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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宋谨大学时没有住校,学校离老房子近,来去方便,还能省一笔住校费。

    从宋向平的口中,宋谨听说宋星阑上了自己以前的那所高中,成绩还算过得去,只不过脾气愈发的差劲,宋向平当着宋谨的面,不知道骂了宋星阑多少次混账。

    “还以为上了高中能懂事一点,没想到还是这副样子。”

    宋谨食不知味地嚼着嘴里的菜,说:“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不惹事的话就还好。”

    “就他那样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惹出事来。”宋向平冷哼一声,“都是惯的。”

    宋谨淡淡地笑。

    吃了十几分钟,宋向平时常看向宋谨,明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宋谨喝了口水:“爸,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宋谨能猜到,宋向平要结婚了。

    这个女人和宋向平在一起快一年了,叫袁雅,是个很有气质的老师,三十多岁,没有结过婚,宋向平和宋谨吃饭的时候带她出来见过两回。

    宋谨不在乎宋向平要不要结婚,跟谁结婚,他只是希望宋向平别再像从前一样,伤了人家的心,留下苦果。

    当然他没有资格指点宋向平什么,大家都是在过各自的人生,当事人满足就好。

    “是我和你袁阿姨的事。”宋向平笑笑,“我们商量着,过段时间把证领了,再请大家吃顿饭,她说不弄什么婚礼了,简单一点就好。”

    宋谨点点头。

    “星阑他……知道吗?”宋谨问。

    “我跟他提了提,他没什么反应,不过他向来不在乎这些。”宋向平说,“我看他对什么都不上心,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谨没说话,他虽然不了解宋向平在过去的十年里是如何与宋星阑相处的,但他也能猜得到,宋向平对宋星阑在精神上的付出,一定远小于物质上的。

    他不相信宋星阑对这件事会毫无反应,只不过他确实也无法揣测宋星阑的想法。

    -

    不久后宋向平和袁雅领了证,领证的那天晚上,宋向平把宋谨和宋星阑叫了出来,说一家人先一起吃顿饭,过几天再邀请亲戚朋友们聚餐。

    宋谨那天刚好出去做测绘,结束之后匆匆到了餐厅,其他人已经在了。

    桌子不小,宋向平和袁雅坐在一起,宋星阑坐在离他们最远的对角线一端上,低着头在玩手机。

    宋谨走过去,和他隔了两个位置坐下。

    他看了一眼宋星阑的侧脸,两年没怎么见,少年脸上的棱角已经凌厉分明,鼻梁高挺,耷拉着长长的睫毛,浑身上下仍然是褪不下去的一股子冷意,看起来对一切都漫不经心。

    像是感应到了宋谨的目光,宋星阑缓缓侧过脸,深黑的眸子转向宋谨的视线轨道,不轻不重地对了上来。

    好像突然睁眼的兽,目色下蛰藏着警示性的威胁感,仿佛那双眼睛不是在看宋谨的脸,而是撕开他的衣服直接盯住了他的心脏。

    宋谨只觉得胸口猛地一胀,仓促地收回了视线。

    他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他觉得宋星阑好像变了,从前的宋星阑已经足够锐利,但宋谨却觉得这两年下来,有什么东西已经在宋星阑的身体里彻底生了根,将他骨血里所有的性格因子都肆无忌惮地放大百倍,却不再锋芒毕露,而是演化成了压迫性极强的冷与默,细究时让人不寒而栗。

    宋向平他们说了什么,宋谨只听进去六七分,宋星阑一直没说话,袁雅似乎也早就了解宋星阑的性格,没表现出什么难堪之态,仍然温柔地笑着,让他们多吃点菜。

    十分钟过后,宋星阑撂下筷子,将手机收进裤袋里,起身往外走。

    “去哪儿?饭还没吃完。”宋向平沉声道。

    “不舒服,透个气。”宋星阑淡淡道。

    他的声线比从前低了些,语气并不尖锐,说的话也平静,较之当初那个张狂桀骜的男孩,确实是变了不少。

    然而宋谨却觉得这样的宋星阑更可怕,因为你不知道他的表象下会藏着什么。

    宋星阑走后,气氛似乎缓和了一点,袁雅和宋谨

    聊了聊,一切都还算和谐。

    手机突然响了,是老师打过来的,宋谨起身朝宋向平他们打了个手势,然后出门打电话。

    是今天的测绘数据有问题,有一张资料不见了,宋谨想了想,说大概放在另一个资料袋里了,让老师找找。

    果然找到了,老师又说了几句话,然后挂了电话。

    宋谨低头捏了捏鼻梁,准备去洗手间洗把脸,他刚走过转角,就看见宋星阑靠在不远处的墙边抽烟。

    宋星阑微微低着头,侧脸在淡淡的烟雾里不算分明,隐约勾画出轮廓,手指修长,夹着烟时有种堪称艺术感的视觉效果。

    宋谨觉得自己大概是测量数据测到魔怔了,连宋星阑身上的线条都忍不住去深究。

    已经走到了这里,再折回去就显得刻意,宋谨只能当做没看见,走过宋星阑的身前,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宋谨出来的时候,宋星阑刚好灭了烟。

    然后他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的生日又快到了,准备给我送什么礼物?”

    宋谨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夏天,宋星阑剪碎了他送的礼物,将那张根本就是误会的照片放大数倍打印出来送到宋谨的手里。

    他每每想到那天晚上的空气和马路上的车流,那张在光影里摇晃的纸,都觉得有种下意识的反胃。

    没人知道,他那天过后做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噩梦,他梦见那张照片被打印了无数份,贴在校园的每个角落,贴在家门口,贴在大街上,无数的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宋向平满脸冷色,而宋星阑站在人群之外,恶劣地歪着头朝他笑,然后张了张嘴,说了一句话。

    他说:“你看看你自己。”

    宋谨低下头,看见自己一丝不挂,就这样站在人群中央,而周围全是飞扬且模糊的亲吻照片,像是要把他淹没。

    幸好只是噩梦,宋谨在漆黑的夜里惊醒时,都这样可悲地安慰自己。

    而罪魁祸首现在竟然还能神色如常地问他,准备送他什么礼物。

    多刻意的揶揄与恶意。

    宋谨觉得自己果然没猜错,宋星阑确实变得更糟糕了。

    他没作声,低着头往前走。

    “宋谨。”宋星阑叫住他,在宋谨看向他时,残忍地开口道,“你妈才死了两年,你就已经能心安理得地管别人叫妈了?”

    宋谨顿住了脚步。

    宋星阑不认他们的母亲,宋谨已经无所谓,但如果宋星阑要拿这个来做话题讽刺宋谨,那么宋谨不介意和他对质对质,到底谁对这件事更有发言权。

    “跟你有关系吗?”宋谨抬眼盯住他,“既然是我妈,你又有什么资格评价?”

    宋星阑不怒反笑,只不过笑意讥讽,他说:“你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跟宋向平真像。”

    宋谨正打算回他一句“你跟他更像”,就见宋星阑伸出了手,攥着他肩上的衣服将他往后推在墙边。

    肩胛骨撞到了墙,硌得生疼,宋谨皱起眉:“你……”

    “你刚刚在饭桌上朝我看什么呢?”宋星阑低头凑近他,身上淡淡的烟味未消,有种不合时宜的成熟味道,他低声问,“怎么,找不到别的男人了,开始觊觎自己的弟弟了?”

    宋谨承认,他承认宋星阑的模样无论是在男人还是女人中都有绝对的吸引力,但是他也承认,宋星阑说的大部分话,都让他觉得恶心。

    是的,很恶心,当初念及他年纪小不懂事,又因为父母的事从小没受到正确的性格教育,宋谨试图理解和忍让,但现在,面前的人已经十七岁了,说出的话却比以往更加无耻和肮脏。

    宋星阑第一次以弟弟自称,却是在这样的语境里,简直疯了。

    “宋星阑,你别恶心我。”宋谨发着抖,咬牙切齿道,“你就只会拿这种东西来说了是吗?”

    “这种东西还不够吗,还要我说什么?”宋星阑一手握成拳抵在宋谨耳边的墙上,他的眼里像是突然着了火,在低气压里燃烧得沸腾,“说你跟你妈一走了之把我当死人?还是说她只认你这个儿子觉得我是垃圾?”

    “当初做错事的是爸!”这件事终于被正面提及,宋谨有种想要一吐为快的欲望,他拽住宋星阑的衣领,狠声道,“你以为谁想走?你以为过得最不好的是谁?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愤愤不平,你凭什么!”

    “凭什么,我还需要凭什么?”宋星阑的眼神狠厉得像狼,有种要食人的冷血味道,“是,是宋向平做错了,我又有什么错?凭什么当年要把怨气嫁祸到我的头上,凭什么把我跟宋向平归为一类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你们就没错吗?你们他妈都是圣人?!”

    “我们不是圣人。”宋谨瞬时间就松了那股劲,他突然明白宋星阑心里的槛高过一切,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用,解不解释其实都没有意义,十几年积累下来的恨意,并不会因为一场争吵就烟消云散。

    不必浪费力气。

    宋谨放下手,说:“但至少我们跟你不是同一种人。”

    “那你们还真伟大。”宋星阑说。

    然后他转手掐住宋谨的脖子,将他的后脑勺死死抵在墙壁上,低着头几乎与他鼻尖相对,近在咫尺的眼神切割出让人胆寒的冷意:“宋谨,别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我不欠你的。”

    他说着慢慢抬起下巴,嘴唇近乎擦过宋谨的唇,宋谨在轻微的窒息感里冷汗直冒,张着嘴瞪大了眼睛,浑身发抖。

    “星阑……”宋谨挣扎着出声,声音嘶哑,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有种近乎破碎的惊惧,水亮的目色杂糅着茫然与脆弱。

    他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然而这份危险却超乎了他所能承受的任何范围。

    “你每次叫我名字的时候,都让我觉得特别恶心。”宋星阑维持着分毫的距离,垂着眼低低道,“恶心到想把你弄碎。”

    话毕,新鲜的空气注入口腔,身前的烟草味消散,宋谨喘着气靠在墙边,不敢去看那个高到凌人的背影。

    他的弟弟是个疯子。

    第6章

    过了大约半个月,宋向平在酒店设了席,请了关系好的一帮朋友和亲戚一起吃饭。

    宋谨作为时隔多年才回到宋家的儿子,对父亲这边的人都很陌生,但毕竟是宋向平和袁雅的好日子,他不可能窝在角落里沉默逃避,于是只能跟在宋向平身边,向不同的人打招呼,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局促与违和。

    “小儿子呢,怎么没来?”有个朋友问。

    宋向平端着酒杯笑:“刚放学呢,司机去接了。”

    他话音才落,宋谨就看见宴厅的门被推开,宋星阑拎着书包走进来。

    “说到就到了。”宋向平也看见了宋星阑,朝他挥挥手,“过来过来,跟你李叔叔打个招呼。”

    宋星阑走到他们面前,说了句“李叔叔

    好”就径直往前走,找了主桌上的一个空位坐下开始吃饭了。

    “不懂事,都给我惯坏了。”宋向平皱着眉。

    “没事儿没事儿,小孩子嘛,这个年纪正是不听话的时候,蛮有个性的。”朋友打圆场道。

    宋谨侧头,看见袁雅正坐到宋星阑身边的位子上,笑着跟他在说什么,然而宋星阑只是低头吃着菜,连半点转头搭话的迹象都没有,显而易见的不理不睬。

    袁雅于是说了几句后就准备起身,起身时她在宋星阑的背上拍了拍,大概是让他多吃点。

    谁知一直没反应的宋星阑抬手拍开了袁雅的手腕,说了句什么,看口型,应该是在说“别碰我”。

    袁雅的脸色不可避免地沉了下来,倒不是因为恼怒,而是在这种场合下被直白抗拒的尴尬,连坐在旁边的几个人都一瞬间愣住了,有些微妙地面面相觑起来。

    宋向平正背对着那桌在聊天,对身后发生的事毫无察觉,宋谨怕他知道之后闹得不愉快,于是他走了几步到袁雅身边,说:“阿姨,您陪我爸去跟客人聊会儿天吧,他喝了不少酒了。”

    袁雅抿出一个笑来,却显得有些勉强,她点点头:“好,那你们多吃点,我先去那边。”

    宋谨轻轻拍拍她的手臂,说:“好的。”

    袁雅走开后,宋谨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他并不想和宋星阑有多余的交集,只希望能够和平地吃完这顿饭,别再出插曲。

    宋星阑一直面无表情地在吃菜,随手拿起红酒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仰头喝酒时喉结上下滚动,看起来有种隐约的危险性。

    他面前的手机时常亮起,不知道是消息还是电话,宋星阑瞟了一眼过后就再没多给眼神。

    不久之后,宋向平和袁雅回到位置上,宋向平已经喝得有点醉了,满脸是掩不住的喜色,招呼大家说一起碰个杯,感谢大家今天能到场。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唯独宋星阑坐着一动不动。

    “宋星阑。”宋向平沉沉地叫他。

    宋星阑置若罔闻,喝了口酒继续吃菜。

    宋向平放下酒杯,他一直是个会做人又顾及面子的人,但或许是今天喝多了,或许是他实在受不了在这样的日子里被宋星阑忤逆,又或许是他对宋星阑的忍耐度在酒精的催促下达到了顶点,总之在这个最不该出现插曲的场合里,宋向平顺着宋星阑的逆反行为,将早就铺垫在生活里的矛盾揪了出来,仿佛不吐不快。

    “你不懂事也要有个度。”宋向平盯着他,“别跟谁欠了你似的。”

    满堂鸦雀无声,宋星阑灌下最后一口酒,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抬头道:“你当然没欠我,你还教了我不少呢。”

    他笑了一下,那笑容在宋谨看来简直堪称森冷。

    宋星阑说:“从我还没上小学起你就天天带女人回家演活春宫,给我做性教育科普,不是吗?”

    宋谨几乎是下意识地停了呼吸,他完全不敢去看宋向平或是袁雅的表情,他只是觉得自己果然没猜错,宋星阑身上所有的平静里都藏着可怖的暗涌,他总会在最不该的时刻残酷地将表象掀起,露出疯狂到不可理喻的一面,不给人留任何余地。

    砰的一声闷响,宋谨的思绪被拉回现实,他整个人哆嗦了一下,抬头看见对面宋星阑白皙的脸上滴挂着红色的液体,不是血,是红酒,宋向平将酒杯砸到了他的头上。

    周围的人仿佛也才如梦初醒,拉着宋向平劝他冷静,袁雅慌乱地拿着纸巾走过去替宋星阑擦脸,却被宋星阑按下了手。

    他此刻对袁雅的态度还算平和,因为从始至终,矛盾的另一端就一直是宋向平,袁雅只不过是被迁怒了而已。

    宋星阑拿起桌上的手机,用手背蹭了蹭自己嘴角的红酒,冷冷地笑了笑:“爸,新婚愉快,我出去接个电话。”

    宋向平坐在椅子上,喘着气狠狠地瞪着他。

    袁雅一边替宋向平顺着气一边看向宋谨,焦急地说:“小谨,你去看看星阑,别让他出什么事了。”

    宋谨很想告诉她,宋星阑是最不可能出事的那个人,他的心硬到你无法想象。

    但他只能点点头:“爸,那我先去看看。”

    宋向平摆摆手,并不想多说话。

    宋谨站在厅外思绪凌乱地平复了很久,他从始至终都像个局外人,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宋向平和宋星阑之外,全都是局外人,可那两个人毕竟是宋谨血缘最近的亲人,他或许可以在表面上不做任何掺和,但内心里却比谁都想要做点什么。

    他抬头呼了口气,走向去往洗手间的通道,如果宋星阑没有离开酒店,应该会是在洗手间。

    路过一张半掩着的安全通道的门时,宋谨听见里面有声音。

    “宋星阑,你别这样好吗?”

    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宋谨顿了顿,站到门边,门里门外的光亮差异并不大,但是也不算明朗,所以宋谨站在那儿还算隐蔽。

    他看见一个跟宋星阑穿着同样校服的女孩子正站在他面前,长头发,侧脸看过去非常漂亮,但表情却不太对劲。

    “你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啊,我就是跟他聊过天,真的没有什么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女孩的语气急切,带着讨好的撒娇意味,宋谨想起饭桌上宋星阑不断亮起的手机,大概都是这个女孩发的,现在直接追到了这里来。

    “你们有没有什么,我管不着。”宋星阑的声音淡漠,“分手纯粹是我烦了,别想太多。”

    那女孩却不肯罢休,她抱住宋星阑的腰,仰头要去亲他。

    宋星阑别过头,眉头皱起。

    “星阑……”女孩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宋星阑却按着她的肩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然后抽了根烟出来,咬在嘴里点燃了。

    “你可以走了。”宋星阑说。

    宋谨无意再继续偷听,他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眉心,觉得自己实在是不怎么像样,竟然在这里听自己高中生弟弟的墙角。

    然而他刚准备迈动步子,就听见女孩说:“我不走,你喝多了,我们去开间房好吗?”

    宋谨顿住了身子。

    他侧头重新看向门里,见宋星阑正低着头,嘴里咬着烟,一只手抬起来勾着女孩的下巴,像是在她的脸上观察着什么。

    然后宋星阑拿下唇间的烟,说:“好啊,你在这儿给我口硬了,我跟你去开房。”

    他的语气平淡,低垂的侧脸上还有隐约的一道红酒痕迹,在昏暗的灯光和香烟的雾气里有种冷血疯狂的性感,似乎任何东西到了他的手上,都能被稳稳地拿捏。

    宋谨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裂开了,他想走,想转过头不去看,可却好像有一只手死死地捏着他的后颈,将他钉死在某个角度上,强迫他透过那道门缝去旁观。

    第7章

    宋谨以为女孩至少会犹豫,但没想到她居然毫不迟疑地在宋星阑面前蹲了下来,伸手去拉他的校服裤。

    宋谨很想告诉他们,楼道里有摄像头。

    女生撩起宋星阑的校服,露出一截肌肉线条完美的腰身,内裤的边沿半露在裤腰外,隐约的品牌logo像是一道纹身,裹着白皙的皮肤,显眼的野性。

    在女生勾着内裤边沿要往下拉的时候,宋星阑问她:“跟我上过床有那么值得炫耀吗?”

    女生一愣,抬起头惊慌地问:“什么?”

    “我很讨厌把床上的事拿到外面去讲。”宋星阑吐了口烟,慢慢说,“跟我睡过的不止你一个,但那么爱往外说的,你是头一个。”

    女孩怔着没有说话,仿佛为自己无意间触到了宋星阑的逆鳞而感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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