖过了皇帝。
一个帝王怎么能够容许臣子声势超过自己呢?
其实从运送粮草的事情便可以窥见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