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从来不知道时巧思这么狠，真要把人打死了，他也要受到牵连的啊。“怎么，她偷人我还不能打吗？”时巧思不以为然，她本来是来打林洚的，没想到开门的是许梅，她自己往枪口上撞，那也不能怪她。
她只想要发泄胸口那股恶气，打开大门，站在楼道里大声喊道，“各位左邻右舍快来看呀，这对狗男女在我家里偷人，大家快来评评理，看这对贱人有多不要脸呀”。
第13章
通奸罪
那是1995年十一月，城市里电视机基本普及，最穷的普通人，也能弄个14寸的黑白电视机来打发一天的业余时间。
有电视，但节目很少，而且，信号不好，有线电视收费太高，一般人也不咋愿意装，所以，一听到有八卦，尤其是这种男女偷情的事，所有人都特别感兴趣，楼道里很快就围满了人。
“这个男人，是我老公，这女人是他下属，青天白日，利用上班时间，跑到这儿来偷情，真是不要脸啊”。
时巧思只想发泄这一年多来憋在胸口的那股恶气，根本不在意许梅是否会死，甚至心里偷偷地巴望着她当真死掉呢。
林洚从最初被时巧思发现偷情的惊吓中慢慢清醒，看着倒在地上的许梅和好一滩血，很快恢复了理智，拿起染血的“大哥大”，开机，然后拨打了120.
当时想着先救人，然后再慢慢安慰她，哄一哄说说软话，可此刻见她那状若疯癫的样子，没想到她拍了许梅一板砖还不够，还这么嚷得整栋楼都知道，心里的歉疚散去，唯剩怒气，“你这泼妇，我们离婚，离婚，我要跟你离婚”。
此时他什么也顾不得了，抱着许梅往楼下冲，几十年前的老房子，没有电梯，要一步一步地下楼，抱着一个人视线受遮挡，走得特别不顺畅。
有人转身回家打电话报警。
一众看热闹的人就追在林洚身后跟着下楼，反正没什么事干，大家都在热心地等续集，希望能看到最终结果。
偷人也是刑事案件，之前的刑法是有通奸罪的，有人打电话报了警，虽然当时已有规定不允许捉奸在床，但这规定并不是人人都知道。
随着国门的打开，什么香的臭的都涌进来了，华夏男人们被压抑的欲望像山洪一样爆发，毕竟一夫一妻制不过才几十年，很多人的爷爷辈都还健在，三妻四妾在自己家的后院里就有。
捉奸和被捉奸的戏码每天每时都在上演，于是拥有决策权的男人们，特别规定，不允许捉奸在床，并且写进刑法里，尤其不能让人围观。
通奸罪被法律抹除，企图用道德来约束男人们，那简直就是个笑话，所以现在的结果就是全社会男人无道德，原本因是犯罪而有所畏惧的男人们，被解除了法律这层约束后，彻底地放飞了自我。
使这些专属于有钱有权人的游戏，让普通男人也尝到了甜头，出轨成了普遍的社会风气。
在婚姻关系里，只有女人在遵守承诺，在履行忠诚的义务，而男人，从没把相互忠诚当回事儿。
出轨，几乎成了全体男人的狂欢。
很不幸，时巧思捉奸在床也无法给二人定罪，普通人不知道新规，警察必定是知道的。
池骋今天正好帮同事顶班，接到出警任务，开着警车哇呜哇呜地就来了，“谁报的警？”。
“是我报的，这里有人通奸”，报警的大爷赶紧站出来，得意洋洋地一副好市民样子，等待警察表扬一句他的正义。
十亿国民九亿九是法盲，警察已经司空见惯了。
池骋看了这位大爷一眼，又看了看围观的群众，最后将目光扫向时巧思和抱着尚在流血的许梅的林洚，做警察这些年，什么状况没见过？看一眼就明白了事情的十之八九。
来都来了，不说点什么，对不起人民公仆这几个字，也对不起这身警服的威慑力，池骋干咳两声，“通奸这事儿，不归警察管，以后这种事找居委会吧”。
居委会管起来更顺手，还更见效果。
一群人闹闹嚷嚷地到了一楼地面，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不断向人叙述着事情的经过，谁也不知道个中原因，但个个都如是亲眼所见，将事情说得八九不离十。
是啊，偷人嘛，佐不过那点子事儿。
林洚羞躁极了，无力辩驳，只得低着头，任由着大爷大妈们一传十，十传百地叙述。
池骋招呼同事准备离开，“等一下”，林洚喊住了要走的警察。
此刻的他被众人包围着，各种嘲讽，鄙视，讥诮的声音不断传进耳朵里，他想抱着许梅去自己的车里都办不到。
“故意伤人可不可以报警”，池骋停下脚步，故意伤人当然就归警察管了。
围观的人群立即就转移了谈话重点，大家又开始热烈地讨论这样算不算犯法，原配妻子这样打人会不会坐牢。
“她拿砖头砸伤了人，算不算犯法”林洚闷声问，事情闹成这样，已经完全激怒他了，根本没想过后果。
此刻120车来了，不管怎么样，先救伤者最重要。
“先将伤者送到医院吧”池骋让一同事跟着去了医院，他则跟着另一人爬上五楼。
时巧思望着林洚抱着许梅下楼的身影，很想追上去再拍林洚一砖头，但是被人围堵着，她挤不过去。
她恨恨地盯着抱着别的女人下楼的丈夫，眼里满是杀意，她最想砸的人是林洚啊，可惜没能砸到。
“想离婚，做梦吧，老娘拖也要拖死你们”。
闹哄哄的人群走了，此刻独留她面对地上的一滩血，瞬间安静下来的环境使她倍感孤单，心里空得厉害。
转身回到屋里，这套位于蕙城东大街蕙民一支路盛荷小区的房子，80多平方米两居室的公寓。这是他们刚结婚时租住的房子，原是水电公司的福利房，房改后允许上市交易，房东要出国，他们就以很便宜的价格买下来了。
当时房款大部分是时巧思的父亲时成毅给的，林洚只出了一小部分，所以房产证上写着时巧思单独所有。
再后来，林洚在公司站稳脚跟，职位一路攀升，工资涨了，收入也翻番，答应过时巧思要为她买一栋别墅的梦想，他们很快就实现了。
自从搬进归云苑后，林洚说将此处房子出租，时巧思就再也没过问过这套房，原来，竟成了他的金屋。
她在屋子里到处转转，看看，这里已经成了许梅的家，衣柜里全是许梅的衣服，卫生间里是他们两人的情侣牙杯，情侣牙刷，情侣毛巾，门口的鞋柜里是情侣拖鞋，这间屋里没有任何一件东西与她有关。
到处都是他们欢爱过的痕迹，他们像一对恩爱夫妻一样在此同居，那么我呢，我算什么？
她捡起地板上的砖头狠狠地向茶几砸去，茶几被砸出一个坑，犹不解气，将床单拽下来，把屋子里属于林洚和许梅的东西全部扔进床单里，四个角一系，直接往门外拖。
池骋和同事爬上楼梯时就见到时巧思正拖着一大包东西卡在门口，屋里的地面上拖出一段长长的血痕。
两个警察就在一边站着，等她将东西搬完，池骋才问道，“那女人的伤是你砸的？”。
“对，是我砸的”，时巧思一边回答，一边往屋里去清理东西，她意识到包裹太大自己拖不动，直接就将东西往外扔，回头找个收破烂的人来捡走就是了。
“故意伤人是犯法的，你知道吗？”池骋无奈地说。
“呵，她偷我男人，我不该砸吗，他们不该被浸猪笼的，砸她一砖头是轻巧的”，时巧思完全没在意警察的问话，只砸了一砖头那贱人就倒地了，不然她还要多砸几砖头呢。
“你也别收拾了，先跟我们回警局做个笔录吧”池骋示意同事帮忙，然后一起站在时巧思身后。
两名警察往身后一站，那威压马上就上来了，时巧思只得跟他们先去警局。
第14章
谅解书
送医及时，许梅没什么大碍，就是头皮缝了七针，有些脑震荡，在医院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接到派出所电话，林洚才想起他报警时巧思故意伤人的事，他又匆匆忙忙赶到警局，他也是当事人之一，自然要接受盘问作笔录的。
他表示自己撤消报警，不起诉，“你和伤者是什么关系？能替她作主吗？”
林洚傻眼了，什么关系？地下情的关系，法律上就是无关系，所以一切都要等许梅醒来签字才能撤销。
时巧思当晚只能在拘留所过夜，林洚既要照顾儿子，又要照顾许梅，实在忙不过来，只得带着林时珏一起到医院给许梅送饭。
许梅当晚就醒了，除了哭还是哭，嘴里不停地说着道歉的话，“洚哥，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让你们夫妻不和”。
林洚不耐烦她的哭声，也知道她受了委屈，只得好言安慰。
下午的时候，池骋带着人到医院进行了盘问，许梅将当时的情形添油加醋地叙述了一番。
最后池骋看着林洚和许梅道：
“根据你们三人和周边邻居的叙述，事情的大致经过也了解清楚了，如果你们能出具谅解书，时女士可免于起诉”，池骋看向林洚，又道，“一旦起诉，上了法庭，还需要提供更多的证据，律师会将事情的起因一点一点扒清楚，你们确定不要谅解吗”
林洚从池骋的语气里感受到了浓浓的鄙视，怀着恶意的好意，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可他此时脑子是清醒的，他不是蠢人，昨天到了医院后就为冲动的行为后悔了。
本来是家事，若对簿公堂，性质就大变样了。
事情一旦闹上法庭，林洚婚内出轨的事势必会全城公开，所有的纠葛都会被翻出来。
届时，电视，广播，新闻，网络，早报，晚报，各大媒体头版头条都会报道他如何出轨女下属，发妻如何怒拍小三板砖。
想想那场景，林洚都觉得可怕。
使原本只有几个人知道的事，闹得满蕙城人皆知，他要如何在单位立足，如何面对同事领导。
没等林洚开口，许梅不愿意了。
“洚哥，她打伤的是我，我是受害者，我不能追究她的责任吗？”巴不得她在牢里十年八年甚至一辈子出不来呢，可是她不能这么说，眼泪巴巴地望着林洚，模样可怜极了。
林洚瞪了她一眼没说话，池骋和另一名警员对视一眼，他们不能说什么，完全看当事人如何抉择。
两位警察的眼神刺伤了许梅，她不甘心啊，如果就此将时巧思送进去了，那她不在乎牺牲一下形象。
“洚哥，她打伤了我，她把我都打成这样了，凭什么要原谅她，凭什么？”许梅在医院里大吼起来，一改往日温柔小意的乖乖女形象。
“凭他是我儿子的妈”林洚不胜其烦，第一次对许梅发脾气，许梅给吓住了，她害怕林洚不要她了，害怕又回到项目上去，她不敢吭声，一切就任由林洚作主了。
她乖乖地在谅解书上签了字。她也要面子，不想在同事朋友面前丢人，只能吃下这哑巴亏。
许梅不知道，这其实可轻可重，最关键的是，她的伤不算重，而且当时那种情况，属于激情伤人，有可原谅情节，那是的人们对出轨是零容忍的，人们更多的时候同情弱者，时巧思情有可原，律师有一万种办法赢了官司。
哪怕时巧思输了，她和林洚也会因婚外情而彻底出名，三个人，没有一个赢家，受影响最大的是林时珏，不仅有一个偷人的父亲，还有一个坐牢的母亲。
林洚在昨晚清醒过来后马上就作出了决定，只不过许梅是受害者，他无法代签而已。
送走警察，林洚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事儿总算是按下去了，他知道，他的婚姻到头了，只是还心存侥幸，赌一赌时巧思的心软。
他也不敢在医院久待，他从来不知道时巧思竟然这么狠，说砸人就砸人，若她当时手里拿的是一把刀，是不是会直接捅过去，他想想就觉得后怕。
这两晚独自在家照顾儿子，林时珏一会儿要找妈妈，一会儿要听故事，各种折腾，把儿子哄睡已经是十二点多了，他才得以洗漱休息，躺在床上却没半分睡意。
一会儿想到许梅，一会儿想到时巧思，两个女人为他大打出手，如今一个在医院，一个在警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
第三日，医院里，许梅着急地想出院，林洚不在身边让她害怕，她害怕林洚不要她了，害怕林洚就此远离她，她得去盯着他，缠着他，她清楚地知道，林洚的婚姻已经无可挽回，她只需要再稍稍加把火，努努力，就能把时巧思赶走，然后归云苑就是属于她的家了。
想到未来的好日子，许梅的头也不晕了，缝针的位置也不痛了，收拾好东西，在护士站给林洚打了个电话，“洚哥，我想出院了，你能来接我吗？”
林洚接到电话后很快开着他的桑塔纳来了医院，他清楚地知道，两个女人他都该远离了，对时巧思是多年感情的不舍和愧疚，对许梅，完全是肉欲作祟。
“小梅，分公司那边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你回老家去待一段时间吧”，看着许梅眼泪汪汪的小可怜模样，他有些不忍心，但还是要继续往下说，“你先避一避风头，等我处理好了和巧思的事情后，我们再联络”
“我信你个鬼”许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而在林洚面前，眼泪像不要钱似的，一颗颗地往下掉，她胆怯地拽住林洚的胳膊，“洚哥，我害怕”。
“不用怕，等过一阵子，风头过了，我再接你回来”，林洚知道此次分开便是永久分开了，他绝不可能去接她回来的，和时巧思八年的感情都能走到今天这种地步，他跟许梅，从一开始就是肉体交易，能维持多久呢。
许梅更是知道，一旦离开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哪怕林洚真的离婚了，也不会娶她，她必须留下，必须要缠住他。
“好的，洚哥，我都听你的安排，既然要走了，我想先去给巧思姐道个歉，这些年是我缠着你，是我破坏了她的家庭，我该死，她拍我一砖头我也不怨她，只要她肯原谅我，即使打死我，我也没有怨言”。
她说着，哭着，眼泪越流越凶，由原先的默默掉泪，变成了低声抽泣。
林洚有些许的动容，也仅仅是那么一瞬，他抽出纸巾为她擦去眼泪，“别哭了，你没有错，错的是我，要道歉也是我去给她道歉”。
“洚哥，不是你的错，是我太爱你了，是我一直缠着你，都是我的错，我去给巧思姐道个歉以，求得她的原谅，不然我回到老家心里也会不安的”。
许梅边擦眼泪边说，“反正我现在名声也坏了，我爸给我相看了一户人家，让我回去结婚，以后我可能再也不会来蕙城了，恐怕一辈子都没机会求得巧思姐的原谅了”。
林洚心里一痛，他是许梅的第一个男人，许梅的身上已经打上了他的烙印，怎么可以再嫁给其他男人呢。
他那一瞬心疼的表情和眼神都被许梅看在眼里，她并不放过他，继续道，“洚哥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咱俩有缘无份，那户人家也挺好的，那个男人据说前面两个老婆都是被他打死的，想必他以后会吸取教训，会对我好的，他的两个孩子，我也会尽量讨好他们，争取把日子过下去”。
林洚心里一阵烦躁，以许梅的条件，完全可以在公司里找个年龄品貌相当的小伙子成婚生子，有自己平凡但踏实的人生，如今落得个回农村嫁家暴老男人的下场，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这傻姑娘，还半句怨言都没有，想到此，他心里一软，原本要送她去车站的，不知不觉就拐了弯。
“洚哥，我就是太爱你了，我舍不得你”
许梅边说边哭，林洚开着车，不知不觉就往盛荷小区来，暂且先住着吧，随后再另找房子。
许梅在林洚看不到的角度，脸露出得意的微笑。
第15章
抢儿子
盛荷小区的房子已经没办法住人了，看到他和许梅的东西就那样被丢弃在门口，也不知被多少人翻找过，许梅气得脸都绿了，一生气就头疼，只得又忍住。
林洚赶紧找物业，请了人来收拾，被扔了的东西也没法再用了，还得重新买。
“洚哥，要不带上阿珏，我们一起去逛超市吧”，林洚没在意，二人一起去幼儿园将林时珏接走了。
时巧思走出警局，身后的池骋看着她的背影，对身旁的王队长道，“这女人已经精神不正常了，那么重的砖头，说拍就拍，队长，要不要关注一下”
办的案子多了，什么样的情况都遇到过，池骋看着时巧思就不太正常，担心她后续还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看着有点像，抽空跟她丈夫谈谈，别再刺激她了”也只能如此了，无凭无据的，警力有限，没办法为家庭纠纷去盯着谁。
时巧思此刻情绪很稳定，一点也不像刚进了一回警局，在里面待了两夜的人。
她回家洗了个澡，然后去幼儿园接儿子，小家伙两天没见妈妈了，会不会特别想她，男人靠不住，儿子总是自己的，想到儿子，心顿时柔软下来，必须要带着儿子离开，不能让他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
离婚已经是必然结果了，只是怎么离，近十年时间，两个人的生活已经是深度纠缠无法厘清，儿子的监护权，家庭所有的财产，她一样也不能放弃。
可是一想到自己八年青春，八年的感情，心里又是浓浓的不甘，一想到那对狗男女将来要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她就心痛得无法呼吸，有个声音不停地对她说，“巧思，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另一个声音又一再告诉她，“巧思，放手吧，你还有美好的人生”。
她去接儿子放学，班主任老师一脸为难地看着她，，“时珏妈妈，林时珏被他爸爸接走了，上午就接走了”。
接走了？时巧思懵了一下，林洚这是要跟她抢夺儿子了？
她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儿子是她从小带大的，现在才三岁多，是最黏妈妈的时候，任他怎么抢，也不可能抢得走。
她在街上吃了一碗兰州拉面，才慢悠悠地回家，她现在也不再查林洚的岗了，他爱咋就咋吧。
林洚在弄好房子后就接到了池骋的电话，池骋将时巧思的情况跟林洚描述了一遍，最后道，“作为她的丈夫，你要多注意她的情绪变化，不要再有过激的行为刺激到她，最好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池骋还好心地给了他两个心理咨询诊所的电话。
但这些话，并没引起林洚的重视，他只把他们的话当成例行公事的劝解。
加上许梅在旁边拱火，“他们是不是说巧思姐得了神经病，哎呀，要这样的话，可不能再让阿珏跟着她，多危险啊”。
因着许梅挨了打，又被迫出具谅解书，林洚觉得对她多有亏欠，这几天许梅说什么他都顺着她，见她那么喜欢林时珏，就直接将儿子接来和她同住了。
他不想回家，也不敢回家，害怕时巧思的怒火，也无法面对她哀伤，他想着，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大家都冷静冷静也好。
正好，时巧思也不愿意再见到他，哪怕林洚愿意回头，她也不会再要他了。
半个月后，时巧思将这段婚姻已不可挽回的事实基本消化了，林洚不爱她这个事实，她也接受了，周五下班，她早早去幼儿园接儿子，老师却说林时珏这些天都没来幼儿园。
时巧思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冒了出来，一个电话打到林洚的办公室，“姓林的，你把我儿子给我弄哪儿去了”。
林洚无言以对，又害怕惹怒她，不敢说话，然后给许梅去了个电话，让她将林时珏送回幼儿园。
许梅挂了林洚的电话，回头打了个电话给时巧思，“巧思姐，对不起啊，是洚哥怕我太孤单了才接阿珏来陪我的，我周一把他送回到幼儿园去，你周一去接吧”。
时巧思气得将话筒猛地往地上一砸，塑料制品，一砸即碎，看着这破碎的话筒，她把自己给气笑了，“这贱人故意的，故意气我的”。
“她想逼我离婚，老娘偏不离，拖死这对狗男女”，时巧思边想着，边调整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她冷静不了，丈夫被抢了，难道她连儿子也要抢，难道她自己不会生吗？
周一早早下班去幼儿园接儿子。
“许阿姨呢，许阿姨为什么不来接我”这么久没见着妈妈的儿子，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许阿姨”。
时巧思一听就很来气，没好气地对儿子说，“她死了”。
儿子小手一挥，“啪”地一声拍在她脸上，“不准说许阿姨死了，我要许阿姨”。
时巧思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外人，一个闹得她家宅不宁的人，对她挥手。
她把儿子放在地上，“那你就在这儿等你的许阿姨吧”。
她踩着自行车就走，林时珏见妈妈是真生气了，小孩子最懂得看脸色，知道什么时候谁才是依靠，挥舞着小手跟在自行车后面跑，不停地喊“妈妈，妈妈”。
街道上自行车来来往往，林时珏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摔倒在地上，时巧思实在无法不管，只得又倒回来，将林时珏抱坐在车后座的儿童座椅上，她气哼哼地将儿子送到家，结果连菜也没买，放下儿子，嘱咐他，“在家里乖乖看电视，妈妈去买菜，很快回来”。
林时珏乖乖点头，此刻爸爸不在，许阿姨不在，妈妈才是他唯一的依靠。
第二日，林时珏又被许梅接走了，时巧思问班主任，是谁接走了她儿子，班主任宋老师一脸为难地说，“林时珏妈妈，是林时珏小朋友说，那是他的新…妈妈……”。
另一位老师补充道，“我们也是见过她和林时珏爸爸一起来接过孩子的，所以就让她接走了”。
时巧思也没理由为难老师，突然想盛荷小区的房子还没处理完，她猜想他们应该还是在那儿住。
第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