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宫宴二“太后娘娘到，皇后娘娘到。”守在门口的太监，高声叫喊。
楼内众人起身蹲下行礼，“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皇后扶着太后带着一众妃嫔走进楼内，走到上首位置，坐下。
太后虚抬手，目光扫过众人，“众位夫人请起。”
“谢娘娘。”众人齐应声，起身坐回位置。
人到齐，开宴。
楼内顿时安静下来，只余下丝竹管弦之声，悠扬而悦耳。
一队女乐鱼贯进入，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宫中的歌舞果然比外面的要好看。
卫安华看得入迷，外面一阵喧哗声，打断了沉浸在歌舞表演中的众人。
“娘娘救命，太后娘娘，求您为我家主子做主啊，太后娘娘……”
上位的太后和皇后收了笑容。
很快宫女进来回报，是一个冷宫的宫女，趁外人不注意跑了出来，乱喊乱叫。
人已抓住，送回冷宫严惩。
“我听到有人呼救，大过年的，可别出什么事了。母后，让人进来询问一声？”寿安县主提议。
“母后，别因为小事打扰众亲友过年的兴致。还是我出去看看。”皇后提议。
太后微微颔首，同意皇后的提议。
皇后起身，正准备带宫女出去。
外面又传来喊声，“太后娘娘事关皇嗣，求您为我家主子做主啊——”
这一声让屋内众人脸色变了。
“母后，事关皇兄的子嗣安全，还是让她进来说吧。”寿安县主再次开口。
太后沉吟片刻，“事关皇嗣，不可大意。让她进来。”
皇后闻言，微微皱眉，却也只能停下脚步，吩咐宫女，“去，将人带进来。”
宫女领命而去，很快便带着那冷宫的宫女进来。
那宫女一见太后，便扑倒在地，哭喊着，“太后娘娘，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她、她怀了龙嗣啊……”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皆惊。
太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大胆！冷宫之中，怎会有龙嗣？莫不是疯了？”
宫女不管不顾，只是一个劲地磕头求救，“太后娘娘，千真万确啊，我家主子确实怀了龙嗣，求您救救她吧……”
“掌嘴。”皇后吩咐。
押着宫女的太监，啪啪扇了宫女两个嘴巴子。宫女被打趴在地，吐了一口血。
那宫女身上的疯癫一下子消失，人突然平静下来。
甩开太监的手，恭敬跪下，“奴婢紫鸢叩见太后娘娘。
娘娘，奴婢来是告皇后谋害皇嗣。这是奴婢主子薇昭仪，亲手写下的血书。”
紫鸢从怀里掏出一血染的丝帕，双手举过头顶。
听到紫鸢名字，卫安华心中一震，有不好的预感。再听到“薇昭仪”三字，心里的预感更不好。
今天这事马芳有参与吗？
卫安华思绪有些乱。
“放肆。”皇后边上的一位宫妃呵斥紫鸢，“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岂能容你满口胡言。来人带下去好好审问。”
“槿嫔，母后还未发话，你大包大揽的，是不把母后放眼里。”闻贵妃笑着开口。
槿嫔啪一声跪下，“娘娘，恕罪。”
皇后俯身行礼，“母后，儿臣自打入宫就一直认真本分打理后宫，督促妃嫔们为皇家开枝散叶。绝无做谋害皇嗣之事。”
“母后，我觉得皇嫂定不会做出谋害皇嗣之事，不如好好查查。看这丫头是哪里来的敢欺君罔上。”寿安县主看着为皇后开脱，实则暗指皇后面甜心黑。
“儿臣愿由母后彻查此事，还儿臣一个清白。”
太后娘娘低眸看着跪地的紫鸢。
“娘娘，奴婢所言无半点虚假。奴婢主子已经没了。奴婢留着这条命就是想要奴婢揭露皇后的真面目。
想要皇家子嗣再不会被人随意杀害。奴婢愿意以死明志。”话音落下，紫鸢重重撞在前方的台阶。
血花四溅，女眷吓得尖叫。
“啊——”
……
卫安华在紫鸢挣扎，就第一时间捂住顾颀的耳朵，扭转她的身子，趴进自己的怀里。头微侧避开地上的血迹，但眼角余光却一直观察着上首几位的表情。
太后面目严肃，看不出心底所想。
皇后脸色白了三分，垂着眼眸不知在思索什么。
寿安县主不见半点害怕，反而看着满地血腥露出现明艳笑容。给人感觉她很疯。
闻贵妃花容失色，微微翘起的嘴角透露她并不是那么害怕。
其他人有害怕有兴奋，有惶恐，更有算计……
皇家宫宴草草结束。
卫安华抱着顾颀跟在南王妃身后，走出皇宫。
马车旁，顾斓看护着顾久安和顾壑，两个孩子看到她，招手。
卫安华紧绷的心，稍稍有点放松。
“郡王。”卫安华俯身行礼。
顾斓嗯了一声，后退两步，让出位置。
卫安华先把顾颀放进车内，自己再踩着凳子上马车。
顾久安和顾壑也跟着进入马车。
车内，两人兴奋说着今晚的热闹，还说顾斓答应带他们去骑马射箭。
男孩果然更喜欢与爹爹一块。
卫安华认真听着三个孩子说笑，说她们在皇宫遇到有的有趣事或人。
回到南亲王府，三个孩子睡去。
卫安华叫妙仪带人抱三个孩子先回惜时院，她跟随南王妃来到乐山院。
乐山院厅堂内。南亲王，顾斓已在屋内等着。
卫安华行礼。
“说说你看到的。”南亲王开口。
“是，父亲。”卫安华应声，将自己在宫宴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包括宫女死亡后发生的一切。
南亲王又问了几句，让卫安华回去。
南王妃叮嘱，“这几日多看着孩子们。”
卫安华应声，离开乐山院。
回惜时院路上，听到后面有声音。
妙洁出声，“是郡王。”
卫安华不解，顾斓朝惜时院来做什么？停下脚步，待顾斓走近，俯身行礼。
“不必多礼，我去看看安儿。”顾斓解释去惜时院的原因。
“安儿知道了，定会高兴。”卫安华想到顾久安知道，顾斓去看他的开心模样，笑了。
顾斓在前，卫安华在后走向惜时院。
顾斓突然开口，“你没有说完。”
卫安华没想到顾斓看出她的隐瞒，思索要不要说马芳的事。
顾斓没有催促，继续走向惜时院。
快到惜时院，卫安华心里做了决定，把马芳要查的事说了。
“其实我也不确定，紫鸢是否是紫鹃的姐妹？”
第58章
愚昧
紫鸢在宫宴状告皇后谋害子嗣，势必会掀起大波澜。
卫安华不希望南亲王府因此事受影响。心里对马芳说声抱歉，她不希望三个孩子因此事受到一丝的牵连和伤害。
“这事我会去查。”顾斓记下。
“三嫂，”卫安华不知道要怎么说。
“南亲王府的人，只要不做作奸犯科的事。我顾斓定会护住。”顾斓这话说的霸气。
“辛苦郡王。”卫安华说完又觉得不合适，沉默。
一直快到惜时院，“你害怕吗？”
卫安华回想当时情形，“怕，但作为母亲，我不能怕。”
“你想去边疆吗？”顾斓又问了一句。
“不想。”卫安华回答的很快，她一点都不想去掺和顾烨和白露之间。
到惜时院，顾斓直接去了顾久安的房间。
丫鬟婆子照看着，顾久安睡的很熟，嘴角吐了一个小泡泡。
卫安华去看顾壑，重点照看顾颀。
“姑娘，按您吩咐已喂了姑娘安神汤。”妙仪在一旁回答。
“滤昼今晚辛苦了，回去休息。”卫安华吩咐妙仪。
“姑娘，我想陪着您和姑娘。”
妙仪的话让卫安华笑，“以后还是唤我夫人吧。两个姑娘，要分不清了。”
“是，夫人。”妙仪应下，陪着卫安华守着顾颀。
深夜，顾颀发起热。
卫安华自己懂医术，没有去找大夫，去药房抓了药，熬了，喂顾颀喝下。
一直守着顾颀到天亮，烧退下。
清晨，知道顾颀发热，顾久安和顾壑很后悔昨晚睡得太死。尤其是顾久安，听丫环说昨晚顾斓来看他，后悔再加上懊恼。
“你们俩别自责了，快去洗漱，一会还得去给祖父母拜年呢。颀颀发热不能去。你们俩做哥哥的，可得替妹妹多磕一个头。”卫安华交代。
顾久安和顾壑齐点头，洗漱后去给府里长辈拜年。
顾颀发热都知道，派人来看，送来不少补品。
拜完年，马芳来到惜时院。
“紫鸢是不是？”马芳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
“不管是不是，你都要当她不是。”卫安华提醒马芳。
“我怎么能当不是呢。”马芳站起身大声反驳，那可是她亲姐。
“那就想想顾岷，想想你远在江南的娘，想想你身边的紫鹃。为了她们，你也得当她不是。”卫安华的话让马芳气势瞬间弱下去，跌坐回椅子上。
卫安华把妙洁取出的盒子交给马芳，“我想你姐也不希望你为了她没了性命。”
马芳明白，就是明白心里才更难受。皇宫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
马芳没有接盒子，而是一把抱住卫安华的腰，失声痛哭。
卫安华打了个哈欠，忍受着马芳的哭声。
痛哭一场，马芳心中好受许多。接过盒子，朝卫安华道谢离开。
宫女告皇后谋害皇嗣之事，经太后彻查，在元宵节对外公布，是污蔑。
对薇昭仪下手的是与她一同进宫投靠了皇后，多次获得宠幸却都没有怀上的槿嫔。
嫉妒薇昭仪承宠一次就怀中龙子，借皇后的名义，害死薇昭仪和肚子里的皇子。
事情真相查出，皇后御下不严，罚闭宫思过三月，皇宫暂时由闻贵妃及德妃携手管理。
薇昭仪被追封为薇嫔，早夭的六皇子被封为曦王，厚葬。
事情结束，闻贵妃获得好处最大。
京里不少人议论，这事幕后主使是闻贵妃。但卫安华感觉这事应该是寿安县主所为，只是她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皇后哪里得罪她了？
想到寿安县主见血时疯狂眼神，又回想，寿安县主后面好像扫了自己一眼。
卫安华心中一个激灵，派人通知妙琼，暗中监视寿安县主。
但得到消息却不好，寿安县主不见了。
“不见了？”卫安华不解，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
“手下人看着她进的七宝斋，之后就没有出来。进去查探，找不见人。
盯梢县主府的人，也没有见寿安县主回去。寿安县主常去的地方，我派人都找遍了，没有见到她。”妙琼也很奇怪。
卫安华怀疑，是皇后对寿安县主出手了吗？
“把我们的人，撤出来。”卫安华怕手下们被要对付寿安县主的人盯上。
“七宝斋那里也撤吗？”妙琼有些不甘心，她负责搜集情报，是第一次失手。
“撤。”卫安华肯定，不希望妙琼和肖郎有什么意外。
妙琼应声，回去撤人，但命令还是迟了。
派去盯梢寿安县主的人，全部被杀。
卫安华放下手里的茶碗，“好好安葬他们，家里有人的多给100两银子安家费。”
妙琼走近卫安华跪下，“夫人，是我办事不利。”
卫安华摇头，“是我轻视了寿安县主的疯狂和报复心。总以为自己能做螳螂后的黄雀，却不知在我身后还有一只鹊。”
梦到话本中的事，卫安华虽然嘴上总说小心远离话本女主及与她相交好的人。
实际上，卫安华心里有一种知道所有人秘密，能在幕后操控别人，做稳赢庄家的隐秘快感。
这次寿安县主的事，打破了卫安华的快感，让她清楚认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和愚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