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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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其琛也形容不来，甚至都要上手比划了：“就是那种……劲儿劲儿的。”他说。当时梁亦南就是，严雨也是，方皓更是。不过这些前任的名字他识趣地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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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予细想一下，最后难得承认一次周其琛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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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句话当然不足以概括方皓的全部性格，和与他相处的全部体验。他又想起方皓很多不同的场景下的样子，工作时候不怒自威，说一不二，平日里又挺随和；在有些事上心大得可以，又迟钝又不敏感，但某些事情上不容置喙，异常坚持。他觉得他很想深入了解他，吃两顿饭根本不够，方皓之于他像一本永无封底的书，陈嘉予翻开一页还想再看一页，他想顿顿饭都跟他一起吃，给他剥天底下所有的海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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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周其琛打破了他发散的想象力：“那你们发展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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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予说：“还在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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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追到。”周其琛给定了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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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予纠正他：“那是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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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其琛啧啧了两声，说：“从来没听说过方皓跟圈里人搞过……不过，我看好你啊。”
他这一路也在观察，看到陈嘉予开车到方皓他们家都不放导航的，心里想着这一定是去过很多次开得轻车熟路了，看来方皓看起来这么守规矩的人也有破规矩的时候，这两个人没成，也是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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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着，有故事吗？”陈嘉予趁机打听了一下。难道是之前跟圈里人谈过，但是谈崩了？这几周以来，也没人跟他讲过方皓的前任，他是真挺好奇方皓会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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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其琛摇摇头：“这倒没听说过。人家是有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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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予哦了一声，这话他从卢燕嘴里听过。然后他反过来问周其琛：“那你呢？最近还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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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其琛倒是不介意聊自己的事：“我一直单身一族啊。其实之前遇到个还算喜欢的，在深圳。后来我常驻北京了，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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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予想想，只是说：“可惜了。说明还不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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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其琛看了他一眼：“哎对。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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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其琛和陈嘉予开进方皓他们家小区的时候，看方皓的深灰色本田雅阁已经早一步到了，就停在他们小区门口。陈嘉予还有点奇怪为什么他不开进停车场，定睛一看就明白了——门口还歪歪扭扭停着一辆深蓝色特斯拉，车上靠着一个人，个子挺高，全身飞行员制服，帽子都戴的整齐，领带打得服服帖帖，肩膀银色四道杠。不正是郎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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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以方皓和郎峰这种统共见过三面，送过一次礼物的交情，按照往常，方皓是不会请他来自己家生日聚会的。但是，在知道自己微信上牵线搭桥没牵好差点闹了误会之后，方皓就动了个心思，抱着试试的心态邀请郎峰来他的生日party玩，当面再牵一次线。没想到，郎峰真的那时候在北京，爽快地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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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其琛看到郎峰在那儿杵着，也纳闷儿了，首先想到的就是他还在追求方皓，甚至生日都大老远从荷兰飞过来。然后他才想起方皓跟自己的解释，意识到其实方皓暗中下了功夫又把郎峰给叫来这个局了，心下顿时了然。方皓对待朋友确实真诚，够意思，他为自己之前的误会单方面感到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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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陈嘉予看到郎峰，心里却想到最近两次偶遇他和方皓的事情来了，想到方皓那句“不算是”。加上郎峰提着礼物来方皓家里的生日聚会，他很难不多想。可是，再多想都是心里的，他表面上仍然很光明正大，就摇下车窗跟他打了个招呼。方皓也上前去问候郎峰：“来了呀，没等很久吧。”陈嘉予在一旁观察着他说话时的神态表情，倒是不亲密不疏远，很正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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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峰说：“刚到，不久的。今天延误，我到机场都八点多了，没赶上吃饭，就直接过来你们家了。”他解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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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之前接到过他信息，所以点点头说：“你在外面停好了我们一起上去吧？我停楼里，临时停车证我只有一张，给嘉哥了，不好意思。”说着他指指陈嘉予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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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那临时停车证就是方皓吃饭的时候坐他旁边随手一给，可在陈嘉予这看来，就好像分了亲疏远近，在他心里也挺有份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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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峰赶紧嘴上说着没事，但是脚下没挪地方，然后又很为难地看着他：“可能得你们谁来帮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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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瞬间懂了——他们家小区外面的停车位挺紧张，除了能直着顶进去的几个平行车位早就被占了，眼前空出来的的需要侧方停车，空间还挺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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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吧。”方皓很善解人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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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峰说：“哎，麻烦了。”然后就走到陈嘉予他们这边来乖乖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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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予在车上也笑了，调侃郎峰了一句：“堂堂空客飞行员不会侧方停车啊。”他眼看着方皓坐到特斯拉里面，先上了一把，把歪歪扭扭的车给顺直，然后第二把把就把车斜着揉进了紧紧的车位里面，一寸空间都没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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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其琛坐在副驾，给他解围道：“飞行学院又不考这个。而且飞空客就跟电脑游戏似的，你是不是老久不飞空客手生了。”这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陈嘉予说的。周其琛自己和郎峰一样，也是只飞空客的飞行员，但陈嘉予改装之后这两年一直在飞波音。空客的设计是电脑高过人脑，飞行员更像是飞行程序管理员。空客的操纵系统也全部是电传而不是液压的，所以新的空客机型跟老一些的机型比起来，就跟电脑游戏操纵杆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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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峰低下头来，似乎是往副驾的位置看了他一眼，跟他目光对上，解释说：“在欧洲没有这么小的停车位，不习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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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其琛觉得他这一眼里面好像有点什么，好像又没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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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调侃，下车的时候也加入了讨论：“要我说，你一个空客飞行员开特斯拉其实还挺符合的，都是电脑在开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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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其琛单独对着郎峰，诧异道：“特斯拉不是能自动停车入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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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峰也低下身子，对他笑了笑，很礼貌地回答：“租的车，不敢尝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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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予第一次到方皓家里，就看到他客厅一柜子的飞机模型收藏。他虽然一个人独居，但是他们家，确实很温馨很有感觉。方皓在门口跟几个朋友叙旧，倒是方晟杰拉着陈嘉予参观方皓的客厅。陈嘉予拿起一个飞机模型，挡住了机身标识，逗方晟杰说：“晟杰，考考你，这个是什么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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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晟杰当然不知道，他支吾了一阵，盲猜：“那个……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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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予揭晓谜底：“是，你坐过我飞的那班就是，从深圳宝安到北京大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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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晟杰吐了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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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在远处看着两个人聊飞机，觉得这个场景简直不像是真的，放到两个月前他自己可能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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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这个局不知道被谁传开了，民航圈里面爱玩儿的来了一半，大家都知道了周五晚上有个管制家里面开party，从九点半开始就门铃声不断。最热闹的时候，他们家一百平的房子塞下快三十号人。方皓对着周其琛说，就知道是你拉的人，来的都是飞行和空乘，所以肯定不可能是管制们叫的，飞行里面肯定不可能是郑晓旭，也不是陈嘉予，那不就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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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他家酒精储备充足，郎峰还带了几瓶香槟作为生日贺礼。方皓打开冰箱门，就搬出一箱啤酒和几瓶烈酒来，还有准备好的苏打水，青柠和盐，说要给大家兑点鸡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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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其琛也心中有愧，让方皓去和朋友聊天，自己主动过去帮忙调酒了。方皓家厨房和客厅有道很高的分隔，就好像是个吧台似的。周其琛手法很熟练地兑起来，给陈嘉予调了个简单的金汤力，给楚怡柔一杯Margarita，然后接了几个不同点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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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儿正服务着呢，有个熟悉的面孔靠过来，见面就叫他：“琛哥。好久不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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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其琛一抬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来的人是骆霄，是同公司的一个空少，皮肤很白，长的很清秀。他们半年前睡过一次，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执行也没有碰到一起过，没想到不知道谁把他也叫来了，实在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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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好跟他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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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霄说：“给我也来一杯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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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什么？”周其琛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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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霄说得亲密：“你觉得我适合什么就来什么。”说完以后，也不再吧台另外一侧站着了，而是绕到周其琛这边来看他兑着酒水饮料，离他胳膊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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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其琛就给他也来了一杯金汤力，倒不是因为他觉得骆霄适合，而是因为金汤力最简单，琴酒配汤力水完事儿，他想赶紧结束这尴尬的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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