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所以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不能让他一了百了。这回孟一凡也去了,我们四个直接开着车,准备顺着网线去找王国富聊聊。
找到凤凰小区后,我们直奔王国富家里。
王国富就在家,他之前被宋晓天打成了重伤,哪也去不了,只能在家里扣键盘。
他看到我们四个的时候,比见到阎王爷还惊恐。
“你们……又是你们……”
“你们没完没了了!我都被你们打成这样了,你们还不放过我!”
我们四个直接走了进去,将门关上。
看到我们关门的动作,王国富脸都白了,一脸绝望,估计以为我们今天要来弄死他。
“王大师,别来无恙啊。”
宋晓天掏出烟点燃,吸了一口,直接给他拎到了沙发上。
“知道我们今天为啥来找你不?”
“不知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王国富一脸委屈:“你们看看,我都杵拐杖了,我一把岁数了被你们打成这样,该教训的你们也都教训完了,怎么还找到我家里来!”
孟一凡冷哼道:“教训?要不是法治社会,上次就该弄死你这个祸害,你网名叫什么,是不是叫乾坤无极?”
听到那四个字,王国富脸色一变,连忙摇头:“不是,我不上网。”
我没听他狡辩,直接从他兜里抢了他手机。
他原本还不想给,挨了宋晓天一巴掌后,他就放弃抵抗了。
我从他手机里翻出了那个短视频平台,然后点了进去,立马证据确凿。
“这不乾坤无极吗!”
“怎么,这不是你手机啊!”
这人见到棺材都还不落泪,死不承认,说手机是他捡的。
宋晓天抬手就是一个大反抽:“拿我们当傻子呢!你他妈真是死性不改,丁若宁让你逼死了,你现在连他老公也不放过,人家跟你有仇啊!”
王国富不说话了,蜷缩在沙发上一边发抖,一边难过得哭了起来。
他一个半百老头儿,被我们堵在家里暴打,确实够可怜。
但我怎么都可怜不起来这个人。
相反,他哭得我都控制不住地想扇他一巴掌。
不等我下手,安宁先忍不住了,端起茶几上的茶水就朝他脸上泼了过去。
“你还有脸哭!罪魁祸首!”
王国富抹掉脸上的茶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不服,凭什么!凭什么我王国富天生穷命,他们却过得这么好,他们家住豪宅,开豪车,就连他们女儿,一件衣服都好几千。”
“当年我跟我娘,连饭都吃不上一口,我们穿的衣服,都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不公平!根本就不公平!”
他越说越激动,一边哭一边拍打着沙发:“凭什么他们过得这么好,我过得这么惨!我前半生也没干过坏事,我还是一样的惨!后来我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出路,又被你们给毁了!”
“我不服气!我就是不服!”
啪!
宋晓天又是一个大反抽:“人家有钱是人家的事,跟你有个屁的关系!人家有钱难道就该死吗!”
我趁着王国富不注意,偷偷把那张符藏在了沙发的夹角里面。
我冷冷看着他说道:“你天生穷命,能怪得了谁,要怪你也只能怪老天爷,但你穷不是你为非作歹的理由。”
“我们穷人虽然穷,但我们也有尊严,有人格,我们恨的是为富不仁,欺压百姓的人,不是因为人家有钱,你们就可以打着正义的旗号行不耻之事。”
“丁若宁一家要是为富不仁,他们就应该凭借自己的权势去报私仇,但他们没有,反而还被你们这帮网络暴民给逼死了。”
“你哪有脸哭啊,你根本就没资格哭,你猪狗都不如!”
第223章
算自己的死期
王国富这老头儿,哭得跟小孩似的。
他也不再辩解了,事情显而易见,他单纯就是因为过得惨,内心仇富,所以就想在网上宣泄一下。
当我问他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姜小宇他们已经遇害的时候,他说,他用梅花易数算的。
这给我震惊得不行。
“你可是在雷祖面前发过誓的,你是真不怕毒咒应验啊?”我问他。
他哭累了,说:“我穷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有了生钱之道,结果被你们一棒打回原形,我现在这副德行,什么时候死,能活多久,又有什么意义。”
“该做的孽我都做了,下辈子该咋样还是得咋样,我随这老天爷的便。”
他这番言辞,给我们说得无言以对。
这人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已经放弃自我了。
宋晓天从我手中抢了他的手机,直接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喜欢在网上造谣当键盘侠,我让你当!”
“安宁,去把他电脑也搬出来砸了,把他键盘敲成两半,我让他扣键盘!”
安宁倒是听话,直接去其他屋子里找王国富的电脑。
王国富眼泪又出来了,向我们求饶:“别砸我东西,我东西不多了,我跟你们保证,以后再也不在网上乱说话了,求求你们。”
安宁这暴脾气哪会可怜他,直接把电脑主机抱了出来,给他砸成一块一块的。
砸完了主机,又砸显示屏,然后把键盘也给掰成了两半。
王国富哭得泣不成声,就跟被打劫了似的。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可怜?”
我问他:“你在网上编那些谣言,逼死丁若宁的时候,你觉得丁若宁可怜吗?你帮杜云庭害人的时候,你觉得那七个人可怜吗?”
“你以为你承认错误,就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但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就白白死了,也就是法治社会救了你,你这种人,死一百遍都不为过。”
“你不是会算命么?”宋晓天拿出纸笔,摆在他面前:“既然你对你自己发的毒誓也不在乎,那你再给你自己算算,你哪天会死。”
王国富虽说已经置生死而度外了,但此刻却是变了脸色,忙摇头:“我不算,我不算!”
在算命这个行当里面,有五不算。
不算生死,不算身边之人,不算自己,心不诚不算,凶徒不算。
之所以不算生死,是因为计算寿数这个行为本就逆天,天道不惩戒泄露天机的人,但如果泄露天机过多,也会折损当事人的福报,更会折损卦师的福报。
而不算自己,这个也不是绝对的,主要是算自己,包括算身边人,都容易受主观思想和情绪的影响而导致结果出错,而且算自己,算出不好的结果之后,容易走极端。
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甚至知道具体的死亡时间,和死亡方式,可能从知道答案的那一刻起,他的内心都是痛苦的。
所以王国富不敢给自己算。
宋晓天什么也没说,直接去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
“老东西,我给你脸了,非要我剁你点东西你才老实是吧。”
他骂骂咧咧的,直接把菜刀架在了王国富脖子上。
这老头儿口口声声不怕死,其实还是怕。
他不停地给宋晓天求饶,求宋晓天放过他,别再折腾他了。
但宋晓天本就极端,哪会可怜他,直接逼着他用梅花易数起了一卦。
我们之所以要他给自己算,主要还是因为他本事是真的,只有让他算出来自己的死期,我们才知道丁若宁什么时候会来。
算了半天,王国富突然变得脸色苍白起来,脸上直冒虚汗。
我连忙拿过来一看,他好像已经算完了,但他没把结果写出来。
梅花易数我没学过,很多东西自然也看不懂。
宋晓天望着他:“说结果。”
“今天……今天晚上。”王国富说话都在发抖:“今天晚上就是我的死期……”
宋晓天又问:“谁要来杀你?”
他怔怔地看着我们:“不是人……”
不是人,那便是鬼。
看来丁若宁夫妇的下一个复仇目标,就是王国富。
“王大师,自求多福吧。”
宋晓天笑了笑:“反正你有本事,也不怕鬼敲门,祝你好运。”
我们不再折腾他,留下一堆狼藉离开了他家里。
从他家里出来,宋晓天生怕王国富不死,问道:“他今晚真的会死么?”
我说一定会,七爷留的那张符不是白留的。
而且王国富自己都算出来了,他的死期就在今晚。
“可是算出来的东西,不是能改变吗,他都已经算出来今晚会死了,万一他直接离开这里,那孙阳和丁若宁岂不是找不到他了?”孟一凡有些好奇。
我说:“卜卦最先发明出来的时候,就是让人趋吉避凶的,卜卦算出来的东西,其实是‘运’,而命理推算出来的是‘命’,人的‘运势’可以改变,但‘命理’的东西基本上不能改变。”
“王国富算出来的是生死大限,这已经是‘命’里的东西了,即便他今天能逃脱不死,但他最近一定会以其他的方式死亡。”
“而且他都被打成了这样,也逃不了,只能硬着头皮跟丁若宁斗一斗,但他不知道我们放了那张符,所以他今晚必死无疑。”
当晚。
天刚黑下来,我们就守在了王国富所在的小区里面。
我们只知道他今晚死,但不知道他是几点死。
今晚孟一凡没来,七爷来了。
我们藏在小区里面,从晚上八点,一直藏到了十二点。
守株待兔是个容易犯困的活儿,安宁已经趴在我旁边睡着了。
“她还真是心大啊,说睡就睡。”宋晓天感叹道。
七爷笑了起来:“没心没肺,活着不累。”
说实话,我也困,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但我不敢睡。
今晚说啥也得捉住丁若宁,把那栋别墅处理了。
最近这几天,我们啥事也没干,时间全都浪费在了这上面。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准备去撒个尿。
就在这时,摆在我们面前的罗盘突然有了动静,原本根本没人去碰它,上面的指针,却突然开始摇动了起来。
“她来了!”
第224章
她杀红眼了
七爷手持罗盘,领着我们三个跑进楼里。
罗盘上的指针,在我们进了楼之后就不动了,说明丁若宁也已经进去了。
“你们小心点。”
七爷边往楼上跑,边回头小声提醒我们:“自身安危要紧,迫不得已,就拿我给你们的符,打在丁若宁身上。”
“安宁,迫不得已,拿降魔杵杵她。”
我们全都点点头。
七爷又朝我伸手拿钥匙。
今天从王国富家里出来的时候,我顺走了他放在鞋柜上的钥匙。
十三楼,我们一路跑上去的,没敢乘坐电梯。
鬼可以控制磁场,而磁场的本质就是电荷的移动,进电梯就等于进入了移动棺材里面,生死就不由自己控制了。
等我们跑到十三楼,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七爷毕竟上了岁数,憋得老脸通红,也不敢大喘气,握着钥匙便轻手轻脚地朝王国富家门口走去。
我们四个就跟做贼一样,来到门口外面。
七爷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捅进锁孔里。
我们不敢发出声音,怕惊走了丁若宁,只能小心更小心。
这场面,就跟警察抓人似的,搞得人神经紧张,汗水都流到了眼睛里,也不敢眨眼。
我们目不转睛地盯着七爷的右手,随着他右手轻轻转动,锁开了。
他缓缓拉开房门,顺着门缝就冲了进去。
我们三个紧随其后,一跃而入,安宁把降魔杵都举了起来。
可等我们冲进去之后,四个人全都僵在了原地,眼前陷入黑暗,但耳朵里不断传来‘铛铛铛’的声音。
王国富的家是一室一厅的小居室,进门的右手边就是厨房。
虽然屋子里没有开灯,但我们仍然看见厨房里有一个人影,正站在灶台前,右手一上一下,在案板上切什么东西。
我连忙把手机的光亮打开,朝厨房照了过去。
只见王国富站在那儿,不知道在切什么,切得案板上全是血,连他脚下都有一大片血迹。
“王国富!”
七爷试探地喊了一声:“你在干什么?”
他没回应我们,只是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拿着菜刀往案板上剁。
我这才依稀看清,他剁的好像是肉,但不知道是什么肉……
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大晚上看到这么一幅场景,着实渗人。
这王国富好像还活着,但此等怪异行为,应该已经被鬼上身了。
“王大师?”
“大晚上的,不要扰民了。”
“你出来,我们聊聊。”
我们不断引导王国富转身。
终于,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身体僵硬地转了过来。
只见那双浑浊的双眼,早已经不见了瞳孔,只剩眼白,脖子上清晰可见一条深可见骨的刀口。
原来地上那些血,不是从案板上流下来的,是从他脖子上流下来的!
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左手手腕以下,已经没了……
他剁的不是别的,是他自己的左手!
我们全都吓得后退了两步,只有七爷没退,立刻朝他冲了上去。
这王国富已经死了,但还能攻击人,举起带血的菜刀就朝七爷脑袋上劈去。
“七爷!小心啊!”
两人的动作之快,看得我们心惊肉跳。
七爷的身手,竟比年轻人都矫健些许,侧身便躲过王国富的菜刀,闪到其身后,准备将王国富放倒在地。
但被鬼附身的人,其最大的特点就是力大无比,王国富不仅没被七爷放翻,他反而给了七爷一个大背跨,生生把七爷从厨房摔了出来。
我和宋晓天忙冲了上去,一左一右抓住王国富的胳膊,脚下一踢,直接把他按在了地上。
“按住他!”
七爷从地上爬起来,喊了一声,立刻取符念咒:“司查十八狱,辅佐十殿王,善恶分两途,阴阳秉生死,胎卵湿化皆生灵,般……”
他念咒正念到一半,宋晓天突然放开了王国富,一拳就朝七爷面门打了过去。
这一拳打得毫无征兆,别说我没反应过来,七爷也没反应过来,‘嗷’地一声就飞了出去。
“卧槽,你干嘛!”
我震惊地望着他。
他也一脸愤怒地望着我,我这才看清,宋晓天的瞳孔,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而被我们放倒的王国富,瞳孔却恢复了正常,但他瞳孔呈扩散状,眼里已经没了生机,显然已经死透了。
我怔怔地望着宋晓天,咽了口唾沫。
“你好,丁女士……嗷!”
我刚说完,他一脚就踹了过来,踹得我直接跪了下去。
好在一个人影闪了过来,趁着宋晓天踹我的时候,将符纸贴到了他额头上。
我一看是安宁,她贴完符纸就举起了降魔杵,下意识就想去杵宋晓天,但一想杵哪都不对,杵哪都得把宋晓天杵成重伤。
七爷走了过来,拎着已经不动的宋晓天跪在地上,他右手结印,抵在宋晓天额头上,呵斥道:“丁若宁,该报的仇都已经报了,你还要干什么,你杀红眼了吗!”
原本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宋晓天,突然睁开双眼,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此时从他嘴里,发出了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你们多管闲事!我被人逼死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出现!我女儿被逼死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儿!凭什么管我们!”
七爷冷冷道:“我们不是警察,这种事你生前应该找警察,我只管你死后的事,再说我已经让你报了仇了,你也不能得寸进尺,你难道真要把所有人都杀了你才满意,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你老公想想。”
“他还活着!你想让他万劫不复吗!”
丁若宁突然愣了一下,眼睛变得模糊起来。
但在我们眼中,哭的是宋晓天。
他哽咽了:“我老公……我老公……我们一家人,都回不去了,我们一家人都回不去了……是那些人毁了我们的家庭,毁了我们的生活……是他们毁了我们!”
七爷的话,让丁若宁更加狂暴了起来。
屋子里的灯突然开始闪烁,灯管没闪两下就炸了,房子里所有的玻璃全都炸得粉碎。
“谁阻止我们复仇……谁就是我们的仇人……”
“你们也是!”
看到丁若宁狂暴的样子,我傻眼了。
真的跟七爷说得一样,她杀着杀着,开始波及无辜了。
她连我们也不放过……
第225章
召崔珏
七爷按着按着,已经有些按不住宋晓天了。
他结的那个手印是五雷印,这个手印是驱鬼的,能震得住大部分阴魂。
但丁若宁的怨念太大,她根本不惧这个手印,也不惧贴在额头上的符箓。
她表情越来越狰狞了起来,抬头望着七爷,就好像在望着仇人。
她真杀红眼了,现在连我们也要杀。
“丁女士,人死如灯灭,你本来有投胎的机会,你这么杀下去,就是断送了这个机会,你既然已经死了,生前的一切都跟你无关了,你何必呢!”
我不停地劝她,这些话,其实跟七爷之前劝我们是一模一样的。
但之前我们没听,我们为了快意恩仇,让丁若宁杀了四个人。
她回不了头了,我们也收不了场了。
“你们懂什么!你们没有经历过我们一家人的痛苦,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们!”
“大不了不去投胎,报完仇,我们一家人在下面团聚!”
丁若宁越来越狂暴,原本灰白的眼睛,突然变得一片血红。
七爷的脑袋不自觉地仰了起来,空气中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掐他的脖子。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你既然逼我,我可就不惯着你了!”
七爷面无表情地瞪着她,嘴里念道:“胎卵湿化皆生灵,般般合属于冥官,我奉太上敕令,诏崔珏!”
原本还处于狂暴状态的丁若宁,表情突然变得惊恐起来。
七爷收回右手,结印于胸前,气定神闲地继续念完:
“现世现报,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我和安宁已经看呆了。
原本昏暗的房间里,七爷的身上出现了一团光晕,那光晕时隐时现,仿佛幻觉一般。
只听丁若宁惨叫了一声,瞬间化为一道黑影从宋晓天体内弹了出来,映在了墙面上。
“收!”
七爷一道符当场便射了出去,将黑影钉在了墙上。
那黑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七爷走过去将那道符纸扯下,揉成一团,又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矿泉水瓶子,将符纸塞了进去。
我和安宁忙围了过来,看得瞠目结舌。
这简直就跟变戏法似的,那团符纸在矿泉水瓶子里面,竟然自己动来动去,它上蹿下跳的,似乎想从这瓶子里面出来。
一个不起眼的矿泉水瓶子,竟然就把丁若宁困在里面了。
她刚才狂暴的样子,那动静,仿佛是要搅得天翻地覆才肯罢休,我以为这事要收不了场了。
可没想到,七爷说收就给收了……
我感觉有点不太真实。
“七爷,我们不会还在幻觉里面吧?”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七爷看了我一眼:“来来来,你把头伸过来,我给你一刀看你疼不疼。”
我看他眼圈都乌黑了一个,可能是刚才挨的宋晓天那一拳。
我忙摆手:“不用了……”
此时那个矿泉水瓶子,还在发出动静。
里面那个纸团实属锲而不舍,似乎撞也要把瓶子撞个洞出来。
七爷叹了口气,对着瓶子说道:“我看在你是一个母亲的份上,方方面面我都在照顾着你,差不多就行了,你就老实在里面待着吧,我不可能再让你杀人,懂吗。”
说完,七爷直接把瓶子扔进了背包里面。
此时宋晓天还没醒过来,我扇了他两下他还是没动静。
七爷从厨房找了一双筷子,夹在他中指上,硬生生给他夹醒了过来。
他醒来之后一脸茫然,问我们丁若宁是不是跑了。
我说没跑,已经被七爷收了。
“我去,这么屌。”
“我跟你们说,我刚才做了个梦,我梦见七爷要来亲我,然后我忍不住给了他一拳。”
说着,宋晓天看到七爷的眼圈黑了一个,他愣了一下,脸色大变:“难道你真亲了我……”
七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没跟他计较,连忙吩咐我们打扫现场。
“把我们的东西都收了,多余的指纹处理一下。”
“陈墨,你给那个小刘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跟他报备一下,免得节外生枝,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点点头,立刻掏出手机,编辑了长长一条短信,给刘哥发了过去。
王国富已经死了,是被阴魂杀死的,我们在这里留下了指纹痕迹,难免要惹麻烦。
但给刘哥报备一下,就能省去这些麻烦。
处理好现场后,我们也没管王国富的尸体,便准备离开这里。
临走前,七爷在门框上又贴了一道符。
“丁若宁不是已经收了吗,还贴这符干啥?”宋晓天问。
七爷说:“贴给这王大师的,毕竟人都死了,超度一下吧,免得变鬼。他这辈子,本来穷过去就好了,结果又做这么多孽,下辈子估计更完蛋。”
从小区里面出来,我们问七爷丁若宁什么时候超度。
七爷说超度不了。
“她现在都还想复仇,超度她,她让我们超度吗?”
七爷摇摇头:“况且她手里有四条人命,去了下面,人家不会问她缘由,只知道她变成鬼之后夺走了四条人命,她就得受罚。”
“现在超度她,枉死地狱和刀山地狱,她多少得去一个。”
我问七爷,现在不超度,以后超度,她不还是得受罚。
“把她供起来,每天念解冤经,这样可以减少她的罪孽,至少去了以后,不用受那么多罪。”
七爷看着我们,也没再多责备,但提醒了几句:“这就是你们要的快意恩仇,所带来的后果,现在不止她要去下面受罚,她老公孙阳也还在报仇。”
“孙阳是活着的,他要是再继续报仇,就得面临牢狱之灾,这是阳间的规则。”
“好好反省一下吧,你们到底是真的为这一家人好,还是想要一时的解气。”
事实胜于雄辩。
事实证明我们错了,自然要认错。
连宋晓天都认了个错:“错了,我们知道错了,以后不管您说啥,我们都听。”
七爷摆摆手,就准备上车回家。
我让宋晓天开车送安宁回去,我今晚也不准备回去了。
我要去七爷家里。
第226章
一生无妻
我跟着七爷回了家。
他一到家中,就把装着丁若宁的瓶子拿了出来。
在一楼的某个房间里,挂着三清祖师爷的画像,画像下面摆了一个供桌。
而供桌下面放了一个纸箱子,七爷打开那个纸箱子之后我才看到,里面竟然装了同样的瓶子,起码有二十多个。
七爷把装着丁若宁的那个瓶子也放了进去。
房间里,突然回荡着丁若宁的叫骂声。
她骂得贼难听,把七爷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这要骂的是我,估计没几句我就得急眼。
但七爷气定神闲,权当没听见。
“我早说过了,生死大事的首条铁律,就是人死之后,一切爱恨纠葛,都跟生前无关了。”
七爷拿了一个蒲团,盘腿坐下后说道:“不遵守这条铁律,丁若宁就是例子,幸好今天把她逮住了,否则后患无穷。”
我点点头,没有再反驳。
“七爷,那本六爻玄机我看了这么久,还是只会算卦……”
我今晚跟着七爷回来,就是想向他请教。
为什么我只会算卦,其他的内容,我即便是看了,懂了,也施展不出来。
如果我只会算卦,那我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别说丁若宁这种怨念极大的鬼,连刘静那样的,我都没办法。
总不能回回都让七爷来帮我们。
“学法是需要授箓的,祖师爷借法给你,你才能用那些东西。”
七爷摇头:“他要是不借法给你,你就算翻来覆去地看,看到老,也只会一些术数。”
我说:“可是我这一脉的祖师爷都仙逝了,我也没师父,他怎么授箓给我?”
七爷说:“他是觉得你心不诚,而且你对生死没有敬畏,你对你所学的道更不够坚定,你还只是学了术数,内心就衍生出了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但法术不是令人有所优越的,你有多大本事,就得承担多少责任。”
“就像王国富,他学这些东西的目的就不单纯,他纵然天赋很高,学了法又学了术,可这些只是小用,修道之路,真正为之大用的乃是道,一个人如果没有稳固的道心,法术就会让他自觉高人一等,走着走着,就走偏了。”
“你敢说,你内心没有优越感吗?”
七爷问得我脸都红了。
我没法在他面前撒谎。
算卦这种东西,能预知未来,这本就是一种超出常人的本事。
要说一点优越感都没有,那是假的……
我是俗人,自然有那一点虚荣心。
七爷说我不够坚定,说我对生死没有敬畏,也说我没有敬畏所学的道,其实他同样没说错,我确实不够敬畏。
我如果够敬畏和坚定,就不会放任丁若宁复仇而不管,还阻止七爷去管。
生死是自然规律,自然规律也是道的一环。
我应当遵循。
“其实没什么可优越的。”
七爷摇摇头:“人们常说入玄门之人,命中都会带有弊缺,鳏寡孤独总要占一样,但殊不知,是本身就有弊缺的人,与玄门有缘,他才会入玄门。”
“你命格有残缺,一下占了俩,‘鳏’和‘孤’你都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