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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只是小时候姐姐亲她,只是会亲亲脸颊,可是这人却把她整张脸亲了遍。

    她觉得有点难受。

    但是大概是因为反正这也不是第一回

    她梦见谢韫亲她了,所以也见怪不怪,没什么太大情绪起伏。

    直到梦里的谢韫再次喊出那个震惊她八百年的称呼。

    “……”

    要不是她睡得死,差点就被吓醒了。

    但她的确睡得很不安稳。

    谢韫总以为她下一瞬就会醒来。

    但事实上,少女比他想象中睡得还要死,即便换了两回姿势,到最后也只是说了几句梦话而已。

    她枕着自己的胳膊,侧着脸蛋,红唇嗫嚅出声。

    叫的是他的名字。

    她皱着眉,听语气好像对还他不太满意:“……谢韫。”

    谢韫垂眸,神色冷淡的嗯了一声。

    她声音软糯,虽然低,但也勉强能辨认出说的是什么,她道:“别这样叫我。”

    谢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闲的跟一个说梦话的人对话,但他还是随口问了句:“叫你什么。”

    桑窈抿了抿唇,不再出声。

    他当然也并不指望她真的能说出什么来,但就在谢韫转身要走时,少女轻喃出声。

    “……宝宝。”

    等到桑窈醒过来的时候,日光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她仍然趴在桌子上,只不过胳膊好像没一开始那么麻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整个人还处于发愣状态。

    她率先回忆的就是她的梦。

    相比于前几次,她这次已经淡定多了。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有点问题,不然她为什么总是做和谢韫有关的春梦。

    当然,今天的应当也算不上什么春梦,但还是跟他有点亲密。

    那个小册子她已经许久不曾翻开了,她只是偶尔会看看话本子而已,只是大概是看多了正经的,她偶尔也能看一些不那么正经的。

    桑窈面无表情的想,看来她真的被话本子荼毒太深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看下去了。

    若是让谢韫知道她偶尔做这种梦,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隔了一会,桑窈渐渐从她的梦里缓过神来,突然觉得自己脸蛋下面好像枕了个什么东西。

    她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胳膊,没怎么在意,直到过了会,她发现自己的两条胳膊都好好的放在旁边。

    咦?

    桑窈默默抬起脑袋,垂眸看了过去。

    旋即就看见了一只黑乎乎,软绵绵的大蜘蛛。

    “!!!!!”

    桑窈一下精神了,魂差点被吓飞。

    就在她被吓得眼泪就要掉出来时,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这只蜘蛛好像是她早先拿着的想要吓李瑶阁的那只。

    据说是桑茵玥亲手做的,力求逼真,外面还用的是染黑的兔毛,里面填的棉花,摸起来十分柔软,比枕头要强的多,怪不得她枕的那么舒服。

    桑窈的心渐渐落了下来,她坐直身子,环顾四周。

    房门仍然紧闭,只是原先坐在案桌前的谢韫不见了,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

    桑窈再次低头看向这只被她压扁了的大蜘蛛。

    她记得她睡之前,这只大蜘蛛被放在旁边啊。

    难道是她做梦给捞了过来?

    应该不会吧。

    想了半天,桑窈得出结论,应该是有人帮她枕的。

    要不是那人似乎也考虑到了她可能会被吓到这个情况,特地把她的大蜘蛛翻了个面才给她枕,她都要怀疑那人是不是故意在吓她了。

    那个人显然只可能是谢韫了。

    桑窈揉了揉脸颊,拎着大蜘蛛,面色复杂。

    她虽然没经历过,但是看到画本子不少。

    谢韫既然喜欢她,那按照一般发展,不是应该稍稍把她抱上床,然后再离开吗,怎么到谢韫这,就是给她个大蜘蛛枕了。

    什么男人啊。

    这个大蜘蛛正面反面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有一面有眼睛而另外一面没有眼睛。

    这会被压扁了,看起来也没什么气势了,总之是没法再去吓人了。

    桑窈站起来,突然听见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

    “桑姑娘,您醒了吗?”

    桑窈听见了幼猫喵喵叫的声音。

    她欣喜的拉开房门,小太监站在外面,手里捧着个草编的小窝,一只黑白的小奶猫窝在里面。

    桑窈悄悄看了眼周围,小太监道:“姑娘放心,现在没什么人的。”

    桑窈哦了一声,然后接过小猫。

    虽然太子骗她让她有点生气,但是这只咪咪它真的好可爱啊。

    而与此同时。

    恢宏的宫殿内几乎针落可闻。

    谢韫站在窗前,温暖的光线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增添了几分柔和,可却并未缓解此刻几乎凝滞的气氛。

    谢韫语调冰冷:“殿下无需同臣道歉,殿下只要知道,您是皇储,更应该承担做错事的代价。”

    陆荔低着头,道:“……可叙白,你不就是喜欢她吗,孤是在帮你。”

    谢韫并未去多费口舌的解释他与桑窈的关系,而是道:“所以呢。”

    “她同意你骗她了吗。”

    陆荔紧握双拳,道:“可那又怎么样,叙白你为什么要因为这点小事对孤生气。”

    谢韫道:“殿下,您平日怎样臣无权干涉。”

    他看向陆荔,这样轻飘飘的目光对陆荔来说,却仿佛重若千斤:“但您不该把这些小心思用到臣身上来,这是最后一次。”

    他说完,便越过陆荔走出了门。

    房内恢复寂静,陆荔站在原地,身形颤抖。

    一旁的的太监上前,轻声安慰:“殿下,谢大人他……”

    陆荔却忽而抬手,扫落了桌上的瓷具,他脸色通红,握住了小太监的肩膀,道:“……他总是对孤不满意。”

    “你说,他是不是也不想让孤做这个太子?”

    第42章

    听说

    正午时灼热的日光到现在已经疲软下来,温和的落在古老悠长的宫道上,男人的身影被拉长,净敛默默跟在谢韫身后。

    他方才在门外候着,并不知他的主子与太子殿下是因何缘由而不愉快,但猜也能猜的出来,无非就是太子殿下又擅自做了什么,惹得主子不快。

    这样说,似乎显得逾矩,但并不夸张。

    太子陆荔从小就很依赖谢韫,确切点来说,是依赖谢家。

    或许如今已经少有人记得,多年前的陆荔并不如此木讷,在他还未曾当上太子的时候,年少的他也意义风发。

    那时他才华出众,知进退,小小年纪就曾经在骑射比赛大放异彩,有他在,根本没人能注意到陆廷。

    一切都源于一场变故。

    圣上南巡时遭刺杀,虽侥幸躲过一劫,但刺客却掳走了那时还是小皇子的陆荔,并扬言用陆荔去换一个罪臣活命。

    可那罪臣早在三天前就已经自尽,他们只好一边稳住对方,一边不停的搜查,而当时负责此事的,是谢韫的大伯,谢迎之。

    三日后,谢迎之率人找到陆荔。

    年仅十二岁的小皇子被关在一处山洞里,洞口几近密封,内里黑暗,潮湿,各种毒虫,蝙蝠,腥臭无比。

    没有吃食,没有水源,洞口被打开时,陆荔蜷缩在角落里,背上的伤口已经溃烂。

    他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谢迎之。

    后来陆荔回宫,身上的伤还没养好,就惊闻先太子暴毙的消息,双重打击之下,陆荔几乎一蹶不振。

    但或许是因为谢迎之曾救他出来,所以他对谢迎之总是有几分依赖,旁人的话他都不听,只听谢迎之的话。

    后来圣上于心不忍,便令小皇子陆荔去谢家休养一段时日。

    谢家众人对他很好,谢迎之与谢韫的父亲谢阁老都对他有教导之意,谢韫那时年纪轻,虽不爱搭理人,但偶尔也会同他说两句话。

    陆荔恢复的不错。

    只是净敛总是觉得,这位小皇子还是变了。变得患得患失,阴晴不定。

    但大多时候,他都把情绪控制的很好。

    不久之后,陆荔被册封太子。情感上对谢家的依赖,以及利益上的必须拉拢谢家,让他对谢家的感情越发复杂。

    后来谢迎之病逝,谢阁老年岁渐长,下任家主谢韫崭露头角。

    陆荔很听谢韫的话,他怕谢韫不帮他,也怕谢家抛弃他。

    但其实,只要陆荔别走什么歪门邪道,谢韫不会放弃他。

    作为皇室嫡次子,他永远名正言顺。

    所以近几年,在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谢韫对陆荔的偶尔的小动作大多都选择视而不见。

    正出神间,净敛突然发现这好像不是出宫的路。

    咦,他家主子怎么又回到了今天中午临时休憩地方了?

    房门被缓缓打开,内里陈设整齐,空无一人。

    很显然,她似乎已经走了。

    还好走了,不然如果等他现在来撵她,那个哭包一定又要开始掉眼泪了。

    简洁冷淡的房间内,唯有一点不和谐。

    圆桌上被放了一只毛茸茸的大蜘蛛,像是被压过,看起来点扁。

    净敛眉头一皱,心道是谁竟然胆敢往主子房间放蜘蛛,真是嫌命太长,他道:

    “公子,属下这就拿去扔掉。”

    他走上前,拎起蜘蛛腿,道:“属下一定命人彻查此事。”

    行至谢韫身边时,男人淡淡开口:“我让你拿了吗。”

    净敛:“……”

    不是,您还有收集这玩意的癖好呢。

    他飞速把蜘蛛放回原位,“公子恕罪。”

    谢韫转身,道:“出宫。”

    净敛啪的合上房门,一言不发的跟在谢韫身后。

    他已经越来越搞不懂他家主子的心思了,合着走了那么远的路,就是回来看一眼大蜘蛛?

    而且,这大蜘蛛到底是怎么来的?

    此时,送给谢韫大蜘蛛的人,已然兴高采烈的到了家。

    桑窈出宫的时候,桑茵玥还在马车里等她,不过她大概是困了,桑窈进去时她正呼呼大睡。

    等到马车快到家的时候,桑茵玥才醒了过来,接近两个时辰过去,桑茵玥脸上的红肿已经没那么夸张,却依然有喜感。

    因为桑窈出来迟了,害她等了那么久,她叭叭的骂了桑窈半天,桑窈自知理亏,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一句话没搭理她。

    等到下马车的时候,桑窈迫不及待的搂着小猫跨过门槛,桑茵玥忽然抓住她的手臂,道:“小……窈窈,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桑窈直觉没什么好事,她继续往前走:“我不听。”

    桑茵玥跟上她,“真的有事,你一定感兴趣!”

    桑窈不理她,继续往前走。

    桑茵玥道:“跟你的谢韫有关。”

    这人在说什么东西,什么叫她的谢韫。

    桑窈慢下脚步,心里还挂念着小猫,她不想让桑茵玥烦她,便道:“你最好一句话说完。”

    桑茵玥站在桑窈面前,表情凝重:“你的谢韫好像要跟李瑶阁那个小蹄子订婚了。”

    桑窈愣了下。

    她想了想谢韫,又想了想李瑶阁,握着猫窝的手稍紧了紧,片刻后她道:“你别乱说,不是我的谢韫!他们订婚关我什么事。”

    桑茵玥道:“你不是喜欢他吗?”

    言罢,她又得意道:“看吧,我一句话就给说完了。”

    桑窈现在看着桑茵玥这张脸,也不觉得她长的喜感了,她道:“你怎么知道的?”

    桑茵玥嘿嘿两声,道:“还能是怎么,当然我偷听的。”

    桑茵玥又道:“我今天亲耳听见李瑶阁在跟丽妃娘娘说谢韫的事。”

    “说什么谢夫人也不反对他俩成亲什么的,还说他们俩青梅竹马,订婚是铁板钉钉的事儿。”

    桑窈没听说过他俩是青梅竹马。

    还有订婚,她什么都没有听说。

    可她想了想,又不知道自己应该从哪里听说,她不认识谢家人,也没什么消息渠道,虽然她中午才见了谢韫本人,可他对她一点也不温柔。

    他看起来有点凶,也不太想跟她说话。

    还误会她是故意闯进他房间的。

    他真讨厌。

    小猫还在她怀里喵喵叫,桑窈低下头,道:“我要回去喂咪咪吃东西了。”

    桑茵玥拦住她,道:“诶窈窈,你说谢韫怎么就看上李瑶阁那个小蹄子了?以前她追谢韫追不着,我可都笑死了。”

    “怎么这会还真叫她癞蛤蟆吃上天鹅肉了。”

    “窈窈你可比那小蹄子漂亮多了,她不就仗着有个好爹吗,就李瑶阁那样,一块砖头摸着都比她有感觉,你说谢韫他什么眼光啊?”

    桑窈蹙眉,道:“你能不能闭嘴。”

    桑窈不想跟别人比。

    尤其是这种情况下,她莫名不想听桑茵玥来贬低别人。

    不对,她又不喜欢谢韫,凭什么要比啊。

    再说了,谢韫脾气那么差,才不是什么天鹅肉。

    她加快脚步,道:“哦,跟我有什么关系。”

    桑茵玥在后面安慰她:“你可别难过,谢韫他又不是只能娶李瑶阁一个,你到时候把李瑶阁干掉就好了。”

    狗嘴里果然吐不出什么象牙,桑窈要被这大嘴巴气坏了,她回头看她,憋了半天:“……你有病吧。”

    桑茵玥道:“你才有病呢,给你出主意你都不听。”

    说话间,桑窈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小院子,赶在桑茵玥进来之前,她眼疾手快的关了门。

    桑茵玥还在外面拍门:“喂!你还没把我的大蜘蛛还给我呢!”

    桑窈搂着小猫回了房间,她将小猫放在圆桌上。

    桑窈伸手去摸它的时候,小猫会用脑袋蹭她的手指。

    桑窈其实不太相信桑茵玥说的话,这个人总是听风就是雨,说话最爱夸大,平常她口中的绝密消息,十个有八个都是假的。

    所以这次十有八九也是假的,而且她本来就知道谢夫人不反对谢韫和李瑶阁,确切来说,只要是谢韫的选择,谢夫人都不会反对。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燃冬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捧着一点新鲜的羊乳,她道:“小姐,这是奴婢去后院那跟李师傅要的,刚挤的,新鲜着呢。”

    桑窈接过来,将小瓷碗放在小猫旁边。

    她撑着脸颊,静静的看着。

    隔了一会,燃冬道:“对了小姐,方才有人过来,将上回您给杨大人的食盒送了回来。”

    桑窈嗯了一声,道:“搁那吧。”

    燃冬却将食盒拿了过来,她道:“只是奴婢掂了掂,总觉得这里好像装的有东西。”

    桑窈这才看了过去,食盒看起来被擦洗晾晒过,比她送过去时看着要崭新不少。

    桑窈将食盒接过来,然后缓缓打开。

    里面还是当初她用的那个盘子,只不过里面工整的被摆了一盘跟公主府一模一样的小糕团,看起来甚至还比公主府的精致一些。

    奶白的糯米奶白整齐的排列,不同于公主府一盘只有五个,眼下的这一盘少说也有十五个。

    桑窈想起杨温川的话,他说这个小糕团叫百果奶蜜,他也会做。

    第43章

    揽腰

    淡淡的清甜奶香铺散开来,带着几分熟悉,跟公主府的味道几近一致。

    燃冬哇了一声,道:“小姐,没想到杨大人还挺客气。”

    桑窈从中捏起一块,指腹上沾了糯米粉,小小的糕团十分软糯,桑窈看着看着,不由又想起了小时候。

    江南多雨,不比上京的干燥,那儿总是很湿润,百姓富庶,因为权贵圈子不大,所以基本不会有像京城这种特别明显的阶级之分,不管是养病还是养老都十分合适。

    她对那时候的印象实在是模糊了,但也记得小时候的杨温川就常常给她带许多她没吃过的小零嘴,糕点蜜饯算是常事,偶尔还会有些家常菜。

    他似乎把桑窈当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小孩儿。

    那时她生着病,生活实在是没什么色彩,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跟隔壁的阿川哥哥一起出去玩。

    时过境迁,她的病早就好了,也回到了距离江南数里的上京城,她每天最期待的事情也不再是出去玩。

    却没想到,时至今日,她竟仍然能够收到当初隔壁的那个哥哥给她送的小零嘴。

    猫窝里的小猫喝饱了奶,此刻正对着桑窈喵喵叫,桑窈回过神来,伸手将白色小猫搂在怀里。

    燃冬拿着帕子,帮桑窈把猫咪脸上沾的羊乳擦拭干净,然后道:“小姐,这个小猫真可爱,它叫什么名字呀?”

    桑窈的手指正轻柔的顺着小猫的后颈,道:“它还没有名字呢。”

    幼猫温顺,将脑袋放在桑窈的拇指上,它看起来被陆荔养的不错,胖乎乎的憨态可掬,

    今天她可是为了这只小猫,等了好久,结果最后只等了谢韫。

    谢韫那个人真的很烦,桑窈每次真正站在他旁边的时候,都感受不到丝毫这个男人喜欢她的迹象。

    他总是十分冷淡,做什么都慢条斯理的,桑窈想,如果谢韫也是猫咪的话,一定是那种高傲冷淡,不让人摸,一模就挠人的暴躁小猫。

    她给这种白色小猫取了个十分简洁的名字:“那就叫你白白吧。”

    隔天下午,桑窈得知她一个月前在碎玉阁定的一款步摇已经完工。

    桑窈原不是个爱戴首饰的人,这个步摇是她给她姐姐定制的,连图稿都是桑窈自己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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