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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第三位死者

    我坐在床上,翻出偷拍的看诊记录。

    上面是病人的一些基本信息和心理状况概述。

    曲燕和何飞龙是在同一天生日——农历四月十五。

    但看诊记录上面,不会去记病人的农历生日,只会记阳历生日。

    我只能一一用手机去搜索这些阳历生日的农历是在几月几号。

    搜索了大半天,我总共拍了二十多张,在第二十张的时候,我终于又找到一个农历四月十五生日的人。

    这又是一名女性,年龄还尚小,才19岁,名叫曹冰。

    她同样是重度抑郁,躯体化症状表现为胃肠不适,以及肌肉酸痛。

    她的就诊时间是在一周以前。

    如果这是新一轮的七死换命,那她肯定就是第三名死者。

    她现在死了?

    还是活着?

    我连忙给刘哥打了个电话,想让他帮我查查。

    可是没打通。

    他应该是怕我晚上打扰他睡觉,给我拉黑名单了……

    现在查,估计也不好查,看诊记录上只有曹冰的年龄和出生日期,也没有她家庭住址,更没有她的照片,这怎么查?

    我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

    还是白天再去查吧。

    我躺在床上,准备熄灯睡觉。

    这一晚,我睡眠不太好,睡得很轻,一直没有进入深度睡眠。

    大概睡了很久,我房间里忽然响起一个哭泣的声音。

    这哭声很轻,像是一个女人在哭。

    家中无女人,我自然以为是在做梦。

    但渐渐的,我发现这不是在做梦,我房间里好像真的有个女人在哭。

    浅睡眠让我很快清醒了过来,我睁开眼睛,只感觉后背有些发毛。

    我喜欢侧躺着睡,而那个声音,正是从我身后传来。

    可家里就只有我和孟一凡,何来女人。

    此时我又觉得奇怪,这好像……根本不是我的卧室啊!

    这床也不是我的床!

    我掐起道指,‘腾’地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只见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比我的房间要小一些,月光照射进来,房间的梳妆台前,正坐着一个长发女人。

    她穿着粉色睡衣,伏案在写着什么,一边写一边发出令我毛骨悚然的哭声。

    这哭声有些奇怪,奇怪在哪我也说不上来,总之不像是正常的哭声,有些做作。

    我起身走下床,缓缓靠近她,来到她身旁,想看看她写的是什么。

    但我正伸头望去,她却已写完了,我只瞥到‘遗书’两个字。

    随后她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来一把折叠的水果刀。

    我一看这架势,她这是要想不开啊!

    可随即她起身抬起头时,我三魂都快吓跑了。

    这不是个女人!

    这是个男的!

    他模样长得倒是清秀,留着长发,画着眼影,涂着口红。

    而且看他的年纪,可能也就二十上下。

    “曹冰……”

    我鬼使神差地喊出了名字。

    他好像看不见我,脸上挂着泪痕,且充满绝望,拿着那把折叠刀走出了卧室。

    我连忙跟了上去,跟着他来到浴室。

    浴室里有个浴缸,他打开淋浴器,将浴缸接了三分之二的水。

    随即,他脱掉粉色睡衣,赤身走了进去,随后取出刀身,将锋利的那一面搭在了手腕上。

    “曹冰!”

    “别乱来!”

    我喊了两声,本能地想劝他别做傻事。

    可他根本听不见我说话,也根本看不到我。

    在我有心无力地注视下,他当着我的面,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整个浴缸里的水,瞬间犹如泼洒了红墨。

    我呆滞地望着这一幕。

    尽管我根本没见过这个人,但我本能地觉得这个人就是曹冰。

    现在曹冰也死了。

    我怎么会出现在他家里面呢?

    就在这时,安静的浴室里,忽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的声音。

    我四下寻找声音的源头,却顿感画面有些模糊。

    下一秒,我直接从床上又醒了一次。

    窗外阳光明媚,熟悉的卧室,熟悉的床,我回到了我自己的卧室。

    原来是做梦。

    不对……

    不是做梦,是投梦!

    曹冰已经死了!

    我连忙摸向枕头边的手机,一看是七爷打来的电话。

    “七爷,怎么了?”

    “陈墨,我给你个地址,你马上开车过去。”

    电话里,七爷的语气有些着急。

    我问他出什么事了。

    “我一个多年的好友,出事了。”

    七爷语气沉重:“当年把那个组织赶出国内,他也有份,昨夜他遭遇袭击,好在宝刀未老,没有当场丧命,但是人可能不行了……”

    挂了电话后,我立马穿好衣服,脸都没洗,急忙出门。

    正开车赶往七爷给的那个地址,中途又接到刘哥的电话。

    他跟我说,昨夜他们单位的其他同事出警,有人在家中自杀。

    这个自杀的人,跟曲燕还有何飞龙是同一天生日,也就是农历四月十五。

    报警人是死者的前男友。

    我眼皮狂跳,忙问他:“叫什么名字?男的女的?”

    刘哥说:“叫曹冰,十九岁,他原本是个男的,但患有性别错位症。”

    曹冰?

    性别错位症?

    这不就是我昨晚梦见的那个割腕的人吗!

    所谓性别错位症,是指一个人在心理上无法认同自己的生理性别。

    比如曹冰,曹冰在生理上是个男的,但他无法认同自己是一个男的,他心理上否认了自己的生理性别,从而认为自己是一个女的,因此他才会把自己打扮成女人。

    “我他妈昨晚给你打电话,你把我拉黑了!”

    我忍不住骂道:“我昨晚就想让你帮我查一下曹冰!”

    刘哥一时尴尬,说:“这曹冰前晚就已经割腕了,他因为这个性别错位症,一直把自己打扮成女的,他父母嫌他丢人,跟他划清了界限,就给他留了一套房子。”

    “昨晚他前男友去找他,打他电话有铃声传出来,结果没人来开门,于是才报了警。”

    我问刘哥,曹冰家里有没有发现那家心理诊所的名片。

    “这个我倒不知道,不是我出的警。”

    “你等我问问先……”

    其实不用他问,曹冰家里肯定有那张名片。

    我都在华文峰的看诊记录上看到曹冰的信息了。

    “三个自杀的人,都在那家诊所,那个华文峰那里看过病。”

    “这还不足以证明问题吗?”

    我劝道:“你们真的该查查那个华文峰了,你不知道他杀一个人有多简单,难道诱导杀人就没罪吗?”

    第477章

    兄长保重

    刘哥在电话里答应我,准备去调查华文峰。

    但眼下没有确凿证据,不能打草惊蛇,得暗里调查。

    而且,就算真的是华文峰诱导杀人,恐怕也很难定他的罪。

    为什么。

    因为这些自杀的人,本身就患有抑郁症,这个病就是容易导致患者想不开。

    那怎么去界定华文峰在诱导杀人,还是他学术不精,本事不高,没能把患者治好?

    他的诱导,完全集中在话术上,那怎么去取证他跟那些患者说了什么?

    谁知道他都跟那些患者说了些啥?

    刘哥提前给我打了预防针,说他只能尽一份责任,去调查一下,最后怎么样,他也没辙,也打不了包票。

    两个小时后,我开车到了兰江市的一个县城里。

    按照七爷给的地址,又开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七爷的车已经停在了外面。

    我急忙下车敲门。

    开门的是个中年人,七爷也在里面。

    我进去后,屋内人多,七爷正坐在那儿,表情很沉重。

    我问他那位老前辈情况怎么样。

    七爷说,人还在卧室躺着,处于昏迷状态,人可能要不行了。

    现场的很多人,似乎都是那位老前辈的家里人或者子女,我压低了声音,跟七爷说了那个曹冰的事。

    之前这张成文和张成武魂飞魄散的时候,给出了两个地址,这两个地址分别是曲燕和何飞龙的居住地址。

    现在又自杀了一个曹冰,而昨晚又有一个老前辈遭到袭击。

    这老前辈恐怕也记了一个地址,而这个地址,有可能就是曹冰家的地址。

    为什么袭击这些老前辈的人,要让他们记下一个地址,我觉得这是炫技,是挑衅。

    组织一边残杀当年跟随七爷的那批人,一边用七死换命迫害其他人,就是在告诉当年赶他们出国的那批老前辈:现在你们已经老了,我不光要害人,还要来找你们报仇,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所以,这次来兰江市的,恐怖不是什么小角色,估计比青渊之流还要厉害,比青渊还要高几个级别。

    七爷满脸严肃和沉重,领着我上了二楼,来到一个房间里面。

    这房间里面,躺着一个人事不省的老人,只观一眼,已是绝命之相,有可能根本不会醒过来,就此离世。

    而老人的床边,坐着一位眼眶通红的老太太,应该是老人的妻子。

    看到七爷进来,老太太连忙起身,拉着七爷的手,言辞激动:“七哥,救救我家老头儿吧。”

    七爷忙点头:“妹子,我已经通知青云观的元修道长了,道长医术高超,你且宽心。”

    正说着,床上的老人突然睁开双眼,咳嗽了两声。

    老人的儿女后代此时也聚在门口,十分担心老人的身体状况。

    但老人自知时间不多,冲着大家摆了摆手,将除了我和七爷以外的所有人,全都支了出去。

    七爷关上房门后,走到床前,连忙安慰老人:“兄弟,我已经通知元修道长了……”

    不等七爷说完,老人抬起右手艰难地摆了摆,示意不用了。

    他望着七爷,表情十分难过,喊了一声哥哥。

    这声哥哥,连喊了三声。

    我头一回见七爷红了眼睛。

    “哥哥啊,弟要走了……”

    “兄弟!”

    七爷紧紧抓着他的手,也哽咽了起来。

    老人落寞地笑道:“遥想当年,兄长意气风发啊,无数忠义豪杰聚首,追随于你,可如今,你也老了。”

    “那帮邪魔歪道,冒天下之大不韪,行猪狗之行径,如今……卷土重来啊。”

    “望……望……”

    话说一半,老人瞳孔扩散,身体猛地一僵,情况急转直下。

    “郭英!”

    七爷瞪大眼睛,紧紧抓着老人的手,却根本无力救他。

    “宏泰小区,八幢一单元……907……”

    老人用尽最后的意识,念出一个地址,随后用已经灰白的眼睛望着七爷。

    “兄长保重……”

    话音正落,一股黑烟从老人体内缓缓升起,犹如炊烟随风而散。

    床上,只剩得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老人走了,和张成文张成武两位前辈一样,魂飞魄散……

    七爷僵在原地,还死死抓着老人的手。

    他合上了老人的双眼,将老人的体态恢复正常,避免让家属看到,而悲伤过度。

    “兄弟……你一路走好……”

    说完,七爷紧闭嘴唇,清晰可见隐忍的泪水在眼里打转。

    老人过世,家属悲痛。

    家中更是哭声一片,年轻一辈的人不仅要着手准备老人的后事,还要向街坊亲戚奔走相告。

    七爷站在外面,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对着手机哽咽道:“元修道长,不用过来了,郭英已经走了。”

    我望着七爷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兴许是从来没有看到他这样过,兴许在我们的印象中,七爷总是一个不老顽童的形象。

    他心胸广阔,学识渊博,经历过大风大浪,见惯了人生百态。

    我以为他早就看透了生离死别之苦。

    这个名叫郭英的老前辈,在临终前连喊了三声哥哥,想必在当年,他们情同手足,情深义重,那大概是我们根本不能体会到的兄弟之情。

    我也忙掏出手机,又给刘哥打了一个电话。

    我向刘哥确认曹冰的家庭住址。

    可刘哥说出的地址,却让我惶恐不安,悚然一惊。

    曹冰家的地址,根本不是郭英老前辈刚才念出的那个地址。

    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人自杀了!

    不光是如此,应该还有一个老前辈也遇害了!

    我急忙把郭英老前辈给的那个地址告诉给刘哥,让刘哥去看看。

    挂了电话后,我又急忙把情况跟七爷说了一下。

    七爷此时也顾不上悲痛,沉思片刻,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他也不知道谁又遇害了,只能将消息传回当年那个圈子里,让人打听一下。

    当年他们群雄汇集,大败组织将其赶出国内,可之后,大家各自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甚至有些人都不在这座城市。

    要打听起来,怕也要些时间。

    第478章

    画像上的七爷

    打完电话过了两三个小时,七爷那边还没传来消息。

    但刘哥传来了消息,郭英老前辈给出的那个地址,又死了一个人。

    这个人也是割腕而死,但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人已经送殡仪馆了。

    此时此刻,我才感觉到情况的严重性。

    短短几天,竟死了这么多人。

    那个组织不知道派了什么厉害人物来,一下子杀了四位圈子里的老前辈,一边还堂而皇之的在兰江市进行新一轮的七死换命。

    这何止是挑衅啊。

    这根本就是无法无天,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消息传来之前,我跟七爷一直待在郭老前辈的家中,七爷想送送老兄弟最后一程。

    我头一回见七爷如此悲痛。

    他这个年纪,已经看淡了很多,还能将悲痛表现出来,可见他心里到底有多难受。

    郭家人都在给老前辈办后事,老前辈的老伴则独自坐在一个房间里,神情感伤。

    老伴是什么,是相伴了一辈子的人,感情早已经超越了亲情和爱情。

    人到了这个岁数,可能把生死看得很淡,可生离死别又是人之常情,相伴一生的人突然离世,老太太又怎么会不难过。

    我走进去安慰了一番。

    老太太垂着泪,但也看得很开:“人嘛,活到老都会有这一天,老郭走得是快点,但好在儿孙满堂,又走在我前面,这糟老头子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七爷没有把老前辈魂飞魄散的事说出来。

    这要是说出来,家属只会更悲痛。

    此时我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幅画,这是幅肖像画,上面画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牵着一匹骏马,而马上坐着一个老道士,老道士身上背着七星伏魔剑。

    这幅画一下子就吸引了我,尤其是画上这个青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神情坚毅且意气风发。

    作画之人定是大师,才能将画像上这个青年画得栩栩如生,如同用相机拍下来的一般,连那眼神,似乎都是活的。

    我总觉得这个青年很眼熟,连忙问老太太:“老人家,这幅画上的人……”

    老太太抬头一看,说:“这就是七哥啊,这是七哥年轻时候的样子。”

    七哥……

    七爷!

    我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要说这身材高大,能对应上,但这张脸……

    就算画像上这个青年老了,他也不可能长成老年版的七爷吧?

    可老太太认识年轻时候的七爷,她既然这么说了,那画上的人肯定就是年轻时候的七爷。

    七爷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成了这样?

    见我有些不信,老太太便说:“画像上画的是七哥和他的师父,七哥年轻那会儿,是他们那个圈子里出了名的美男子。”

    “以前我听老郭说,那时候七哥从不帮达官显贵看事儿,因为家中若是有女儿的,无不对七哥欣赏有加,更趋之若鹜,因此七哥烦不胜烦,当时他已有心仪的女子,只要达官显贵们登门造访,他通通拒之门外。”

    我听得都呆了。

    我记得很久之前,我们帮李秀梅招魂的时候,那时候刚跟七爷认识。

    当时七爷让我们在招魂过程中,别叫他真名,叫他彦祖。

    我一直以为他是人老心不老,还跟年轻人一样臭美。

    现在一看画像上年轻时候的他,这容貌身形以及气质,怕是比彦祖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画像上的他,当真是帅到一种境界了!

    “只是后来,七哥家中遭逢变故。”

    老太太说道:“他的妻儿惨遭贼人杀害,这是天大的打击,导致七哥一蹶不振,一夜白了头,时隔多年我们再见他的时候,他已经大变了样子。”

    “后来他的师父过世,他已经彻底变成了不修边幅的中年汉子。”

    “只能说岁月不饶人啊,七哥确实变得都让人认不出了。”

    我长叹了一声。

    当年的打击有多大,能让一个人悲伤得变了样子。

    妻儿惨遭杀害,先前听七爷说,他妻子和年幼的儿子,头都被人砍掉了,至今没找得回来。

    之后唯一的亲人,他的师父也过世了。

    这真是莫大的打击,天塌了一般的打击。

    “老人家,这画像是哪里来的,是郭老前辈自己画的吗?”我问道。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老郭哪有这水平,他这个人,节俭了一辈子,有时候连我都觉得他抠门,可是有一年,大概是在他三十多岁的时候,他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这幅画,花了六万。”

    “那时候的六万,多值钱啊,都能买套房子了。”

    “他把他父母留下来的钱,全都拿去买了这幅画,拿回来挂在家里。”

    我再次感叹起来。

    别说那时候,这时候的六万都不少了。

    这郭老前辈得多崇拜七爷,在那个年头花一套房子的钱,买七爷的肖像挂家里!

    “不过我也能理解。”

    老太太说道:“当年有段时间严打,要抓他们这些搞封建迷信的人,我们家老郭不知道被谁给举报了,要被抓去坐牢。”

    “那时候找关系都不行,老郭差点就要进去了。”

    “我当时又怀着我们家小的一个小孩,要生娃娃了,实在是急得没办法。”

    说起这段往事,老太太的情绪也颇为激动:“这老郭要是进去了,那我可咋办啊,怎么养活这一家老小,最后,是七哥想了一个办法,他自己替老郭进去了。”

    我呆若木鸡,瞪大双眼:“七爷替郭前辈坐牢去了?”

    老太太点点头:“当时那个形势,托不了关系,最后是七哥求爷爷告奶奶,才换来一个替老郭坐牢的机会。”

    “这份恩情,老郭一生难忘,我们一家人也都记着这份恩情,当年要不是七哥,我家四个孩子,怕是要跟着我一起饿死。”

    “七哥是仁德之士,忠义之人,否则当年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跟着他去做事。”

    我听得都震撼了,完全刷新了对七爷的认识。

    我好像又重新认识了他一遍。

    难怪郭老离世前,把自己的子女都赶了出去,也要跟七爷告别。

    难怪会喊出那三声哥哥。

    难怪在最后关头,他还要叮嘱一声兄长保重。

    七爷年轻那会儿,定是一个极其有人格魅力的英雄好汉啊。

    第479章

    遗嘱

    天黑之后。

    七爷托人打听的事儿终于有消息了。

    果真又有个老前辈遇袭而亡。

    这个老前辈叫石勇,也是当年跟着七爷把组织赶出国内的人。

    七爷来到灵堂,给郭老前辈上了一炷香,对着他的遗像说道:“哥哥要走了,实在是情况紧急,哥哥没办法送你最后一程。”

    “四十年前,我们赢了他们,四十年后,他们害死了你,害死了我们其他的兄弟。”

    “哥哥也老了,不敢言当年之勇,也不敢言胜,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哥哥一定跟他们死磕到底。”

    “郭英,郭英啊。”

    七爷长叹一声,悲痛万分。

    他带着我离开了郭家。

    我们独自开着车,回到了黄石口。

    七爷并没有去探望第四个老前辈石勇。

    他说时间就是生命,组织的报复和挑衅不会停止,这次一死就会死两个人,一个老前辈的命,加一个无辜者的命。

    他只能抓紧时间找出那个杀手,保护还活着的人,告慰已死之亡灵。

    回到家中,七爷还是烧了一把纸在门口,烧给那位石勇老前辈。

    “石勇,石勇啊石勇!”

    “哥哥不能来送你了,哥哥不能来送你了,兄弟!”

    “兄弟,你一路走好!”

    我走过来将七爷扶回大厅坐下,安慰道:“七爷,节哀顺变。”

    他摇了摇头,眼眉低垂,声音嘶哑,说:“当年我身陷囹圄,生命垂危,石勇单刀赴会救我于水火,断其一臂,连躺半年,差点死去。”

    “当年被组织追杀,郭英背着我连翻两座山头,差点力竭而亡。”

    “当年兄弟七个,情同手足,一起上刀山下火海,想不到……想不到……”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七爷。

    有些时候的安慰,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七爷所讲的兄弟情义,是外人根本体会不到的。

    那是胜似血亲,愿以自身性命换兄弟活下来的手足之情。

    难怪七爷会如此悲痛。

    他缓了许久,才强忍悲痛问我有没有查出些什么。

    我把之前在华文峰那里拍到的照片给七爷看。

    “华文峰肯定有问题,现在已经有四个人自杀了,全都在他那里看过病。”

    “我拍的是他的看诊记录,这个记录是记录在本子上面,说明这不是工作上的要求,而是他自己有这个习惯,把每一个病人的情况记录下来。”

    按照常理来说,这是他的一个习惯,那么他最多会把病人的年龄写下来,这已经够了,但他为什么还要把人家的出生年月也给记下来?

    “他在挑选农历四月十五出生的人,这就是新一轮的七死换命。”

    听我说完后。

    七爷微微皱起眉头:“张成武说过,行凶的是个女人,华文峰是男的……”

    我道:“组织派来的这个厉害人物,是个女的,华文峰应该只是普通人,但就是不知道,他是在帮组织做事,还是要换命的人就是他。”

    七爷又翻看了一遍我拍的照片,指着其中一张问我:“这是你拍的第一页就诊记录,对吗?”

    我点点头。

    “第一页的记录,是在一个月前,那一个月前的记录呢?”

    七爷看着我:“你说的那个曲燕,或者何飞龙,真的是七死换命的第一个受害者吗?”

    我顿时一颤,猛然反应过来。

    七死换命没有时间限制,没有规定必须在固定的时间期限里害死七个人。

    而且华文峰的记录本,第一页记录的就是一个月前的,肯定是上个记录本已经记录到底了,所以只能换一个继续记录。

    那上一个记录本,会不会已经有农历四月十五出生的人了?

    七爷说:“你明天再去华文峰那里一趟,最重要的是你没拍完的那部分,那里面可能藏着剩下的三位受害者。”

    我点点头,明天肯定得再去一趟。

    这个华文峰,道貌岸然,实在不行,陆杰父子是怎么死的,逼急了我只能再做一遍。

    当然,这是下下策。

    法治社会,不到万不得已,真不能这么干,容易挨枪子儿。

    我问七爷,秀珠是不是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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