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而我现在就是这么一种状态。我不知道我是在做梦,还是已经清醒了,我忽然听到了‘蹬蹬蹬’的声音……
这个声音,就好像有人穿着高跟鞋在走路。
但我分辨不出来我是在做梦,还是真的有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我整个人正处于一种很混沌的状态。
除了这个声音以外,我还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更加奇怪,就好像水泥工正拿着工具在糊墙一样,而且这个声音,也是在我耳边响起。
渐渐的,我的意识更加清晰起来,我又捕捉到了一个声音,一个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声音。
是电视机!
电视机又打开了!
我顿时一个激灵,跟昨晚一样,直接吓得坐了起来,瞬间清醒。
此刻我发现,我又梦游了。
客厅的电视机正播放着一个电视节目,而且消失的水泥脚印,也再次出现在原来的位置。
一股凉意顿时从我后背升起,如同深冬吹来的寒风,将我死死定在了沙发上。
此刻我却顾不上恐惧,我第一反应就是想让孟一凡也来看看,证明我没有撒谎。
可很快我就发现了更加恐怖的一幕。
只见孟一凡也在客厅坐着,我在这头,他在那头。
他坐得端端正正,双眼紧闭,手里正拿着电视机遥控器。
他在闭着眼睛‘看’电视。
第6章
房子有问题
我从来都没有梦游这毛病。
可自从昨晚睡在这间房子的主卧里,我莫名其妙就开始梦游了。
而今晚,我跟孟一凡一起睡在这儿,不光我梦游了,竟然连孟一凡也开始梦游了。
饶是我不信邪,我都觉得这房子无比邪门。
再加上消失的水泥鞋印再次出现,我第一反应就是要逃离这里!
这房子有问题!
可孟一凡还在梦游,他好像根本没醒过来。
我壮着胆子,硬着头皮喊了他两声。
可我又不敢喊得太大声,因为我听说梦游的人要是被惊醒过来,容易变成痴呆。
好在我虽然喊得很小声,但孟一凡还是醒了。
他茫然地睁开双眼,手里的遥控器‘啪’掉在了地上。
看清四周后,他猛地打了个寒颤,目光停留在主卧门口的地板上。
那些触目惊心的水泥鞋印,他似乎也看到了。
“卧槽!卧槽!”
他怪叫两声,竟然不管我,连滚带爬地就跑出了房子。
“孟一凡!你丫的等等我!”
我也吓傻了,抓起手机就冲出客厅。
我俩狂奔下楼,一刻也不敢停,直到跑出这个小区,我发现孟一凡的拖鞋都跑丢了。
四下无人的街道,只听得见远处有清洁工在扫地的声音。
我和孟一凡狼狈地蹲在树下,抱着双腿瑟瑟发抖。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明明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好好的啊……”
孟一凡的反应比我还强烈。
他本来也是个胆子很大的人,可遇到这种事,谁不得崩溃?
“孟老板,那房子……不会真出过事吧……”我缓了半天才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表情十分难看:“房子是你卖出去的,你问我有个毛用啊,我还想问你呢!”
我说那房子出没出过事,我现在真不敢保证了。
总之我之前询问过卖家,卖家说没出过事。
而且连警察都调查过了,警察总不可能还帮着卖家撒谎吧?
我忽然想起来,小区里那个老太太跟我说过的一件事,说之前这房子还卖过一次,买家就是这次的卖家。
但这卖家买了这房子以后,一直没进去住过,空了十几年,然后才又挂到了我们门店来卖。
如果房子没问题,这卖家为什么要把房子空置这么长时间?
他就算把房子租出去,租这十几年都能回本不少钱了吧。
此时此刻,我和孟一凡已经心照不宣了,要说那房子没出过事,我俩真不信。
“真他娘倒霉,这事现在不好处理了。”孟一凡脸色十分难看。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房子现在肯定是退定了。
因为我们在屋子里装了监控,我们必须要把监控拿给买家夫妇看。
如果我们不拿出来,就是心虚的表现,可一旦拿出来,监控显示我们连跑两回,我和孟一凡还梦游了,这事怎么跟人家解释?
这事是瞒不过去的。
而且现在退房都是小事了,大不了我们就退个中介费,可万一买家要起诉我们,那我们就不光是退钱,还得摊上官司,要赔钱!
“这房子肯定有问题。”
我说:“你应该也看到那些水泥鞋印了。”
一提到‘鞋印’,孟一凡的脸‘唰’一下又白了。
“我以前根本没有梦游这毛病,你说我怎么就梦游了呢,一醒过来就看到……”
说着,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我看他吓成这样,也没敢说别的。
例如我听到的高跟鞋走路的声音,还有刷墙的声音。
更让我恐惧的是,我刚才看到的鞋印,跟昨天的鞋印有些不一样。
昨天的鞋印,是尖头朝前,点在后,而且在主卧门口就消失了,这说明那双高跟鞋的主人是要去主卧。
但今天我看到的那些鞋印,是点在前,尖头在后,而且是从主卧门口一直延伸到了客厅门口。
这说明……那双高跟鞋的主人,从那间房子里面出去了。
我和孟一凡一直在小区外面待到了天亮,孟一凡让我打电话叫两个人过来,一起回那间房子再看看。
其实我俩都不想再回去,但没办法,我们要是不处理好那间房子,没准真要摊上官司。
我掏出手机,给我们门店的两个店员去了电话。
这两个店员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一个叫谢鹏,一个叫李兴阳,都是比较听话的年轻人。
这二人接到我的电话时,还有些茫然,我也没在电话里跟他们说太多,只叫他们赶快打车过来,孟一凡给他们报销车费。
大概半小时后,这二人相继到了,还贴心地给我和孟一凡带了早餐。
“两位领导,咱到这儿来干啥,带客户看房子吗?”谢鹏还以为有买卖上门。
孟一凡脸色苍白地说:“不是带客户去看,是我们去看,半年前二当家卖出去的那套房子……真的有问题,里面不干净。”
谢鹏和李兴阳两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顿时就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我们。
“不,不干净……要不请家政公司去打扫一下。”
“打扫个屁啊,那里面闹鬼!”
我们解释不清,只得带着谢鹏他们一起返回那间房子。
这二人自然是不信我们,以为我俩在逗他们玩。
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些怪异的人,真的很难相信这世上真有那些怪异的事。
我们很快返回到那间房子,在每个房间都先看了一遍。
但光是这么看,又是大白天,根本看不出有任何问题。
而且和昨天一样,我和孟一凡跑出去之后再回来,那些水泥鞋印又已经消失了。
最后我们只能再看一遍监控。
我们四个人,围坐在电脑面前,又从昨晚的十一点开始看起。
就在视频画面到了凌晨十二点的时候,监控画面忽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这是那个来找李秀梅的女孩二次来敲门。
我和孟一凡暂时还没把敲门的事当回事,视频倍速依然开的十几倍。
可很快,画面到了孟一凡开门的那个时候,我慌忙按下暂停键,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
我和孟一凡大眼瞪着小眼,皆是看到对方的冷汗在唰唰往外冒。
只见视频里面,孟一凡开门过后,门外……根本就没人!
监控画面上,只有我和孟一凡傻傻地站在大门里面,而大门外面……
没人!
一个人都没有!
第7章
监控拍不到的女孩
“怎么听到了敲门声,外面没人呢……”
李兴阳看到监控里的画面后,一脸茫然。
谢鹏说:“你是不是傻,肯定是有人恶作剧,敲完门就跑了,我家那栋楼经常有小孩这么干。”
可如果事实真是这样就好了。
昨晚我和孟一凡,是真真切切看到了一个女孩站在门外。
我在客厅里面装的那个摄像头,正好对着客厅大门,如果门开了,也能拍到门外面,甚至能拍到门外的电梯口。
可为什么,监控把我和孟一凡都拍下来了,就是没拍到那个女孩?
此情此景,我和孟一凡的脸都吓白了,脑子都有些短路,根本不敢往下想。
接下来的监控画面,原本应该是孟一凡在训斥那个女孩,和那个女孩对话,可画面根本没把那个女孩显示出来,就造成了孟一凡在自言自语,像个精神病一样在对着空气发脾气。
而我更白痴,我在看他对着空气发脾气。
这时,谢鹏和李兴阳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俩看着已经呆滞的孟一凡:“老板,你在跟谁说话……”
孟一凡浑身发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估计他已经吓破胆了。
我颤抖道:“昨晚有人敲门,是个女孩,那女孩前天也来敲过门,说找一个叫李秀梅的女人,而且我和老孟都看到了她,但是监控为什么没显示出来……”
谢鹏和李兴阳‘腾’地一下就站起了身,表情惊恐地望着我们。
李兴阳忙跑过去把客厅的窗帘拉开,想让阳光照射进来。
可这房子采光比较差,即便拉开了窗帘,整个客厅也显得十分昏暗。
“怎……怎么会呢!”
“监控都拍到你们两个了,怎么会拍不到那个来敲门的女孩?”
二人想不通,也许已经明白了什么,但不敢说出来。
而我又该怎么解释?
那个字我根本说不出口,尤其还是在事发的这间屋子里。
我想不通的是,如果这间屋子里真的死过人的话,而那个女孩又是鬼……那她会不会就是死在这间屋子里的人?
难道她就是李秀梅,可她找自己干什么?
如果她不是李秀梅,那这个李秀梅到底是谁?
联想到那些鞋印的变化,我更加想不通的是,如果这间屋子真的闹鬼,那这只鬼,它到底是进来了,还是出去了……
接下来我们又继续查看监控。
和我想的一样,我和孟一凡全都梦游了,原本我睡之前还把主卧的门反锁了一下,但是监控画面显示,我在梦游状态中,先开了锁,然后再开了门。
而且我和孟一凡还是同时梦游,和前一晚一样,两点钟准时从主卧里面走了出来。
我俩一前一后,双目紧闭,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然后孟一凡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看到这里,孟一凡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恐惧这两个字,似乎已经不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了。
谢鹏和李兴阳更是被监控里的我俩吓得不轻。
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压抑,十分安静,一股难以言说的怪异,仿佛充斥着这间屋子的每个角落。
我直接起身走进主卧,呈大字型躺在主卧的床上。
孟一凡他们也跟了进来,见我这般,顿时不解,问我在干什么。
“如果这间房子真的出过事,为什么警察的内部档案里面没有记录过?”
我望着天花板,说:“而且警察还派人来这附近走访过,也没调查出结果,那就只有一种解释,有人死在了这里面,但是没人知道。”
听完我分析,孟一凡他们脸更白了。
如果按照这种解释来推断,那就说明这间房子,曾经发生过一起凶杀案,而且谁也不知道凶手在这里杀过人。
“买家夫妇总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而且只有在主卧的时候才有这种感觉,我怀疑‘出事’的房间,可能就是在主卧。”
第一晚的水泥鞋印,就是通往主卧。
还有昨晚来找李秀梅的那个女孩,她左手指的也是主卧。
各种怪异加起来,让我不得不怀疑问题就出在主卧。
“二当家,你别吓我们……”
谢鹏和李兴阳两个小年轻,已经吓得抱在了一起。
别说他们,看完监控我都快尿了。
摊上这种事,真的是晦气。
孟一凡走过来说:“可是我们两个,好像并没有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们看……”
我点点头,孟一凡只来了一晚,而我在这里住了两晚,我确实没感觉到那对夫妇所说的偷窥感。
“但他们也没有经历过我们两个人经历的,不是吗?”
如果这对夫妇也每晚都梦游,而且每晚都能经历那个女孩来敲门,他们为了退房,肯定早告诉我们了。
“我还听到了水泥糊墙的声音。”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也没什么顾忌,便跟孟一凡说了。
孟一凡听完后,整个人已经傻了。
我说:“如果这房间里面,真的有那双眼睛,你们觉得那双眼睛会藏在哪儿?”
听到我的话后,孟一凡他们全都四下搜寻,想找出那双眼睛藏匿的地方。
而我之所以要躺在床上,也是想模拟一下那对夫妇说的被人盯着的感觉,然后寻找出那双眼睛。
天花板?
不太可能。
床头柜这堵墙?
也不太可能,因为这堵墙的外面,已经是房子的外面了,而且墙的厚度并不厚。
窗户那堵墙更不可能,而床正对的那堵墙,墙的外面就是客厅,也是电视墙,那厚度更不可能藏得下什么东西。
那就只剩衣柜这堵墙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主卧的空间不太正常,面积居然跟次卧一样大小。”
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连忙跟孟一凡他们做沟通。
干我们这行的人,虽然学的不一定是建筑专业,但对房屋的构造和设计,都有一定的了解。
正常来说,不管一间房子的大小,主卧肯定是要比次卧大一些,否则怎么来分主次卧?
可这间房子,次卧本来就不大,按理说主卧应该占有更大的面积,但这主卧简直小得不像话。
天底下没有哪个设计师会这么设计,更别说这房子还是一百多平方的大平层。
除非……这间主卧原本有更大的空间。
只是那一部分空间,被人刻意隐藏了起来。
第8章
主卧的另一个空间
“这房子的格局不正常。”
孟一凡也发现了不对劲。
我们一起走出主卧,观察着主卧和另一个房间相邻的这堵墙。
主卧旁边的房间,是一个书房,而隔开主卧和书房的这堵墙却很厚。
住宅承重墙的厚度一般在160到240毫米之间,而这堵墙的厚度起码达到了将近一千毫米的厚度,也就是将近一米。
承重墙的厚度根本不需要这么厚,而非承重墙的墙体就更不可能这么厚了。
这堵墙起码占了主卧三四个平方的空间,哪个开发商会这么傻?
而且主卧的这面墙,正好放置的是一个大衣柜,衣柜遮住了这面墙。
我们连忙又回到主卧,打开衣柜的几扇门。
衣柜里的衣物已经全都搬空了,看来买方夫妇已经没打算再回来住了。
这种大型衣柜都是专门定做的衣柜,是工人把材料都一一搬上来,然后再组装成的一个完整衣柜。
而且衣柜的背板是用专用的胶水粘在墙上,整个衣柜固定得死死的,所以想搬也搬不走,只能将衣柜拆掉。
我看这衣柜的造价有些不菲,是全实木定制,而且板材很厚,只是我对家居了解不深,不知道这是什么木头做的。
我伸手上下敲击了一下板材,十分坚固,但就在我伸手去触摸衣柜背板的时候,我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二当家,有什么问题没?”
孟一凡他们见我表情不对,忙问。
我没有回答,而是用手用力压了一下背板。
这不压不要紧,一压……我把人家衣柜给弄坏了,衣柜的背板直接就凹了下去,露出里面的木渣。
“我去,二当家,你给人弄坏了。”
“要赔钱的吧……”
谢鹏和李兴阳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但我和孟一凡皆是变了脸色,冷汗再一次冒了出来。
“这堵墙里面有‘东西’渗出来,腐蚀了衣柜背板……”
至于是什么东西,我不敢肯定,我也不敢说出来。
这事大发了,没准要惊动警察。
孟一凡不是傻子,立刻掏出手机,联系买方那边,让他马上赶过来。
电话里他没有多说,只让买方过来商量退房的事宜。
这买方自然是求之不得,说马上就过来。
大约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买方来了,但只有他一个人来,他老婆没来。
不过他老婆没来也好,因为他老婆是个泼妇,待会儿肯定要吵起来。
这买方姓胡,是个奔五十的人,我们称呼他为胡先生。
这胡先生一到,见我们拿着锤子和撬棍,顿时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干什么?”
“胡先生,我先问你个问题。”
我带着他来到主卧,指着衣柜问他:“这个衣柜,是你们搬进来之前就在这里的吧。”
当时我带他和他老婆来看房的时候,这个衣柜就在这儿,但事关重大,我还得再跟他确认一下。
“对啊,当时还是你带我们来看的房,这衣柜可不就在这儿嘛。”
胡先生解释说:“我跟我老婆看这衣柜还是好好的,而且质量各方面都不错,加上装修完也缺钱,就没有换房间里的衣柜,就一直在用着。”
我说:“那我现在要把这衣柜砸了,你不会要我赔钱吧?”
胡先生瞪大眼睛:“砸了?这好好的,你砸它干什么?”
我看了孟一凡一眼,见孟一凡点头,我才说:“这衣柜后面的墙,里面可能藏了一具尸体。”
这话一出,如当头一棒,吓得胡先生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浑圆。
我见他也没阻拦,便招呼谢鹏和李兴阳开始砸衣柜的背板。
其实这背板根本不用耗费太大的气力,因为腐蚀得太厉害,稍稍一用力,一砸一撬,背板很快就被我们给弄塌了。
背板一塌,便露出了那面墙的真面目。
房间里,顿时响起所有人倒吸凉气的声音,还有那胡先生的怪叫声。
我们所有人都被吓得连连往后退,手里的工具全都掉在了地上。
只见衣柜后面的墙上,原本是刷了白色的乳胶漆,但此刻,乳胶漆连同墙皮全都鼓胀了起来,像是被水泡过。
而且鼓胀起来的地方,正好勾勒出一个人形出来!
这堵墙里面,果真藏了一具尸体!
有人在这间屋子杀了人,然后重新砌了一堵墙,用水泥把尸体封在了里面,还粉刷了墙面,定制了一套衣柜来遮住这堵墙。
然而时隔多年,尸体腐烂,尸油从墙里面渗出来,勾勒出了这个人形,还腐蚀了衣柜的背板。
事实证明,买方夫妇不是精神有问题,而是这个房间里面,真的有人在盯着他们看,一直都在盯着他们看……
“陈墨……”
孟一凡咽了口唾沫,紧紧抓着我肩膀:“报……快报警!”
我颤抖地摸出手机,连忙拨打了报警电话。
第9章
摊上官司
我们报警了。
警察很快就来了。
命案通常都是大案,所以警方这边来了很多人。
有法医,有痕检,有现场勘察的。
他们还带来了一些专业工具,把衣柜拆了,又把墙给拆了。
我们全都在现场,目睹了拆墙的整个过程,也看到了那个‘人形’的主人。
那是一个女人,不知道死了多久,但应该有很长时间,因为尸体已经化成了白骨,由于那一头如同枯草般的长发还在,所以能分辨出来性别。
当那具干尸被抬出来之后,一股腐臭难闻的味道,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
我从来没闻到过这么难闻的味道,我甚至难以将其形容出来。
而且可能是水泥的缘故,这具干尸身上的衣物,被很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看到干尸身上所穿的衣物后,我和孟一凡全都吓瘫在地。
黑色长裙,红色高跟鞋……
这不正是来敲门的那个女孩,身上的穿着吗?
“呕——”
我们几个直接跑到厕所狂吐。
唯一的一间厕所,被我们四个人包圆了,一个接一个进去吐。
我和孟一凡吐得最厉害,不光是因为看到了那具干尸的样子,闻到了那股难闻的味道。
更重要的是,那具干尸的主人死了这么多年,我们很可能在昨晚,还见过她……
现场挖掘出来了一具女尸,那个胡先生又惊又怒,现场便大发雷霆,一直在骂我们,说我们缺大德,把这么凶的房子卖给他。
他骂得那叫一个脏,把我们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连警察都劝不住。
但说实话,这件事我们也很冤。
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这房子出过事,更没想到还有具尸体藏在这房子里。
作为中介,我们只是负责给卖家和买家牵线搭桥而已,我们虽然有告知的义务,但前提是我们要知道这房子出过事啊。
最后那胡先生闹得不可开交,把附近的邻居都惊动了出来,警察没办法现场给我们做笔录,只能让警员带我们先回警局。
……
这一天,我和孟一凡算是没消停过。
我们先是去了警局,配合警方做完了笔录。
原本做完笔录我们就可以离开了,可那个胡先生不肯放过我们。
他有两个诉求,一是要我们退房,二是要我们赔偿他二十万的损失。
这二十万里面有房子的装修费,还有他和他老婆的精神损失费。
退房这没得说,于情于理,卖方那边必须给人家退,因为卖的是凶宅。
而我们作为中介方,也得把中介费退给人家。
但那二十万的损失,孟一凡说什么都不肯赔,这毕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警方这边已经做完了第一轮的调查,初步排除了我们几个包括那个胡先生的嫌疑,所以我们和这起藏尸案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至于胡先生跟我们门店的纠纷,这属于民事纠纷,所以警方把这起纠纷移又交给了辖区派出所来处理。
于是我们前脚刚从警局出来,后脚又进了派出所。
派出所给我们调解了一整天,直到天黑也没调解出什么结果。
那个卖方现在已经被警局那边传唤了,一旦这个卖方跟藏尸案有关系,不出意外,买方要退房这事都挺麻烦。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那个胡先生和他老婆还在骂我们。
“你们这些无良中介等着吧!”
“老子必须起诉你们!”
“明天老子就去法院告你们!”
看着他们上车离开,孟一凡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烟是一根接一根地抽。
其实退房对我们来说,并没太大损失,哪怕赔偿个一两万,这也都是小钱。
但我们就怕摊上官司,一旦摊上官司,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就是损害声誉的事,这事很致命,搞不好我们以后的生意就难做了。
“以前我爷爷跟我说,我们家的人不适合做生意,做生意指定会出事,我之前还不信,现在老子信了。”
孟一凡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叹气道:“这官司一旦打起来,搞不好我门店都得关一家。”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劳累了一整天,我俩都很疲惫,也不打算回门店,准备先各回各家,回去好好休息。
这起藏尸案,算是跟我们没关系了,至于我和孟一凡在房子里遇到的怪异,也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吧。
接下来我们要应对的,是官司,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回到家以后,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那股尸臭味,我觉得很恶心,就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之后,我倒头就睡。
睡在自己的床上,就是舒服,也不用担心半夜有东西来敲门。
那间房子,我反正这辈子都不会再去了,里面有什么东西也都跟我没关系。
但事情,似乎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明明已经睡在自己家了,可半夜,家里竟然又响起了那阵敲门声。
接连经历了两晚诡异事情,我没有像以前那样赖床,而是如同惊弓之鸟般,‘腾’地一下就被吓醒坐了起来。
由于我醒得太快,脑子还没反应得过来,我差点以为我还在那间房子的主卧里。
可当我看清房间的布局后,我这才意识到我在自己家。
但这并没有让我心里好受一点,我反而更加恐惧,连忙拿起枕头边的手机一看。
凌晨十二点……
又是凌晨十二点!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持续,好像我不去开门,她就会一直敲下去。
我僵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