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9章

    雨水打在伞上,噼里啪啦作响,春雨朦胧,转瞬将偌大皇城都笼进了蒙蒙雨雾里。

    第21章

    二人撕破了脸,倏然间就冷淡了。

    太后在时,对季寰一向严苛,他从不曾感受过天家亲情,骤然多了个弟弟,新奇又有点儿稀罕。季尧很会装乖,一口一个皇兄,哥哥叫得亲热,很讨皇帝高兴。

    不过几日,二人同进同出,颇有几分手足情深的意味。

    杨贺去面圣时偶尔会碰见季尧,言语之间你来我往地递上软刀子,季尧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杨贺总有股子打在棉絮上的感觉,越发烦躁。

    旧案翻了出来,后续牵扯甚广。

    杨贺手底下有不少能用的,这些时日网罗罪名,排除异己,强硬又狠毒,无端死在狱里的人头都多了一茬。外戚恨杨贺入骨,宫中戚贵妃见了杨贺都没了好脸色,厌恶至极的模样,冷冷地嘲几句狼子野心,阉党误国。

    杨贺不以为意。

    口舌之争有什么用,终归是要死的。

    这一日,正当花朝。

    杨贺在书房小憩,小宦官慌慌张张地来禀报,说皇上遇刺了。

    杨贺顿时就清醒了,冷了脸色,匆匆整好衣冠,往皇帝宫中走,一边压低了声音询问情况,所幸是虚惊一场,皇帝并未受伤。

    杨贺问他,皇上为什么会突然微服出宫?

    小宦官茫然摇头。

    突然,杨贺脚步一顿,问他:“皇上同谁出的宫?”

    小宦官:“……十,十三殿下。”

    杨贺脸色阴沉,没忍住低声骂了句。

    今日是花朝节,庆贺花朝在南燕民间是一桩盛事,每逢今日,百姓出游共迎花神,街头巷尾都插了花,姹紫嫣红,好不热闹。

    皇帝久居深宫,早对民间盛事有所耳闻,季尧有意无意地一说,皇帝动了心思,索性借微服之名,二人带了几个侍卫就一道儿悄无声息地出了宫。

    皇帝还有些意犹未尽,见杨贺脸色不好看,当他是心有余悸,吓坏了,笑着安抚了几句。

    杨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有些亲昵地抱怨道:“陛下就是想出宫,也该告诉奴才一声,奴才安排人暗中护着陛下。”

    “陛下是九五之尊,龙体贵重,若当真有个万一——”

    季寰眼神柔和,温声道:“朕知你一片心,今日是朕让卿担心了。”

    杨贺低声说:“此番说来,陛下出行隐秘,奴才都不知,刺客怎会知道?”

    季寰笑了声,“你啊,怀疑阿尧是不是?”

    “出宫是朕的意思,阿尧还劝阻过朕。今日要不是阿尧拼死相护,朕哪儿能毫发无损地脱身,为了护着朕,他身上还挨了一刀呢。”

    “阿尧久居冷宫,许多事还不懂,心却是好的,你不要疑他。”

    杨贺垂下眼睛,慢吞吞地哦了声。

    季尧受了伤,回了宫中将养。

    杨贺去时正撞见太医,太医说,季尧手臂划了一刀,虽是皮肉伤,却也深可见骨,好在刀上没毒,否则整只手都废了。

    杨贺心里冷冷道,要真有毒就怪了。

    季尧好一阵儿没见着杨贺,一见他,眼睛都亮了,轻轻笑道:“公公可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他今日穿着青色春衫,眉眼透着股子年少的跳脱灵动,受了伤,脸色苍白,却俨然矜贵雅致的少年人。

    杨贺面无表情地说:“季尧,你想做什么?”

    季尧失落地道“公公今日不是听说我受伤来探望我,而是问罪的?”

    杨贺不置可否,神态冷静,眼尾上挑,毫不掩饰自己的傲慢冷漠。

    季尧看着他,只觉心头火热,眼神都变得炽热,慢慢道:“公公以为我想做什么,借出行弑他走近杨贺,身上伤才处理,还带着股子血腥气,压低了嗓音,语气轻快俏皮,“哎呀,那公公可高估我了,我怎么敢啊。”

    “毕竟,陛下除了是你我的君王,还是我皇兄,我的哥哥,救我出冷宫的人,我怎么会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第22章

    杨贺确实是怀疑季尧,甚至肯定这不过是季尧的一出苦肉计。

    他曾经很受用季尧撒娇的语气,如今却很厌烦,不屑伪装,眉眼之间的冷漠一览无余,说“季尧,你给我老实点。”

    “陛下要是出了事,对谢家,对你,全无好处。”

    季尧看着他,笑容更甚,轻慢地道:“杨公公,你比我更怕皇兄死了吧。”

    他靠近杨贺,凑他耳边笑道:“没了皇兄,就失了腰杆,丢了后背,只能打回原形在地上爬,变回谁都瞧不上的阉人——”

    话没说完,杨贺攥住了他的衣襟,手指用力地掐着他的喉咙,“闭嘴!”

    “给我闭嘴!”

    “你以为你又是什么东西?”杨贺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是谢家用来争权夺势的傀儡,苟延残喘的疯子。”

    季尧没反抗,仰着脖子,嗓音嘶哑,吃力地笑道:“公公别生气嘛。”

    杨贺手指收紧,轻声说:“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他看着季尧,倏然一笑,阴森森道:“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季尧。”

    “这辈子谁不让我好过,我就让谁死,”二人挨得近,四目相对,杨贺声音温柔,“不要一再挑衅我。”

    季尧说:“那你动手啊。”

    他直勾勾地盯着杨贺,喘不过气,脸颊都憋红了,眼神却有几分阴郁,“杨贺,杀了我,我会在黄泉路上等你,说不得咱们下辈子还得作伴,不死不休。”

    外头春光明媚,里间却死一般的寂静,二人对峙片刻,杨贺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狠狠甩开了手。

    赌赢了。

    季尧被推了一个踉跄,眼前发黑,跌坐在地上,一边想,捂着发疼的脖子用力地喘了几口气,边咳嗽边笑,痛快又疯狂。

    杨贺一言不发。

    季尧坐在地上,缓过了失血过多的晕眩,才慢慢抓着杨贺的袍角摇了摇,小孩儿似的,“公公,杨小公公,贺之。”

    他连声叫杨贺,他不应就不停一般,杨贺终于垂下眼睛,俯视着季尧,季尧说:“起不来了,公公拉我一把。”

    杨贺嘲讽道:“殿下都能从冷宫里爬出来,怎么就起不来了?”

    季尧说:“这不一样,别人害我就是身上疼,公公这么用力地掐我,不但脖子疼,心也疼。”

    他抬朝杨贺伸出手。

    杨贺气得踢了他一脚。

    季尧疼得哼哼了一声,又朝他笑,虎牙尖尖的,稚气又天真,当真像个要抱的孩子。

    过了半晌,季尧手都举酸了,杨贺才弯腰,去抓季尧的手。

    下一瞬,季尧却趁势整个人都压在了他身上,用力按在了桌面,猛兽衔住猎物似的,鼻尖蹭他光滑白皙的脸颊,喘着气说:“公公不要对我这么坏,你对我好,我听你的话好不好?”

    杨贺脸色骤变,咬牙切齿骂了句季尧,耳朵一疼,身上的疯子咬住了他的耳垂,少年人呼吸滚烫又急切。

    季尧说:“你疼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季尧忍不住想咬疼杨贺,吃掉他,可又舍不得,含着渗血的耳廓一下一下地舔,“杨贺,好不好?”

    季尧箍得用力,浑然不顾撕裂流血的胳膊,力量悬殊,杨贺手上都是季尧湿热黏腻的血,却仍然推拒不开,这小子像发了疯,热气腾腾地扑在他身上,胡言乱语。

    杨贺呼吸急促,也发了狠,冷冷道:“你给不了我。”

    他瞪着季尧,轻蔑道:“季尧,你一无所有。”

    季尧居高临下地看着杨贺,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睫毛浓长,秀气又天真,“你紧张皇兄,是因为他是皇帝,”他笑了一下,爱不释手地舔了舔杨贺的嘴角,说:“我要是当了皇帝呢?”

    杨贺呼吸都窒了窒,盯着季尧。

    季尧叹道:“公公的眼睛真漂亮,我好想舔一舔。”

    杨贺冰冷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季尧把他压在桌子上不放,甚至顶开了他两条腿,压迫感极强,鼻尖蹭了蹭,怕别人听见似的,气声说:“我说,我要皇兄的皇位。”

    杨贺偏过脸,嗤笑道:“就凭你,凭谢家?”

    季尧不高兴地掐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这才满意,“还有公公。”

    杨贺仿佛听了什么天方夜谭,不可思议地瞪着季尧,见他神态笃定,冷笑一声,嘲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季尧轻声笑道:“因为我是最好的选择。”

    “世家眼高于顶,瞧不起阉人,你们之间根本无法共存。杨公公,你得势不过这几年,根基太浅了,就算除了薛戚两家,你还拿什么和谢家斗?”

    “薛戚两家都是几百年的世家了,早就被皇室养出了不臣之心,就凭我那个善良的哥哥——”季尧笑了一声,“他想借你打压世家,简直是痴心妄想。把虎狼逼急了,他日就是世家携手清君侧,逼宫!”

    “反正皇兄还有个三岁的儿子不是?不愁江山无主,”季尧不紧不慢地说,眉眼间还带着笑,“小孩儿可比皇兄听话。”

    杨贺沉默地看着季尧,上辈子,他和薛戚两家斗了很多年,末了,世家倾颓,他也元气大伤,反被一直蛰伏的谢家坐收渔翁之利。

    杨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我凭什么帮你?”

    季尧掐着他的下巴,一低头,咬住了杨贺的嘴唇,又凶又没章法地舔他的唇肉,还将舌头深入口中肆意地舔舐,仿佛即将渴死的沙漠旅人。

    杨贺睁大眼睛,猛的用力挣扎开来,声音都变了,一声季尧叫在他心尖儿上,灵魂都兴奋地颤了颤。

    如同一场暴行,季尧狠狠镇压了杨贺徒劳的反抗,掐着他的脖子,着迷地含着他软红的舌尖,轻声说:“我听话啊。”

    “没有人比我更疼公公了。”

    第23章

    这不是吻,充其量不过是唇舌间的撕咬,满是血腥味的暴力角逐。

    杨贺脖子落入季尧手中,浑身都绷紧,隐隐地还有点打颤,鼻尖口舌全是季尧的味道,脑子都在发昏。

    杨贺艰难地喘着气,说:“松……松开我。”

    挨过砍头的一刀,脖颈不经碰,一摸,彻骨的痛意席卷神经,更别说这么被掐在季尧手里。他死死攥着季尧的手腕,太过惊惧愤怒,指甲都嵌皮肉里。

    季尧却兴奋得要命,杨贺这么坏,舌头怎么这么软,他好想嚼烂了吃下去,口水都是甜的,明明不过是个没了根的太监,阉人。

    他呼吸急促,含着颤抖的舌头吮了又吮,又去舔他嘴角的津液,问他,“公公听懂了吗,理理我,嗯?”

    杨贺哑声说:“听懂了。”

    他一服软,季尧越发喜欢,不依不饶地问,“好不好?”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