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办事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没等郑晓旭说什么，已经要转身走了。但是陈嘉予多了个心，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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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没办法，就弯下身，陈嘉予把手拢起来，好像故意不让郑晓旭听到似的，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帮他说两句好话再叫过来。”他声音本来就低哑，气息拍打着方皓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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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嘴上答应着。郑晓旭没听清两个人咬耳朵都说了些啥，他的心早就开始小鹿乱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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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把楚怡柔又叫了回来，楚怡柔有点搞不明白情况，方皓跟她解释说：“那天卢燕姐饭局上的那个国航的机长，姓郑的那位，好像想要你的手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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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怡柔想了想：“姓郑的那位？”完了，方皓心想，这看来是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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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会儿，她说：“好像人挺好的，那就……加一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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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赶紧顺着说：“对，人是不错，你过去吧，我先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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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晓旭加上了楚怡柔的微信，又跟她聊了一会儿，整个人都笑开花了，等楚怡柔走了以后，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陈嘉予：“嘉哥，你说方皓和怡柔……不会有点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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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予挺不屑：“你对自己有点信心，而且他俩都一起工作一两年了，要有啥早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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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郑晓旭说，“你说方皓他一表人才的，你可得帮我盯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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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予笑了，他也觉得郑晓旭这样有点可爱：“我帮你盯着。不过谈恋爱要靠自己啊，你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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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晓旭突然说：“你说方皓提1左跑道干啥？你不是趁没人注意贿赂人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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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予看他提起这事，只好承认道：“贿赂也得成功了才叫贿赂，”他又说，“我觉得你去贿赂小楚比较更加可行一点，塔台可是直接管跑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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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晓旭说：“那不行，我要光明正大地约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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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寻思着，约会就是约会，要有诚意，而不是借口约会找机会占塔台的便宜。在爱情面前，滑行远点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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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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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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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晟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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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本来以为，东方6转错方向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第二天他到进近室就发现没那么简单。北京大兴空管的阎雄副主任把他叫进去，上来就问他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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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雄阎副主任跟他有点不对付，这事不仅方皓自己早就看出来了，连刚刚来见习几个月的王展博都看出来了。起因大概是一次规章会议的时候，方皓提出来目前的规章有不合理之处，不符合实际操作。领导大部分没做过一线管制员，当下被问到，第一反应就是维护了两句规章，但是方皓还是当场坚决表达不同意，并且提出要改规章。这事搞得领导很没面子，阎雄是空管局大领导和管制员之间和稀泥的官，按理说他是要代表一线管制员的想法，帮他们跟领导交流，但是说到头来是领导给他发工资发奖金，所以对他来说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阎雄看方皓这种人不爽很久了。要不是他业务能力强，指挥过各种特情险情，创造并保持着大兴机场单小时内指挥飞机最多的记录，估计他早就被阎雄等人调任到别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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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事情之后，卢燕问过他为什么当时非要坚持，一屋子二十多号人面前，领导能说点什么？同意，当场改规章？不同意，吵你鱿鱼？怎么搞都下不来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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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方皓只是说，规章会不就是为了改规章开的，这时候不提这件事，平时提起来肯定也没人响应。民航的规章就是应该一直改的，现在不改等发生事故了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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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性格，卢燕也拿他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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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阎雄又念叨他两句：“你平时也挺仔细一个人，这要是进场出现这种情况，再忙一点，不就出大问题了，你好好反省一下。”方皓低头听着，其实阎雄说过的这些话，他早就对自己说过。但是这次，真的十分之九的责任在于不会看航图的机组。他知道阎主任也就是想出出嘴皮子的气，所以他忍下了，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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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雄又话音一转，说：“你也不是不知道，卢燕走了以后，进近就少了一个主力啊，郭姐也马上要休产假了，这段时间你要顶上，考验你的时候到了。”郭知芳今年三十五，是北京进近的二级管制员，是进近最资深的一位了，做事细心稳当，平时她在的时候，方皓的心就放一半。但是他们毕竟要倒班，方皓跟她同时值班的时间其实很少。这几年，有几位更加资深的管制员都转行了。这份工作在很多人眼里是高压、低薪又枯燥的。能坚持五年以上的人，是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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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阎雄找他，方皓心情有点郁闷，下班回家以后给他们家里面拨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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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家里面，其实就他妈妈和弟弟两个人。方皓他爸五年前心脏病去世了，才五十四岁，实在是事发太过突然。他妈妈近两年从失去伴侣的痛苦中刚走出来，最近几个月在尝试约会。而他弟弟小他整十岁，在英国上大二，暑假的时候在深圳一家银行实习，现在正赶上实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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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他妈妈聊了两句她最近在忙什么——他们家住朝阳，他连休两天或者周末的时候才回去，其他时候都在大兴自己的公寓。结果还没说两句呢，就被他妈妈反问：“你最近怎么样呀？有没有去约会什么的，赶快跟我们分享一下进程。”他弟弟也一个劲儿的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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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只好说：“没什么好分享的……”，他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了：“有一个，可以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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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妈一听，有戏：“叫什么，长什么样啊，快给我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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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无奈道：“这都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呢，合适的话再告诉你们的。”他和顾淳虽然可能是没戏了，但是他也不想让他弟和他妈觉得他工作外没有任何社交生活。到时候，樊若兰就又要给他介绍对象了，这两年方皓也见了两三个，每次都搞得很尴尬——说看的上眼，被强行撮合，说看不上眼了吧，又伤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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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若兰也就放过他了，转而问：“怎么最近都不让我去你家了，是不是加班没时间收拾，家里面特别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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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举起手机给他妈妈展示了一圈：“哪里有，你看这收拾的挺干净的。我轮休的时候净在家里做家务了。这不是晟杰马上回北京了吗，让他到我这儿住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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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的妈妈樊若兰说：“你们哥儿俩有什么计划啊，别又天天带着晟杰去机场转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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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笑了，说：“晟杰想干嘛就干嘛，等我休息带他去看电影吃香喝辣的，这回不去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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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晟杰才十九岁，但是已经很懂事了，赶紧说：“哥你最近上班这么忙，我一个人待着就行，不用非得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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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若兰有点心疼方皓：“你说你们单位也真是……唉，这么忙，不多找一个人顶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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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无奈道：“没办法，只能庆幸她不是暑假流量高峰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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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若兰安慰他说：“累了就歇会儿，我知道你想做的最好，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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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嗯”了一声，看樊若兰那边有人叫她，他抿着嘴笑了笑——看来最近妈妈的感情生活还挺丰富。他打心眼儿里为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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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若兰先走了以后，电话上就剩下方皓和方晟杰两人。方皓想起来，问他：“晟杰，你是什么时候的飞机回来，落哪个机场啊？买好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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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晟杰早说：“早买好了，落你们机场，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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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去一旁拿出了笔：“航班号和时间给我一下。”
方晟杰小小年纪就出国留学了，经常飞国际长途。每次方皓都会问到航班，然后默默在手机上追踪着，刷新直到航班落地。这么多年早已成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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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晟杰翻了一下手机，说：“CA
146，9月9号，晚上七点五分到大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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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在纸上写了下来，然后有点惊讶地问：“买了你生日那天的票呀？不在深圳和你实习的朋友一起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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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弟弟在那边笑：“号我北京高中同学聚会，所以想提前一天回来。我跟深圳的朋友就提前庆祝了。”他说完了不忘补充一句：“哥，你可别给我买蛋糕什么的，最近我减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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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皓停顿了一下，“你想要点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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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不用，都挺好的。”方晟杰很体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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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叹了口气：“哎，好吧，那我可看着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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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两人聊了两句就挂了，因为还有不到一礼拜就能见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