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可是看看现在呢，如珠如宝宠大的儿子，天天闯祸，甚至做一些猪狗不如的事情，她满脑子都是想帮他摆平。就算是丈夫和女儿想要管教，她都舍不得放手，明知道是错的，还是一意孤行。
儿子不听话，女儿逃离家里，就连丈夫回到家也不怎么愿意说话，日子毛毛躁躁，没有什么盼头。
忽然不知道目标是什么了。
以前就想着把钱都留给儿子，希望他的人生能够走得顺遂一些，可现在背道而驰。
难道她还能不知道，儿子再继续这样下去，以后的人生好不了的。
她知道的。
就像是被人蒙住了眼睛和耳朵，大脑也停止了思考，完全不去想这些事情。
我行我素到如今，明明已经没有什么面子了，却放不下面子。
她有些失神看着风吹动幌，无法克制的想，她王恨美，曾经也是敢爱敢恨的人。
曾经也敢给大家出头，也敢因为领导逼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拍桌骂娘，离职之后还要写封举报信的人。
以前最看不起那种撒泼打滚的泼妇了，现在好像跟她们没有什么区别。
陈可秀拍拍她的肩膀，“要是想明白了，那就回家吧，把家里的事管一管。你还可年轻呢，把爱民管好，清清想要自由，就让她清静清静吧。她是个好孩子，不会因为你不威胁她就不认你的。”
蒋清清小时候是一个得到爱的孩子，控制她，或许会得到她的服从。
可她现在反叛了，越是用强势的手段她越会叛逆，能留住她的，只有感情。
蒋嫂子回过神来，伸手一摸，脸上湿了一片，她强撑着，“让你看笑话了。”
“没什么笑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过日子，就跟渡劫似的，关关难过关关过。再说，我还能看你笑话啊？我是那种人吗？”
陈可秀的语气很轻松。
蒋嫂子定定的看着她，“大家都说你为人处事很差，所以才会跟那么多人打来闹去，没个消停。你还是那种性格。”
陈可秀笑笑没说话，当初闹来闹去都是因为彼此在争利啊，要么是利益相关，要么是情绪相关。
蒋嫂子跟她没什么矛盾，曾经也很热情的帮助过她，哪怕是闹得不愉快，也没有使什么绊子。
人嘛，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缺点，很多事情倒过来看，有的人瑕不掩瑜。
蒋清清对她有感情，她对蒋清清也有感情，这两个曾经和她都称得上亲密的人，要是能够和解，是挺好的事儿。
就算是不能跟对方和解，能跟自己和解也行。
她都觉得，现在的她，简直就是个大好人。
蒋嫂子没说话，站了许久，陈可秀都有点腿酸了，她才从兜里摸出几百块钱，“我不去找她了，帮我把这点钱带给她。去年她说想烫个头发。”
“你可以自己跟她说啊。”陈可秀没接。
蒋嫂子强行塞到了她的手里，“家里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先回去了。”
她也想明白了，强留留不住，小丫头片子现在都会跟她顶嘴了，不是之前一被说就哭的模样。
也怕看了她就忍不住说一些埋怨和责怪的话。
确实也没想过要她的钱来解决事情，就让她这么过着吧。
要是什么时候想起家里了，打个电话就算了。
第993章
不必一碗水端平
陈可秀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逃离一般的脚步，还是有些恍惚的。
没想到，蒋嫂子能突然想开了。
就在这大马路上，莫名其妙的，想开了。
还以为，她需要别扭多久呢。
不过，蒋清清对她的成见已经很深了，加上她之前的行为是给蒋清清带来了伤害的，能不能得到她的原谅，这得看命了。
……
田野出版社办公室。
蒋清清看着她给的钱，久久没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是在之前，能够得妈妈这么一句话，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的。
已经闹到了这种地步，对家里全然失望了，却又搞出这种事。
她一边哭一边说，“我就知道，我妈最擅长了，给我10个巴掌，又给我一个甜枣，让我逃不脱，恨不得。”
陈可秀也没劝她别这么想，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选择原谅还是一直记恨，都是蒋清清的事情。
不论是哪种选择，都是因果，她可不管的。
蒋清清哭够了，这才问她，“爱民真的打人了？”
“我不知道。”陈可秀摇摇头，“应该是真的吧。”
蒋清清哦了一声，垂着还带着湿气的睫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陈可秀也能猜到，她对家里，对蒋爱民都是感情很深的，怕是已经开始担忧了。
真是一个特别心软的姑娘，也不知道蒋嫂子怎么想的，磋磨了她这么多年。
蒋清清确实心软，只要蒋嫂子低头，她只会姿态放得更低。
她现在都开始担心蒋嫂子一个人回去的遥远路途了。
不过是强行控制自己，别再跳进亲情陷阱。
“陈老师！你怎么来了？”田昕的声音很惊喜，几乎是用小跑的速度过来，“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我好去接你啊。”
靠近了才看到蒋清清哭得眼泪鼻涕一脸，有些惊疑不定，“这是怎么了？”
陈可秀笑笑，“也没什么，你要是有空的话，咱们进屋聊聊吧。”
“行。”田昕又看了一眼蒋清清，就带着陈可秀进办公室了。
田昕还是一如既往的努力，她的办公桌上，堆着很多稿子。
陈可秀随手拿了本翻看。
“你看看怎么样？我觉得这几本还不错，你给指点指点呗，总觉得不是很有底。”
陈可秀摇摇头，“你当家作主的，也别觉得有心理负担。总归都是一样的经营模式，要是觉得稿子好，有把握能火，那就多给点宣传，多上架。”
“实在是拿不定主意，那就先试试水好了。”
这个问题是很简单的，根本没有必要纠结。
虽说这么做可能会埋没好的作品，可是她做的是生意啊，自然是要考虑成本和周期的问题。
再说，如果是真的好作品，就算是没有宣传，也能看出有起色的，到时候再包装也不迟。
这种东西有时候看命，运气差点的人没有办法。
田昕点点头，拿了茶杯给她接了一杯水，“今天怎么想起过来？”
“这不是没来过嘛，路过，就来看看。”陈可秀随口敷衍，也不太想聊这个话题。
她没提蒋清清的事儿，和田昕讨论了下当的市场情况。
田昕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做生意，那就复制成功的案例，趁着热度收稿子。
符合标准的，就留下来试水。
“我是那么想的，还是跟老牌的出版社一样，有一点名气的作家，应该资源倾斜。”
陈可秀摇摇头，“如果有一些比较新颖的也可以试试，新人作家也没有关系，咱们看稿子不看人。咱们不能跟在市场的后面捡饭吃，既然要做，就要做吃螃蟹的第一人。”
不必那么谨小慎微，就算是签了，扑得水花都看不见，那也没有多少成本。
出版社现在不算大，算得上都是精品，能出成绩的那种，但是不能啃老本。
也不能一直收那种跟风的作家写出来的东西，尽量还是要开发一些新的题材。
至少给田野出版社的标签是风向标，打造自己的特色。
希望以后别的作家提到田野出版社，都会说这个出版社很大胆，什么都敢尝试。
固步自封，只会把自己枪毙掉。
容纳更多的题材，才会有更多灵气的作者前来投奔，新鲜血液的注入，才能让作品更有灵气。
既然要做，就不能跟在别人的后面捡点烂钱，要独树一帜，拥有自己的风格，不然凭什么在那么多出版社里头脱颖而出？
田昕有些为难，“目前能出成绩的作家不多，如果说到了我们田野出版社没有得到资源倾斜，可能就不会继续合作了。我们需要给出一个态度才能把人留住。”
陈可秀点点头，“这又不影响挖掘新的灵气作家，我也没有要求一碗水端平。端不平没关系，那就让两碗水都满出来。”
田昕有些迟疑，“你的意思是……”
“我会加点投资。”
陈可秀说这话完全不费劲，因为现在有钱啊。
田昕的脸色依旧不算好看，加钱也就意味着投资的比例变多，那股份那边呢。
本身股份已经分出去了大半，总不能一直在蚕食吧。
而且现在田野出版社，一切都在稳步发展，真的没有必要那么着急。
毕竟是个小姑娘，陈可秀只需要一眼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放心吧，股份不会变动，不过关于分红方面，我们可能还要出具一份新的合同，你有意见吗？”
“没有。”
这次田昕没有犹豫，只要是不动她的股份，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
投资的多才能赚到那么多钱，分来分去，她的始终不变，甚至还可能变多一些，田野出版社能够走得更久更远，是她愿意看见的事情。
接下来陈可秀查了查账，还有各方面的数据，这一看就看到了天黑。
账面很干净，田昕也是诚实的。
晚上她做东，请出版社的员工去吃饭。
说来也是巧了，这边离沈城不算特别远，在理解开疆拓土的范围内。
新开业的酒楼，就是林姐的，自家人，钱要给自家赚。
第994章
你有什么好装的
出去吃饭的时候，蒋清清已经从低落的情绪里缓过劲了，跟没事儿一样，她有点好奇，偷偷地和陈可秀说道，“邵婶婶，你认识我们老板？”
陈可秀对她眨眨眼，嘘了一声，“我不就是你们老板？”
表面上老板是田昕，实际上最大的股东是她，这一点，出版社的工作人员应该都是知道的。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不过，蒋清清恰好在这里工作，两人的关系还是不要说了，她还是不习惯让熟人给她打工的。
也怕田昕有想法，搞得好像她放了一个人在这边监视一样的，没得搞得人不自在。
蒋清清愣了愣，她只知道，还有一个老板，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没想到是邵婶婶……
她就说嘛，邵婶婶怎么可能写到现在都籍籍无名，原来有自己的出版社了。
田昕看两人亲近，走了两步凑过来，“你们俩之前认识啊？”
“也没有，就是一个大院的，之前见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还是我们老板。”
蒋清清也不是小孩子，知道陈可秀不想透露，她也不扯两人的关系。
她猜到陈可秀的笔名了。
来这边工作，就是提前联系的，因为《招娣》，所以她才有离家出走的决心。
查到是这边的出版社，又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就关注了这边报纸的招工信息。
没想到应聘上了。
陈可秀是老板，听说是一个知名的作家，然后写出来的东西跟她的身世对得上。
虽然改编很多，她还是觉得，月亮就是陈可秀。
不过这种关系还是不要提的好，现在能够找关系进单位，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陈可秀也顺着她的话，“我还真不知道她在这边，今天也觉得很惊奇。”
在酒楼请客，陈可秀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气氛热闹。
她看着这些年轻人，真的发现自己老了，也许从来就没有年轻过，本身就没什么朝气。
吃过饭之后，应大家的要求，带大家去放松放松。
现在也没什么放松的地方，无非就是歌厅，要么就是溜冰场，要么就是录像厅。
这座城市比较小，之前可能也不太注重生活享受，连个电影院都没有。
最后选择去歌厅，唱卡拉ok，顺便跳个舞。
陈可秀没有兴趣，就看她们跳，听着她们唱歌，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就是环境不太好，偌大的厅，人流很杂，乱七八糟的颜色飘来飘去的，她适应不了一点。
不过也不担心安全问题，出版社的员工也有男同志，大家结伴而来的，也没啥事。
打了个招呼，准备先走，没想到会在门口遇到熟人。
要不说这个世界小呢。
这个熟人，她差点都忘光了。
要不是今天看到这个人，都想不起从前那些事，她没有打招呼，假装没看见。
林少同却凑过来，“陈可秀。”
他现在可不是像瘦猴的模样，脸依旧是尖的，长相没有多大的变化，不过是脸上多了几颗痣，也有了皱纹。
四肢都挺瘦弱的，不过挺着个大肚子，几乎要把衬衣撑破了。
头发打了发胶，几乎是冲天而起，却让人无端觉得油腻。
陈可秀凝眉，淡淡地嗯了一声。
林少同还算平和，倒是没有说之前的那些恩怨，语气里带着些许炫耀的意味，“来唱歌吗？我请你吧。”
“不用。”陈可秀直接拒绝。
林少同脸色冷了冷，“你还是跟之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拽的，实在是能装。”
哪怕现在过得不错，他也记恨陈可秀。
他也没对她怎么着。
都自觉跑路了，没想到，还能因为陈可秀的事情，把张春桃送了过来。
本来还想着，能不能接他爸或者他妈的位置，张春桃送过来，就大吵大闹的，直接把他工作搞没了。
收获的是一个大肚子的乡下丫头，张春桃没皮没脸的，从来都不给谁面子。
还把他爸妈都搞下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