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张招娣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在想着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人和人爱的差距怎么也这么大呢?她不懂,但她渐渐学会的埋怨。
她埋怨着所有的不公,这爱的不均匀,生活的重担全都压在了她和姐姐身上,
她的弟弟却从来不需要做些什么。
张招娣开始学着那个女人对别人使阴招,她慢慢的学着陷害自己的弟弟,让他本来就不太好的名声,更加的难堪。
方圆百里都知道她的弟弟不是什么好人。
张招娣庆幸的以为只要自己的弟弟名声不在,甚至这个污渍遮盖了他男人的身份,那个女人就不会在关心他,会把希望放在她们姐妹身上。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让她认清一切事实,跑了出去永远的离开家,是因为一件事。
她的弟弟喝了酒晕晕乎乎的走在路上,看见邻村的秀芳约完会回来,穿着碎花裙子,梳着两条水灵灵的辫子挂在胸前。
秀芳与邻村的一个男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可她那该死的弟弟喝了酒,壮起胆子起了色心和歹意。
他一个身高马大的肥猪,一把把秀芳拉进了小树坡下面,那时无论秀芳怎么哀求,他都不肯放过她。
一夜过去。
事后,他发现秀芳满脸麻木愤恨的脸庞,终于开始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好,他醒酒后不敢在发癫,就把秀芳的嘴堵住绑回了家。
那个女人都要被吓死了,但就算是那样,她还是第一时间为他出主意。
她威逼利诱,告诉秀芳,如果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了,你的未婚夫不仅不会要你,甚至会看不起你。而且,往后邻里邻村的人唾沫星子都能把你给淹死。
秀芳挣扎过,哭闹过,也想过上吊,但让张招娣失望的是,最后秀芳竟然真的妥协了。
秀芳提出,她要1000块钱做补偿。
在她生活的年代,那笔钱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笔巨款。她以死相逼,如果不给她钱她就鱼死网破。
那个女人啊,凑钱愁的头发都白了一把,最后她把主意打在了两个漂亮的女儿身上,
就这样,那个女人就真的狠心把她的两个姐姐卖了,为了这一千块钱啊,她们的命就不是命啊!
所以张招娣在看见那本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是反驳,不可能存在这样的世界,也不可能存在这样的爱。
因为这样的爱,衬的她就像是个笑话。
所以她讨厌可以获得这样爱的人。
她也不许有这样的人存在。
………
“先生。”
江破接到了江辞打来的电话。
“夫人在你那么?”
江辞单手插着口袋,站在一个桂花树下,细小的黄花落在他的肩头,他轻轻的拂去。男人侧着身站着,半张脸在灯光下半张脸在阴影处。
“在这里,沈小姐在沈家庄园外的小树林里。但沈小姐把沈鹿带了进去,且叮嘱我,不允许我靠近。”
江破尽心尽力的汇报,还时不时地的扭头,一双鹰眼一扫树林深处,确保沈溪无恙。
“知道了。”
江辞嗓音平静的有些不正常,他扶着粗壮的树枝,难掩眼底的阴翳。
他非常知道自己得了一种叫做“害怕沈溪不要他”的恐惧症。
他没办法戒掉。
因为他更害怕,万一沈溪哪天生气再次走了,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他再也找不到她了怎么办?
贴身的定位并不能让江辞安心,他甚至感觉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都像是盛夏催眠他,让他安心做的一场梦。
梦醒了,人就散了。
江辞的脸白的几乎透明,他踉跄的扶着桂花树,狠狠的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点点碎光透过树叶的阴影撒在男人的身上。
他停留了一会,似乎汲取到了力量。
江辞面色冷清,快步一步一步的朝着外面走着。
他的每一步走的似乎都没那么踏实,像是脚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却没有真实感。
……
高大的男人消失在了白林林的视线里。
【系统,你有检测到沈溪为什么和那个疯子吵架么?】
白林林语气有些幸灾乐祸,她重生后本就不指望自己能得到江辞了,上一辈子,江辞无情虐杀她,一刀刀,一片片。
她看见江辞有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沈溪得到又怎么样。
什么样狗就该配什么样链子!
!
系统都服了,它的情绪早已变得拟人化起来,【宿主,那是你的攻略对象,那是男主!
!】
虽然你是不打算攻略他了,但你也不能摆的这么光明正大,甚至吃起瓜来了!
!
!
白林林无趣的摆摆手,眼里闪过一丝兴味,【江辞只要不杀我就好了,我就不去触他霉头了,更何况我还有事情要做呢……】
系统疑惑,冰冷的系统音还带着几分嫌弃【你都不攻略男主了,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白林林双手‘啪’的一拍,她的目光流转,语气森然,
“当然去找我的……好姐姐啦。
系统无语,这女人重生了个寂寞,搭上那么多官二代,富二代,却一个都没用在实处,现在更是一心想着找白苏苏。
白苏苏摊上她这么个妹妹恐怕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
江辞找到沈溪的时候,
沈溪正蹲在地上,她跟江破面对面蹲在一起,动作狂放不羁,瓜分炭烤着香喷喷的羊肉串。
她还挺大方,给江破一半,自己留一半。她动作丝毫没有收敛,嘴角甚至都沾上了白色的芝麻粒。
沈溪没注意到江辞来了,她眼睛还盯着江破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羊排,吃着嘴里的看着碗里的,还跟只小仓鼠一样库库的咀嚼着。
江破有高度的警惕感,他几乎在江辞来的时候立马敏锐的感觉到有人在看这里,狠厉的眼神看过去,对上江辞冷若冰霜的眼神,江破眼神立马就老实了。
江破挠着头,不好意思的对着老板嘿嘿一笑。
江辞站在远处,眼神淡淡的看向离自己三米远的女人,用银色的薄刀把两串唰的一下切开,倒上孜然,撒上芝麻粒,动作熟练的让江辞有一瞬间的心梗,他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亏待她了。
“溪溪。”
男人的声音凉如秋水,语调很平。
没有get到江破一直对着她眨眼暗示。
沈溪左手举着银刀,右手正要往嘴里送羊肉串。
她忽然听见了耳熟的音调,下意识的抬眼,看着远处灯光下的男人步履稳健的朝她走来。
只是他似乎脸色有些不大好,在洁白月光的照耀下更显苍白无力江辞他一双黝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你怎么了?”
沈溪皱着眉毛,江辞是不是生病了,怎么看上去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这羊肉串好吃吗?”
江辞僵硬的扯了扯唇角,俊朗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容。
沈溪直觉江辞不对劲,她放下刀,起身站起来,但是或许在地下蹲的太久了,站起来的那一刻,她的小腿麻到抽筋,泛起了连绵的酸痛。
她无法控制住自己,整个人向后直挺挺的的仰了过去。
就在她以为她要与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的的接触时,男人硬邦邦的手臂扶住了她的腰,沈溪在那一瞬间好像嗅到了淡淡的木质香的味道。
江破很有眼力见,他在一分钟内生死时速,迅速的收拾好摆在地下的小圆桌,哐当的一下扔到车的后座上。
顺便扫了一眼人质还在,他一脚油门,嗡的一声,黑色的宾利直接闪出一道黑影。
沈溪目睹了一切:“……”
大哥,虽然知道你很想给你老板创造氛围,但好歹把她片好的羊肉串给放下啊!
!
沈溪的腰被硬邦邦的胳膊搂着,有些不太舒服,她不自然的扭了一下,试图让半搂着自己的男人松开。
第114章
下位者
江辞第一次这么强势的把沈溪搂在怀里,他的下巴轻搭在沈溪的肩上,说话时喷出一股热气停留在沈溪的瓷白的颈脖上,
“你还没回答我,羊肉串好吃吗?”
沈溪被痒的下意识一躲,她往后缩了缩,“好吃啊,没看我都快吃完了吗……”
她下意识往后一指。
那是……空空如也的草地。
沈溪咬牙切齿,够了,她说够了!
!
羊肉串早就跟着江破跑的没影了。
就别再提她的伤心事了。
江辞压在沈溪的肩膀上,他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些鼻音,声音也很小,
“那是我特意让江破从沈家厨房抬过来的,也是我特意吩咐人给你做的。”
接连着的两个特意让沈溪有些诧异,她声音似乎带着丝不确定,
“这是你给我的……道歉礼?”
因为沈溪本来想不到这个方面,但江辞特意提起他做的事情,像…是在邀功,结合今天晚上分开前,她那时生气,还呵斥江辞不许跟过来。
沈溪的脑子里忽然间蹦出来两个字
——讨好。
不错,就是一种急切的讨好感。
像是孩子因为惹急了心爱的朋友,担心朋友以后再也不愿意给自己玩。
于是小心翼翼的送给了朋友一件礼物,是道歉也是一种潜在的讨好。
现在的江辞就像是这样,他的思想是直白的,有时候甚至学不会去拐弯。
他以为沈溪真的生气了,也害怕往后真的不再理他了。
于是,
他送给了沈溪……一整个烤全沈溪心底琢磨着,
我难道在他心里面的形象就是一个吃货吗?
江辞听到沈溪说道歉礼两个字的时候,恍惚了一瞬,他还是第一次应用道歉这个,
这个几乎不太可能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词。
他眼睫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声音低沉,“道歉的话,这个烤全羊不够格。”
“送你烤全羊,只是单纯的希望你吃完能开心一些,不需要原谅我也行。”
我可以在等一等。
“哦。”沈溪简单的哦了一声后,垂着眼,也不挣扎了。
半晌之后,她越想还是越气,看着江辞铮亮的皮鞋,她一脚踩上去,觉得自己气没撒完,又是一脚。
可怜江辞的一双昂贵的皮鞋,皮鞋面上两个脚印相对着。
嘿,你还真别说,还挺对称。
江辞昂然不动,脊背挺直站在那儿,任由沈溪,愤愤的左踩他一脚,右踩他一脚。
看着沈溪停下来。
他还虚心的蹭了蹭沈溪的脸,一脸诚恳,“你没踩过瘾吧?要不再来一脚?”
沈溪满脸惊悚,一脸‘你没事儿的吧’的表情看向江辞。
这位老哥怎么有点sm啊。
她阻止了江辞在往她身上乱蹭,拍了拍他的肩膀,推开他。
沈溪开口解释,她的表情很是认真,
“我生气的不是你隐瞒了我的真实身份,而是生气你对我的态度。”
“江辞,或许在你看来我好像是一个下位者,所有的事情都要在你的庇护下我才能做好。在你这里,我好像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人,经不得一点风吹雨打。”
“所以今天你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你第一时间就是下意识的去隐瞒,不敢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可能就是沈家的人。你第一时间解决的方式是去调查,而不是尝试与我沟通。”
沈溪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一双盛满月色的眼睛直直的和男人对视,她一字一句道,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今天我刚进家门的时候,你第一时间放起的那个文件,应该就是你先拿到的亲子鉴定吧。”
沈溪有的时候觉得人傻一点其实是好事,她一进门,江辞就若无其事的收走了那沓白纸,还随意找东西盖上了。
他的动作好像确实是天衣无缝。
如果沈溪一点都不了解他的话。
以往,正常情况下,沈溪去江辞书房的时候,江辞就连政府竞标书都大喇喇的放在她面前,从未有过遮掩。
他很信任沈溪,沈溪也非常感谢他这份信任,毕竟人和人之间的信任都是很脆弱的。
而那天,她一跨进门的时候,当看见江辞在放纸的时候她没有多想,只当时以为自己回来了,他就停止了。
但接下来,他又往上面盖了一本杂志。
沈溪就知道,那个东西是她不能知道的。
江辞这个人,有很严重的强迫症和洁癖,东西一定要完完整整的归类,大理石桌上摆放的杂志以及花瓶,都有它们固定的位置。
如果他要看杂志,基本上都是李助负责购买的最近出来的新的杂志,而不是桌面上摆着的杂志。
沈溪知道,他在掩盖什么。
只不过当时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他那时就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