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张是他们跟周京飞、莫一凡打牌,另一张是蓉城标志性的步行街上,齐思礼肩上挎着一个女士包包张望。并不是齐思礼口中所说的只是精虫上脑。
他带她去见了发小,也为她做过只有对女朋友才做的事。
可爱窦:【你看清楚吧,他心里有我。】
姜见月反反复复将这两张照片点开看了又看。
他们举止自然,让外人来看,俨然是情侣。
姜见月心里只剩下麻木。
月:【见不得光的东西最好在阴沟里躲好,非要跳出来就别怪我收拾你。】
窦可要是缩着脖子做人,姜见月只当是踩到懒羊羊就算了。
可做小三还敢如此高调,摆明是欠教育。
姜见月点开好友申请,直接通过了齐思礼的验证信息。
将窦可的聊天记录连同那几张照片一个不漏发了过去,然后退出聊天框,重新将齐思礼从列表里删除。
第15章
新来的法医
姜见月没有在家待多久,第二天吃完午饭便回了公寓。
如她所料,齐思礼没有出现在门口,开门进屋,只有地上一双鞋套昭示着昨天有场不愉快的会面。
姜见月对着空荡荡的屋子默然许久,然后打起精神重新做了一遍大扫除,不知不觉一下午就过去了。
快到十点的时候,孟佳来了个电话。
她们局里女性少,孟佳算是姜见月处得比较好的同事,私下里也会聊天约饭。
果然这次又是为了吃喝玩乐才打过来。
“月月,明天下班你没约会吧?”孟佳快人快语地说,“秦昭他们技术室明天不是要来新法医吗,江湖规矩,吃饭欢迎新同事!”
姜见月不置可否:“你们现在就开始约,万一明天有案子呢?”
“好久没大案了,哪会这么巧。”
姜见月扯唇笑了笑:“你可别随便立fg。”
……
周末总是过得很快,周一八点,姜见月准时到达警局。
江城的天气升温很快,这才五月底,已经到了上午都得开空调的地步了。
周放从外面进来,神清气爽:“好久没休过这么舒服的周末了,这个月江城真是太平啊。”
朱婷立刻瞪他:“快别说了,你那张嘴多毒没点数吗!”
“迷信!你这是迷信!”周放上下班是骑机车的,这会儿脑门上带着点薄汗,人站在空调风口吹了会儿,朝旁边的办公室递眼色,“瞧见没,老大在喝茶,代表天下太平。”
孟佳适时插话:“欸,我昨天跟你们说的没忘吧,今天下班别走哦,等秦昭他们过来一起吃饭,欢迎新同事。”
周放调侃道:“哦,就是你上周念叨好几次的帅法医?哥就不信了,还有人能抢走我的警草位置。”
正说着呢,隔着玻璃窗,几个人就看见旁边办公室的队长宗正国放下水杯接起了电话。
周放的声音卡在嗓子里。
朱婷恨恨指着他低声道:“你这张嘴啊……”
五月二十五日,江城安阳区分局接到一起报案,江城大学附近一建筑工地发现一具女尸,当地分局初步勘验后,上报江城市局申请协助调查。
安阳区不远,车程也就三十分钟。
姜见月等人赶到案发现场,也不过刚过九点。
该建筑工地与江城直线距离仅不到两百米,目前处于暂停施工状态。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姜见月跟队长宗正国一行出示警官证,拉开警戒线走了进去。
尸体在工地一层的废料堆中,呈仰卧状,身着JK套装,上身衬衫解开,下半身蓝色短裙被推至腰部。
几名侦查员眼神交汇,相互点点头,走到正在工作的法医身边蹲下。
“是颅脑损伤导致的死亡。”一道清冷的声音自旁边响起,带着丝清泉击玉的凌冽。
姜见月闻声一怔,目光从死者身上移向了身边。
带着塑胶手套的男法医一丝不苟的工作着,一次性帽子将他头发完整包裹在内,俊逸得惊心的面容毫无遮挡的显露着。
姜见月意外极了,盯着对方差点没回过神。
“程谨准备一下,摆牌拍照。”宗正国对一名警员吩咐道。
姜见月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收敛起惊愕的心情,视线重新移回死者身上,出声问:“有没有性侵害的痕迹?”
谢星阑动作一顿,很快侧目看了一下,他的眼神认真而深邃,在姜见月的脸上停留一秒,便重新转回去。
“会阴部干净,未见明显异常,具体结论需要进一步尸检。”
姜见月抿着唇,拧眉看着眼前这具年轻的尸体。
“死者背部和四肢有条状擦痕伤,附着有泥沙及草絮……”谢星阑说道。
姜见月站起身,大步走向不远处进行现场拍照及痕迹检验的警员。
很明显,尸体有拖动痕迹,废料堆并非第一案发现场。
等待勘验的工作还很多……
……
尸体被运回解剖间。
解剖室内灯光亮起,谢星阑看向解剖台上的死者。
鲜花在最灿烂的年纪凋谢,于沉默中,等待沉冤昭雪。
谢星阑静默了十秒,然后,他上前,开始仔细地检查尸表。
淡蓝的手术衣将他挺拔身躯包裹着,防护口罩隐藏了面容轮廓,只能看见露在外面的白皙皮肤和那双寒潭般的双眸。
检查完尸表,他拿起银亮的解剖刀,于尸体右肋作切口,沉稳而精准地划下。
惨白的皮肤破开,血肉暴露眼前,谢星阑丝毫不见变色,将温度计沿切口置入。
测完肝温,解剖刀再次绽放寒光,少女的身体被打开,空气里散发着脂肪混着血液的味道。
男人动作极稳,微凉的解剖室内,他的神情认真而肃穆。
这是一场无声的对话。
……
上午还在说天下太平,转眼就接到了重案。
排查完死者的社会关系,姜见月乘车回警局,窗外车水马龙,她漫无焦点望着外面,神色郁郁。
中午尸检报告就送来了。
尸检报告显示:死者后脑见三处凹陷,脑部软组织损伤中头皮下血肿较多,颅骨、脑组织机械形变,颈部、胸腹部未见损伤,背部、四肢见条状擦痕伤并附有泥沙,会阴部干净,处女膜完整无破裂现象。
法医给出意见:死者外伤主要集中在脑部,为钝器击打致死,根据尸表及肝温检验,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五月二十四日17时左右。
下午就是开会。
窗外的烈日将玻璃炙烤得隐隐发烫,会议室内,谢星阑用听不出一丝波动的声音平静做完报告。也不知是他的情绪太过清冷还是空调冷气太足,气氛冷得众人内心发凉。
周放紧接着汇报调查结果:“死者胡因婕,19岁,江城大学大一学生,家里经营一家炒菜馆,还有个读小学的弟弟。死者性格外向,与同学朋友关系融洽,从未发生过矛盾。”
物证科的人接着道:“我们在死者右指甲中发现少量人体组织,经鉴定与死者DNA不一致,猜测可能是凶手。”
此时姜见月望着卷宗,目光专注认真,似要将上面每个字都品读透彻。
第16章
就是相亲啊
经现场勘察与走访发现,工地因为停工时间过久,监控均已停止工作,且无目击者。
现场没有留下有价值的脚印、指纹和血液,没有发现杀害死者的凶器,但在死者上衣口袋里发现一张江城大学的校卡。
在现场物证有限的情况下,这张校卡无疑被所有人关注。
“说说这张校卡。”宗正国说道。
朱婷开口:“我去学校核实过,校卡是一名叫做赵婷婷的女生所有,和死者是同学,据辅导员说两人同寝,关系非常好,从未发生过矛盾。”
宗正国皱眉沉默。
凝滞的气氛里,大家也开始了各种猜测。
但猜来猜去,总体都是怀疑凶手性侵未遂,恼羞成怒杀死了死者。
可奇怪的是,死者身上并无反抗痕迹,就好像凶手杀人的举动是突发的,在此之前并没有侵犯死者的动作。
“小姜,你觉得呢?”宗正国看向沉默不语的姜见月。
“我认为凶手不排除为女人的可能,”姜见月迟疑片刻,还是说道,“死者为?s?后脑钝器击打致死,且有加固行为,可合理怀疑凶手对自己力量不自信。死者没有受侵害迹象,也没有挣扎痕迹,很可能是凶手先杀害死者,伪造了性侵未遂现场。”
顿了顿,她眉宇轻轻皱起,“目的是引导警方往凶手是男性方向思考。”
像平静的湖面投下一枚石子,激起浪花。
众人又开始讨论,姜见月说完,便将眼一埋,继续盯着卷宗。
……
会议结束,所有人鱼贯而出。姜见月揉着太阳穴,脑子里还在回顾案子细节。
“哇,上次光看个背影就觉得帅翻天,今天这么近距离看,咱们这位新同事颜值简直无敌了。”孟佳走出来,压低声音说道。
姜见月睨了她一眼,视线正好撞上孟佳后面同行而出的秦昭和谢星阑。
几乎是瞬间,谢星阑便转眸望了过来。
秦昭刚才在和谢星阑聊正事,出来瞧见孟佳和姜见月,脸上也浮出抹无奈的笑:“老谢,对不住了,本来今天都攒好局给你开个迎新会,哪知道你上岗第一天就遇上案子。”
谢星阑垂眸,唇角淡淡一丝笑意:“案子重要,吃饭多的是机会。”
秦昭自然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咱局里两朵金花,不过一个是花痴的花,一个是警花的花,孟佳,姜见月。”
“我可去你的!”孟佳擂了秦昭一下,满脸热情地和谢星阑打招呼。
姜见月望着谢星阑,内心默默感叹了下缘分的奇妙,只轻轻笑了下。
谢星阑目光在她脸上停留。
秦昭拍拍他肩,“行了兄弟,大餐吃不了,咱可以去吃个简餐,孟佳,姜见月,一起不,我请客。”
“那还能少得了我?”孟佳立即响应。
“我要去江城大学调查一下赵婷婷,就不去了。”姜见月看了下时间说道。
秦昭转头对谢星阑说:“这位虽然是警花,也是局里出了名的拼命三娘。”
没成想谢星阑却说:“我也去。”
刚要离开的姜见月纳罕地看向他。
“我需要收集赵婷婷的DNA进行比对。”谢星阑说完,径自走向姜见月,“走吧,我开车。”
姜见月自然没有异议,两人丢下秦昭和孟佳,往警局大门而去。
……
“我是真没想到,世界这么小,我和你居然会成为同事。”坐上副驾驶座,姜见月系上安全带后轻笑道。
谢星阑输好导航,平稳地启动汽车,“我以为我妈跟你聊起过。”
姜见月想起之前朱丽华问自己工作的时候,也提到过谢星阑,只是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了。
“以前你考上大学的时候听我妈说过你是去学医了,没想到你学的是法医……”警局到江城大学有三十分钟车程,姜见月随意地找着话题,“之前你都在京市工作吗?为什么调回来了?”
谢星阑目视前方,随意说道:“江城这边需要技术骨干,正好我妈的身体一直不太适应北方气候,所以干脆我自己申请调了回来。”
姜见月轻笑道:“那你呢,十年没回来,感觉还习惯吗?”
谢星阑:“挺习惯的。”
姜见月无声笑了笑。
路况有些堵,停泊的间隙,阳光从前挡风玻璃直射下来。
谢星阑调整了冷气,凉风扫过面部,带着一丝干涩,却很舒爽。
他感到很放松。
放在中控台的手机在此时响起。
谢星阑摸出手机瞧了眼,戴上蓝牙耳机接通:“妈。”
“星阑,在忙吗?”朱丽华的声音传了出来。
谢星阑:“在开车。”
“那我长话短说,”朱丽华顿了顿,“前天跟你提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谢星阑漫不经心问:“什么事?”
“就是相亲啊。”
谢星阑余光扫过姜见月,确认对方听不见,淡声回道:“不相。”
朱丽华语气不高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
谢星阑用沉默表达对于这个话题的反感。
“又不说话!”朱丽华生气,“不说话就能不面对吗,你都多大了,难不成真想打光棍?”
“……”
谢星阑抿着唇,余光里能看见旁边女人交叠在腿上的双手,他瞥了两秒,无声挪开。
“我自己有数,你别管。”
“我不管你能行?”朱丽华声音都大了些。
谢星阑语气无奈中夹杂着倦意:“你刚回江城能认识什么人,别瞎操心。”
“正因为不认识所以我就去找了月月……”
“谁?”谢星阑忽然打断。
“姜见月,你高中同学。”
停顿片刻,谢星阑慢慢开口:“她答应了?”
朱丽华:“她不答应我能跟你提?”
谢星阑:“……”
他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中。
姜见月不禁转头,眼看着面前的男人,脸上浮现出错愕和微妙的震惊。
犹如画面定格一般。
然后才见他淡淡说了句“知道了”,挂断电话。
姜见月终于能出声提醒他了:“谢星阑,你刚才开错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