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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车里的气氛,顿时有些沉闷,我们谁都没在说话。

    良久,我爸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突然问了句有点莫名其妙的话。

    “你很爱那个叫方曼的女孩吗……”

    “那当然了,叔。”

    孟一凡忍不住替我回答:“陈墨都准备明年跟方曼求婚了,结果出了这种事,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他也是怕您再出事。”

    “我们为了查到这个人,真的受了不少罪。”

    我爸好像失了神一样,神情有些呆滞。

    他抹了抹脸,叹气道:“你爷爷不是不让你谈恋爱吗,你为什么不听你爷爷的话?”

    我眼眶瞬间就红了,哽咽起来:“我也后悔,为什么不听我爷爷的话,害了人家好好一姑娘。”

    “但人已经死了,后悔有什么用,我只能找到害死她的人,还她一个公道。”

    我爸点了点头:“我回家就是,跟老黄请个假,最近不去工厂了。”

    听到我爸的话,我心里总算是放心了。

    在送他回家的路上,他一言不发,竟睡着了。

    我看他平时工作也挺累,这段时间正好也可以休息休息。

    到了家楼下,我把他叫醒。

    下车后,我让他先回去,别跟爷爷说这些事,免得他老人家担心。

    我爸突然拉着我,似乎有话要说。

    “陈墨,要不别管了,我们都是普通人,有些事没办法管。”

    “我刚才想了一下,这些年我也存了不少钱,工不工作也都无所谓,我们搬家,搬到外地去,你看看想去哪。”

    “你要是想找女朋友,我们去外地再找一个,这事我跟你爷爷谈谈,毕竟不能让我们老陈家不传宗接代啊。”

    “你考虑一下我说的,如果想好了要去哪,我们尽快离开这座城市。”

    第101章

    那个人人模狗样

    我怔怔地看着我爸。

    我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他说的。

    他在我心里,一直是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人。

    “爸,当初我妈抛下我们,一声不吭就走了,你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她一句坏话,你教我要做一个有担当的人。”

    “方曼她死得好惨。”

    我哽咽起来:“我不可能逃避,也不能逃避,不抓到凶手,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我爸也怔怔地看着我,吸了口气:“如果你抓到凶手,又能怎么样?”

    “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拿不出证据证明他有罪,你就没办法给方曼报仇,难道你想动私刑?那样你也会犯罪,你有想过我跟你爷爷吗?”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说:“我有分寸,我不会乱来,但我一定要知道他是谁,然后想办法让他坐牢,否则我此生不安,方曼九泉之下得不到安息。”

    话已至此,我爸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现在是成年人,我执意要做什么,他没办法阻拦我。

    他一句话也不再说,转身上了楼。

    回到车上,孟一凡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咱叔也是怕你出事。”

    我点点头,自然也知道我爸担心我。

    我妈走的时候,他正值壮年,至今没再娶妻,也没有过其他女人。

    他就怕我这个当儿子的受委屈。

    所以就算我爸说得再自私,他对我是无私的,他只是不想我出事。

    接下来,我和孟一凡又回到了工厂。

    我再次找到汪华,让他帮忙查一下那个保安的家庭住址。

    毕竟我是陈国文的儿子,这个小忙汪华还是会帮的。

    他很快给我们问到了那个王姓保安的家住哪。

    我和孟一凡没耽搁,又驱车赶往保安的家里。

    这个保安住在城乡结合部,平时也是骑车上下班。

    按照正常情况,他昨晚下班后,也该是骑车回家才对。

    他没回去,是因为有人约了他喝酒。

    约他喝酒的那个人,就是害死他的人。

    到了他家,他家门口围了很多人,铺天盖地都是哭声和喧哗声。

    这些人,应该都是他们家亲戚,得知了他的死讯。

    “请问谁是王树军的爱人?”我拉着其中一个年轻人问道。

    这年轻人估计跟王树军一家没什么感情,还在玩手机。

    他指了指那边正哭得天昏地暗的妇女,然后又低头玩手机。

    我和孟一凡直接走了过去,跟那妇女说:“大嫂,我们是军哥的朋友,他昨天跟我们说,如果他出了事,就让我们来找你。”

    这当然是我们编的。

    但这女人没想那么多,直把我们单独请进了屋里。

    她哭得很伤心,毕竟死了丈夫,而且我看她家里条件也不太好,今后这个家怕是更难了。

    良久,她止住了哭声,问我们她老公为什么会出事。

    “大嫂,警察怎么跟你说的?”我问她。

    女人哽咽道:“警察说我老公喝了酒,醉酒掉进了河里,人就这么没了。”

    孟一凡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惊讶。

    因为我猜对了,王树军溺水前真的喝了酒。

    “他下了班不回家,跑去喝酒,没提前给你说一声么?”我问女人。

    她点点头:“说了,给我打了电话,说他要在外面吃了饭回来,让我不用给他留饭。”

    “那他没说别的?”我又问。

    女人目光有些闪躲,摇摇头。

    “他肯定说了别的。”我劝道:“大嫂,军哥的死不简单,他不是自己喝醉酒掉河里的,是有人推他进了河里,你如果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军哥可能就会白死。”

    女人顿时有些激动起来:“你说什么,我老公是被人害死的?这怎么可能,他就是个保安,他能跟什么人结仇?”

    我说:“他威胁的那个人,他威胁的人是谁,就是谁把他推下去的,你知道他威胁的人是谁,你们前些日子是不是收到过一笔钱?”

    倒不是我诈她,那个偷摩托车的人要王树军保密,自然是要给封口费的。

    这个时候,知道自己男人的死有隐情,女人也不再隐瞒,说:“我们……我们确实收到一笔钱,老王说,他们厂里面有个人偷了人家摩托车,给了他五千块钱的封口费。”

    “我当时还劝过他,这事要是被警察知道,他也要坐牢的,但是家里穷,还有两个小孩要养,老王说警察不会发现,因为监控被关了,而且偷摩托车的那个人,在厂里还是个领导。”

    我和孟一凡顿时振奋起来。

    “大嫂,军哥有没有说那个人的名字,或者那个人在厂里什么职位?”我忙问。

    女人摇头:“他没说,他只说那个人是个领导,而且他还说,他没想到那个人会偷人家东西,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我问:“昨晚约他去喝酒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个领导?”

    女人突然又哭起来:“对,老王说那个人又要给他一万块钱,我还劝他,说一辆摩托车本来也值不了多少钱,他给你那么多钱,会不会有问题,没想到这个杀千刀的畜生,直接把我男人给害了……”

    眼看女人哭得快晕厥过去,我们也没再问下去,安慰了一阵,又送上一千块钱的礼钱,当做帛金。

    从王树军家里出来。

    我们依然没查出来那个人是谁,但范围又小了一些。

    “工厂里那么多小领导,王树军又没跟他老婆直说那个人的名字,这范围也不小啊。”孟一凡叹了口气。

    我说范围已经够小了,王树军虽然没说那个人的名字,但说了那个人的特征。

    “那个人,职位应该不低,至少比汪华的职位要高,而且,这个人长得人模狗样……”

    虽然还不能明确是谁,但那个人昨晚约王树军去喝酒,肯定要准备那一万块钱,否则王树军不会跟他喝酒。

    所以他可能在昨天取过钱。

    “宋晓天马上要出来了,我们可以先锁定几个嫌疑人,然后等宋晓天出来,让他去查这几个人的账户。”

    刚说到宋晓天,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是宋晓天的爸爸。

    电话里,他说宋晓天已经捞出来了,现在他要去拘留所接人,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

    第102章

    接宋晓天出来

    宋晓天被捞出来是迟早的事,但没想到这么快。

    这父子俩办事,可谓靠谱,说一就是一。

    说两天,还真就是两天。

    我们在拘留所外面,等到了宋晓天。

    他从里面放出来的时候,我以为他会很颓废,但没想到他出来的第一个动作是甩头,然后凶神恶煞地瞪了眼带他出来的警察,最后十分嚣张地啐了口唾沫,这才走出来。

    “哟呵,大少爷,被关了还这么嚣张,看来你在里面过得不错啊?”

    宋叔靠着车门,调侃起了宋晓天。

    宋晓天一看到他爸,就跟学生看到班主任似的,立刻收起了嚣张的模样。

    “还行吧,我还想多待几天来着,真的,你们不捞我也能出来。”

    孟一凡震惊起来:“他居然能嘴硬成这样。”

    宋叔估计知道宋晓天什么德性,也没鸟他,直接让他上车。

    上车后,孟一凡负责开车,让这爷俩说说话。

    宋叔抬手准备拍宋晓天肩膀,估计是想安慰他。

    这宋晓天不知道是不是条件反射,吓得差点开车门下去。

    “干啥,刚放出来你还要打我啊,我是被人冤枉的!”

    我一看他这反应,心道这人小时候得挨过多少打啊,被他爸吓成这样。

    宋叔看了他一眼:“谁要打你了,你也知道你很欠扁啊。”

    “我是想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宋晓天愣住了,表情瞬间凝固:“什么意思,我被开除了?”

    宋叔叹气道:“你师父都被停职了,以后估计只能去档案室养老了吧,这是最好的结果,谁叫你们公权私用,让人抓住了把柄。”

    我看宋晓天挺受打击的。

    他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很想当警察。

    “呵呵,开除就开除呗,老子还不稀罕。”

    宋晓天翘起二郎腿,甩头道:“他们不要老子,是他们的损失,不是老子的损失,爱咋咋地。”

    宋叔笑道:“就是嘛,这鸟差事谁爱干谁干,吃力不讨好,管这些狗日的干啥,当个平头老百姓不也逍遥自在。”

    “咱学做生意去,挣钱多快乐。”

    宋晓天摇头,说他不去。

    “行,不去也行,人生嘛,就得经历,这才哪到哪,年轻就得玩。”

    宋叔这爹当得,比大部分的爹都通情达理了。

    也难怪能把宋晓天教得这么有自信。

    车子开到了饭店,我们几个一起吃了顿饭。

    宋晓天这个碎嘴子,今天却是格外安静,我们和宋叔都看得出来,他还是在为自己被开除而耿耿于怀。

    一个好警察,有傲骨的人,可能接受不了自己被黑暗打倒吧。

    宋叔也没再多安慰,吃完饭后,他看着我和孟一凡。

    “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要做,我也不多过问,总之是要多注意安全。”

    “小天这个人,没个好脾气,喜欢闯祸,做事又冲动,也不怎么听劝,跟他做兄弟,你们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我心说这形容的不是我和孟一凡吗?

    “叔,您快别这么说,这些日子要不是天哥,我跟孟一凡不知道会有多惨。”

    宋叔哈哈一笑,起身说:“那行,我去结账,你们慢慢吃。”

    说完,他走了。

    说实话,这么通情达理的爹我还是第一次见,我估计宋叔年轻的时候,跟宋晓天没区别。

    他走后,我和孟一凡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宋晓天。

    他这状态就跟失恋了一样。

    “天哥,不是我拍马屁,你这等本事,他警局何德何能能容得下你啊?”

    “行了,我没事。”

    宋晓天甩甩头,又装起来了:“大不了老子当地下大哥去,反正林志峰也被抓了,老子去一统江湖,不让老子当警察,老子当毒瘤去。”

    说完他看着我们:“我不在这两天,你们查出什么没?”

    我说我们还真查出来不少东西。

    我把这两天查到的线索,发生的事,全都巨细无遗的跟宋晓天讲了一遍。

    最后我给了他一份名单:“这上面的人,嫌疑最大,可以查查他们的账户,谁在这两天取了一万块钱,谁就是那个人。”

    宋晓天看着名单上的名字,沉思许久,不知道是在消化我说的线索,还是有什么想法。

    良久,他看着我:“你确定有嫌疑的人都在名单上了吗?”

    我点点头:“我把我爸工厂的领导,差不多都筛选了一遍,连厂长我都怀疑过,不过他没啥嫌疑。”

    “行,我去查。”

    吃完饭,宋晓天本来还想再点几瓶酒,但他下午还有事,要去查名单上的人,便没再喝。

    不过临走前,他突然问了我和孟一凡一个问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们突然发现身边最亲的人,干了坏事,你们会怎么做?”

    我顿时一愣,问他怎么突然问这个,有什么寓意。

    宋晓天笑笑:“没事,我就是突然想到了,随便问问。”

    孟一凡回答得倒是很诚恳,说:“我反正做不出大义灭亲的事,可能我这人觉悟低吧,毕竟是亲人。”

    我想了半天,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跟孟一凡一样,我做不出大义灭亲的事,毕竟我最亲的人就是我爸跟我爷爷。

    但是,他们要是真做了什么坏事,我虽然不会大义灭亲,但我良心上过不去,可能我这人比较清高吧。

    见我不回答,宋晓天却非逼我回答。

    但我还是没给他答案:“这是个假设性问题,没发生过的事,答案都不具备参考性,而且我相信我的亲人不会干坏事,他们都是好人。”

    宋晓天点了点头,没再问下去。

    第103章

    改行吧

    下午,宋晓天去查名单上的人。

    我和孟一凡回了门店。

    今天店里来了一个“贵客”。

    我和孟一凡根本想不到,他竟然会找到我们店里来。

    当他走进店里的时候,我和孟一凡甚至都拿出了手机,准备给宋晓天打电话了。

    “杜总,你要赶尽杀绝吗?”

    孟一凡脸色很难看:“其实你不用赶尽杀绝,我的店已经快倒闭了。”

    “你要对付,就对付我和陈墨,别连累我店里的其他人。”

    来的人,正是杜如海。

    他额头上缠了一块纱布,估计是那晚在会所受的伤。

    孟一凡已经把谢鹏他们支了出去,此时店里就剩我们三个人。

    杜如海自顾自地坐到了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看得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良久,他忽然笑了起来:“我旗下资产,可抵万家你们的店,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

    孟一凡:“杜总真有雅兴,特意跑来炫富,我们是穷逼,对亿万资产没有概念,也没见过。”

    杜如海笑道:“我可以给你们机会,让你们见识一下。”

    他这话,我越听越不对劲。

    他想要我们做什么?

    “杜总,你直说吧,你来我们这里,想干什么?”孟一凡直接问道。

    “跟你们做笔交易。”杜如海也不再绕弯,点燃一支雪茄,高高在上地说:“我知道你们店摊上了官司,快做不下去了,但我杜某人让它活,它就能活,我让它明天成为行业里的明日之星,其他品牌,都得叫你们一声哥。”

    这话很嚣张。

    但我们知道,他没吹牛。

    “另外我已经查出来了,害死方曼的人是谁,我有证据证明是他买通那个肇事司机,撞死了方曼。”

    杜如海微笑道:“这两样筹码,够不够分量?”

    说实话,够分量,哪一个都足够有分量。

    谁不喜欢钱,更别说我们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害死方曼的人到底是谁。

    但孟一凡没有一丝犹豫,断然摇头:“对不起,我们命贱,攀不起您的高枝,怕有钱拿没命花。”

    我忙拉住他,内心有些好奇,问杜如海:“你想让我们做什么?我不明白我们能为你创造什么价值。”

    “你们还真能。”杜如海坐直了身体,认真道:“告诉我她在哪?”

    我瞬间就明白了他在问什么。

    但我还是装傻充愣:“你问谁?”

    他说:“杜雨薇。”

    我摇头:“你问错人了,我不知道她在哪。”

    “你在撒谎。”杜如海起身走到我跟前,把鼻子凑了过来,闻我身上的味道。

    我心里暗骂这死变态,要不是不敢跟他动手,我非捶死这老东西。

    “你身上有她的味道,你跟她接触过。”

    杜如海死死盯着我:“就算你不知道她在哪,你告诉我一些线索,我的筹码仍然对你们有效。”

    他对杜雨薇的一往情深,可谓是令人发指。

    我还是摇头:“你太高看我们了,我们落到这步田地,就是因为被她缠上,我身上有她的味道,不是很正常。”

    “杜老板,你这么有钱,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少做点孽吧。”

    他意味深长道:“自从你们有了玉娇那丫头帮忙后,就越来越嚣张了,以为有鬼保护,我就拿你们没办法吗?”

    我心脏狂跳起来。

    玉娇,就是李秀梅以前的名字。

    “你承认你是吕正先了?”

    “我承认了,又如何,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杜如海冷笑起来:“我就算站在法庭上承认,哪条法律写了夺舍别人要被判几年?”

    “我明天就回吕家沟探望我吕家的亲人,你们又能做什么?”

    我哑口无言,只能任由他嚣张。

    说完,他拍了拍孟一凡的肩膀:“改行吧,小朋友。”

    扔下两句狠话,他走了。

    孟一凡看着我:“他什么意思?”

    我叹了口气:“我们悲剧了……”

    ……

    当晚。

    我们和宋晓天约在烧烤摊。

    他先到,竟点了一箱啤酒。

    我以为他是被警队开除,所以心情不好,想借酒消愁。

    但似乎不是。

    “天哥,查到什么没,那名单上的人谁取过钱?”孟一凡问。

    宋晓天摇头:“没人取过钱。”

    我傻了。

    名单上的人可都是我仔细筛查出来的,是最有嫌疑的人。

    “难道那一万块钱不是现取的?”

    没查到谁取过钱,也不能排除名单上的人的嫌疑。

    宋晓天笑了笑:“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查到的,别急,早晚会查到。”

    “今天我们不谈这些,就喝酒,谈谈人生,谈谈未来。”

    我笑道:“我的人生就像一条咸鱼,有啥可谈的,天哥,你要是心里不痛快,那咱喝酒就是。”

    宋晓天叹了口气:“是,被开除,我心里确实不好受,被一帮混蛋开除,我就像被人拿屎砸了一样,但就像我爸说的,人生,就是经历,我们以为眼下就是惨,其实未来还会更惨,所以这点事,没什么大不了。”

    “你们也一样,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但未来可能更难,甚至可能有你们更接受不了的事情发生,还是希望,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们能勇敢面对。”

    宋晓天说得我和孟一凡都有些紧张了,他这语气,就好像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天哥,你不会要死了吧……”我问道。

    “呵呵,你死了我都不会死。”他甩甩头,竟没骂我:“算了,喝酒。”

    这一晚,我们仨喝得天昏地暗,喝了近两箱酒。

    本来我和孟一凡因为应酬,时常要喝酒,已经不爱喝了,可今晚喝得却也痛快。

    孟一凡和他女友吵架了,不想回家。

    宋晓天暂时也没去处。

    于是我们仨勾肩搭背地又回了我的出租屋。

    他俩睡卧室,我睡客厅。

    今晚喝得很是醉,我要是喝醉了,尿都憋不醒我。

    可半夜不知是几点,一阵“滴答滴答”的声音,就好像水管里的水,滴在了水桶似的,一直环绕在我耳边,生生把我给吵醒了过来。

    我睁开眼,一个人就站在我面前,正低头望着我。

    他脸色白得有些发灰,发丝上的水珠,正滴答滴答地滴在地板上。

    我和他四目相对许久,才认出这人,正是早已死去的王树军。

    第104章

    我知道他是谁了

    我不是第一次受到这种程度的惊吓了。

    这种惊吓足以活活把人吓死。

    尽管不是第一次,但我仍然吓了个半死,直接把我酒劲都给吓退了。

    我“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大脑严重待机了整整一分钟。

    等我缓过来时,客厅已经没有了王树军的身影。

    我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清醒过来后才发现尿意都快冲破膀胱了。

    我穿好拖鞋,正准备去厕所撒尿,但拖鞋传来的踩踏声,却引起我的注意。

    我低头一看,发现地板上到处都是水渍。

    我刚平静下来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我循着这些水渍,来到门口。

    门开了,门外还有一滩水渍。

    我一眼望去,水渍一直延伸到了电梯口。

    我没敢随便出去,扶着门框让脑子再次清醒一些。

    王树军是淹死的,所以他的阴魂所到之处,会留有水渍。

    他第一次来找我,给我留下了线索他是怎么死的,死前跟人喝了酒。

    所以这一次,他还是来给我线索的。

    实在是酒喝大了,脑袋跟水泥糊了似的,思维有点不太清晰。

    我壮着胆子,走了出去,但没敢坐电梯,而是走的楼梯。

    从楼里出来,地面零星还有几滩水渍,我继续循着这些水渍找到了鱼池边。

    小区里面有个小鱼池,物业在里面投放了许多锦鲤鱼,当初我就是觉得这个小区环境好,才租住在了这里。

    而此时,隔着十米远,我看到了一个人站在鱼池旁边。

    那个人浑身湿漉漉的,背对着我,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王树军。

    我吸了口气,走到距离他五米外,喊了他一声。

    “王树军,我来了。”

    “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跟我说。”

    话音刚落。

    他颤抖地转过了身来。

    我头一回看到一张人脸,能白成那副样子,脸上的皮肤甚至泡得有些发皱。

    那些褶皱之间,犹如河里凸起的岩石,正不断往外渗水。

    我心想他还是转过去吧,我害怕……

    “王树军,到底是谁把你推下河的?”

    “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跟阴魂沟通的基础,就是站在它的角度,说他想听的话,做利于它的事,这是之前给李秀梅招魂的时候,赵老七教我的。

    此时,王树军抬头望着我,依然在发抖,眼睛里不断有水渗出来,看起来就像在哭。

    他张了张嘴吧,嘴唇开始蠕动,我知道他要开口告诉我真相了。

    可是,我等了半天,他嘴巴一直在动,但就是发不出声音。

    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内心渐渐有些惶恐起来。

    他这个样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脸色大变:“你的舌头是不是被人割了?你说不出话来?”

    他冲我点了点头,直接张大了嘴巴。

    我仔细一看,黑漆漆的嘴巴里,根本没有舌头。

    草!

    那个王八蛋,为了不让王树军生前泄密,把一个大活人推进河里淹死,为了防止王树军死后泄密,还割其舌头。

    这畜生!

    当年李秀梅被割舌头,也是他做的。

    “你用你可以表达的方式告诉我,是谁害死的你。”

    我提醒道。

    王树军沉思了一下忽然抬起手指,指向了我。

    我瞪大眼睛:“你指我干什么?”

    我把他害死的?

    也对,我如果不去找他,他可能还不会死。

    “我的意思是,是谁把你推下河的?谁跟你一起喝的酒?”

    我改口重新问了一遍。

    可王树军还是指着我。

    突然,他抱头蹲了下去,趴在地上开始痛苦地嚎叫。

    “你怎么了?”我吓了一跳,忙问他。

    但我忘了他不会说话,我也不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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