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港城。机翼划过天际,湛蓝的海港映照着摩天维港,黄昏下,像是剪映后缓缓落幕的电影。
赵亦冉和郑薇手挽着手,严旭脖子挂着相机,指导她俩摆姿势拍照。
慕名而来看维港夜景的人居多,耳旁快门和喧哗赞美此起彼伏。岑沛安来过几次港城,新鲜感没其他人那么足,他环顾四周,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刚抬头,就在攒动人群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岸高层建筑物的霓虹灯闪烁,变幻莫测,沈捷站在哪里,手心扣着打火机,手指不停地摩挲外壳,心不在焉。
身旁的女人碰了好几次他的手臂,他才顺着对方指的方向微微仰头,全然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岑沛安坐在台阶上,看着那个方向,视线被路过的人截断,像是一截一截拼接出的画面。
书房那晚后,他这是第一次见到沈捷。
沈捷因为港城的合作投资项目早出晚归,和岑沛安的时间刚好错开。这次他们一行人的出行和住宿,虽说是沈捷一手安排的,但临出发前却是王景来通知他。
坐飞机的时候也没碰上,沈捷搭的专机,比他们先到。衣39;④9;4;631qun
“沛安,你累了吗?”严旭回头没看见他,转头发现他在坐着。
.......................................
整理自CTLAY的QQ群
群日更H纹,配QQ找书机器人,发书名秒出文件
.......................................
岑沛安牵强笑着摇了摇头。
“有心事?”
赵亦冉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盯着他的侧脸,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她抻直双腿晃动,双手压在腿两侧,欣赏沿岸的繁华,顺着他偶尔飘忽的视线,看到不远处的沈捷,和他身旁的甄美玉。
“我靠!”
这句脱口而出的脏话,引来严旭和郑薇的注意,凑过来问:“怎么了?”
赵亦冉愤愤不平,没想到这姓沈的脚踏两只船,她生平最痛恨这种烂人,这要是平时,她早撸袖子上去要说法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她还是憷沈捷,害怕对方一言不合,哪天又把她送进检察院。
许是直觉,甄美玉朝这边看过来,沈捷杵灭手里的烟,转过身,只看见岑沛安离开的背影,神情倏然一动。
酒店房间正对维港,是观赏夜景的最佳视角,岑沛安洗完澡出来,床头手机屏幕的光逐渐微弱。
岑沛安走过去,上面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沈捷的,他没管,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搁在落地窗前的桌子上,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没出一分钟,电话再次响起,岑沛安犹豫了片刻,拿过来接起。
岑沛安语气平平,冲那头问:“怎么了?”
“回酒店了吗?”
“嗯。”
“那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刚在洗澡。”
沈捷在电话那头松了口气,他极少会像刚才那么紧张失态,他甚至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会因为岑沛安没接电话,就会这么忐忑不安。
短暂的静默后,沈捷说:“开门。”
岑沛安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抬头,看向禁闭的房间门,直到声筒那边再次传来低磁的声音,“开门。”
电话保持着通话状态,沈捷能清楚地听见岑沛安靠近玄关的脚步声。门从里面打开,一掌宽的缝隙,岑沛安穿着浴袍,下摆岔开,露出两条笔直白皙的小腿。
“你怎么过来了?”岑沛安挂断电话。
来之前,王景除了说沈捷不和他乘同一班飞机,还说过他们酒店房间也不在同一层,有种很微妙的言外之意。
就好像岑沛安的身份有多见不得人一样,后来他想了又想,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情人两个字。
“想你了,就过来看看。”沈捷脱下外套,“头发怎么没吹干?”
“没来得及。”
他问一句,岑沛安答一句,答得不情不愿,话音刚落起身朝浴室走,看样子是去吹头发。
沈捷跟过去,接过他手上的吹风机,站在他身后帮吹头发。
岑沛安头发细软,很好吹干,沈捷关掉吹风机,手指勾着他的发丝,在指尖缠绕打转。
“怎么不留长发了?”
岑沛安抬眼,从镜子里看他,看他落在发梢的含情目光,“你喜欢我留长发?”
“嗯。”
“那就不留。”岑沛安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你喜欢我就不留。”
沈捷似乎早已习惯他的冷言冷语,听完后,脸上表情也没多大波动,依旧只是嗯了一声。
晚上夜市人多,想吃的那家甜品售罄,岑沛安回来就和酒店前台说了声。
糖水送上来时,岑沛安正好打完一局游戏,他用空碗分出一半,放在旁边,默不作声地搅动手里那碗。
“少吃点甜的,吃太杂夜里胃不舒服。”
“嗯。”
沈捷坐在一旁,盯着他的脖子,胸前领口敞开,大片白皙的皮肤,滚动的喉结,和被呼吸牵动起伏的锁骨,都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晚上去维港了吗?”
岑沛安握着勺子的手一僵,“去了。”
几秒的静默,沈捷突然靠近,看破他的心事,失笑道:“不高兴了?”
“没有。”
沈捷抬手,用带着薄茧的指腹摸他耳垂。屋外漆黑的夜幕,正好做落地窗的底色,屋里明亮晃眼,岑沛安看着玻璃,上面倒映着沈捷的深邃的轮廓。
他似笑非笑,微微加重手上的力道,“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好。”
岑沛安一声不吭,没像以往那样,反问道歉的原因,就好像潜意识里认定,就是沈捷的错。
至于错在什么地方,他又说不上来。
半碗糖水下肚,岑沛安放下勺子,盯着刚分出来的那半碗,半响,听到沈捷说:“想吃就吃。”
“明天有跨年烟花。”沈捷始终惦记他说的悉尼烟火,提醒他明晚维港也有。
“我知道。”岑沛安舔了下嘴角,“我小时候看过一次。”
“那你明天有安排吗?”
岑沛安抬头看着他,没说话。
“明天我能空出来一天,出去玩吗?”
“你可以吗?”
岑沛安犹豫反问,沈捷说能空出来一天,不代表他没公务,犹记得上次周末就是,说陪他出去,结果一整天都在电话处理工作。
“可以。”
岑沛安视线深埋,气氛暧昧的恰到好处,他闷声闷气地唔了声。
玻璃里,沈捷注视着他,眼神晦暗不明,又犀利,似要将他看穿看透。
屋里唇齿纠缠的水声清晰,岑沛安仰躺在床中央,被人紧紧搂在身下,蜜色的手背青筋绷起,沿着他的侧颈抚摸,带着阵阵令人颤栗的温柔。
“嗯...”
岑沛安情难自禁地哼了声,双手圈住沈捷的脖子,隔着一层布料,手腕不满地蹭了蹭他肩背。
“想不想我?”
沈捷唇瓣错开,对着他鼻尖亲了下,俩人多久没见,沈捷比他记得清,也比他难耐得多。
“不。”
岑沛安话不说全,他瞳仁湿漉漉,乖顺地仰起脖子,是让沈捷继续的意思。他刚喝完糖水,唇齿都是甜的,沈捷亲得上瘾,搂着他吻了又吻。
床舒软宽敞,岑沛安窝在被褥下,枕着沈捷的手臂,腰侧的手掌轻轻地拍,拍得他昏昏沉沉,眼皮睁不开。
凌晨前后,床面塌陷弹回,沈捷轻手轻脚下床,帮他掖好被子,关上屋里的夜灯。
“你去哪?”床上的人困顿开口,嗓音黏糊不清,挣扎着抬起身子。
沈捷心难免一紧,手背贴着他暖烘烘的脸颊,蹭了蹭说:“我得回去,明早要和沈书记一起吃饭。”
岑沛安听懂他的意思,点点头躺下,他把被子拉到下巴,昏暗中,眨了眨眼睛。
“不想我走?”沈捷垂眸,摸他的眉梢,脸颊和唇瓣,“你要是不想我走,我就留下。”
“我就是问问。”
岑沛安抱着被子,背过身,把脑袋埋进去,说话瓮声瓮气,关门落锁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回响一瞬。
岑沛安撩开被子,呼到新鲜空气,丝丝缕缕都掺着沈捷身上的味道,他来之前应该抽过烟,香水里混着淡淡烟草味。
可是他在岑沛安面前很少抽烟,偶尔犯烟瘾也是习惯搓烟,这么想着,岑沛安闭上眼睛,身体莫名一股燥热,在四肢流窜,无处舒解。
刚还困意横生,现在没人打扰,岑沛安反而睡不着了,他手指试探着摸向腿根,那是沈捷今晚最后抚摸的地方。
夜色中,喘息浓重。
岑沛安跪在床上,肩膀颤动,表情情动隐忍,被子下的心跳震耳欲聋,嗡鸣中他身子小幅度地抖动,嘴里呼吸急促,粗喘哼吟。
眼前霎那虚白,岑沛安低哼几声,塌着腰趴下去,过了一会儿,他从床上下去,指间黏稠一片,走进浴室。
躺回床上,岑沛安还是没困意,他拿着手机,在搜素引擎里刚打出斯德两个字,下面第一条弹出的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裙九伍二医六菱二八三持续更心
岑沛安点进去。
概述,病因,症状一条条往下,岑沛安无法对号入住,却也无法将自己置身之外。
岑沛安丢下手机,心烦意乱,用双手捂住脸搓了搓,自顾自言自语。
“不能这样下去。”
没错!沛安还会最后逃一次,让我们猜一下这次他能不能成功吧
46、醋精
港城变化不大,很多街道岑沛安都记忆犹新,他趴在车窗上往外看,车子拐进旧街,途径过一家怀旧复古相机店。
岑沛安眼里闪过一瞬惊喜。“停一下。”
“这不能停车,我找个停车场。”沈捷解释,看着导航上面的标识,把车停好。
“你刚刚应该把我放下,你过来停车,省得我还要和你一起走回去。”
“看到什么了,怎么这么高兴?”沈捷笑笑,忽略他的抱怨,用手指蹭蹭他的脸颊。
岑沛安撇开他的触碰,快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走在他前面,皱着眉小声说:“你在外面别动手动手的。”
“你怕什么?”
“别人看见不好!”
“有什么不好?”
岑沛安懒得和他争辩,越走越快,脚步却忽地顿住,沈捷拉住他的手腕,带力将他拉到一块广告牌后面。
“你做...”
岑沛安刚要质问他做什么,沈捷身高优势明显,抬手捂住他嘴巴,低头无奈挑了下眉毛,用眼神示意往那边看。
窄街尽头,地上有两道影子,在单手环抱着拥吻,或是情到深处,手上的糖水碗倾斜,溅滴到地上。
岑沛安收回眼神,蹙起眉,像是见怪不怪,街头情侣接吻又不是什么稀奇事,有什么躲起来的必要。
“老封建。”
岑沛安被捂着嘴,只能含糊不清呜呜几个字。
“嘘——”
沈捷食指竖在唇上,让他噤声。
尽头传来窃窃私语和压抑的笑声,两个少年走出来,貌似都穿着哪所高中的校服,偏高的那个抬手搭在另一个少年脖子上,笑着走向车流飞驰的大路。
岑沛安瞪大眼睛,沈捷松开上,抽出纸巾擦擦手心的濡湿,对着人脑门弹了下。
“小封建。”
“......”
走回刚刚那家相机店,岑沛安和门口的阿叔打招呼,两个人走进窄小店里,看墙上挂满的复古相机。
沈捷对这些东西兴致不高,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走到盆栽旁的垃圾桶点了根烟。
门店不大,逆光往里看,岑沛安站在柜子前,仰起头听阿叔介绍,一束光照进去,浮尘跳动。
沈捷眼前烟雾缭绕,他掸了掸烟灰,在那束光中,和岑沛安的视线交汇。
从店里出来,两个人面无目的地走,沈捷看着岑沛安摆弄手里的东西,问他:“胶卷吗?”
“嗯。”岑沛安点头,找到胶卷一头,扯出来一部分,“这个是废的,不能用了。”
“不能用还拿着干什么?”
“玩。”
岑沛安用东西划掉一块,递给沈捷,他也没说做什么,沈捷垂眸在他和胶卷之间来回看了看,伸手接下。
“好像戴墨镜一样。”岑沛安把胶卷碎片挡在眼前,仰头正对着太阳,充足的阳光倾泻而下,将他完全笼在其中。
看沈捷一直不动,岑沛安就料到他会觉得幼稚,动了动仰酸的脖子。
下一秒,沈捷从他脸上收回视线,举起自己手里的那块,搁在眼前认真地问:“是这样吗?”
“你不觉得幼稚吗?”
“不会。”沈捷笑了下,维持着把胶片挡在眼前的动作,透着暗黄的胶片看着岑沛安,“我觉得这很像小朋友偶然发现一件新奇的事情,很有童心。”
“那不还是说我幼稚。”
“没有。”沈捷强调,“真的觉得你很有童心,很可爱。”
岑沛安眯起眼睛,半信半疑,打量沈捷的时候才发现,他今天还是穿的正装,只是把西装外套换成了风衣,他总是这样严肃正派,一丝不苟。
可在岑沛安面前,他又从不吝啬接受和包容,与他理解中大相径庭的事物。
露天的落日飞车游客众多,岑沛安望着排成长龙的队伍,面露难色,接着扭头看了眼身旁的沈捷。
沈捷敏锐地感觉出他的不怀好意,果不其然,下一秒把他拉到一旁,“沈叔,能安排吗?”
沈捷抿着双唇,明知故问,“安排什么?”
“就...”岑沛安张不开嘴,总觉得动用特权不太好,他看了眼手表,再过两班就是最佳观看落日和夜景的班次,“你不能打电话让我们提前上车吗?”
沈捷故作一脸为难,跟着看了眼腕表。
“不行吗?”
“要问问。”
夜幕下,港城充斥着沉醉,双层巴士在市井中穿梭音响的声音忽近忽远。岑沛安抬起手,让夜风灌进袖子,吹起他额前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