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6
章
程若绵调了蘸料,
吃了几筷子,问对面的陆政,“您不吃吗?”
“吃过了。”
她就没再跟他搭话,
只专心吃饭,
时不时把鬓边散落下来的头发捋到耳后。
陆政一直觉得她很漂亮,漂亮得不可思议。几次见她都是在夜里,都?比不过现在,
沸腾的铜锅上?,
隔着如瀑的白雾,
她吃得专心认真,嘴巴包着嚼啊嚼,似是无忧无虑似是心无旁骛。
偶尔会抬眸看他一眼,
察觉到他在看她,她会谨慎地低眼,再吃起东西,
动?作也会变得有几分拘谨。
陆政觉得有?趣。
二十分钟,
程若绵拿餐巾擦了擦嘴巴,
说,
“我吃好了。”
陆政嗯一声。
她斟酌措辞,
试探提出请求,“……我想吃冰淇淋。”
陆政掀起眼皮看她,
她微抿唇笑一笑,
“我可以自己去附近的便利店买,吃完了再回来。可以吗?”
这是她每年过生日时必有?的小小仪式感,
以往都?是跟祝敏慧和冯优悠一起,
三个?人手拿着蛋筒碰到一起,像束花似的,
而后围在一起一口一口吃掉。
今年只能她自己吃了。
陆政朝门口的尚策递了个?眼神,尚策走?过来,“先生。”
“找一找附近的便利店,她要买冰淇淋。”
他简单吩咐。
程若绵已?经打开app搜索,“一公里有?一个?。”她把手机递到尚策面前。
“好的。”
尚策去结了账,三个?人都?上?了车,迈巴赫沿着导航往便利店去。
遥遥地就能看到便利店的灯箱招牌,车子停稳,程若绵自己打开车门下去,关车门前,微俯身?说,“我会很快,不会耽误您太久。”
也许她是觉得今晚自己太“任性”,所以一个?行为的前前后后要用?无数个?懂事的话语打上?补丁。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明知道他又一次帮了她天大的忙,明知道眼下是完全受制于他的处境,她还是执意?以“过生日”为借口,延迟自己去直面今晚也许会发生的事的时间。
她想最后感受一次自由的快乐。
就今晚之前。
今晚之后,她保证自己会乖乖听话,当陆政的好好情人。
直到他腻烦厌倦为止。
走?出便利店,程若绵撕开冰淇淋的纸质包装。
冰凉的香甜的冰淇淋入口,她仔细感受那份触感和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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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车窗里看出去,朦胧夜色之中?,那蓝色围巾白色羽绒服的纤瘦身?影,站在被积雪压弯了枝丫的大槐树下。羽绒服里面是件淡色的长裙内搭,裙摆偶尔被风轻轻拂起,一鼓一鼓。
纷纷扬扬的雪还在无声落着,隔绝在车窗与她之间。她像是属于另一个?寂静平和世界的影子。
此刻,她应该是已?经完全属于他了。
陆政潜意?识里有?这样的笃定。
可这样望着她,他隐约觉得,他像是从她原本的人生轨迹上?,短暂地把她“借”过来了一阵子。
从来没有?人敢让陆政这么等过,驾驶座的尚策紧张极了,时不时觑一眼从倒车镜觑一眼后座,生怕陆政面露不耐。
程若绵听到开关车门的声响,抬头望去,陆政下了车,从烟盒里抖出根儿烟衔在唇间。
想必是让他等得不耐烦了。
她心里这么想着,最后把蛋筒的底部一口吃掉,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纸,沾一沾嘴角。
整理妥当,她紧步往车边赶。
走?到离陆政四五步远的时候,她说,“陆先生,我好了。”
陆政半侧过身?来看她。
咬着未点燃的烟管,虚眯着眼眸。又是双手插兜的姿态,他这个?模样极具攻击性,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动?声色的入侵感。
程若绵没来得及多想,突然感觉身?体不稳,毫无预兆地,他将烟自唇间取下,将她捞到身?前,大手扣住她后脑勺强迫她仰起脸,而后他头低下来。
来得猝不及防。
鼻梁差点撞上?,动?作的前奏是迅猛的,两张脸靠近之后,程若绵闭上?了眼睛。陆政却?放缓了动?作,仔细感受了几秒钟呼吸交错的感觉,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柔软的唇相贴,程若绵抖了一下,本能地抓住了他衬衫的前襟。
“舌头给我。”
听到他低哑的命令,她完全不知该怎么做,试探地张唇略略探出舌尖,整个?人紧张到几乎麻了。
舌尖被捉住的一瞬,她呜嘤了一声。
吻愈来愈深,她浑身?都?软掉了,鼻腔和喉咙都?逸出模糊破碎的气?音,落在发梢和耳侧的雪,接触到皮肉,像是瞬间滚烫起来,变成水雾蒸发掉。
刚吃过冰淇淋的缘故,她的舌尖是冰凉的,口腔都?是香甜的气?息。
程若绵双腿软绵绵地站不稳,身?形往后倒,被陆政捞住,他像拎个?什?么物?件儿一样把软绵绵的她转身?摁到车身?上?。
吻还在继续,她感觉自己已?经要窒息了,他的唇舌还在入侵,含吮厮磨。那种让人毫无招架之力的攻击性,让这个?吻甚至不像是一个?吻,更像是摧毁和占.有?。
陆政一手钳着她下颌,是强迫她不许躲的姿态,另一手撑在车顶,车顶已?经积了一层雪,他修长的大手深陷雪中?,因为用?力而紧绷,洁白的雪映着淡粉色的骨节,筋脉突出,手背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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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统统落在他大衣的后背,被他的身?体围困住的这方角落像是成了避风港,风和雪都?绕开。
只留下升腾的热度。
程若绵不会换气?,真的要窒息了,求生本能让她开始推他的肩。
陆政终于稍稍退开。她胸膛猛烈地起伏着,张着唇汲取氧气?,眼睫颤颤悠悠慢慢张开,撞入他深不见底的晦暗眼眸。
他低眼看她的唇,指腹碾过,低哑的嗓,“味儿?”
脸蛋儿发热发烫,她发不出声音,轻轻点头。
冰淇淋的口感和他的吻混在一起,让她再也分不清楚。
-
大雪之夜,夜已?深,城市主?干道的堵车状况略有?缓解。
迈巴赫前后排之间的挡板,早在车辆启动?之时就已?经升上?。
后座,程若绵坐在陆政腿上?。他还在吻她,节奏比一开始在车外放缓了许多,轻缓细腻的感受让她听不见任何看不见任何,所有?其他感官都?丧失了。
像一首歌副歌之后绵长的余韵。
红润的唇被一遍一遍蹂.躏,津液分泌交缠,舌尖勾连舌尖,在她呼吸不及之时,陆政稍稍退后,待她稍缓过来,吻便再度侵入。
她的外套围巾早被他脱掉,柔软的针织长裙紧贴她的身?体曲线,本能让她弓着背,意?图让身?前的曲线尽量远离他的身?体。
陆政察觉了。
吻停下来。
他往后一靠,甚至有?几分疏懒地点了根儿烟。
程若绵也察觉了他的游刃有?余。
他像是对一切了然于胸,接吻的节奏、舌与舌的玩法,他甚至知道,现在应该进?入中?场休息时间了,因为回到别墅之后还有?大餐正题。
不知道他这样吻过多少人。
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吻法吗?
如此强势,掐住她下颌的那只手几乎像是扼住她的脖子。
他跟多少人,做过多少次?
程若绵蓦地察觉自己竟在想这些,立刻警惕地刹住思绪。
她不应该,不应该在乎这些,因为这些统统与她无关。
陆政肘搁在车窗窗框上?,偶尔闲闲地抬手送到唇间抽一口。
他一寸不错地看着她。
小姑娘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眼睫低垂,眉眼间又笼上?了淡淡的愁。
她像一抹清淡哀愁的诗。
在如烟的江南春雨之际摇曳。
程若绵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在发烧了。
淋着大雪走?t?了那么久,吃了热腾腾的涮羊肉,又吃了冰激凌,在雪中?接吻时她出了薄薄的汗。
以她的畏寒体质,发烧再正常不过。
她不该淋雪的。
不该招惹陆政。
可说到底,这一切都?并非她主?动?,她躲不开他。
-
迈巴赫驶抵别墅区。
陆政在一楼开放式厨房拿了两瓶水,带着程若绵上?楼。
二楼客厅也设有?酒柜,他站在那儿调酒,没回头,对她说,“去洗澡吧。”
程若绵摸索着寻到主?卧,先去洗手间和更衣间里找换洗的内衣裤和睡衣。
没找到,这里只有?男人的衣服。
她只能又到客厅来找他。
陆政已?经脱了大衣和西服外套,单穿着一件灰色衬衫,没系皮带,虚虚倚着酒柜边缘,五指指尖拢着杯口垂在身?侧。
神情是慵懒淡漠的,像是下班后喝点酒放松小憩。
她开了口,“……没有?我的衣服么?内衣和睡衣。”
“没有?。”
陆政看着她,淡淡地,“你需要吗?”
程若绵低下眼,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他是说她不需要穿衣服吗?
也对。
他们都?心知肚明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他从最开始,不就是这个?目的么。得到她有?一些难度,花费他几次偶遇几次帮忙,但也不太有?难度,帮的那些忙,只是他几句话吩咐下去的功夫。他像是座岿然不动?的山,她只是在山野间迷路的麋鹿。
他们之间地位如此悬殊,有?些时候,就像刚才,她连多反驳一句的资格都?没有?。
各取所需么。
他需要她的乖巧顺从,她需要他强大的庇护。
她当然是清楚的。
可当这个?时刻即将来临,她忽然宁愿是别的什?么人,那样她可以就当被狗咬了,潇潇洒洒把这事儿忘掉。
可那是陆政。
早在在丽·宫门口打照面之前,她就于人声鼎沸中?惊鸿一瞥过的男人。
她一直没有?承认过,其实,那一瞥之后,他的模样就长久地留在了她心中?,她偶尔会把他拿出来想一想,像小时候路过的昂贵的精品服装店,里面陈列着如梦似幻的公主?裙,不能拥有?,偶尔会特意?从那条街经过,站在橱窗外看一看。
命运弄人。
非要她与他变成这样不堪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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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若绵去洗了澡,吹干头发,裹着浴巾,来到主?卧自带的起居室。
陆政已?经在这里了。
他叠腿坐在沙发上?,正在翻文件,余光察觉到她的身?影,他抬眸看过来。
女孩裹着浴巾,肩上?还残留着些许水珠,刚洗过澡的温热香软的模样,亭亭玉立清澈干净,眼眸如盈盈秋波,那样望着他。
第
17
章
隔着距离,
陆政也能看得出她在发抖。
强撑着的镇定?。
他起身。
程若绵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单手插兜,灰色衬衫和黑色西裤穿在他身上是那样好看,
挺括有型一尘不染,
高贵而?凌厉,如沐浴风雪在深林中捕猎的猛兽。
他来到她身前,依旧是单手插兜闲闲的游刃有余的姿态,
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
程若绵猛烈抖了一下,
紧闭上眼睛。她能察觉到他低头,
炙热的气息近了。然后,轻轻的吻落在她唇上。
他拇指指腹缓慢摩挲她的下颌,似是安抚,
声音低低,“怎么了,抖成这样。”
程若绵尽量不再思考,
清空大脑,
睁开一双清明的眼,
“现在吗?去床上?”
陆政自鼻腔短促地笑一息,
“……你准备好了?”
“嗯。”
“是吗。”
不是问句,
语气平淡随意,只是接了一下她的话。他已经?低头?再度吻下来。
这是个温柔绵长的吻,
甚至像极了恋人间?的温存,
他在不疾不徐地品尝她的唇,舔舐含吮,
舌面与舌面摩擦,
含住她的唇肉用舌尖来回拂过?。
他的荷尔蒙气息盈满了她的鼻腔她的所有感官,呼吸和气音交缠,
心?脏的悸动不可避免,一波一波的酥麻电流自心?尖窜起。
程若绵胸膛的起伏更加明显,身高差的缘故,她要勉强踮脚仰着头?去迎合,时间?久了就?站不稳,勉力綳了片刻终于坚持不住,整个人跌撞到他怀里。
这还是第一次,身体与身体紧密地贴合住,他的体温偏高,胸膛和腹部都是坚实?的触感,程若绵内心?惊慌无?以复加,可她不敢再动,维持着贴住他的姿势,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把手臂横进两人之间?,用掌心?摁住浴巾的前襟,防止浴巾掉落。
陆政一只手还插在裤兜里,在她跌到他身上的那一瞬,并没有条件反射抽出来去扶她。
有那么片刻,两人都没动。
陆政只是微微低了低头?,她的耳尖从浓密柔软的长发之中顶出来一点点小小的轮廓。
耳尖红透了。
急促的凌乱的呼吸甚至一下一下拂在他颈下锁骨处,湿热的,人的感官很奇怪,在这触感中,他却似是能?感受到她一呼一吸带来的湿热的甜。
于无?声之中,两人都能?感觉到,之前的暧昧氛围已经?碎掉了。因为她没站稳跌撞下来,更因为身体相贴之后她的紧绷。
那并非接纳他这个人的姿态。
程若绵用自己双脚的抓地力站稳,稍稍往后退了些,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小声,“我们?可以聊聊吗?”
陆政看了一眼她刚刚碰触他的模样,而?后离开她身前,俯身从茶几上拿起烟和打火机,点燃了抽一口,才?平和地道,“说吧。”
程若绵觉得忽冷忽热,大概是发烧的威力显现出来了。她抬手搓了搓胳膊,低眼斟酌措辞。
这时候陆政半侧过?身来看她一眼,注意到她的动作,“冷?”
肩膀和双腿都露在外面,看起来确实?不保暖。
“嗯?”
她抬眼,也不知是该摇头?还是该点头?。
“跟我过?来。”
陆政摁熄了烟迈步离开,程若绵跟上去,拖鞋有点大,步伐稍快就?绊了一下,她踉跄了几步,陆政听到声响回头?,干脆停下脚步等她。
去的是更衣室。
陆政走到岛台旁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件衣服。
程若绵接过?来展开,那是一件柔软的白衬衫,看样子?像是他的家居服。
陆政又?扔过?来一条毛毯。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