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哪怕不用做基因检测,她都能感受出来,这就是那个出生时她未曾见一面就消失的女儿啊!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瘦到脱皮的手掌紧紧的攥着,狠狠的捶着发闷的胸口。
沈溪和苏苏都被吓了一跳。
她们两个动作极快,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了这位看起来情绪激动,脸色有些灰白的女人。
“这位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我们带你去医院看一看吧。”
沈溪低头看着初礼,面色有些担忧。
初礼顺着沈溪的力道,紧紧的握住她柔弱无骨的手,她摇了摇头,喘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她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声音有些淡,又有些无力,
“谢谢你们,我没事,老毛病了,坐一会就好。”
沈溪和苏苏闻言也不多说什么,都小心的扶着她坐下。
小江渡看着这个…面容姣好的陌生人,黑白分明的眼里闪过一丝困惑。
这个陌生人看着……好眼熟啊。
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呀?
江破对现在这个情形也有些不解,他默不作声像一坐山似的,纹丝不动的站在那。
初礼不舍的拉着面前的年轻姑娘的手,可她浑身发抖,眼眶通红,竟然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几度哽咽,终于开口,
“我可以冒昧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沈溪,三点水旁的沈,溪流的溪。”
“不好意思,你认识我吗?”
沈溪非常疑惑,这位夫人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她,似乎认识她的样子,是认识以前的那个沈溪吗?
但这个时候,沈溪竟然也不会觉得厌烦和有被冒昧到。
初礼听到她的名字,愣怔了一下,她喃喃自语,“姓沈吗?……这么巧?”
沈溪不理解这个巧是巧在哪?
初礼语气渐渐平和下来,她扯出一个自认为难看的笑,“沈溪…沈溪,这个名字真好听,这是你妈妈帮你取的名字吗?”
沈溪诚实摇头,“是我婆婆取的。”
初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婆婆?
她的孩子难道被人偷走做了童养媳了吗?!
初礼想到这种可能,瞬间脸色潮红,几欲崩溃。
沈溪见这个人似乎误会了什么,赶忙摆手,开口解释清楚,
“你可能误会了,我说的婆婆是养我的院长婆婆,我喊她阿婆或者婆婆喊习惯了。”
初礼心底霎时间松了一口气,可她心底依然很难受,内疚。她知道面前的乖巧的女儿已经结婚了。
她听到了旁边黑壮肌肉紧绷的男人喊她夫人。
她刻意不去看旁边的孩子。
因为……她不敢。
她不敢想女儿这么多年是怎么生活过来的,过的幸福还好。
但倘若,命运真的对她如此不公。
她的女儿该怎么办啊!
“你……”初礼有些词穷,平时的不善言语现在在这里彻底显露出了弊端,她有些懊恼。
“您很喜欢我吗?”
沈溪忽然开口。
初礼立马应声,“我很喜欢你。”
沈溪有些困惑,
“为什么呢?我们这才能第一次见面呢。”
初礼眼含热泪,嘴唇有些发白,
“因为…因为,你长的很像我的女儿。”
这话一出来,四座的人都愣住了。
大家都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沈溪也微微一愣神,立马反应过来,这位夫人应该是走丢了了孩子,她目光微闪,眼中带了些怜悯。
初礼到底是个世家夫人,对面前女儿的眼神很是敏感,她心中刺痛,但不敢贸然认清。
她小心的说,“我可以加你一个联系方式吗?”
“我一个人住在离这不远的和疗养院,有时候会有些无聊,我可以找你聊聊天吗?”
沈溪瞬间在心里过滤了这些话,碎片化的信息自动串联成了一个故事,这位优雅的女士丢了自己的孩子,心理接受不了,身体也随之日渐衰败,住进了疗养院,今天出来偶遇了她,一个可能神似她女儿的女人,因此心生寄托。
初礼小心的瞧着女儿的脸色,她目光怎么……更怜悯了?
第97章
我找到女儿了
虽然沈溪了解到的信息都大差不差,但有一点她想错了,初礼女士搬到疗养院单纯是想出来住了。
初礼对于有些东西就是看的很开,没有过多的纠结,只是当想到她丢失的女儿时,心中不由的会愤懑与不甘。
但此时此刻的她,无比的庆幸她搬出来了,要不然她怎么会重新遇到她的女儿呢?
“您带手机了吗?我可以加您一个微信这样可以吗?”
沈溪对初礼也好感十足,她自小生活在孤儿院,孤儿院里的孩子大都是被父母抛弃的,有些稍微大一点的孩子甚至记得自己父母的模样,却怎么也不肯在回去了。
因为,那里已经不再是他们的家了。
初礼动作很快的从口袋里摸索出手机,她的手机壳是纯黑色的,还带着一些亮晶晶的闪钻和看起来温婉的女人气质好似不太像。
沈溪和她面对面加上了好友,她收下了手机,看着这位夫人目光留恋的看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拨了一下头发,躲开了她炽热的眼神。
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初礼有些手足无措,她斟酌了半天开口道,“我可以请你们吃午餐吗?”
沈溪下意识低头看向儿子刚吃完的空碗,她有些错愕,
“这时间还有些早,没到午餐时间呢。”
初礼尴尬的脸红起来,她想起什么,思索了一下,还是支支吾吾的开口道,
“今晚我家里会有一场宴会,你……有兴趣参加吗?”
她忽然有些庆幸沈齐今晚的宴会没有取消,给了她足够的理由与孩子搭线。
沈溪有些不好意思,她摇了摇头,“今晚我已经有约了,可能没办法去了。”
到底是初礼再三邀请,沈溪也给了明确的答复,等下次再办宴会的时候,她若有时间一定会参加的。
初礼觉得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她已经知足了。
她手指轻轻的点了点随身携带的相机,相机在太阳的照射下,闪出白色冷光。
“我最后可以和你合个影吗?”
初礼见沈溪真的要走了,她没有足够的理由挽留她,只能想到留一张照片下来。
沈溪也干脆的很,她觉得这位丢失孩子的母亲心底定是藏着沉痛的思恋,否则也不会见到和孩子相似的人就一见如故,还这么的恋恋不舍。
沈溪看的出来她身上的气质有些不同,应该是哪个大家族出生的。
初礼把相机交给苏苏掌镜,她紧紧的靠在沈溪旁边,却又很有礼貌的留下一丝空隙。
“来,三二一,看镜头。”
沈溪龇着牙,举着标准的剪刀手姿势,拍下了照片。
看见照片的那一刻,她就自闭了。
她怎么会这样的条件反射,一遇到拍照就跟被施了魔法一样,不用剪刀手就拍不了照片。
这该死土土的剪刀手。
但却意外的还算好看。
初礼调着相机,看着里面的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照片,脸上洋溢着浅笑,不引人察觉。
沈溪在这里待的太久了,也该走了。
她委婉的提示道,“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该走啦,下次有时间我们再约吧。”
沈溪不介意她会来找自己。
初礼有些难过,但她没有立场去阻止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沈溪走远,然后徒留她一人站在那热闹的巷子,最后变的零星几人。
忽然,身边乍然出来一个便服保镖。
他恭敬的开口,“夫人,您是身体不舒服吗?”
这个人是沈齐留下来保护初礼的,初礼身体不好,但始终没办法根治,之前身体躯体化严重,更是直直的摔倒在地上,整个人都没了意识。
等工作人员发现不对的时候,初礼已经悄无声息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很久很久了。
自那之后,沈齐不放心她一个人待着,强硬的安排了一个保镖,要求务必保护好初礼的安全。
初礼一直知道这个人在。
她轻轻的从包里拿出一个丝绸手帕,小心的把一直攥在手里的亚麻色发丝包裹在里面。
她叠了又叠,手帕被叠成了小正方形的模样,初礼把手帕交到保镖手里,一向柔和的眉眼带着冷肃。
她交代道,“这里面有两根头发,你去沈家控股的医院亲自交给检查人员,中途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他们,你亲自等着鉴定结果出来。”
保镖看了看掌心里的手帕,眼神激动的看向夫人,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把手帕认真的收好。
他有些犹豫,“夫人,我还是要随时保护好你的安全。”
初礼早就想好了,她抬手阻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不用保护我的安全,接下来那个手帕里就是你最重要的任务,我不为难你,今天下午我就会搬回沈宅,也就用不着你的保护了。”
初礼没有了在沈溪面前的和善和柔情,她仔细好交代保镖,关于这件事的细节,她满心焦急恨不得立马就得出结果。
……
沈氏集团
刚开完会,沈齐抬了抬眼镜,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
他下意识的想看手机,看看有没有人给他发信息,或者打电话。
然而,并没有。
他有些失望的点进去聊天框,一如往常那样照例每个时间段给老婆发个短信,告诉她今天他都做了些什么。
信息刚发出去。
对面几乎秒回。
初礼简简单单一句话,我搬回沈宅了。
沈齐不可置信的又看了一遍,反反复复咀嚼着这句话,生怕漏掉了里面其他的意思。
这时,助理正好进来,已经准备好文件等待沈总的批阅和签字。
沈齐大手一挥,“你过来看看这句话有没有其他的意思。”
助理面色严肃起来,能让老板犹豫不决的案子,看来是十分难的案子了。
但他看到里面只有夫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以及整个聊天页面都是老板满满当当的信息。
他有些怀疑自己,难不成看错了?
可下一秒,屏幕对面的初礼就扔了一记重量炸弹出来。
砸的沈齐眼眼冒金星,他一双眼睛赤红的盯着屏幕,表情肃重。
——我好像找到女儿了。
第98章
人头悬赏
助理只感觉自己眼前闪过一丝黑影。
沈齐迅速闪身,快速的收回了手机,青筋暴起的双手撑在沉黑色的办公桌上,他闭着眼睛,几乎很勉强的才挤出一句话,
“你出去,把门关上。”
助理很会看脸色,立马放下文件夹,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干脆利落的往外走。
沉黑色桌面上的沙漏簌簌的往下落着,时间随着流沙一点一点往前。
沈齐狠狠的捏了捏自己的骨腕,几乎在感受到疼痛的同时他才感觉这一切好像是真的,但他依然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手臂。
他勉力摸着冰冷的手机,一丝犹豫也没有立马拨了电话过去。
——嘟嘟嘟。
终于在电话要挂断的那一刻,接通了。
沈齐单手掐腰,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某处,缓缓的,他捂着发烫的眼睛,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言语,他说话语速很快,但面对初礼声音依旧很轻带着柔情和耐心,
“阿礼,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初礼没有正面回他,而是很平静的开口说,“你竟然没有觉得是我的癔症犯了么?”
沈齐松开着捂着眼的手,他已经熟练的自嘲起来,“怎么会,我平生觉得没见过比阿礼更能情心狠的人了。”
她从来不会怜悯他。
初礼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说着,“我今天在和家巷遇到了一个姑娘,她长得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我,性子却比我热烈多了,是个惹人疼的孩子。”
沈齐嗓子都哑了,他死死的压着自己的情绪,几乎在初礼开口的同时,他就从抽屉里拿出备用机让亲信去调查。
很显然,初礼太了解他了。
几乎在他发信息的同时,初礼就出声道,“你查你的,不要打扰到她的生活。”
初礼声音很冷,似冬霜之日凝结的冰锥一般直插男人心底。
“沈齐,你我现如今都没这个资格。”
男人如同一个蜡像一般静静的坐在那,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似乎在和自己说,“我知道的。”
他冷寂了很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很快,他又把心思放在了妻子身上,仅仅一天仿佛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他难得心情如此明媚又带着一份不知名的愉悦。
步入中年的男人眼角已经爬上了一折皱纹,但他依旧英俊挺拔。
他随性的倚着办公椅,声音舒缓,“阿礼,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那边似乎沉默了一下。
终于,电话里缓缓流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