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是十五年前灭门案的唯一幸存者，而杜如海，也就是吕正先，是她的杀父杀母仇人。她会爱上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吗？
她应该恨不得剁了杜如海吧。
宋晓天：“你这么一说，让我想到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这个病又叫人质综合征，大概意思就是指，受害者会对犯罪者产生情感、依赖感、甚至是协助犯罪者共同犯罪。”
“之所以会有这个病症，就是因为受害者的生死，在被犯罪者掌控着，如果犯罪者让受害者活下来，受害者就会不胜感激，甚至是讨好犯罪者。”
“久而久之，两者之间会形成一种病态的爱恋。”
我和孟一凡倒是能理解宋晓天说的那个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这个病症在很多影视剧里都有呈现过，所以大部分的人应该都知道。
“你的意思是，杜雨薇有可能会对杜如海产生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我问。
宋晓天摇头：“不是有可能，是必然，当年事发的时候杜雨薇才五岁，那正是比成年人更无助的年纪，父母被杀，然后自己落到两个心狠手辣的人手上，她能怎么办？”
“不管是内因还是外因，她必然会形成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这是毋庸置疑的，不管真相如何，这一条是不可能被推翻的。”
宋晓天当过警察，我肯定是质疑不了宋晓天的专业。
但事实是，杜雨薇确实爱上了别的男人，这个又怎么解释？
孟一凡说：“她的父母和哥哥，可都是被吕正先杀死的，她真会对吕正先产生情感？”
宋晓天严肃说：“你们只能肯定她亲眼见过吕正先杀死李秀梅，但你们不能肯定，她到底有没有亲眼看到过她的家人被吕正先杀死，所以这个是存疑的。”
“而且，即便她真的亲眼见过，你们想象一下，父母和哥哥都被残忍杀死，她当时才五岁，她能接受那个场面吗？”
“那个场面对她的刺激一定是非常巨大的，她要么会被吓成疯子，要么，她会选择性遗忘那段记忆，因为她的内心接受不了，她如果不遗忘，她就会疯。”
“所以我觉得，她应该是不知道杜如海是她的仇人，她只看到了杜如海是怎么杀死李秀梅的，而且杜如海既然对她有扭曲的情感，为什么要让她亲眼看到那么残忍的一幕？”
“因为杜如海要让她对自己产生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说得难听一点，只要她产生了这个病症，杜如海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她不会有任何反抗。”
我听得汗毛倒竖，直起鸡皮疙瘩。
人心有时候，比太阳还难以直视。
“那她爱上别的男人怎么解释……”孟一凡问出我的疑惑。
宋晓天想了想，想了半天，摇头道：“那你得问她了……”
我说：“会不会她死了之后……恢复了她父母死时的记忆，她知道了杜如海是她的仇人？”
宋晓天干咳两声：“超出我的专业范畴了，我当过警察，又不是当过道士。”
但我却抓住了很重要的东西，我说：“这个杜雨薇，一开始来缠着我们的时候，她每晚都来敲门，找李秀梅，她甚至直接指向了李秀梅的藏尸地点，在那个主卧里面。”
“她既然早就知道李秀梅被吕正先杀了，她找李秀梅干什么？”
“除非她不是来找李秀梅，她是来告诉我们，李秀梅的尸体在里面。”
“她想让我们知道，李秀梅是被谁杀死的。”
第58章
直面杜如海
我们可能一开始就搞错了。
杜雨薇不是要害我们，她是想请我们帮忙。
她想告诉我们李秀梅的尸体，在主卧里面，然后让我们发现尸体，知道李秀梅被杀的真相。
她想让我们知道杜如海就是吕正先。
而那张出现在我出租屋门口的全家福，也是她给我的。
再联想到昨晚她救我……
“我觉得，她已经知道了杜如海是她的仇人。”
“她死了之后，很可能已经回忆起了小时候的记忆。”
“所以她现在想复仇。”
听完我的分析，孟一凡也愣住了。
他显然也认同我的分析。
孟一凡：“哦，我明白了，所以没有鬼要害我们……从头到尾都是这两只鬼不甘心，然后拖我们下水，去得罪了杜如海！”
“卧槽！这也太他妈缺德了！”
“这两只鬼缺他妈大德！”
说实话，我也觉得缺德。
这事跟我和孟一凡有啥关系呀？
我俩一平头老百姓，能斗得过杜如海吗？
这不妥妥拿我俩当大冤种吗！
宋晓天憋着笑：“我跟你们说，鬼也许还能去找高人超度一下，但高人可超度不了杜如海，而杜如海绝对能超度你们。”
我和孟一凡瞪了他一眼。
这人还幸灾乐祸起来了。
“我现在明白，杜雨薇为什么要救我了。”
我说：“我们是唯一知道很多真相的人，而且只有我们知道杜如海就是吕正先，现在杜如海要灭我们的口，杜雨薇肯定不会让我们死。”
“现在那两只鬼……反而不可能害我们。”
孟一凡骂道：“有个屌用啊？杜如海和鬼的杀伤力是他娘一样一样的，没准还魔高一丈，你昨晚就差点死了，谁知道我俩还会遇到点啥事？”
宋晓天好奇道：“那这两只鬼，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杜如海报仇呢？这多省事啊，不鬼吗，鬼还怕人啊？”
我说：“杜如海是懂点道行的人，但他懂多少我们也不知道，不过他这样的人物，也不差钱，花点钱请个高人在身边，给他出谋划策，保护他……等等！”
我和孟一凡几乎是异口同声：“赵老七！”
这就对上了！
赵老七就是那个高人。
所以一直给杜如海出谋划策的人，是赵老七……
“那赵老七为啥要做有损杜如海利益的事？”
“到底是为啥？”
我问。
孟一凡：“我这智商，你问我有毛用啊，我哪知道为啥……”
宋晓天：“我只是个打酱油的……”
我叹了口气。
可能是头部受伤，思考的东西有点多，我突然有点头疼。
加上身体还很虚弱，我实在熬不住了，便躺在病床上休息。
虽然在休息，但我睡不着，仍然在想那些问题。
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摆脱这些麻烦。
我只想让生活恢复到常态。
孟一凡和宋晓天也累了，他们找了我一个晚上都没睡觉，现在也熬不住了，两个人坐在椅子上直接睡了过去。
大概在中午的时候，有人推开了病房门走了进来。
我没睡着，所以一下子就醒了。
我看着进来的人，有好几个，其中一个人我还觉得特别眼熟。
可能是脑子受伤的缘故，我一时没认出来，过了一会儿才把他认出来。
认出来之后，我跟见了鬼似的，吓得直接从病床上摔了下去。
“天哥！天哥！”
尖叫声很快惊醒了宋晓天和孟一凡。
他俩起身，看到进来的那几个人，瞬间也变了脸色。
来的人，是杜如海！
我们做梦都没想到，杜如海竟然会直接找上门来！
宋晓天下意识把孟一凡拉到身后，警惕地望着来人。
“我是人，又不是鬼，几位大白天的，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杜如海脸上挂着笑意，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的气质很儒雅，根本不像是演出来的，即便我们很怕他，可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儒雅，儒雅得像学校里的老师，像平易近人的长辈。
我很难把他跟那个杀人如麻的吕正先重合在一起。
“杜老板，你想干什么？”
宋晓天比我和孟一凡都要冷静，从容不迫地站着，双眼死死盯着杜如海。
“我今天来，是想澄清一个误会。”
杜如海仍然满面温和：“之前我跟孟先生和陈先生，发生了一些小误会，闹得有点不太愉快，加上陈先生好像受了点伤，我就前来探望一下。”
“我毕竟是一个商人，商人讲究和气生财，希望几位能和我一起，化解这个小误会。”
说完，他冲着自己的保镖招了招手。
几个保镖提着一些水果和营养品，客客气气地放在了桌上。
我们三个跟没睡醒似的，全都有点懵，根本不知道这杜如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我们都很清楚，他卖的绝不是什么好药。
宋晓天笑了笑：“杜老板这么大个人物，还亲自来一趟，我怕我兄弟承受不起啊。”
杜如海也笑了：“不必如此，大家都是人，是平等的人，我只是挣了几个臭钱，并不比谁高贵，相信你们也看出了我的诚意。”
只是几句话，我就已经看出我们和杜如海之间的差距了。
这是个城府极深，极度阴险的人。
抛开他的社会地位不说，他如果要我们死，可能有一百种方法能玩死我们。
我们三人，也只有宋晓天不怯他的场。
他说着，竟直接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们哪敢让他靠近，顿时吓得后退。
似乎看出了我和孟一凡的窘迫，这杜如海就跟知心大哥一样，不再往前，远远就朝我们伸出了右手，想要跟我们握手。
“孟先生，之前让你蹲了几天，对不住，我杜某人特意来给你赔礼道歉。”
“能否跟我握个手，我们一起解除这个误会，您也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嘛。”
孟一凡哪敢去跟他握手。
别看这家伙嘴上说要弄死杜如海，但现在直面杜如海，我看他脸都吓白了。
“人杜老板跟你握手呢，愣着干啥。”宋晓天瞪了孟一凡一眼。
孟一凡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跟杜如海握了手。
“杜老板，你太客气了……”
“哈哈，现在误会解除，皆大欢喜。”
杜如海直视着孟一凡，笑道：“孟先生，所以你能不能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如果我冒昧了，你可以开个价。”
第59章
威胁
杜如海的来意，终于显露出来了。
他还是认为孟一凡偷了他的东西。
孟一凡很懊恼，他脾气本来就不太好。
但面对杜如海，他变得温柔了：“杜老板，我真没拿你东西，你为什么认定东西是我拿的？”
杜如海城府深得，表情愣是没有半点变化，仍然很和气：“孟先生，你我之间，本就是无冤无仇，何必……就是说非要闹成这样？”
“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呀。”
他像个长辈一样，语重心长地在教导孟一凡。
孟一凡已经很不耐烦了，但还在克制：“杜老板，您是聪明人，您仔细想想，我有那个胆子再去你家里偷东西吗？”
“我好不容易放出来，你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敢去你家了。”
“你真的是误会了。”
杜如海的神情这才有了一丝变化，但笑容仍挂在脸上。
我看得出来，他被偷的东西，应该很重要，重要到他甚至亲自露面来问我们要。
“看来是我误会了。”
“多有打扰。”
杜如海的注意力，突然从孟一凡身上转移到了我这里。
他一直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陈先生，你我之间，是有些缘分的，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他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我也不是傻子，我知道他在试探我。
但凡我说能理解，就是在暴露我知道很多事情。
比如他跟我爸认识。
当年他和李秀梅买的那间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爸的名字，我爸还收过他的钱。
“我不太知道……”
我尴尬一笑：“我一个小老百姓，还能跟杜老板有缘分，要是真是有这个缘分的话，那我倍感荣幸。”
杜如海笑着说：“陈国文，是你的父亲吧，我跟你的父亲，可是老朋友了。”
我喉结都滚动了起来。
我这心理建设……完全不能跟他比。
但我还是强忍着慌乱，说：“不可能吧，我爸没啥出息，怎么可能认识您这样的人物，还跟您是朋友。”
“人人平等，怎么就不能是朋友了，说实话，你跟你爸长得挺像的。”杜如海说着，要靠近我。
宋晓天直接拦住了他，淡淡道：“杜老板，距离产生美。”
杜如海失笑：“行，那我就保持距离，但我希望，几位也要学会保持距离，有的东西可以接触，有的东西是不能接触的。”
“有的东西一旦接触，可是会丢命啊。”
威胁之意，终于显露。
他在恐吓我们。
我跟孟一凡根本不敢回话。
宋晓天却不是一个服软的人，他凑到杜如海跟前，用只有我们几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们去过吕家沟，了解过您的善举，不由得赞叹，您把吕家沟的村民，照顾得那是相当不错。”
杜如海的神情有了明显的变化，他直视着宋晓天的目光：“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我向来都是如此。”
宋晓天笑了起来：“佩服，但我了解到吕家沟有一个叫吕军的人，他儿子十五年前制造了一起灭门案，我觉得能生出这种畜生的人，那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不用兼善了吧？”
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整个兰江市，敢骂杜如海是畜生的人，除了宋晓天，我估计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而且，他真的给杜如海骂得皱了一下眉头。
不过很快，杜如海就恢复了平静：“此言差矣，他儿子是他儿子，他是他，祸不及家人，年轻人未免有些狭隘了。”
宋晓天也收起了笑，淡淡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身后这两个人出了什么事的话，我就叫人去吕家沟，打残吕军，我让他一家人，一人领个残疾证。”
杜如海吸了口气，半天没说话。
他竟然被宋晓天说破防了……
“年轻人，以和为贵，不要这么重的戾气。”
他拍了拍宋晓天的肩膀，又看着我：“替我向你父亲问好。”
说完，杜如海带着他的人走了。
他虽然走了，但我和孟一凡许久都没缓得过来。
等我俩缓过来后，宋晓天在我俩心中的形象，已经不能用伟岸来形容了。
我没想到这哥们敢跟杜如海叫板，他甚至还敢威胁杜如海。
杜如海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就是吕正先，他并不是没有软肋，他的软肋就是他家里人。
“天哥，你就不怕他报复你吗？”
我跟孟一凡有些为他担忧：“如果他只是想灭我们两个人的口，那他现在，是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把你生吞活剥了……”
宋晓天坐了回去，甩了甩头：“我怕个屌啊，他绝对要去查我，他要是查完我还敢动我，我算他厉害。”
我想起来宋晓天是有背景的人。
他爸跟他爷爷都是当兵的，他爸的那些战友又很有能量。
至于他爸跟他爷爷能量有多大，我没听他说过，但估计能量也不小。
“而且他已经有动你们家里人的意思了。”
宋晓天看着我：“你以为他真在向你爸问好吗，我如果不拿吕军出来威胁他，你跟你爸可能都得出事。”
我叹了口气，心里又怕又恨。
杜如海的手段，真是通天，随随便便就能查出我们的家庭背景，知道我爸是陈国文。
他这种没底线的人，我就怕他伤害我爸跟我爷爷。
也不知道宋晓天的威胁，能不能震得住他。
第60章
方曼之死
我挂水挂到了晚上。
由于刚出过事，我跟孟一凡不敢分开。
我俩都是废物，这两天也不敢让宋晓天走。
于是当晚我们三个开了间房，宋晓天又让他小弟在其他房间守着。
这一晚，我们三个都睡得很安稳，也没有怪异的事情发生。
次日一早。
我和孟一凡回了门店。
宋晓天有事要去忙。
他跟我们说，杜如海的东西被人偷了，至少这几天，杜如海要忙着去找东西，应该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虽然我们有点不放心，但也不能老缠着他。
于是，我和孟一凡一起回了我那个门店，又把另一个门店的人叫过来开会。
我们平时很少开会，大家都是年轻人，不喜欢形式主义，有事就说，说完就散，没有那么多的会可开。
但今天，确实要开个大会。
因为孟一凡已经收到法院传票了，是那个胡先生起诉的。
他不止起诉了我们，还同时起诉了那间房子的卖家，也就是丁先生。
现在门店摊上了官司，这年头，摊上官司其实也不是大事，但我们摊上官司，是因为我们作为房产中介，违规卖给客户凶宅。
至于我们到底有没有违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因为这个原因被起诉了。
客户不会去深究我们是不是被冤枉的，一座城市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家中介公司，客户有无数个选择。
所以从胡先生起诉我们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声誉就先臭了。
影响生意是肯定的，生意一差，孟一凡供不起两家门店。
而且今天早上我们就收到了消息，有同行在传我们的谣，说我们故意卖给客户凶宅。
“事情大家也知道了，这件事我原本是不想跟你们说的。”
孟一凡看着所有员工，叹了口气：“但是仔细想想，万一哪天我突然裁员，你们也没有个心理准备，现在工作又不好找，有的人还有车贷房贷要还，万一谁断供，房子车子让银行收了，我也赔不起啊。”
这话给大家逗乐了。
“所以我就实话实说吧，两家门店，这几天是一个单子都没有，本来谈好的客户，最近也都跟商量好似的，全都不来，所以我可能撑不了多久，顶多两个月，我得关一家店。”
“大家……就尽早看看新工作吧，我孟某人祝大家前程似锦。”
“如果有想留下来的，觉得我孟某人可以东山再起的，我也欢迎大家留下来。”
开完了会，很多人心情都有些低落。
大部分的老员工，都是店里的元老。
要说孟一凡这个老板，也够仁义，待大家都不薄，现在店里出了这种事，大家都不愿看到。
会议开完后，我把孟一凡拉到一边，劝他：“你就不该这么早说出来，你这么一说，很多有房贷车贷的都得辞职走人，这些人还都是老员工，老员工都走了，谁去拉业绩？”
孟一凡叼着烟，一脸为难：“生意惨淡已经有迹象了，就是因为都是老员工，老同事，个个都有房贷车贷，要养家糊口，你说我怎么好意思耽误人家前程？”
我叹气说：“义不经商，慈不掌兵，这个道理你不懂吗？生意惨淡亏损最大的就是你，好不容易熬出头开了这两家店，你真舍得关了？”
孟一凡倒是想得开，踩灭烟头说：“怎么可能舍得关，但人生就是要懂得取舍，至少咱们还有一家门店，就算什么都没了，我也不缺从头再来的勇气。”
“这些年，除了杜如海这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哥们跟谁服过软啊。”
他给我说乐了都。
这时方曼也走了过来。
孟一凡一看到方曼，就想开她玩笑：“哟，弟妹来啦，什么时候跟我们家墨墨结婚啊？要不趁早结得了，顺便给我店里冲冲喜，嘿嘿。”
方曼顿时就红了脸，红得跟杜雨薇那高跟鞋似的。
“老板，你瞎说什么呀，谁说要嫁给他了。”
她娇嗔一声，看了我一眼，转身又跑回店里。
“哈哈哈！”
“她害羞了。”
整整一个上午。
店里一个客户都没有。
真如孟一凡说的那样，生意惨淡已经有迹象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孟一凡没胃口，蹲在店外抽烟。
他抽了一根接一根，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很难受。
年纪轻轻，靠自己努力开了两家店，现在生意受到重创，他怎么会不难受。
方曼出来问我们吃什么，她给我们买回来。
我说随便吃点就行。
她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你安慰一下孟哥吧，我感觉他好像很不开心。”
我笑了起来：“老板都不叫了，改叫哥了，就因为他让我娶你啊。”
方曼又红了脸，狠狠揪了我一下，转身就跑了。
我望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过马路。
就在这时，一辆车朝这边开了过来，按理说，方曼走的是斑马线，也没有闯红灯。
可那辆车，好像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
他甚至还提速了！
我瞪大眼睛，眼皮突然就开始狂跳。
也就是眨眼之间，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机会，那辆车直接朝方曼撞了过去，巨大的撞击力，把方曼撞出去十多米远。
“我草！”
我和孟一凡当场就跳了起来，疯了似地朝方曼跑去。
“方曼！”
“方曼！”
等我们跑到她跟前的时候，人已经叫不醒了，脑袋下面一大滩血迹，鞋也掉了一只，一条腿直接断了，里面的骨头都露了出来。
我连忙让孟一凡打120，然后径直朝着那辆车冲了过去。
“草泥马的！畜生！我草泥马！”
我双眼发红地冲到他车门前，对着车门就一顿狂踹。
这司机没有逃逸，他好像是故意撞的，也没打算跑，就脸色苍白地坐在里面，也不看我。
“你怎么开的车！你他妈怎么开的车！”
“你给我出来！你个杂种！你给我出来！”
现场很快围了很多人，谢鹏也从店里冲了出来。
附近的交警也来了，120也来了。
方曼……她根本没等到我们送她去医院。
医生在事故现场……就给她盖上了白布。
她死了，死在了给我和孟一凡买饭的路上。
第61章
送她最后一程
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
上午还好好的人，下午……变成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方曼被宣布死亡后，在蒙上白布的那一刻起，我整个人一直是懵的。
我根本哭不出来，连眼泪都没掉一滴。
我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是呆呆地望着那层白布。
方曼的尸体，已经不用再拉去医院了，要直接拉去殡仪馆。
孟一凡似乎也知道，这不是一起普通的车祸，他让谢鹏和李兴阳先去了殡仪馆，然后带着我跟交警一起去了交警队。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交警队，孟一凡让我去，我就去。
到了交警队，交警在盘问肇事司机，孟一凡在一旁破口大骂。
那司机耷拉着头，不开腔，交警问什么他都不答。
这个司机明显有问题。
但我管不了他有没有问题，我只有一个念头，杀人要偿命。
一个女交警在一旁安抚我和孟一凡，准备带我们去另一个房间，避免我们跟肇事司机发生冲突。
我起身的瞬间，直接抢了桌上的一支笔，朝肇事司机捅去。
“陈墨！”
孟一凡吓了一跳，没拉得住我。
但交警不是摆设，两个男交警很快就把我按倒在了地上。
“家属冷静点！”
“逝者已逝，千万不要再做傻事！”
“你把人捅了也是要坐牢的，等我们调查清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处理结果！”
两个交警没有过多为难我，劝完就把我松开，让孟一凡好好看着我。
我趴在地上，终于失声痛哭了出来。
我哭着跟孟一凡说，方曼死了。
孟一凡眼睛也红了，不知道怎么安慰我。
方曼来了门店一年，大家朝夕相处了一年，一个活生生的人，当着我们面，被撞得面目全非。
“陈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刚刚给天哥打了电话，他马上就过……”
孟一凡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影就冲了进来，正是赶来的宋晓天。
他眼眶通红，呆呆地望着我们：“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会没了？”
“是他撞的。”
孟一凡哽咽地指着那个肇事司机：“是这个畜生撞的。”
“你怎么开的车！”
宋晓天当场就炸了，两个交警都没能拦得住他。
肇事司机很快挨了一拳，被宋晓天从椅子上踹了下来。
“我他妈问你怎么开的车！”
“你全家都死了吗！你去给你全家送葬啊！”
现场只剩宋晓天的咆哮声，还有那肇事司机的惨叫。
好几个交警都冲了进来，愣是拖不走宋晓天。
“这不宋晓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