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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宋连云在毯子里挣了挣,腾出两只手自己扯住毯子:“王爷,青楼案漏了一个郑钧,也许也不止一个郑钧被漏掉了。”

    沈沧眉头一皱,

    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那个救回来的人同你说的?”

    宋连云点头:“对,那人叫裴延,他的长姐和小妹就是郑钧转手卖到青楼的。”

    裹着毯子,宋连云把裴延告诉他的信息,尽数转述给沈沧听。

    沈沧越听脸色越沉,待到宋连云讲完,他冷哼一声,眸中寒意似能结冰:“好一个郑钧,竟然没有被人供出来,藏得还真是够深的。”

    宋连云:“害人的一方都站在一个阵营,被害的人是生是死、是福是祸,他们并不在乎,即便是东窗事发被陛下下令处置,他们也只会后悔被发现了,而不会真心实意悔过。”

    沈沧伸手捏了捏宋连云的脸颊肉:“何时你变得如此感慨了?还讲起了大道理。”

    宋连云不满地拍开沈沧的手:“王爷,说正事呢。”都打断他的情绪了,沈沧真是的。

    沈沧笑了笑,掀开毯子的一角把自己也给裹进去,手臂自然地揽过宋连云的腰:“说正事儿,郑钧既然做了恶,我们也有了证据,那就顺藤摸瓜往下查,事情自会有人去办,你何必愁眉苦脸的?”

    宋连云想了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等郑钧下了大牢,我非要带着裴延去他面前不可。”宋连云恨恨道。

    沈沧笑笑,算是同意了宋连云的做法。

    “今日我在宫里和陛下还有皇嫂一同商议了一件大事,你会感兴趣。”沈沧说。

    宋连云偏头:“什么大事?”

    沈沧故意顿了顿,看着宋连云那心急火燎的模样,才缓缓开口:“是关于整顿吏治的事儿。”

    宋连云并没有惊喜,反而露出了担忧:“王爷不会是想新年新气象,今年把该收拾的全都给收拾了吧?”

    沈沧挑眉,有些诧异于宋连云的反应,不过转瞬便明白了他的顾虑,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安抚道:“我知晓你会担心,只是想要大启能够国祚绵延,不下狠工夫断然不行,当年皇兄去得意外,陛下年幼,我也是顾全不了所有,才会让有心之人在朝廷里扎了些坏根,也是时候拔除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沈沧不会不明白,他深受皇兄教养,也会对得起皇兄的一番教养。

    “那岂不是会有很多官位空缺?影响会不会很大?”宋连云不太懂朝中事务,只能向沈沧询问。

    沈沧轻轻拍了拍宋连云的手背,耐心解释道:“这倒是不难解决,我已同皇嫂商量好,让宫中女官作为第一批大启朝官进入朝堂,进六部做事。”

    宋连云眼睛一点点睁大,惊愕不止:“王爷,你来真的?”

    沈沧先前就向宋连云表露过,他是支持女子做官的,不仅是做官,男子可以做的,女子都可以做。

    包括暗卫,也只有沈沧手下有女暗卫。

    沈沧看着宋连云那副震惊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自然是来真的,我何时说过玩笑话?”

    撤销青楼,不再让女子迫于无奈或是被胁迫而堕入风尘苦苦求生,只是沈沧走的第一步棋。

    任命洪英为魁县县尉,也是沈沧布局的一步。

    下一步是女官出宫做事,再往后,女子也会参加科举。

    宋连云深受震撼,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沈沧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思想竟然这么先进?

    见宋连云呆愣着,沈沧轻轻晃了晃他:“怎么,傻了?”

    宋连云咽了咽:“确实傻了。”

    定了定神,宋连云一把抓住沈沧的胳膊:“王爷推行此事,心有不满的人怕是会对王爷下黑手。”

    “嗯,刺杀什么的在所难免。”沈沧道,“本王的小命可就交给你了,定南伯。”

    宋连云抖落毯子,抱住沈沧:“会的,有我在,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到王爷一根手指头。”

    沈沧感受着宋连云有力的拥抱,心中暖意融融,他回抱宋连云:“本王自是信你。”

    两人相拥片刻,沈沧率先松开些许,却仍将宋连云圈在怀里,目光温柔又缱绻,轻轻摩挲着宋连云的脸颊,轻声道:“天气寒冷,真想抱着你不撒手。”

    宋连云又蹭回沈沧的怀里去:“抱吧抱吧。”都在一起好久了,还能不好意思抱了?

    爱人入怀,沈沧收紧手臂,将宋连云牢牢锁在怀里,呼吸交缠在一起,恨不得能合二为一,暖烘烘的气息在这寒冷冬日氤氲出一片旖旎。

    沈沧手指微移,移到宋连云的窄腰轻轻一握,惹得宋连云一阵战栗。

    宋连云颤了颤身子,气息乱了一寸,浅浅喘了一口气,主动贴上沈沧的唇,蜻蜓点水般一吻。

    他唤道:“沈沧。”

    宋连云第一次当着沈沧的面唤他的名字,之前总是喊他王爷,这一声,瞬间就要了沈沧的命。

    沈沧捏住宋连云的下巴,吻了上去,和宋连云的蜻蜓点水不一样,沈沧不会浅尝辄止,只会用舌尖撬开宋连云的唇齿,凶狠地攻城略地。

    宋连云也不是会扭扭捏捏的人,双臂环上沈沧的脖颈,热烈回应,身体也不自觉地贴得更近。

    不知过了多久,唇分之时,两人皆是气息不稳。

    宋连云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汽,显得格外动人,沈沧没忍住,又吻了上去。

    这一回,沈沧的吻带着几分缱绻的温柔,不再似方才那般急切又热烈。

    沈沧一下又一下地亲吻宋连云的唇,会用牙齿碾磨,宋连云微微仰头迎合,双手从沈沧脖颈滑落到他的肩头,将沈沧的衣服毛领边揉得一塌糊涂。

    良久,沈沧终于松开些许,他抬手轻轻拭去宋连云嘴角残留的津液,拇指摩挲着那微微红肿的嘴唇:“以后无人时……都唤我的名字吧。”

    宋连云嘴角噙着笑,气息还有些急促:“好,唤你名字。”

    “陪我在软榻上躺一会儿?”沈沧已经懒得挪窝了,两个人抱成一团,缩在小小的软榻上,盖上毯子也很不错。

    宋连云扯过毯子把两人盖严实:“睡觉。”

    昨夜等暗卫去郑钧府上救了裴延回来沈沧才睡,今早又一大早去上朝,上过早朝又马不停蹄地办事,沈沧不比宋连云精力充沛,大半天下来确实劳累。

    沈沧微微闭着眼,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没一会儿,呼吸就渐渐均匀平缓下来。

    宋连云学着沈沧拍他后背安抚他时的手法,轻轻拍着沈沧。

    不知不觉,宋连云也泛起困意,眼皮逐渐沉重,在暖烘烘的毯子与爱人的体温包裹下,沉沉睡去。

    冬天总是适合困在床上睡觉的。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天色渐暗,屋内愈发静谧,只有角落里的炭火烧得红通通,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炸起一两颗火星子。

    沈沧率先醒来,睡了这一觉,精神恢复不少,睁眼便瞧见宋连云近在咫尺的睡脸,睫毛低垂,脸也睡得泛红,他没忍住,一口亲了上去。

    宋连云半睁眼:“好啊,偷袭我?”

    沈沧一醒,宋连云就跟着醒了,只是懒得睁眼,没想到被他抓到了沈沧的小手段,还来趁着他睡觉偷亲这一套。

    沈沧也不心虚,反而将宋连云搂得更紧了些:“你是我夫人,我亲自己的夫人哪里能算偷袭?顶多算情不自禁。”

    宋连云被沈沧的一声“夫人”烫得耳朵也跟着发红。

    古代人喊“夫人”,那岂不是现代人喊“老婆”?

    宋连云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羞窘,把“老婆”两个字从自己的脑海里挥散,拽着沈沧起床:“我饿了。”

    沈沧低笑出声,也不拆穿他,顺着宋连云的力道起身,还不忘在他泛红的耳尖捏了一下:“好,我让高福传膳。”

    不多时,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便布在了膳厅。

    宋连云原本还不算饿,闻到了饭香味倒是真饿了,翕着鼻子就坐下:“今天的饭菜也好香。”

    沈沧在他身旁落座,堂堂大启宸王熟门熟路地给宋连云布菜。

    不过宋连云的速度比沈沧更快,精准地挑出了糖醋鱼里所剩不多的刺,把鱼肉夹到沈沧的碗里:“王爷辛苦了,王爷多吃点儿。”

    沈沧看着碗里鲜嫩的鱼肉,心里暖烘烘的。

    他皇兄皇嫂以前总是跟他说,即便是不娶女子为妃,也可以找一个男子,只要是知心人就好。

    沈沧觉得,他皇兄皇嫂说的极是。

    第75章

    用过晚膳,

    沈沧也亲自去看了裴延,找裴延了解了些情况,也给出了保证,

    会替他们一家人沉冤昭雪。

    裴延听闻,

    眼眶瞬间泛红,若非有伤在身,

    恨不得跪在地上给沈沧一个劲磕头:“王爷大恩,

    裴延没齿难忘!只要能为我长姐和小妹讨回公道,裴延这条命,

    王爷往后随时拿去使唤。”

    “你这条命还是好好留给你自己,以后把你们裴家的生意继续做起来。”宋连云说。

    沈沧微微颔首,赞同道:“定南伯说得对,好男儿志在四方,你要做的是将裴家的招牌重新立起来,

    本王也不需要你的性命。”

    他是宸王,

    又不是阎王。

    裴延感激涕零:“是,草民都记住了。”

    沈沧看着裴延应是将他们的话听进去了,

    又叮嘱道:“这几日你且安心养着,若突然想起什么有用的线索,

    随时差人告知本王与定南伯。”

    裴延用力点头:“草民会的。”

    从裴延住处出来,宋连云和沈沧手挽着手往玉衡堂走,寒风呼啸着刮过庭院,吹得灯影摇晃。

    “京城整天刮冷风,也不见下个雪什么的。”宋连云还没有见过雪呢。

    沈沧听他这话,不由得失笑:“那本王帮你催催老天爷,请他赶紧下雪?”

    宋连云打趣:“好啊,王爷给老天爷写信,

    一定要写得真情实意,打动老天爷才好。”

    高福跟在后边,躬着身子乐得牙不见眼。

    哎哟,王爷跟伯爷感情就是好啊!

    宋连云跟沈沧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嬉闹着进了玉衡堂,刚一进屋,暖意便裹挟而来。

    “王爷,给我一份京城的地图,我出一趟门。”宋连云回去就开始找衣服要换。

    沈沧猜测:“你要去套郑钧的麻袋?”

    宋连云摇头晃脑:“非也非也,郑钧又不是傻子,刮着大风还要在屋外溜达,我是想去郑钧府上搞点小破坏。”

    也是大风给了宋连云灵感,这风那么大,把“松散”的瓦片给吹得更松了,忽然从屋顶掉下来,把树给吹得歪歪扭扭的,碰到就容易倒,还有挂在外边的灯笼都被风吹落到地上什么的。

    反正只要郑钧瞧见了不高兴,宋连云就高兴。

    沈沧赞叹:“那么轻的风,却背了那么重的一口锅。”

    宋连云换好一身黑,又拆下华丽的发冠,改用黑色发带束发。

    “要是他正好走在外边,我还能绊他一脚。”宋连云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很是满意。

    沈沧笑笑:“那再叫上两个暗卫跟你一块去,正好扮鬼,吓唬吓唬郑钧。”

    宋连云眼睛一亮,兴奋地拍了下手:“好主意啊王爷!都说没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可郑钧做了亏心事,去敲他的门不给他吓一大跳?”

    沈沧被宋连云逗乐逗乐,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

    宋连云带了两个暗卫一道出门。

    那两个暗卫是除了白荫之外宋连云比较熟悉的,一男一女是姐弟,姐姐便是之前在原州时给宋连云化妆那个,名叫白若,弟弟叫白远。

    姐弟二人在暗卫营里也都是一把好手,宋连云带着二人一道,趁着夜色与狂风,一路悄无声息地朝郑钧府邸潜去。

    抵达郑钧府邸,风刮得愈发猛烈,还真有几分群鬼呜咽的气氛。

    此刻,郑钧府前的守卫正瑟缩着身子,靠大声吼抱怨这恼人的大风天。

    借着风的掩护,三人顺利溜进了郑钧府里。

    进了郑钧府,宋连云给白若、白远使了个眼色,三人旋即分头行动。

    白若和白远按照宋连云的计划在府邸里里外外搞破坏,左右大风天也没个人在外面看守,他们都不用怎么避着人,很是方便。

    宋连云直奔郑钧住的主院。

    他的目的并不是要暴打郑钧,因而直奔屋顶,至于郑钧此时有没有在屋里倒是不重要。

    宋连云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开始抠屋檐边上的瓦片。

    抠瓦片的动作又轻又缓,大风又呼啸着,完美掩盖了那细微的动静。

    宋连云按照逆风的方向,将抠下来的瓦片给摆好,要是郑钧不走远,刚好被瓦片砸到,那只能说他活该倒霉。

    人要是能倒霉成这样……何尝不算是一种运气?

    宋连云布置好这小小的

    “惊喜”,便飞身跃下屋顶,靠近窗户,用手指头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小洞。

    屋里点着灯,却没见着郑钧人影,指不定在哪里鬼鬼祟祟地忙活。

    人不在,那他是不是可以进去做客?

    宋连云粗略一想,很有道理,他本来就是个不速之客嘛。

    打定主意,宋连云便猫着腰绕到了门前,火速推门而入,又将门给合上。

    这里是郑钧的卧房,是个很私人的地儿,除了能够近身伺候的人,没有人有资格进来。

    适合藏点什么。

    屋内烧着炭盆点着香,郑钧还是很有几分雅致的,屋内的布置也不俗,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很贵的东西,要单看这一屋子,都不敢想郑钧居然能有三颗夜明珠。

    宋连云暗自腹诽,目光一寸寸扫过那些看似普通的摆件与家具,试图找出藏着隐秘的蛛丝马迹。

    只是他并不精通此项,比起翻找查线索,他还是更擅长把人给绑了暴揍一通,或者是更干脆些,一刀毙命。

    宋连云在屋里摸索了好一阵子一无所获,又到了跟白若白远汇合的时间,便抽身离去。

    白若带了一条纯白色的丝质披风过来,进了郑钧府邸便去装神弄鬼,披着个白色的披风,头发散下来,风又呼呼地吹,效果卓然,宋连云已经隐隐听见了府里有人害怕的嚎叫声。

    白远在府里到处搞破坏,宋连云本是想的随便扯些灯笼,营造营造氛围,但白远是个实诚人,凡是他所经之处,灯笼全部落地,烛火熄灭,整个府邸黑压压一片,他又趁黑倒拔了许多树,摇摇欲坠。

    三人会合时,白若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她晃了晃手中扯下来的几缕窗纱:“伯爷,明天这府上闹鬼的消息就会传遍京城。”

    沈沧手底下的暗卫做事就是全套。

    宋连云夸赞:“干得不错,回府请你们用夜宵。”

    白若和白远相视一笑,齐声说道:“多谢伯爷!”

    回到宸王府,宋连云先给白若白远安排了夜宵,才转身回玉衡堂。

    沈沧坐在灯前看书,听见了动静抬眸:“可还顺利?”

    宋连云几步走到炭盆旁边烤火,驱散寒气,免得把寒意过给沈沧:“顺利,明天郑钧的府邸就会传闹鬼传闻了。”

    沈沧搁下手中书卷,起身走到宋连云身旁,也伸出手在炭火上方烘了烘,刚放上去没一会儿,便抓住了宋连云的一只手握住:“玩得高兴了?”

    宋连云被沈沧这突如其来的牵手弄得嘴角上扬:“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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