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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行了,小陈。你的东西也给你了,你再逼花儿,我们就一头撞死在这灶台上。”

    陈可秀捏紧了稿子,点点头,“好,你们就好好活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

    让人赔也不现实,真把人弄死也不至于。

    这个哑巴亏,她吃了。

    王大花冲着她的背影喊,“你答应我的书。”

    “你不配。”陈可秀头也没回,拽着邵卫国就走,愤怒令她都不觉得腿疼了。

    看了热闹的相亲议论纷纷,都忍不住摇头。

    “大花烂透了,她不要的东西,还给人烧了。心眼子黑得很,以后可别去我家。”

    “对,我家三丫也不能和她玩。这个姓陈的,还给她好吃的呢,就这么欺负人。”

    “还有脸要东西,换作是我,不抽她两巴掌。”

    王大娘自觉没脸,气冲冲地说道,“都滚,在我家嚼舌根干什么,滚滚滚。”

    她没觉得王大花有啥问题,只是教育道,“以后不许这样,对你没用的东西,偷了干啥,还费功夫去烧。就是烧,也不烧干净,死不承认。死丫头,就是没有脑子。”

    任凭她怎么骂,王大花都不吱声,麻木着脸。

    一个劲的想,她就是犯了一个小错,怎么就不配要书了?

    ——

    陈可秀走出了老远,冷风吹多了,才清醒过来,觉得腿疼,放慢了速度。

    不过,还是一言不发。

    稿子没了,她可以再写,就是麻烦。

    她就是不明白,一个小女孩,怎么能坏到这份上。

    虽然教她读书,是交易,可她用心了,也是希望这个女孩子能够多一些出路。

    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就是给她十个枕头,她也想不明白,损人不利己的快乐是什么。

    邵卫国见她拖着一条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腾出一只手,拍拍她的头,“我背你回去吧,雪停了,路还是滑。”

    陈可秀看着他扛着被子,手指还勾着装着他毛巾牙刷以及一身衣服还有点零碎东西的包袱,现在还想背她,心里不是滋味。

    她好像废物了点,吵个架摔倒,走路腿疼,连个十岁的小姑娘都欺负她。

    眼泪终究没控制住,还是落了下来。

    邵卫国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把被子竖起来,执意蹲在她面前,“上来。”

    “我不要,我能走。”陈可秀抹了把眼泪,假装镇定地拒绝。

    邵卫国拽了她的手,不动,再次说道,“来,别把腿走废了,那就是真废物了。”

    陈可秀被他嫌弃了,扁扁嘴,爬到他的背上,主动搂着他脖子。

    别说,大冬天的,他脖子都没围巾,居然还挺暖和的。

    邵卫国一只手拎着她的东西,一只手搂着她的腿,也不觉得她有多沉。

    柔软的手扒拉着他的脖子,他思绪乱飘,真住在一起久了,他真的能按照承诺说的,随她的心意么。

    第34章

    穿他衣服

    陈可秀稳稳当当地在他背上,隔着厚厚的衣服,又遭受了人性的打击,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为了掩盖她现在还是很脆弱的心情,随口闲聊,“邵团长,你说,我这个情况,回去怎么解释啊?那个林少同的事,院里的大嫂们都知道了吧。”

    久久没听到他回答,陈可秀催促了一下,“邵团长?”

    “不叫老公了?”

    陈可秀老脸一红,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我那是故意气林少同的,他太恶心人了。”

    邵卫国哦了一声,“你的事,大院里的都知道。你说,是不是应该亲密点,闲话才少?张口闭口邵团长,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我手底下的兵。”

    “那好吧。”陈可秀酝酿了一下,还是叫不出口,“那我直接叫你邵卫国吧?”

    邵卫国勉强应了一声,“也行。回了家,别管她们说什么,正好你不是写东西,天儿也冷,不用搭理她们。”

    什么打好关系啥的,他都不奢望。

    不出去吵闹就行了。

    说起写东西,陈可秀就来气,“本来可以寄出去的,还得补,回头还得跑镇上,烦人。”

    邵卫国没再说话,寻思着,赚的钱够邮费吗?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有点事做,比去张家长李家短的要好,就是贴着钱,也得让她寄了。

    “到时候我要是有空,我帮你寄,成不?”

    “行,我这几天补齐。我这腿估计好不了,还得麻烦你帮我跑一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进家属院。

    虽然警戒人员没什么表情,陈可秀难免有些尴尬,她之前可是说了不回来的。

    现在又回来了。

    有种想逃离的冲动。

    邵卫国面色如常地拉住她的手,等盘查身份过了,领着她往院里走去。

    他的手干燥粗糙,包裹着她的小手,寒风一点都吹不着,隐约还有些热。

    陈可秀觉得,她比第一次来的时候,更像小媳妇,手心里冒了汗。

    “紧张什么。”邵卫国面无表情,“习惯就好。”

    他都被嘲笑了两年了,也没怎么着。

    反正都是背后说人的,谁也不敢当面嚼舌根。

    陈可秀苦笑,“有些东西,是很难习惯的。”

    闷头回家,路过洪嫂子家门口的时候,见她在门口剥蒜,本不想打招呼,奈何洪嫂子一嗓子就嚷开来了,“哟,小陈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回了呢。”

    陈可秀脚趾抠地,刚想说话,邵卫国却在她说话前开口,“哪能,她就是散散心,没想到有人打扰,只能提前回来了。”

    分明是要离婚,闹了分居。

    他轻描淡写的一说,洪嫂子再不信也不好说什么了,干巴巴地笑道,“邵团长真宠媳妇,还能让她出去折腾,得多花不少钱吧?”

    “我福气好。”陈可秀快速接了话,刻意亲密地依偎在邵卫国身上往家里走。

    好像,阴阳怪气的闲话,也没那么难应付。

    回到家,看着和她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一处是弄乱的,心情突然变得不错。

    把东西放下,掏了包袱里的东西出来,油罐只剩了一点点油,米和面基本没有了。

    她住在镇上,买东西方便,不会像住在大院里一样买很多,都是买几天的量。

    把东西都整理好,衣服也放在柜子里去,三床被子,全部都铺在木板的床上。

    硬床,瞬间变得柔软,她喜滋滋地打了个滚。

    也许是穿越睁眼后的第一个住处,哪怕屋顶不高,光线一般,空间还小,对她来说,还是有一丢丢家的感觉的。

    邵卫国刚提了水回来,见她翻来覆去的滚,外面的棉袄已经脱掉了,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印花布棉衣,不太厚,看起来轻巧得多,显出她的腰身来。

    他移开目光,把水放下,“今天冬至,食堂那边可以包饺子,有食材,不过要出部分生活费,你去吗?”

    说完,想起陈可秀的处境,又补充道,“也可以拿了东西,去政委家,他前几天就邀请我了。正好你回来。”

    她以前是折腾,不过也就是在附近几家,政委家离得远,而且许嫂子不爱说话,陈可秀还没折腾到她头上过。

    担心附近的嫂子说闲话,那就走远点。

    陈可秀皱眉,纠结了一下,“可是我也不会包饺子。”

    原主是北方的,问题是家庭条件太差了,过年也吃不上饺子,上哪学去?

    “没事,我教你。”

    “你也去啊?不是等吃饭的时候人才到吗?”

    邵卫国有些好笑的摇摇头,“毕竟在北方,冬至还是有小半天假期的,而且我今天用了假。不去团里了。”

    “嗯,好。”陈可秀点点头,“这次我先学。等下次有机会,咱买点东西,把我蹭过饭的嫂子都拉来,热闹热闹。以前不懂事,就当做赔礼道歉了。”

    虽然是花钱的工程,邵卫国也十分高兴,她越来越有当家的样儿了。

    可惜是在提离婚之后。

    不过不急,慢慢来。

    又不是真的离了。

    陈可秀想到要去做客,就立刻说道,“我得擦洗一下哈。”

    不是吹的,她一个月没洗头了。

    镇上的水设备不完善,还要去水井挑,她根本不敢多用水,别提洗头洗澡了。

    全靠头巾包着,这会儿都快包浆了。

    大院里虽然条件一般,不过水还是管够的,她要好好洗洗,不然总觉得长了虱子。

    邵卫国自然不会不同意,“你躺会儿,我给你煮皂角水。”

    陈可秀也不勉强自个儿,毕竟还瘸了条腿呢,干脆趴在床上看稿子,想着回头补齐。

    还好她记性不差,又是写过一遍的,重新写也不难。

    梳理了一遍思路,邵卫国已经给她兑好了水,洗头的皂角水也煮好了。

    看着桶里的水,她有点犯难,大冬天的,邵卫国请了假,她总不能把人赶出去。

    可就是,就一个屋子,也不能让他待在屋里吧?

    邵卫国见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和水之间徘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主动说道,“我出去一下。”

    陈可秀松了口气,“谢谢你。”

    邵卫国摆摆手就出去了,现在大家都在军营,家里基本都只有军嫂在,他也不能去别人家坐坐,只能在院里等着。

    陈可秀慢吞吞地搓洗头发,她没有洗发水,就是靠锤烂的皂角,渣子黏在头发上,她用毛巾包着头,想让皂角的药性焖一下虱子蛋。

    又一寸一寸的搓身上的泥。

    洗了一个多小时,哪怕再省着,水也快用光了,炉子上的水都烧开了。

    她没有凉水可以兑,可头发上的皂角渣子都弄不干净,也没法直接穿衣服,除了棉衣外套,都是套头的。

    目光落在邵卫国的军大衣上,他的衣服足够长,要是穿上,应该能盖到脚踝。

    接一壶水,也就三四分钟,也不用路过别人家的院子,赶紧接了就回屋得了。

    她套上衣服,打开门出去,看到邵卫国居然在门口,伸出去的腿就赶紧缩回来。

    邵卫国已经看到了她的脚踝,在军绿色的大衣里,显得冰肌玉肤。

    见她拎着桶,立刻走过来,二话没说拿了桶去接水,只是眼神掠过她的腿时,眸子深了深。

    陈可秀在家里等着,脸色涨红得厉害,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里头几乎是真空的。

    第35章

    怕别人笑话

    等他提了水进来,眼神都不敢看他,“那个…头发太潮了,所以才套了一件,是想着……”

    “嗯。”邵卫国点点头,“没事,我先出去了。”

    陈可秀看着他没穿外套,零下十几度的天,就穿着穿在里头,有点破了的毛衣,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

    她刚刚没注意,让他在外面冻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发现了,关键衣服还被她占了。

    “邵卫国…你就在家呆着吧,别看就行,外面太冷了。”

    邵卫国扫了眼屋子,连个帘子都没有,他怎么不看?

    还能烤着火,目不斜视么。

    他是个男人好吧。

    陈可秀看了眼家里栓着的冬天晾衣服的绳子,拿了她之前多出来的床单,往上面一搭,留了小小的空间出来。

    “我去把皂角渣清了,穿衣服就好。你别瞎跑,要是冻病了,麻烦得很。”

    邵卫国只好点点头,外面确实也太冷热了。

    再说,他觉得陈可秀这是心疼他,不能辜负一番好意。

    看着她已经把大衣脱了,搭在绳子上,还有洗头上渣子的水声,都能想到她没穿衣服的样子,只觉得今天的炉子有点旺,烤得他口干舌燥的。

    陈可秀是不好意思的,动作都不敢大了,磨磨蹭蹭地把头发清理干净,可是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拧到了半干,勉强把衣服穿好。

    她刚开始不习惯没有内衣,现在也无所谓了。

    只是觉得套头的衣服穿过潮湿的头发,还是觉得有点潮,前胸后背发粘。

    穿好衣服,坐在炉子边烤头发,发现邵卫国眼睛都不敢看她,下意识看了眼简单的帘子,也不透啊。

    “邵卫国,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

    邵卫国这才抬头,看了眼她的脸,又迅速移开目光。

    陈可秀觉得怪怪的,还是笑道,“我头发潮的,不敢吹冷风。麻烦你帮我倒一下脏水哈。”

    他帮她力所能及的事,回头家里的事,她肯定在工作之余帮忙打理的。

    邵卫国含糊地应了一声,“晚点倒。”

    “哦。”陈可秀烤着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理所当然了,应该一会儿烤干以后自己倒的。

    单纯就是个人习惯,觉得家里空间小,桶摆在那里,还占了位置。

    想了想,把头发包起来,站起来去倒水。

    打算把屋子收拾好,这样看起来顺眼。

    “我没说不倒。”邵卫国连忙站起来,去抢她要拎的水桶,“放下,我拎就行了。”

    细胳09u57x膊细腿的,拎什么拎。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的陈可秀,他就嫌弃她不干活,吃了饭就躺着。

    可是现在,舍不得她白嫩嫩的手被桶的提手勒出血痕,更不想让她觉得,让他帮忙做点事,他推三阻四的。

    陈可秀有些纳闷,“没事,也不重,我可以拎得动。你也累了,歇会儿。”

    他刚刚不是不愿意么,还说晚点的,她也得有眼力见呀。

    “我不累。”邵卫国躬着腰和她抢,“你呆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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