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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孙雪椰终于意识到,初挽是拥有上辈子记忆的人,和她一样。

不过显然已经晚了。

——其实就算知道又怎么样,上辈子,这辈子,她在初挽面前都犹如无力螳螂。

就在两艘船已经近在咫尺的时候,巡逻警瞳孔紧缩,当即采取措施,采用机动外逼的方式,将哈迈的船置于右舷,进行驱逐式撞击。

然而这个时候,调查船已经无可挽回地撞上了哈迈的船。

暗夜的海浪中,只听得“轰隆”的一声。

接下来的一切就仿佛一场梦,带着湿漉漉海水味的梦。

有海水漫过夹板,调查船受到激烈冲击,初挽清楚地感觉到,湿冷的海水冲刷过驾驶舱玻璃,哪怕系着安全带,也感到那剧烈的震撼,仿佛整个地球都在跟着晃动。

不过好在,在剧烈动荡后,船体竟然平稳了下来。

周然咬牙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嘶哑地道:“兄弟们,他们翻了!”

众人摔得七荤八素,不过听到这话,顿时精神起来。

原来,水下考古队的船在些许的倾斜后,拐了一百多度的弯,有惊无险地保持了平衡,但是哈迈的船在遭受了侧面撞击后,却情况不妙,在剧烈晃动并缓慢倾斜,侧翻。

众人盯着那船:“不能让他们跑了!这么跑了太便宜他们了!”

这么说着,他们看到,哈迈以及属下从船舱中挣扎着爬出来,他们竟然是装备了潜水设备,看来真是打算进行夜间潜水行动!

这可真是胆大妄为。

显然哈迈属下的这些潜水设备都是世界最一流的,氧气装置更是中国水下考古队员见都没见过的,但是也就是这些昂贵且先进的设备,让他们行动困难反应迟钝。

船体倾斜外翻,在狂风巨浪中,大量海水涌入,那艘船抖了那么几抖,终于再无任何悬念地扣进了水里。

船上有人呼喊起来,还有女人大声的哭喊声:“我是中国人,救我”。

这时候驾驶员以及水下队员已经紧急检查了自己的船身,并没有什么致命大损伤,只有些许磕碰。

初挽过去查看了严院长情况,她早早绑上了安全带,胳膊肘撞了下,不过精神还算好,没什么大碍。

严院长:“和周然他们说一声,盯着哈迈。”

初挽:“嗯,我们知道。”

初挽凑过去看,却见哈迈的船已经翻了,而那些背负着沉重潜水设备的属下纷纷如同饺子一样下锅,在翻滚的暗色海水中若隐若现。

至于孙雪椰,谁知道她被甩哪儿去了!

这时候,周然突然道:“想潜水?没门!”

说完拎起一根铁棍子跑出去,噗通一声直接跳下海了。

他这么一下海,其它人也都纷纷下海。

严院长想拦住,可根本拦不住,大家都是考古队员,热血男儿,对哈迈干的那些事门儿清,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

偏偏大家也都是考古队员中身强体壮的,水下培训经过了一次又一次,人家国外能用高端设备的他们没有,就凭着铁打的身体把水下考古硬摸索起来。

狂风怒吼,水浪滔天,眼看着仇人就在眼前,血气方刚的汉子自然是杀红了眼,什么都顾不上,直接扑过去了。

于是就看到,在那暗黑的浪涛中,考古队员们直接冲过去,拎着棍子对着那些人就打,反正有一个算一个,狠狠地揍。

倒是也不要他们命,就对着腿脚胳膊打,反正打断了腿没事,骨折了算你倒霉。

就在这种噼里啪啦一通狂揍中,巡逻警出手了,鸣笛警告后,要求两边人马尽快上船,严院长见此,连忙命驾驶员调动船头,很快将考古队员都一个个捞起来。

这边捞起来了,那边带着潜水设备的队员也终于在哀嚎惨叫中被巡逻警救上来。

看上去一个个伤得不轻,拎上来的时候个别队员已经被血水泡着了,也有两个体力不支的,上了巡逻警的船直接就意识不清了。

巡逻警见此,当即表示马上返航,并严厉指责了中方考古队员的行为,要求他们派人一同前往南海舰队,交待事情经过。

大家对视一眼,反正没什么怕的,交待就交待。

当即严院长很快安排了下,她和岳教授并初挽跟随巡逻警过去南海舰队,其它人等马上返航,周然几个年轻考古队员不想走,他们觉得是他们惹出来的事,他们想自己去面对,万一有什么,他们可以一力承担。

严院长见此,严肃地命道:“我是项目总负责人,你们作为队员,只能服从命令,现在,马上跟船返航!”

那几个队员还想再说,初挽直接道:“你们去了能说什么?除了被关起来,还能怎么着?现在巡逻警没提,你们还不装傻一边乐去?”

周然咬牙:“我们闯下祸,不能让你们老人和女人去面对!”

初挽抹了把下巴的水:“女人怎么了?对,我们就是女人和老人,你说他们还能怎么着?周然,你要搞清楚,现在不是争着出头的时候,是我们以最小的代价来平息这件事!我们不能因为这件事耽误我们的考古进程!”

周然等人一听,顿时懂了,巡逻警没特意抓谁,那就是大事化小,老人女人过去,根本不是当事人,最后就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大家咬咬牙,最后到底准备离开,留了初挽严院长几个过去巡逻艇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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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1

第371章解决

初挽三人被巡逻警带到湛江港口,

之后便被带上了车押送过去南海舰队的机关驻地,在这个过程中,巡逻警倒是也没为难他们,

只是把他们带回去机关,

又给他们安置了休息住处。

初挽被单独安排在一处房间,

很简洁的房间,只有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军用暖水壶。

初挽倒是不着急,

反正既来之则安之,当下也就躺在床上休息。

第二天醒来是被外面的训练声吵醒的,

她爬起来往外看,

窗外有着淡淡的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笔挺的哨兵,

以及操场上训练的海军队伍。

这里的机关和大部分机关并没什么不同,

有着湛江到处可见的棕桐树,在这绿树丛中,

依稀可以看到饭堂和营房。

初挽并不敢随意走出房间,

安静地等着,好在很快就有一位穿着水兵服的年轻小伙子过来,说是请她先出去吃饭。

初挽其实想打听打听,

不过看起来这位年轻小伙子很腼腆,问他什么他就笑一下,

也不说话。

初挽见此,

也不想为难他,

便放弃了。

到了饭堂,

她想看看有没有严院长和岳教授,

没看到,

她多少有些担心。

其实她自己并不怕什么,毕竟年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有些担心这两位年纪大了。

不过想想,这两位可是从解放前走过来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们既然来这里,对于一切可能肯定都有心理准备了,当下也就不多想了。

安心吃过早餐后,初挽便被叫过去问话,是两位穿着海军制服的,其中一位姓胡,是一位中尉。

两个人详细地询问了初挽的情况,以及当晚发生的事情,并做了记录。

当问了一圈后,对方问初挽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初挽便道:“第一,我能不能和我家里人联系下?第二,我想知道我要在这里待多久?第三,我的两位同伴呢,他们年纪大了,有风湿病,我很担心他们。”

她这么一说,胡中尉便笑了,道:“你可以和家里人联系,你不是我们的俘虏,可以随意走动,不过因为这个海上案件是一桩涉外案件,我们需要做详细的调查并对上面做出汇报,我们需要你随时配合我们,所以你最好暂时不要离开我们基地。”

他笑着顿了顿,继续道:“至于那两位老同志,我们也需要和他们多聊聊,暂时你们不能见面,不过你放心,我们知道这两位老同志都是德高望重的高级知识分子,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他们,至于风湿病,这里也有军医,就医条件良好,如果万一有什么,我们也会通知你。”

初挽听着,这才放心,从他们的态度看,事情看起来并不难办,至少不会让他们特别为难或者引起什么外交纠纷或者海上冲突事件。

初挽再次表示感谢,并表示自己可以随时配合任何问话。

离开办公室后,她被带着到了通讯室,她直接给陆守俨办公室打了电话,她说想着,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好在办公室。

不过谁知道,根本没人接,最后响了很多声,总算有人接了,却是陆守俨的秘书。

秘书听到她的身份后,礼貌地告诉她,说陆守俨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出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初挽本来还打算和陆老爷子打个电话,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其实自己又不会真出什么事,在这里好好配合就行了

不过她还是给钱经理和易铁生打了一个电话,问了问现在大致的工作情况,听起来景德镇那边和琉璃厂的古玩店都经营良好,私人博物馆现在也有条不紊地修建着。

最后她还给黄嫂打了电话,问了家里的情况,她又交待了一番注意事项。

把各种事情都交待一圈后,她也放心了,反正现在哈迈落入南海舰队手中,暂时扣押着,不怕他起什么幺蛾子,而水下考古那边的工作也已经接近尾声,百万瓷器都打捞差不多了。

她现在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在这南海舰队内,还不如好吃好喝好睡,安安分分地等着事情解决。

这个时候,再看窗外那大片的园林和穿着海军制服的官兵,以及远处的椰子树和沙滩,她竟然有种自己根本就是来度假的想法了。

其实这边的机关食堂还是不错的,椰子鸡味道很好,也许中午时候她可以再好好尝尝。

唯独不好的是没什么娱乐设施,没有书没有电视,连找个人打牌都难,她琢磨着回头是不是可以和他们申请下,自己去图书馆转转,看看能有什么收获。

初挽就这么悠闲自在地观赏着机关风景,中午毫不客气地大吃了一番,吃过回来便打算睡个午觉。

谁知道这时候,那位穿着海军制服的水兵又来了:“初同志,你家属过来了。”

初挽:“家属?什么家属?”

她便想着,该不会是陆建晖周然他们吧?不是说好了,他们好好做挖掘工作,不用过来吗?万一他们也被困在这里,那不是耽误挖掘进度吗?

水兵有些憨厚地道:“我也不知道,反正说是你家属,请你过去一趟。”

初挽:“好吧。”

当下初挽跟着水兵出去,沿着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穿过那片园林,走过一道道营房,最后,她来到了一处,看上去是这边的机关楼,白色,六层高。

初挽当即跟随水兵进去,在来往的海军官兵中,她来到了一处办公室,水兵敲门,里面便说请进,水兵便请她进去。

初挽心里其实已经隐隐有所猜测,当即推门进去,果然见办公室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看到她,微微挑眉,没说话。

初挽多少有些心虚,不过当着外人的面,她还是很严肃地冲他颔首,之后走进去。

办公室里是这边的一位负责人,级别不低,姓黄,看上去五十多岁了,笑呵呵的,让初挽坐,还要给初挽倒茶。

初挽忙说不用,之后便在沙发上坐下了。

坐下的时候,没好直接紧挨着陆守俨坐,和他隔着一段距离。

陆守俨看她那装不熟的样子,眉尖轻动。

这时候那位黄同志正低头倒茶,初挽趁机瞪了陆守俨一眼。

陆守俨眸中似笑非笑的,之后收回目光。

黄同志给初挽倒了茶,初挽谢过,黄同志才说起来,现在他们已经将哈迈一行人扣押,并请了大夫给他们看病,都是皮肉伤,倒没什么大碍。

初挽听着,便问起英国打捞公司方面的情况,以及和荷兰那边的交涉。

黄同志:“这个倒是不用担心,多亏了你们当初的建议,海洋局和英国打捞公司的协议签得非常清楚,规定得很严格,现在他们已经违背了协议,我们有权立即停止协议并将他们驱逐出我们的海域,至于哈迈,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触犯了我们的海洋相关法规条约,他们自己没站住理,只能吃哑巴亏了,这些,我们都可以慢慢和他们交涉,反正现在人在我们手里,着急的不是我们,是他们。”

初挽听黄同志这么一分析,自然心中大定。

黄同志笑呵呵的,又说起这次他们的水下考古行动:“我听说,打算在湛江市修建一座沉船瓷器博物馆,将你们挖掘出来的大量瓷器都在这边展览,这可是一件大功德。”

初挽便也说起这次的水下考古行动,不着痕迹地强调了严院长岳教授等的身份,是高级知识分子,中国考古学的前驱,显然黄同志心领神会,当即对他们表示了敬重。

这么聊的时候,陆守俨从旁一直没说什么话,等说差不多了,陆守俨和黄同志简单聊了几句,黄同志笑着说:“我之前都不知道,是守俨突然过来,我才知道,原来初同志是守俨的爱人,应该早说嘛!”

陆守俨看了眼初挽,道:“这次给黄同志添麻烦了。”

黄同志笑道:“哪里哪里,这都是人才,高级考古人才,他们是为我们国家做贡献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客气了几句后,陆守俨就起身告辞,走的时候,他看初挽一眼。

初挽意外。

陆守俨扬眉:“怎么,不走?”

黄同志从旁笑哈哈。

初挽脸上微红,连忙和黄同志告别,再次谢过后,赶紧跟上了。

走出机关大楼后,初挽亦步亦趋地跟在陆守俨身边,小声嘀咕说:“你就不能走慢点吗?”

陆守俨便放缓了脚步。

初挽道:“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了,结果秘书说你紧急出差了,原来你是来这里出差啊?”

陆守俨淡淡地看她一眼:“这不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吗?”

初挽便笑起来:“你是特意过来接我的吗?”

陆守俨:“不是。”

初挽:“那你接谁?”

陆守俨:“小狗。”

初挽:“你才是小狗呢!”

陆守俨眸中带了几分笑意:“上车吧。”

初挽这才发现,他们走到了一辆吉普车前,司机正耐心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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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

第372章先见见血

上车后,

初挽好奇,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去?”

陆守俨微侧首,视线扫过她:“你看你,

晒黑了,

也瘦了不少。”

初挽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

我觉得没怎么变。”

陆守俨眉眼泛起无奈:“你说你怎么照顾自己的?”

初挽便有些心虚:“这不是忙嘛!”

陆守俨这才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你们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老爷子也知道了,我和他说过了,

我来这边陪你,看看后续怎么处理。我看你们水下考古工作接近尾声了,

估计后面也没什么事了,

正好带你回去。”

他顿了顿,侧首看着她道:“两个孩子也都挺想你的,

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初挽听着,

心便软了:“考古队这边确实没什么事,这次顺利处理了哈迈,

出了一口恶气,

就没什么操心的了。”

这时候吉普车停下了,陆守俨帮她打开车门,和司机嘱咐了声,

便径自带她过去宾馆。

陆守俨边走边道:“这次英国打捞公司的事,就是请君入瓮,

他们既然入瓮了,

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们考古队员确实莽撞了。”

初挽解释道:“他们都是年轻人嘛,

难免血气方刚,

再说那哈迈确实可气。”

谁知陆守俨却轻描淡写地道:“不过打了就打了,

几个洋鬼子而已。”

初挽微怔,之后笑出声:“你说话能别说半句吗?”

陆守俨难得也笑了:“好,下次注意。”

这么说话间,两个人走进招待所。

说是招待所,其实占地面积很大,三面环海,是一处园林式大型宾馆,据说是湛江用来接待首长外宾以及各种名人的地方。

一走进去,就见园林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更有各样珍稀数目奇珍异草的,几十座设计新奇的建筑掩映在繁花丛树中。

陆守俨和初挽下榻在一处房间,房间开阔明亮,设备齐全,窗外还有一丛翠到发墨的翠竹,清雅宜人。

房间内设施齐全,初挽简单洗漱过后,便懒懒地抱住了陆守俨的腰,笑着道:“你就是担心我,才眼巴巴地跑来是不是?肯定是怕我在那边受委屈,才赶紧把我捞出来!”

陆守俨垂眸看着她:“你倒是想得挺明白?”

初挽:“你想我担心我就直接说嘛,不要藏着掖着。”

陆守俨便俯首下来,亲了亲她的唇。

刚开始只是蜻蜓点水一般,浅尝辄止,不过很快他的动作便激烈起来,他有力的指骨牢牢扣住初挽的后颈,固定住她,让他在她唇下可以恣意品尝,而另一只大手却掐住了她的腰。

这吻密不透风,好像要把她吞下一般。

她喘不过气来,便要推他,他却根本不放,这么半推半就挣扎间,直接滚到了床上。

整个过程犹如狂风骤雨一般。

到底是太久不见了,男人在人前如何淡定,其实骨子里就那样,初挽可以感觉到,他比谁都想。

就这么被按在床上,差不多来了两轮。

初挽有些受不了,捏着被子用脚踢他的胸膛:“你干嘛……注意形象!”

陆守俨不以为然:“我爱人三四个月不见人影了,好不容易见到,我要什么形象?”

初挽轻哼:“算了吧,在别人面前,你装得好像不认识我!”

就是太能装了!

陆守俨挑眉,低声道:“那你呢,坐下时候恨不得和我撇清关系。”

初挽便笑:“我那不是怕连累你嘛!”

毕竟他们考古队的事,也不好定性,不知道上面怎么说。

陆守俨抬手,捏了捏她的手心:“你还知道连累这两个字怎么写?”

初挽听了,赶紧撒娇,搂着他的脖子哄道:“没有连累,反正这不是没什么大事嘛,你听人家黄同志说了,人家心里有谱!”

陆守俨好笑,不过到底没说什么,低头亲了亲她:“确实瘦了不少,回家好好养着。”

***********

靠着陆守俨,初挽也终于联系上了严院长和岳教授,他们倒是没什么大碍,反正在南海舰队的机关单位吃好喝好,有什么事情他们都配合着,现在他们还要作为证人,证明哈迈等人在中国海域内非法进行打捞盗捕行为,反正要一口气把哈迈几个给打到耻辱柱上,让英国打捞公司无话可说,让荷兰也只能认栽。

初挽还联系上了水下考古队员,和他们说了现在的情况,现在中国博物馆、广东博物馆以及中国文物局都出动了,水下考古挖掘也已经接近尾声,一切都很顺利,大家交换了信息后,倒是彼此没什么担心的,现在就是等着哈迈事件的最终解决方案。

她也就放下心来,反正大事都差不多落定了,她回头看看哈迈的处理结果就行了,其余的也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了。

当下也就放松地享受一把,就当来这里度假了,说起来她来这边三个多月了,到现在也没歇口气,更没真正品尝这里的特色美食。

这海滨招待所规格很高,在早几年是不对外开放的,也就是最近些年和港资合营,引进了先进的设备,才对外开放了,不过里面依然保留了过去的一些特色。

初挽在这里和陆守俨先把各样好吃的都尝了,什么脆皮烧猪,豉汁蒸鲜鲍鱼,清蒸石斑鱼,还有芝士焗龙虾,整整一天都吃得肚皮溜圆。

陆守俨:“我们不能公费吃喝。”

初挽吃得饱饱的,有些犯困,听到这话茫然地看着他。

陆守俨笑道:“回头你来结账吧。”

初挽:“……”

果然,她嫁给谁都免不了养男人的命。

第二天,陆守俨带着她去泡温泉,这边温泉环境也好,周边都是大片的槟榔树和椰子树等,这些亚热带树木和北方截然不同,别有意趣。

过去的路上,还看到招待所园林内有小舞厅和卡拉ok厅,有些年轻人都穿着时髦,一起约会散步唱歌跳舞的,其中有个姑娘家都是烫着头发,染了颜色,还要踩一条阔腿裤。

初挽看到这些,越发觉得九十年代了,时代变了。

她差点觉得自己落伍了。

陆守俨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那位爆炸头的姑娘,顿时蹙眉,之后拉着她的手,径自往前走。

走着间,他低首叮嘱说:“你不要学那个,不好看。”

初挽其实也没想弄那个,不过听他这么说,故意道:“我觉得挺好看的!”

陆守俨挑眉,看她一眼:“你这么大了,怎么突然叛逆起来了?”

初挽听这话,便笑:“反正我想染就染,你不能管着我。”

陆守俨:“知道了,不管着你,我只是说下我的想法。”

初挽:“这还差不多。”

这时候,两个人到了温泉处,他们是独立的小池,掩映在翠竹和小桥流水之间,静谧优雅,热气氤氲。

虽然不是第一次这样,不过多少有些不自在。

正胡思乱想着,一抬头,看到白汽蒸腾中,那双黑眸正看着自己,她脸上一红,便一狠心,赶紧下水了。

陆守俨也很快下水,他躺靠在温泉石壁上,然后抱着她,让她叉腿趴在自己身上,这样搂着。

潺潺温泉水流淌过两个人的身体,带来一阵阵惬意,暖暖融融地舒服着。

初挽满足地伸着胳膊,揽着他结实精瘦的腰,低声说:“这几个月都怎么想我了,快说,我要听。”

陆守俨的手轻抵靠在她单薄的后腰上:“想得睡不着觉,可以吧?”

初挽要求道:“不行,你看看,人家外面小青年都牵着手谈恋爱跳舞唱歌,我都没跳过舞,你得补偿我,多说点好听的!”

陆守俨掀起眼来,看着她,轻叹一声:“真是没良心,我前天半夜知道你的消息,就订了机票,一大早飞过来,我为了什么?”

初挽笑盈盈的:“你为了什么?”

陆守俨略侧首俯下来,轻吻了下她湿漉漉的睫毛:“两个孩子我都顾不上,赶紧跑过来,还不是怕你在这里受什么委屈。”

这声音低低沙沙的,听着让人心都化开了。

***********

两个人昏天暗地了好一番,初挽自然是懒懒地不想起来,谁知道下午时候,陆守俨却接到电话,还是秘书打来的。

陆守俨躺靠在床头,没什么表情地接听了电话。

初挽趴在他胸膛上,饶有兴味地把玩着他,这个男人眼看着三十三四岁了,年纪不小了,不过胸膛上的纹理清晰结实,触感竟然很好。

她趴在那里,用下巴轻抵着,只觉得好像还挺可口。

想吃。

可是陆守俨还在打电话。

她百无聊赖地抬眼看他,却见他神情仿佛有些不悦,就那么沉着脸听着那边讲,最后终于听到他道:“好。”

电话挂上后,初挽纳闷地看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陆守俨薄薄的眼皮微垂下,脸上没什么表情地抬起手,轻抚着初挽的发。

初挽便扭了扭身子抗议:“到底怎么了?”

陆守俨的大手轻按住她窄软的腰,淡声道:“也没什么,有点小事,需要处理下。”

初挽直接给他一个呵呵:“可算了吧,真要是什么小事,哪值得你这脸色?说吧,到底怎么了?”

陆守俨抬起眼皮,看她。

初挽:“?”

陆守俨这才道:“孙雪椰。”

初挽便懂了:“她啊……”

陆守俨:“撞船和哈迈闯入南海的公案,牵扯复杂,估计得等等,不过孙雪椰是中国人,倒是好办。”

初挽:“她和家里人断了联系,现在家里人也不认她了,她走投无路,只能找你了。”

毕竟陆守俨是摆在明面上的,想找到他太容易,报个名号,谁不知道呢。

她想了想:“你打算怎么处理?”

陆守俨:“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不过她一直对我们纠缠不休,都是可以趁机做个了断。”

初挽:“你打算去见见她?”

陆守俨微垂眼,墨色的视线就那么落在她脸上。

初挽迎着他的目光:“嗯?”

陆守俨缓慢俯首下来,在她和睫毛相对的距离时,终于开口:“那挽挽希望我怎么处理?”

他侧首,温柔地亲她耳垂:“我当然听你的。”

初挽很有些护食的样子:“你不许去见她,我去。”

陆守俨听她这语气,笑了:“好,那你去见她,顺便把我的话转告给她。”

*************

陆守俨确实并不打算见孙雪椰,对于这样一个人,等待她的自然是法律制裁,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不会插手这种事情。

不过初挽到底是去见了孙雪椰。

看守所中,孙雪椰头发油腻腻地黏在脸上,她面目狰狞地盯着初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见他的,你可真不要脸,当侄媳妇的,你竟然勾搭自己男人的叔叔!”

初挽笑了笑:“你可能疯了。”

孙雪椰嘶哑地道:“不要装傻了,我知道,你记得上辈子,我算是明白了,全都是因为九龙杯,九龙杯碎了,我们全都记得上辈子!”

初挽:“孙雪椰,你要记住,无论我记得还是不记得,你现在都是阶下囚。”

她看着孙雪椰,眼神凉淡:“美国的那桩文物案,确实是我给你设下的陷阱,但那只是纠纷麻烦罢了,并不会把你怎么样,是你不知死活,没有半点廉耻,竟然为哈迈卖命!”

孙雪椰咬牙切齿,她恨极了,面目狰狞:“我为他卖命怎么了,我就是给他提供信息,破坏你的好事,我就想看你倒霉!本来那船就应该是哈迈去挖!你如果是利用重活一次的信息,你阴了他,你觉得这样公平吗?我还觉得我主持公道了呢!”

初挽:“听你的话,你反倒是一个正义凛然了,那你想过哈迈是哪国人,他挖的是谁家的船吗,你还为他叫屈了?”

她鄙薄地看着孙雪椰:“所以你这样的人再重活一百次也没有用,因为你脑子里只有自己那一点点小算计。既然你要为哈迈主持正义,那你就陪着哈迈,在监狱里把牢底坐穿吧!”

说完,她起身就走。

和这种人说话,真没必要。

孙雪椰见她要走,却突然喊住她:“你别走,你告诉我你不心虚吗,勾搭自己丈夫的叔叔!”

初挽回首,看她:“孙雪椰,其实我劝你,冷静,你如果好好处理,还能有一线生机,不然的话——”

她笑了笑,没说下去。

孙雪椰做出这样的事,性质几乎等同于叛国,这样的人能有什么下场,她不想去想。

孙雪椰却突然仿佛一只气球泄了气,所有的怒气都没了,她怔怔地盯着初挽:“为什么,我重活一辈子,我本来……本来可以嫁给守俨,我们过好日子,为什么你非要和我抢……我本来可以改变一切好好过日子,可现在呢,我的人生成什么样了!这算是什么!”

白白重活一辈子了!

初挽淡声道:“不是我和你抢,而是他从来都不属于你。”

孙雪椰茫然:“不属于我,那,那他属于谁,属于你吗?”

初挽却不再理她,推门出去了。

这辈子,陆守俨属于自己,但是上辈子,其实她也不知道。

谁能说得清呢。

**************

初挽和陆守俨在这边招待所悠闲地度假两三天,哈迈的事情也终于有进展了。

他们这一伙人盗挖中国沉船,尽管只挖了一些奇怪的石头,但是中方依然声称这是一艘对中方至关紧要的沉船,认为哈迈有窃取中国紧要机密的间谍嫌疑。

在这种情况下,英国捕捞公司自然不敢再为哈迈说什么,他们虽然背靠英国,但是他们只是公司,他们只是做了一个发财梦,可不想卷进什么事端中。

再说这次出事的也不是他们自己人,是哈迈的人,他们完全不想被哈迈连累。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发出声明,哈迈等人谎称普通的潜水工作者被招募进来他们的队伍,他们对这些人的来历一无所知,这些人在中国海域的所作所为更是和他们毫无干系。

中方显然也不想和英国打捞公司过不去,他们虽然确实也有问题,但是现在既然愿意和中方站在一条战线上,痛打落水狗哈迈,大家自然乐意。

于是在英国打捞公司和中方水下考古队员的共同指证下,哈迈被坐实了“在中国海域图谋不轨非法打捞盗捕”的罪名。

中方要求哈迈支付他在中国海域所造成的一切船体损失,并向哈迈开出了高额的罚单,同时和荷兰方面交涉。

无论从哪方面说,中方都把理给占得牢牢的,又有英国打捞公司帮着一起踩,哈迈这次真是栽了一个彻底。

他自然完全不想支付那大笔的赔偿和罚金,多少有些赖着的意思,还找了专业律师人员,要求荷兰外交部和联合国介入。

那天,初挽抽工夫,由陆守俨陪着,过去了一趟涉外临时看守所,去看了哈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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