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宿主总是瞪它，03两条火柴棍垂下来，无辜地想，怎么吹彩虹屁也要被瞪吗？人类真是复杂。
它默默飘到凤诀旁边，搭话：“宿主，你知道人类是动物吗？”
03认真科普：“按照科学世界的划分，人在生物学中是动物界脊索动物门哺乳纲灵长目人科人属物种，是高级动物。”
凤诀正全力向灵心输入灵力，想要将它从无形的禁锢中撬下来，听到03的话后全身灵力瞬间汹涌，轰然撞在漂浮的灵心上。
原本一动不动的灵心被饱含怒气的灵力撞得摇摇欲坠，似乎感受到凤诀身上那股“再不下来就把你磨成粉”的气势，颤颤巍巍飘过来，落在凤诀掌心。
捧着灵心的凤诀一愣，道：“奇怪，这么配合……难不成这块灵心要生出灵智了？”
灵心生智古往今来只在传说故事中听闻过，若是真的能生出灵智，带来的好处非同小可。
凤诀谨慎地盯着掌心里的灵心，见它落下后一动不动，心中有些怀疑。
03凑过来，对比它与灵心的大小后，说：“如果宿主觉得是，请不要犹豫，毕竟这是差点让主角得到手的东西，如果宿主晚来一步，它就是主角的机缘。”
还好凤诀赶上了。
气泡03松气.gif
“你闪开。”凤诀还记着03在她忙碌时说乱七八糟的东西的事，没好气地挥手赶统。
03在凤诀的手心手背两处来回躲闪，问：“怎么了？”
“我觉得系统和宿主之间应该加强交流，你不认同我的话，你不相信科学？”03一悟，拊掌，“对，宿主是修仙世界，修仙世界不该谈科学。”
它缠着凤诀似的飞过去，在凤诀耳边喋喋不休，“请问宿主，要你来看，你觉得系统的存在，是科学还是不科学？”
凤诀正在撬灵石，虽然她富可敌国，但辛苦开的宝箱必须全部带走。但她如此辛苦，03还想跟她加强交流？
交流？
呵！
凤大公主切割灵石的长剑“咯吱”一声，划出一条蜿蜒的曲线，她冷漠地回头，盯着瞪着双大眼睛无所事事地旁观统，缓慢的，优雅的，勾起嘴角。
“灵珊。”她叫03的人类名字。
“我有点后悔放薛不凡走了。”
03立刻警惕，头上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只见凤诀一袭红装，站在熠熠生辉的灵石矿中，手握长剑，垂着肩膀，似百无聊赖，喃喃：“若是留下他，也能叫他替我挖一挖灵石省得我辛苦，说起来他之前倒是替我挖了大半……”
“不像有的人，除了一张嘴，连个石头都碰不到。”
03沉默，声音轻下来，说：“03是系统，不是人。”
凤诀嫣然一笑，“是啊，你这个不是人的东西。”
03:……
03:？？
03陷入思考，半晌后头上灯泡亮起，说：“字面上来讲，宿主的话没有任何问题，但我知道被嘲讽了，以委婉的方式。”
凤诀毫不留情：“我没有委婉。”
“一点都
没有。”
“看起来，你也不懂人类啊。”凤诀一边切灵石一边跟它闲谈，问：“怎么，你以前的宿主没骂过你？”
03说：“没有。”
不但没有骂过，还经常夸它强大，无敌，了不起。
但鉴于这个世界的表现，03谨慎地没有把这些夸奖说出口。
凤诀问：“那你们都聊什么？”
聊什么？当然是任务。
发布任务，进行任务中向宿主提供各种帮助，发放任务奖励，生成下一项任务……
说出来总觉得还是会被嘲讽，03想了想，机智地说：“但我上线下线都会跟宿主问好，随时扫描警戒周围环境，关注宿主的安全与健康问题。”
凤诀仰头，沉思道：“这不就是宫里下人平日谁都会做的事？”
“……”03不说话了，抱起火柴棍飘到凤诀脑袋后面，不管凤诀怎么转头都看不到它。
凤诀轻笑，说：“怎么，生气了？”
“不。”
飘在凤诀脑袋后面的系统冷冰冰地说：“系统没有感情，03没有生气这种情绪。”
行，你不是人，你说了算。
凤诀忽然笑起来，瞳孔映着周围莹莹灿灿的光。
听到她的笑声，03忍不住飞到凤诀旁边看。看到它后，凤诀嘴角笑意更深了，问：“不躲了？”
没有躲。
03往凤诀肩上窝了窝，看凤诀翘灵石。
工作中的宿主丝毫没有在宫中懒散的样子，即便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此刻动作却丝毫不停，先前还颤抖的手掌稳稳握着长剑。
03扫描三次，发现凤诀切下来的灵石每一块差距很小，先将这些切好的灵石收好后，剩下的边边角角被她面带嫌弃地一股脑儿收进储物戒中，想来这也是最后一段能停留在她储物戒中的时光。
果然是它的宿主，就算是包里的灵石也要好看的。
气泡03向着凤诀竖起大拇指。
凤诀吃下一枚丹药恢复灵力，看到03的表情包还以为它终于知道正经的鼓励了，心情颇好地说：“虽然我想让你给我读话本，但你翻不了书页，你便说些你以前和其他宿主的事情给我听吧。”
“就当说故事了。”
每个世界都是独立的，即便是说出上个世界的剧情对这个世界没有影响，03点点头，拖出厚厚的总任务日志，火柴棍翻开第一页。
“你想听什么世界的故事？”03要关照凤诀的喜好取向，它想到凤诀之前让它扫描过的话本，建议，“选一个古代灵精鬼怪的吧。”
凤诀好奇道：“你先前所说的科学世界，是什么样的世界？”
03摇摇头，“鉴于保密规则，不能向你具体描述世界原理，我只能告诉你那是一个与你所在世界截然不同的地方。”
凤诀挑眉。
“除了科学世界，还有西幻，星际，末世……具体还可以表现为宅斗宫斗战争修真职场……”03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话多过，用它冷冽的声线慢慢地介绍，“因为我诞生的比较早，又是金手指系统，可以执行的任务世界广泛，许多后面诞生的系统职责划分的比较清楚了。”
像它和019遇到的销冠统，若是让03去做，它同样能帮助宿主成为销冠。
凤诀的注意力已经从听故事转移到03身上，越听越好奇。
“所以你就叫金手指系统？”凤诀说，“好长的名字，你们的名字怎么取的？”
“按照诞生的批次算，严格来讲，主系统就是金手指系统01，因为我们是同一批也是第一批诞生的系统。”03一边说一边跟着凤诀往前走，看着一块块散发着莹辉的灵石被凤诀切下放进储物戒中。
“但主系统又与我们不同，它是金色的。”
她们一路走来，有一些嵌得颇深，没有开采必要的碎石在黑暗的山腹中散发着淡淡光芒。头顶，脚下，左边右侧，仿佛天上的银河将一人一统包裹。
聊天的功夫，凤诀已经开采到最后，她没有回头，声音随着剑气簌簌切灵石的声音传入03耳中：“这么说，主系统就是你的姐姐，哥哥？同一批诞生的系统是兄弟姐妹？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03摇摇头，“主系统没有性别，我们的关系不能按照人类的关系讲。”
“但同批诞生的金手指系统一共有十个。”
“哦。”凤诀点头，“那你是第三个，主系统是01，在你前面还有02。”
“是的。”03点头，“但没有02了。”
“最开
始，是有02的。”
最后一块灵石被凤诀撬下来，她将剑插进山壁中，打算破开山壁从这里离开，听到03的话，她随口问：“02呢？”
银白色的统漂浮在凤诀脸侧，同漫天碎灵石一起发光，它的声音柔和平静，“02刚开始和我们一起做任务，我，主系统，02，还有其他金手指统。”
“但有一天，02说没有意思，它选择自我消除。”
凤诀停下动作，讶异地看向瞪着圆圆眼圈的03。
03说:“宇宙里，已经没有02这个统了。”
每个宇宙，每个维度，都没有了。
“为什么……”凤诀轻声说，眉头皱起来，一掌打穿山壁。
山外已是夜色，黑暗宁静苍茫。
“为什么说起02的时候你能够这样冷静，你不伤心？”凤诀勾起嘴角，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
03疑惑道：“为什么要伤心？”
“02吗？那是它的选择。”
“可你永远见不到02，它不是你的亲……”凤诀一顿，道，“一起诞生的朋友？”
她见安静飘浮的系统，没来由涌上一股怒气，抬手又是一掌，轰然声中，山后的林木仓皇地摇曳在月光中。
“就像有一天你完成任务再也见不到我——不，我与你相处还不够久，想想你以前的宿主，有没有一个和你相处过很久的人，但从某一天开始，你们再也不会相遇。”凤诀轻声问，“你不会伤心吗？”
漫天月光洒下，落在凤诀身上。
从林深而来的风吹过，卷起她的衣衫，扬起她的发，月下的她如下一刻就要飞升月宫的仙子。
03看着凤诀望来的双眸，忽然顿住。
它举起细细长长的火柴棍，摸向身体，陌生的感觉再次侵袭，与之前的感觉不同，但03忽然明白这种感觉的含义。
它曾许多次捕捉过这种飘渺感觉，又将它遗忘。
03在风中喃喃自语：“我知道了，原来这就是人类口中的情绪。”
“我原来我会难过。”
“会伤心。”
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日志
原来我也拥有人类口中的情感。
记得02选择自我消除那天，主系统消失了一段时间，不久后回来带领我们建立系统生活的城市。
主系统，02离开后，你很伤心吗？
*
明天上夹子，更新推迟到中午十二点（鞠躬）
要不要放一章隔壁新文？（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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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承认它有情绪，会难过这件事看起来并没有改变什么。
03漂浮在凤诀身后，看着她的背影。
凤诀偶尔回头看一眼，最后没忍住，“啧”了声，停下脚步。此处地形平坦，一株花瓣繁复的树开着旺盛的紫花，被月光照耀着，有点点萤火般的光芒从枝头落下。
一人一统站在树下，仿佛被茂密的花丛拥抱住。凤诀抬手，折下一枝花插在发中，动作间，流转的眼波落在03身上。
“你还要黯淡到什么时候？”她问，“按照你所说，02死了很久，你就算难过，过去那么久也该释怀了吧？”
黯淡的03气泡里飘出流泪的表情，不由道：“宿主，你的话听上去有些无情。”
凤诀嘴角勾起轻轻笑起来，笑容比刚戴的花还要娇艳。
“把有些去掉，好叫你知道，本宫主天生冷情冷性，就是个无情之人。”她的语气丝毫不为自己遮掩，反而有些骄傲自得。
03不明白，无情的人，会拥有那么明媚炙热的火焰。
“宿主对我很好。”它说。
即便它没头没脑找上门，并不能提供多少帮助的情况下，凤诀还是选择接纳它，而且——03的目光落在凤诀手上戴着的储物戒上。
凤诀没有关注03的目光，取出一方法器丢到花树下。
法器落地变大，化作一间不大的房屋，如玉雕成，美轮美奂，凤诀放出结界后走进去，房间内床铺桌柜俱全，角落里的花瓶还插着新鲜的绿竹。
凤诀看了眼绿竹，又透过窗看向花树垂下的枝蔓，叉腰看了会儿，轻轻撇了下嘴。见03还有追问之意，不耐烦道：“谁让你不是人，又对本宫主忠心耿耿，对你好点又如何？”
“这些好你又碰不到摸不着，到头来还不是白白便宜本宫主，你若一如既往如此，我对你的爱护只增不减。话就如此，你不用睡觉，便去外面给我守门，见到有人或妖兽经过进来提醒我。”
好的。
打起精神的03接受新任务，乖乖飘去外面，守在屋顶上。
天地辽阔浩大，屋顶上的银白色的统只有叶片那么大，仰头看着招摇的花朵和更远的星星。
“好看。”03说。
在被凤诀点醒后，它明白过来，以
往那些安静望着山川河流，日月星河的日子，不是系统对外界的冷漠。
是喜欢。
它喜欢看这些。
清风携着凉意拂来，03气泡里的眼睛舒服地眯成一条线，想到凤诀之前盯着窗外花枝的表情，03忽然飞到一条花枝上，伸出细长的火柴棍，对着花枝劈下去。
火柴棍从枝干中穿过，造成0伤害，03沉默地和旺盛的紫花窝在一起，假装在枝头绽放。
作为一个有公德的统，不能随意摘花拔草。03给自己打补丁，也给凤诀打补丁。
但宿主是人不是统，可以摘花戴。
不是人的统对它的补丁很满意，将今天最后的心情填写到日志中，乖乖守起夜来。
崇山秘境很大，03和凤诀进入秘境后半个月来只在最开始见过薛不凡一个人，却经历数场恶战——有凤诀单方面找碴的嫌疑，日程很满，收获很丰，电影很好看，根本不用买票——来自每次凤诀战斗只能在一旁瞪眼看的03的工作日志。
它刚为最后一句话画上句号，前方的凤诀甩甩剑身上的血，表情冷峻。
03赶紧飘过去：“怎么了？”
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凤诀刚剖开一条地煞蟒，将它的兽丹取出，但凤宫主明显不喜欢做这种事，动作横行无忌，导致现场如泼墨画一般“淋漓尽致”，连她的衣服和脸庞都在最开始那一剑时溅上呲出来的血。
“若不是为了这颗兽丹，早就一把火把你烧得灰都不剩！”凤诀顶着血迹恶狠狠踩在蟒身上道。
03围着凤诀绕了两圈，停在她面前，鼓励道：“可你这样还是很好看！”
“英姿飒爽，仪态万千，顾盼生姿……”03偷偷翻开小电子词典，开始吹彩虹屁。
“当真？”凤诀怀疑地盯着它。
03重重点头，甚至取出一块面板当即给凤诀画像，顷刻间生成。
放大的面板中，凤诀站在两人宽，百米长，死去的巨蟒头颅顶端，持剑而立，风撩起她额头的发，露出额心的金色花钿，因为是侧脸，只能看到一部分张扬的线条，却令人忍不住钻进画像中，亲眼看到她的正面。
溅在脸上的蛇血如点点梅花，衬着她锐利坚定的眉眼，缭乱的血痕染在她金色长裙中，
如灼烧的火焰。
——03没忍住，又加深宿主的亮度，证明她就是这幅画中唯一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